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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地产商请客吃饭 钱兴国赌谈房价

2017-05-02发布 3698字

我和杨佳丽忍住笑,看他们把戏演完。

钱兴国和钟山走出店门,和我们一起来到我的办公室。

杨佳丽笑问钱兴国:“钱科长,最近本事很大呀,还给人找起工作来了?准备安排到哪个单位呢?”

钱兴国笑笑,不说话。

我泡了两杯茶给钟山和钱兴国,我说:“钱科长,你别忽悠人家小女孩啊,你是有公职的,要注意影响。”

钱兴国又笑了:“小女孩?都23了,孩子都快上幼儿园了!”

我说:“你怎么了解得这么多?妈妈23小孩几岁了,忽悠吧?”

钱兴国说:“真的不忽悠!她是农村的,普遍结婚早,先生孩子,到23岁法婚年纪了,再拿结婚证,她们村里都是这样。”

我说:“你调查得一清二楚?人家既然有老公,你再打什么坏主意,小心人家老公找你算账,你看过水浒么?高衙内是怎么死的?”

钱兴国说:“冤枉!我就是看人家小姑娘工资低,还老拖欠,我想帮她换个好点的工作,我有错么?”

我想揭发他晚上和人邱美美逛街,送衣服送包包的事,一看周围有不少人,还是注意影响,忍住没说。

钟山正要说话,手机响了,他一接:“啊,徐总啊,晚上吃饭?哦,好吧,我这边还有几个朋友呢,嗯,好的,一起去。”

说完转头对钱兴国说:“徐总打电话来,请我们吃饭,我们几个一起去!”

然后又转头对我和杨佳丽说:“二位老师一起去啊,都约好了,徐总不是外人,老朋友了。下了班我开车来接你们,吃完再送回学校。”我心里知道,这是拍杨佳丽马屁呢,也不说破。

傍晚下班了,我们四个上了钟山的汽车,一直开到天府假日酒店。

这是家新开的酒店,装修很是气派,一进门就有穿工作服的服务员迎上来,问我们有没有预约,钟山说是徐总的客人,服务员引领我们上了电梯,一直送到三楼的包厢“听风轩。”

进去一看,包厢很大,桌椅和茶几都是红木的,里面站着两位女服务员伺候着,徐总五十开外,满面络腮胡,脸上又油又红,头发开始谢顶了,坐在上首,见我们进去,连忙站起来,走过来和我们一一握手。

钟山把我和杨老师介绍给他,我们各自坐下,钟山和钱兴国陪徐总坐在上首,我和杨老师对坐,下首的位置空着给服务员上菜。

徐总轻轻拍拍手,服务员鞠了一躬,出去传菜,没多久,冷盘就摆齐了,这是家川菜馆,桌上十个冷盘:蒜泥白肉、棒棒鸡、凉拌黄瓜、醋拌鸭掌、肉松皮蛋、冰糖胡萝卜 糟凤爪、葱油虾、酸辣白菜心、葱油海蜇皮

徐总站起来分了一圈黄金叶天叶香烟,一百元一包。抱歉地说:“先抽根烟,还有两个人,马上就到。”

我们吸着烟没多久,包厢门被推开了,进来一胖一瘦两个人,徐总指指我旁边的空位说:“请坐。”然后给我们介绍:“这二位是我手下负责工程的两位经理,胖的是陈经理,瘦的是秦经理。”

钱兴国一听噗嗤笑了,徐总疑惑地看着他,钱兴国说:“徐总,你的手下这两个姓氏真巧啊!”徐总问:“怎么巧了?”

钱兴国指着两位经理说:“陈经理胖子,一胖不就沉(陈)了吗;秦经理瘦子,一瘦不就轻(秦)了吗。”几句话说得大家哄堂大笑。

徐总指着钱兴国笑骂:“你这个钱呆子,花样多呢!罚你倒酒!”说完把桌子上整瓶的白云边酒递给钱兴国。

钱兴国接过来,转手就递给一旁站着的服务业,服务员接过去打开,给我们一一斟酒。

杨佳丽笑问:“徐总,这钱科长不是挺聪明的,你怎么喊他钱呆子?莫非有什么典故?”

徐总点头笑笑,说:“这个钱呆子有三呆,一是什么人借钱他都敢借,也不深入调查对方信用,因此弄出不少坏帐;二是呆喝酒,喝酒不推杯,经常喝醉,醉了就乱签字给人担保,借钱人失踪了就是担保人还,因此还了好几回冤枉钱;三是看见美女就发呆,对方要什么他就买什么,花钱如流水!”

我们都认同徐总的总结,笑成一片。

钱兴国也笑了,反击道:“徐呆子,你也是个呆子,呆人有呆福,发的呆财。”

钟山笑道:“说人呆要说出理由。

钱兴国笑道:“当然有理由!这徐呆子小时候家境不好,后来房屋拆迁了,发了笔小财,

徐呆子就从中看到了商机,没事就研究城市规划图、拆迁政策,整天骑着个破自行车在老城区转悠,专门买平房,买破旧的老房,说来也怪,凡是他买的地方,买下不久就要拆迁,你们说是不是呆人有呆福?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听了暗暗吃惊,这哪里是呆,这是何等的商业头脑!

这时候上菜了:鱼翅烧海参、鲍汁扣辽参 、上汤焗龙虾、双食风味虾 、飘香辣螃蟹 ,徐总劝大家:“来来来,喝酒,边吃边谈。”

钱兴国喝了口酒吃了会菜,又说:“有一回徐呆子上个厕所,都赚了二百万!”

