朱符颜端着食物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薛蓝科一人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死去的环儿。
奇怪,邢飞柏呢?
她四处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邢飞柏的踪迹,只好将食物放到薛蓝科面前,让他先吃一点。
“薛楼主,你再这样下去就算环儿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朱符颜知道这种说法有些老套,可是她也没办法,她也不太会劝说别人。
薛蓝科还是一动不动,就跟个死人一样。
“薛蓝科,你还想不想为环儿报仇?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杀害环儿的凶手逍遥法外么?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振作起来,去找他们报仇雪恨。”朱符颜也被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气的抓狂,本来义和山庄就一大堆的事情,谁料到半道上又出现了一个薛蓝科。
薛蓝科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缓缓的抬头看向朱符颜:“报…仇…”
朱符颜轻拍着薛蓝科的肩膀道:“是,报仇,为你的妻子报仇。”
薛蓝科自我嘲笑的道:“呵!我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我要怎么去报仇,去找谁人报仇?”
“白月仙,赤焰宗的护法,是她,是她害死你的最爱的女人。她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会帮你的。”朱符颜承诺着,当初,她也曾逼着薛蓝科发誓要好好对待环儿。
环儿也算是他们亲手交到薛蓝科手上的,如今她造此横祸,朱符颜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一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薛蓝科更是一脸迷茫。
是的,除了义和山庄和百杀门外,至今还没有赤焰宗的消息传出江湖。
赤焰宗还没有从明面上对江湖发动攻击,只是暗地里采取了各个击破的手段,想暗地里将名门正派一一拆解掉。
百杀门是第一个目标,而第二个便是现在的清竹楼。
那些江湖派别隐隐约约也感觉到了一股恶势力的崛起,可是他们的消息来源有限,并不能立即采取措施。
以至于现在他们只能处于被动状态。
薛蓝科也不是不知道江湖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只是那些杀人案件都与清竹楼没有多大干系,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在乎过。
只听说前段时间,百杀门一夕之间灭门,百杀门少主戎战君不知所踪。
这个消息几乎震动了整个江湖,然而这桩灭门惨案至今没有查出凶手。
薛蓝科也曾竞拍人打听过,却只得到逍剑君曾经出现在百杀门,救走了奄奄一息的戎战君的消息。
再后来,戎战君就像是从世上蒸发了一样,许多人想找他都没有找到。
此时的薛蓝科稍微恢复了点理智,他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陷阱。
环儿的死,是他们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糟了…”薛蓝科赶紧将环儿的尸体放到了床上,着急着往外面走。
朱符颜拦下他问道:“怎么了?”
薛蓝科像是瞬间恢复了理智:“清竹楼要出事,蝶娘姑娘,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环儿的后事。我,我很快就回来。”
薛蓝科不舍的看向环儿,尽管环儿的尸体已经发白开始腐烂,可她依然是他心中最美的女人。
他的儿子薛天还在清竹楼,他已经失去环儿,绝不能再失去薛天。
在得到朱符颜的保证后,薛蓝科急忙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朱符颜不得不佩服他的战斗力,刚刚还虚弱的跟个死人一样,现在又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她真是有些搞不懂这些人了,前一刻要死要活后一刻活力十足。
不过朱符颜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急忙去找邢飞柏,让他带上人一起去。
如果白月仙真的要对清竹楼下手,怕是清竹楼人手不足,会被打的一败涂地。
邢飞柏也带着人跟薛蓝科一起回了清竹楼!
剩下朱符颜对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朱符颜叹了口气:“不知当初将你送到薛蓝科身边是对是错,给了你两年的幸福时光,却也葬送了你的性命。环儿姑娘,我是欠你还是不欠你呢?”
两年的快乐,换一生的清苦。
薛蓝科的未来注定是在孤独与寂寞中,度过那漫长的岁月。
卫脂怡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走了进来,刚巧听到朱符颜这么说:“人各有命,这是不能强求的事情。”
“女儿明白,可是环儿姑娘死的太冤了,她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告诉薛蓝科。”一句遗言都没有,这又怎么不是一个大大的遗憾呢?
“她已经拥有了两年的快乐时光,至少她曾经快乐过。符颜,有的时候爱情并不一定要白头到老,只要心中有对方即使天各一方,两颗心依然会在一块儿。”如果有一天她与朱长青也天各一方,她会好好活着,因为卫脂怡知道这也是朱长青所希望的。
朱符颜有些不懂了,相爱的人为何不能相守到老?
