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我准时来到缘聚饭店。
一进门,钱兴国和邱美美已坐在桌子边等我。
我分支烟给钱兴国,谁知他把我手一打:“有女士在呢,不抽烟。”我心里好笑,假正经!
钱兴国开了一瓶五粮神,给我斟了一杯。
我看看桌上,几样家常菜:臭干凤爪、红烧罗氏虾、糖醋排骨、鲫鱼汤、鸡子烧板栗、剁椒鱼头。
邱美美不喝酒,钱兴国给她斟了杯雪碧。
邱美美光吃不说话,钱兴国不住地夹菜给她吃,
我第二次见这邱美美、看她吃菜的动作也很斯文,举止优雅,我举杯敬钱兴国,说:“别光夹菜了,来喝酒啊。”
钱兴国举杯和我碰了碰,喝了一口,吃了会菜,邱美美举起雪碧敬钱兴国,问他:“钱科长,我的事怎样了?”钱兴国笑笑:“还在物色呢,总要找个工作轻松收入又高的给你吧,不能敷衍了事啊。”邱美美笑了笑,轻声说:“谢了。”我怕邱美美上当,我故意问钱兴国:“现在工作不好找啊,钱科长你哪来的路子?”
钱兴国瞪了我一眼说:“这个不能泄露,你就瞧好吧。”
我陪他们吃了会菜,钱兴国手机响了,他一接听,说:“啊?啊,嗯,好,我在花花中学对面的缘聚饭店,嗯,你过来我等你。”
我问他:“谁的电话?钱兴国答:“你认识的,张三,送水钱给我,就是利息钱。”
接着他故意犯愁:“钱往哪放呢?我得清理一下。”
我和邱美美都看着他,不知何意。
只见他拉过一张凳子,把右脚架在凳子上,然后卷起裤脚,我们一看,脚上穿的黑丝袜,丝袜里塞着一叠叠的钱,都是一百的大钞!他把那些钱抽出来,放在桌子上,弄完右脚,又弄左脚,也是塞满了钱;然后他把制服的外面四个口袋,里面两个口袋掏了掏,全是钱!接着脱下制服,里面是制服式衬衫,两个胸部口袋里也掏出来两卷百元大钞,接着又站起来,从两个裤兜里又掏出两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
一会的功夫,桌上就摆了一堆百元面额的钞票!
我和邱美美都看得一愣一愣的,只见钱兴国不慌不忙地开始数钱,他把几叠有纸带码好的钱放在一边,看厚度大约是一万一叠,然后把桌上那些散乱的百元钞票撸在一起,像扑克牌那样码成一叠,然后左手按住那叠钱,右手一张张地数起来,我和邱美美也忘了吃菜,呆呆地看着他数,数了半天,钱兴国终于数完,抬起头来看着我们,见我两发呆,钱兴国一笑,正要说话,外面进来一个黑大汉,正是张三!
张三把一个黑皮包往桌上一放,说:“钱哥,帐都收齐了。”钱兴国打开皮包拉链,里面是一叠叠一万一叠的百元大钞,钱兴国大致数了数,里面钱挤得密密麻麻的,大概有十几万。
钱兴国笑笑,从面前的一堆散着的百元大钞中,抽了一叠,大概有二三十张,塞到张三手里,说:“兄弟辛苦了,拿去喝酒!”
然后把之前数的钱,一把把抓起来塞进黑皮包的空隙中,拉好拉链,把包往身边一放,喊老板:“老板,再拿副餐具来。再加个牛肉烧青菜、爆炒肥肠,我兄弟喜欢吃肉!”
没多大功夫,两菜上来了,只见张三,大口地喝着酒,大口地吃着肉,桌上的菜我们没怎么吃,几乎全被他扫光!
钱兴国见他吃很高兴,给张三斟了三回酒,三杯将近一斤下肚了,钱兴国又给他斟上第四杯,对老板说:“再加两菜,肉圆有吗?”老板说有呢,钱兴国说加个肉圆烧酱蛋,再加个蝴蝶片。
邱美美不解地问:“蝴蝶片是什么?”