杨佳丽很好奇:“说给我们讲讲。”

钱兴国说道:“徐呆子有一回在老城区转悠,中途内急,就去上厕所,那是个老式厕所,没有隔板,人挨着人蹲那里方便。徐呆子拉着便便,听旁边两个不认识的人聊天,说厕所隔壁老宋家的房子卖好久了也卖不掉,一是陷在里面,周围房子挡住屋子的出口,通道不畅;二是房子太老,多处破旧,要翻盖不划算;三是靠着厕所容易闻到臭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呆子上完厕所就去找老宋把房子买了下来,放了一年多,拆迁了,净赚二百万!”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相互敬酒,热闹了一会。

这白云边的酒,也是名酒,只不过南方不大流行,看这酒的盒子包装,起码一瓶值几百块。

我喝了几口,觉得很受用,口感不错。这时徐总站起来敬我酒,我还剩半杯,我站起说:“我敬徐总。”说完干了。

这时服务员又来上菜了:川椒棒棒骨 、清蒸海鲈鱼 、龙井肥江团 、泡椒局蜗牛、 豉汁蒸圣王、原汁鸡丝豆花 。

徐总说:“来,大家吃菜,别听钱兴国扯那些陈年往事。”

钟山接着说:“下面的故事我来讲,徐总拆迁挖到第一桶金,看到房地产市场一片光明,干脆注册了建筑公司、房产公司搞起了房地产开发。这么多年积累下来,资产已经上亿了。”

这时候徐总举杯站起来说:“各位失陪一会,我到隔壁去敬下酒,几位局领导在那呢。”

徐总出去了,我悄悄问钱兴国:“徐总你这么了解他,难道他跟你也借钱?”

钱兴国笑笑说:“是啊!别看他上亿的身价,摊子铺得大,用钱的地方就多,一个楼盘要卖出一部分才能资金回笼,没卖掉时他又要拿地了,要交土地保证金,钱从哪来?就找我们借过桥资金,临时周转下,他主要是和钟山借钱,我和钟山、黄二是合伙人,所以知道内幕。别看他是大富翁,也有事求人呢!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富人有富人的烦恼啊!

说完,钱兴国站起来敬钟山和杨佳丽,说:“敬哥嫂一杯。”

钟山笑笑不说话,杨佳丽瞪了钱兴国一眼,却没发火。

这时徐总敬酒回来了,坐回座位。

那瘦瘦的秦经理接了个电话,接完请示徐总:“内幕信息,国家又要加大调控力度了,我们是继续捂盘还是先卖出一部分?”徐总摆了摆手说:“继续捂,不怕他调控,这么多年都调控多少次了?结果怎样?”

钱兴国问道:“徐总,我看过一篇报道,说房子成本一平方只有一千多点,怎么卖这么贵呢?还要涨?就不怕国家真调控?

徐总笑笑,反问钱兴国:“钱老弟你知道房价为什么这么高?调控为什么又这么难吗?”

钱兴国回答不出来,就做坏事,他指着我说:“我朋友庄老师肯定知道,他是个大知识分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我连忙说:“我哪里知道?我还欠着房贷呢,倒是希望利息下调,可以少还点房贷利息。”

徐总笑笑:“庄老师既然是知识分子,我倒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不想多说,钱兴国在一边起哄:“你说!说得大家赞同我就甩干一杯白酒!”

我说:“真的?”

钱兴国说:“谁不算数是小狗。

我掏出中华烟分了一圈,说:“房价为什么贵?一是地价贵。二是建房搭车收费有几十种,造成了成本高。成本高了,房价自然就降不下来,老百姓恨开发商,其实开发商利润大多被政府收走了,地价不降,收费不降,调控就成了空调。

那么地方政府为什么要收这么多钱呢?那也是没办法,根源在于朱总理的分税制改革,重新划分了税种及中央和地方的税收分成,税收的大部分被中央拿走了,地方上要用钱得向中央申请转移支付,地方上事权多财权少,也就是说要干很多事,但只有很少的钱,还要养活吃财政饭的一大帮子人,钱从哪里来?这就产生了土地财政,土地出让金是归地方政府所有的,所以各地政府主要就靠这个吃饭,向土地伸手要钱,所以中央从金融安全大局出发,调控房价,地方上就不积极,房价也就难降。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我刚说完,在场的一起鼓掌,认为我说到了根源,钱兴国无奈,只得站起来,把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这时服务员又陆续上菜:川味粉蒸排骨、蒜蓉蒸扇贝、板栗红烧肉、麻辣水煮鱼、牛腩炖萝卜、重庆辣子鸡、腰果鸡丁、干煸四季豆。

钟山敬徐总酒,说:“徐总智商超群,财源滚滚啊!”

徐总谦虚道:“哪里哪里,还靠朋友帮忙,大家一起发财嘛。”

说完两人干了一杯。

杨佳丽站起来敬我酒,说:“咱们同事干一个。”我有点意外,大概是因为我没附和钱兴国喊她嫂子吧。

又吃了一会,服务员上汤了:胡萝卜玉米排骨汤、木瓜银耳羹,我估计菜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候,包厢里进来一个男人,五十多岁胖胖的,一身名牌,举着个酒杯来敬酒。

徐总一看,连忙站起介绍:“饭店老板王总来敬酒了。”

王总很客气地举杯,先敬了徐总,然后对我们说:“大家一起来吧?”

我们和他喝了一口,王总从兜里掏出一叠名片,让服务员发给我们每人一张,说:“有机会欢迎大家多来捧场。”我们说一定一定。

王总告辞走了,我刚坐下,钱兴国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小声说了几句话,挂了。

转过头对我说:“曹建永曹总打电话来,晚上还水钱就是利息给我,请我吃冒菜,你和我一起去,别跟别人说,就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