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冬异常高兴,她觉得自己像黄蓉一样聪明伶俐,又任性蛮横,只略施小计,就化敌于无形。遇冬高兴地唱了起来:“来也丛丛,去也丛丛,恨不能相逢。来也丛丛,去也丛丛,好梦总成空。耶!”
遇冬奔奔跳跳地走到苏雨身边,苏雨笑呵呵的问:“看来你检讨的很诚恳,得到了她的谅解。”遇冬调皮地笑着说:“她直奔‘猪’题而来,我让她换乘马蹄而去,她当然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苏雨笑了起来说:“这个丛丛,连我跟她说的话,也说给你听。”遇冬调笑说:“我就猜到只有你这个猪脑袋才直奔‘猪’题,小雨哥,你就这么着急要把自己嫁出去?”
苏雨笑了说:“傻丫头,不是我嫁出去,是娶她过来。我要娶她到野人沟来生活,她不干,她要我嫁到江城来。”遇冬讥笑说:“连男娶女嫁都分不清的人,简直就是傻妞么。小雨哥,我不想叫你娶个傻二嫂。”苏雨不耐烦的说:“好了,不要贬损人家,人家中专毕业,你呢?连高中都考不上!”
遇冬蔫了,嘟囔说:“哼,你们就会点我的死穴。”苏雨笑笑说:“冬儿,你还小,有些事不懂,孔老二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爸我妈他们着急!”遇冬羞怯地一笑说:“小雨哥,别悲观,我敢保证,你绝对不会是嫁不出去的剩男。再等三年好不好?你就可以做三姐夫了。”
苏雨莫名其妙的好笑说:“迎慧不是去年就结婚了吗?”遇冬气得拧起眉头说:“不是那个三姐,是——哎呀,你怎么比郭靖还笨!”苏雨还在想,迎雅还没结婚,可她是四姐呀?
遇冬见苏雨愁眉不展,嘻嘻一笑说:“小雨哥,别愁眉苦脸的了,我知道你最喜欢我二姐了。我给你唱她最喜欢的歌——春天里的桃花红艳艳,好像妹妹粉嘟嘟的脸……”遇冬的声音高亢,穿透力很强,惊得树上一对喜鹊喳喳叫的飞了。
苏雨心情烦躁,发脾气说:“莫瞎吼好吧!你以为唱得蛮好听?把乌鸦都吓飞了!”气得遇冬撅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苏雨嘟囔说:“明明是喜鹊么。”苏雨说:“我心里烦,看什么都不顺眼!”说完,径直走了。遇冬冲着苏雨的背影发狠嚷道:“哼!我偏要吼——春天里的桃花……”
遇冬高亢的歌声引来一个伯乐。一位正在公园散步的教师进修学院的声乐老师对夫人说:“你听:这女孩的音色,特别明亮!”夫人说:“不错,音线很高,就像是站在高山之巅,向广阔的宇宙发声,有一种直冲云霄,穿越蓝天的感觉。”老师说:“真是难得一遇的女高音,而且音色特别美,咱们过去看看,谁家的孩子?”
两人走到遇冬跟前,遇冬心里正憋屈,见两个陌生人打量自己,斜瞅了他们一眼想走,听女的说:“不错!形象也蛮好的。”老师微笑着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遇冬反感他们审视自己的眼神,冷冷的回击:“哪有这样盯着人家小姑娘看的?像个流氓!”老师连忙掏出眼镜戴上说:“姑娘,别误会,我不是流氓。”遇冬横了他一眼,讥讽说:“你以为戴上眼镜就不是流氓了?不过是个斯文痞子!”说完,扭头走了。
老师并不生气,反而笑了说:“好一个斯文痞子!挺有个性的。”夫人挖苦说:“哎哟!挨了骂还要赔笑,你犯贱吧?”老师深沉的说:“搞声乐艺术的,一定要有个性,没有个性的,只能作为别人的留声机,不可能创造出自己。夫人,我这个斯文痞子退居二线,你去跟着,看是哪家的孩子,咱们找她家长沟通。”
苏雨回到家中,一家人正准备吃饭,萧静听打开一瓶伏特加说:“兄弟,回来的正好,咱哥仨陪老爷子高兴高兴。”建国接过酒瓶先给苏波夫斟酒说:“老爷子,您是半个俄国人,这酒正对味,您那一定喝好!”