钱兴国笑笑:“蝴蝶片就是炒鳝鱼,鳝鱼肉去掉骨头,把鱼段子切开一边,另一边连着,肉是两片,形如蝴蝶的翅膀,所以叫蝴蝶片,俗称炒鳝鱼。
没多久,肉圆和蝴蝶片上来了,饭也上来了,老板又送了份番茄蛋汤。
我们开始吃饭,张三还喝他的第四杯酒。
我夹了块蝴蝶片,上面撒着胡椒粉,吃起来又香又嫩,很下饭。我又泡了番茄蛋汤,一碗饭很快就吃掉了,邱美美和钱兴国也各吃了一碗,不吃了,剩下的饭,张三酒也喝完了,把肉圆汤浇在饭上,全都吃了下去!
饭吃完,钱兴国又分了一圈烟,我要回办公室午睡一会,就一起散了。临走的时候,我看见邱美美盯着钱兴国那装满钱的黑包,眼里满是羡慕。
傍晚下了班回到家,老婆已在家里等我,我很诧异问她:“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老婆笑笑:“今天单位派我给一对新人拍外景,做婚纱照用的,拍得很顺利我就早点回家了。”
我问:“晚饭做好了吗?”
老婆说:“没做!今天周末你忘了?明天我们休息,今晚出去吃,改善下伙食,然后吃完你陪我逛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换季衣服,秋天马上就要到了,我们都多久没一起逛街了?”
我说:“好好好,老婆上街要跟从,今天我就卖给你了,你上哪我跟到哪,你吃什么我也吃什么。”
老婆今天秀恩爱,非要我骑着电动车带她,她坐我后面,自己的车不骑。
按老婆的旨意,我们来到市中心的美食街,老婆点了两份鸭血粉丝,我很快吃完,没吃饱,老婆又赏我点了个炸鸡腿,我让她点两个自己也吃一个,她说要减肥,不吃,她就坐着看我吃完了鸡腿,两人去逛街。
美食街旁边是服装一条街,大大小小的名牌服装店一间挨着一间,由于是步行街,我也不骑车,随着老婆一家家地逛。
这时候华灯初上,家家门面里都灯火通明,外面店牌上的霓虹灯都亮了,争奇斗艳五颜六色,很是绚丽。
我们一家家的闲逛,没走几家,忽然老婆指着一间店铺里的人问我:“那人是不是钱兴国?”
我定睛一看,正是钱兴国!老婆要进去和他打招呼,我连忙拉着老婆的手掩到店门一侧,老婆不解地问我:“怎么了?”
我小声说:“你想想,这是女装店,钱兴国会给自己买衣服?明显也是陪女人来的,我们现在进去若是他不是跟老婆逛店而是和别的女人逛,你我岂不是尴尬?”
老婆恍然大悟,说:“对!还是老公英明,老公你继续打探,我到隔壁一家逛逛去。”
说完老婆走了,我躲在门口看,一会儿功夫,一个女的走到钱兴国身边,拿着一件衣服撒娇说:“我就看上这件了!”
我仔细往她脸上一看,正是邱美美!
这时钱兴国侧面朝我,我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邱美美手里,让她去结账,然后背着双手往门外我站的方向走来,我立刻闪到隔壁一家服装店,跟我老婆会师!
老婆正看着形形色色的衣服,见我进来,问我:“看清了吗?是老钱吗?”
我不想节外生枝,就说:“男的是钱兴国,女的没看清楚,脸朝里面。”
老婆和我又逛了几家,买了条牛仔裤,一款换季打折的凉鞋,说是留着明年穿。
买完这些,我以为可以回家了,没想到老婆又拉着我,说要去看看包包,好久不买包了。
老婆挽着我胳膊,朝一家顶级的名牌包店走去,我心里一蹬,那里都是非常昂贵的奢侈包包,老婆大概看出我的顾虑,冲我笑笑:“别怕老公,只看不买,看看现在流行什么款,过过眼瘾总可以吧?