天命算什么,她只知道人定胜天,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够改变现状。
房间里的腐臭味越来越重,环儿尸体腐化程度也厉害得很。
朱符颜只好差下人将尸体抬到了后山,还亲自给她准备了一堆花草,她将环儿的尸体放到花草中,在花草上浇了油。
她坐在一边跟环儿讲了一些心里话后,将火把扔到了上面。
不管得到了多少失去了多少,最终不过是一把黄土。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等环儿的尸体彻底的焚烧后,朱符颜将环儿的骨灰带回了义和山庄,她相信等薛蓝科回来,一定会希望看到环儿的。
回到铸剑楼,卫脂怡正在打造这假肢。
“看样子今天就能把黑曜的假肢安装好了!”朱符颜过去将锤子放到了卫脂怡的手旁边。
卫脂怡拿过去轻轻砸着手指,又调整了假肢的灵活度。
“今天还不行,得过两天,先给他装上去试试,免得到时候不灵活反而成了他丧命的武器。”虽说假肢已经打造好了,可是他们还需要磨合磨合。
黑曜这些天根本是一刻闲不下来,不是去铸剑楼守着火炉,就是在庄子里舞剑,他想尽快将自己的左手也训练好,否则凭他一个废人要如何与赤焰宗对抗?
朱符颜在一边看着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黑曜的剑已经指向了她的鼻子,只差那么一点那把剑就直接从朱符颜的鼻子穿了过去。
“如果我是你的敌人,我相信这一刻会是杀你的最好时机。”黑曜依旧保持着剑指朱符颜的姿势。
朱符颜啊了一声回过神,却因为黑曜的剑吓得往后一退:“你干嘛呀?”
“你这样发呆,很容易让你的敌人有机可趁。”黑曜将剑收了回去。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而且这是在义和山庄,谁敢造次?”朱符颜不满的嘟着嘴,差点她就小命不保了。
“如果是以前你可以发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是在义和山庄也要处处小心。”黑曜还是觉得朱符颜太过年轻了,虽说她的实力不小,可是毕竟历练太少。
“黑曜,神宗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朱符颜想知道自己即将去的地方,会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二十年前的神宗被人们称为邪教,那二十年后再次崛起的神宗呢?
能得到爹娘的认可,想必如今的神宗改变也是极大的吧。
“我们也是一群被逼迫的人,家园被毁、亲人被杀,无奈之下只能重出江湖。为的,就是找赤焰宗报仇雪恨。可是五年前那一场血战,神宗死伤无数,能存活的已经不多。
原本神宗就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已经不在眷顾红尘,可是……”
如今神宗的人却要为了生存下去,再次回到江湖,与恶势力展开争斗。
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凶险的事情,不知道还要流多少血死多少人。
“听你这么说,你们也挺无奈的,不过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胜利的,邪不胜正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有她蝶娘朱符颜、逍剑君邢飞柏,以及整个义和山庄,剿灭赤焰宗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我也相信!”黑曜失去了一只手臂,却没有失去对抗赤焰宗的决心。
朱符颜看着眼睛冒光的黑曜,也是非常同情他的,他的妻子女儿好像也是被赤焰宗的人所害。
可是,为何赤焰宗的人要如此离经叛道,要以杀人为乐呢?
难道,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和平共处么?
密室里,朱长青来回来的踱步。
当初从这里接走邢飞落的人,也就是丁昂,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朱长青来回的走,也不着急。
终于等到朱长青不走了,丁昂才问:“那朱庄主的意思是,等飞柏少爷处理完这边的事,才可以回去了?”
“飞落不是说暂时不让飞柏知道此事的么,为何又改变了主意?”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朱长青此刻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且不说邢飞柏现在不在庄子里,就算在他又要如何去跟他解释?
丁昂也是无奈:“我们少爷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不过出了一些意外,赤焰宗的人找上我们要与我们联盟。少爷不答应,他们便对我们做了一些手脚。相信,朱庄主也知道赤焰宗的手段。”
朱长青一听当场发飙了:“什么?他赤焰宗居然还敢找上你们?”
如果赤焰宗答应帮邢飞落一起复仇,按照飞落那有仇必报的性格不一定不答应,可是为何飞落一定要将飞柏也带回去呢?
此刻,义和山庄正是需要飞柏的时候。
那么,邢飞落又在打什么算盘?
“庄主放心,我们少爷已经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他让我带给庄主一句话,就算他与整个江湖为敌也不会伤害义和山庄一丝一毫,那些伤害义和山庄的人,他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丁昂将邢飞落的话转告了朱长青。
朱长青也明白了邢飞落的意思,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如果赤焰宗不再与义和山庄为敌,那么在一定条件的诱使下,他也不一定回拒绝赤焰宗的要求。
问题是神宗与赤焰宗不共戴天,而符颜已经准备加入赤焰宗,按照符颜的性格也断然不会让赤焰宗为祸江湖。
要是邢飞落与赤焰宗联盟、义和山庄也决定站在神宗一边,那飞柏与符颜岂不是成了对立?
不,绝对不行!
“回去转告邢飞落,飞柏暂时不能回去,你让他再好好想想吧。”朱长青不得不为朱符颜考虑,万一飞柏回到飞落身边,飞落不再让他们二人相见又当如何?
“这,好吧,那我就先回去禀告少爷了。”少爷说过,若是朱庄主不答应,就先回去,以后再做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