苏波夫笑着说:“老子血液里四分之三是中国血统,所以最喜欢喝茅台,你小子又舍不得给老子买。”大伙笑了起来。迎春往桌上端菜,问苏雨:“哪位‘笨’姑娘三小姐呢?”苏雨才蓦然醒悟,遇冬说的“三姐夫”是什么意思,不由得一笑说:“打了两盏灯笼,正在顾双影自怜。”
初二,按风俗要走娘家,建国一家一早就坐车回去了。苏雨嫌家里人多,就到建国家吃住。这一下使得遇冬忧心“丛丛”,其实丛丛每年只是初一过来拜个年,当夜就走了。初三那天,萧静听本想到梅家去拜年,又想到和梅竹曾有过暧昧关系因而踌躇再三。不想梅松和王楠听说雷哥死而复生的传奇后,特地过来看望萧静听。萧静听方知梅竹没有回来过年,晚上到梅家小坐了一会。
到了初四,苏雪提议一家子到中山公园去照相游玩。游园罢,已是下午两点多,大家往回转。萧静听说要到正汉街去找腰鼓还人家钱,要迎春一起去。迎春穿着高跟鞋转了大半天,小腿肚子拉得生疼,没走几步就改变主意说:“算了,我不跟你去了。昨晚没睡好,今又走累了,你一个人去吧。”又小声叮嘱说:“到药店去买点那东西,别再叫我一早起来洗床单。”
大过年的,商贩们还没出摊,萧静听也不知腰鼓住哪?只好转回。他也懒得挤车,顺着中山大道往上走,边走边思考,想找个生意合作伙伴。走到武胜路口时,猛听得有人喊:“雷哥!”萧静听循声望去,见一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子骑自行车横穿马路过来,一辆公交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气得司机骂道:“格臭表子,找死!”
范小轩下了单车,看着萧静听激动万分的说:“雷哥,你还活着?”萧静听责怪说:“你看你,注意点安全!你要是今天出了事,江城马上有新闻传了,一个蛮漂亮的姑娘伢被鬼招了去。”范小轩惊喜的说:“我才不信那个邪!雷哥,你就真是鬼,我也跟你走。年前我去过你家一趟,萧阿姨说你——死了。我心里蛮不是个滋味,不瞒雷哥说,眼泪哗哗地流了一箩筐。”
萧静听玩笑说:“你蛮会说话唻,眼泪流了一箩筐,无法证明。你咋不说眼泪流了一大盆,至今还放的在。”范小轩扑哧一笑,用手背抹抹眼泪说:“雷哥,听说你没了,我真是蛮伤心。”
萧静听接过自行车推着走,说:“谢谢范小姐的关心,咱们边走边说吧。”萧静听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下。范小轩动情的说:“雷哥,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到你不是一般的男人,现在油头粉面的男人到处都是,像你这样气势恢宏的男人真是不好找。要不是你有了老婆,我真想立马嫁给你。”
萧静听闻言十分淡然,轻轻一笑说:“恐怕让范小姐看走眼了。我这个人雄心是有一点,野心也不小,可惜命运多舛,所以总是功败垂成,甚至是命悬一线。范小姐要是嫁给我这样的人,怕是好心没好命。”
范小轩娇媚的笑了问:“你出来搞么事啊?”萧静听说:“我来找腰鼓,一是加倍还她钱,我这个人是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二是看她愿不愿意跟我合作做生意。我想在绥芬河搞个门面作支撑,让她一方面看摊,一方面组织货源,我就有时间多跑几趟。”
范小轩停住脚步,看着萧静听妩媚一笑说:“雷哥,我跟你一起做生意好吗?”萧静听看看范小轩,非常诚恳的说:“我以为不好,你有非常好的正式工作,丢了不划算。那里是北国边陲的一座小城,冬天的气候非常冷,怕你受不了。”范小轩充满激情地说:“无所谓,谁让我爱上了你!”
萧静听初被震了一下,不过很快平静下来说:“谢谢范小姐的垂爱,你还是青春玉女,我已人过中年,开始走下坡路了,你这样做很不划算。”范小轩轻轻一笑说:“我没把爱情当生意做,所以无所谓划算不划算,更何况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嫁给他?怕是雷哥你多心了。”
萧静听一想人家说得也对,倒显得自己心里阴暗,于是转了话题问:“对了,范小姐,你父亲还好吧?我正想明天去拜见他。”范小轩高兴的说:“欢迎啊!不如现在就过去,顺便吃个晚饭。”
萧静听想想说:“空手多不好意思,明天吧。”范小轩自是多情说:“你要是觉得空手不好意思,我来买两瓶酒你拎着。”萧静听笑笑说:“那显得我没诚意,还是明天吧。我给范厂长带了俄罗斯的香烟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