我说好的,我们刚走进店,老婆迎头撞上了钱兴国!
钱兴国见到我们两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冲我们笑笑说:“庄老弟,两口子秀恩爱啊?”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老婆见到钱兴国身旁的邱美美,不认识,就指着她问钱兴国:“钱大科长,这位美女是?”
钱兴国真是有急才,他立马回答说:“哦,是我表妹,今天她过生日,吃完了晚饭非要拉着我陪她逛店。”
我装作不认识,邱美美也不啃声,冲我们礼节性地笑了笑。
我拽拽老婆,我们离开那家包包店,回家了。
第二天中午,我没回家吃饭,在学校食堂草草吃了点,回到办公室休息。
刚泡好一杯茶,杨佳丽进来了,坐到我对面的她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冲我笑了笑。
我颇有些意外,因为杨佳丽中午都回家吃饭再睡个午觉,怎么今天没回家?
我冲杨佳丽笑笑:“杨老师,今天中午不回家呀?难得。”
杨佳丽笑得有点坏,她说:“庄老师,你猜我今天为什么不回去?”
我摇摇头,不知道。
杨老师笑笑:“我是得到了情报,来请你陪我一起去看戏的!”
我说:“啊?大白天的去看戏?下午还有课呢。”
杨佳丽咯咯一笑,说:“你还真老实,以为去戏院看呢?好戏就在学校对面!”
我疑惑地问:“那不是一排门面房别人做生意的吗,有什么戏好看?”
杨佳丽说:“庄老师!你跟我装是吧?”
我说:“没装啊,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事。”
杨佳丽若有所思,说:“哦,看来你真不知道。钟山打电话给我了,说钱兴国又泡上一个女人,正帮她找工作呢,那女的缠住他要落实,这不,钱兴国请钟山去装作大老板给她面试呢!”
我哈哈一笑:“这个钱兴国也太坏了,看来这女的怕是要沦陷。”
杨佳丽叹口气:“唉,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走,我们看看去,不过看归看,不能拆穿别人,可好?”
我说:“我不管这些闲事,那女的也成年了,好像都生过孩子了,又不是未成年人,谁也管不了她。”
杨老师和我一起走出校门,来到学校对面的那排门面房。
正对校门就是缘聚饭店,饭店隔壁是家卖楼梯的,叫恒久楼梯,邱美美就在里面上班。
我和杨佳丽走到门口,里面是一间店堂,左右两边都有楼梯样品,靠着墙盘旋而上。大门正对面有张不小的办公桌,钟山和钱兴国正坐在办公室后面给邱美美面试!
邱美美背朝我们,站着接受面试,我们进去走到她后面她才发觉,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就听穿着便装的钟山甩着官腔在说话:“啊,这个工作的性质就是这样,我们几个大股东开了家大闸蟹店,批发零售大闸蟹,马上秋天到了就是螃蟹旺季,嗯,你呢,就负责接待,有客人来就陪客人看看各种重量的螃蟹,回答别人的价格咨询;没人来了,你就烧点水,扫扫地,周六周日你休息,工资嘛,试用期三千,转正了还有提成拿,你考虑下。”
邱美美求之不得,现在的工作她也拿不到三千,还老拖欠,这份新工作又不苦,连连点头答应。
钟山又说道:“本来嘛,我们也知道这工作不苦,谁都可以做,想进来的人也不少,但是嘛,这钱科长找到我,一再和我商量,也不能不给面子是吧?我们做食品生意的,难免和药监局打交道。”
我听了差点笑出来,他钟山本身就是药监局的,还装作商人!
邱美美唯唯诺诺,钟山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清咳了两声:“嗯,嗯,这事就这么定了吧,你等通知去上班,钱科长,你看呢?”
钱兴国连连点头,说:“谢谢钟大老板帮忙,兄弟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