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 猫洞迷情

第三七章:豪情在不在

2017-05-14发布 2133字

没有声息。

没有声息。

吴之成扑上去的瞬间。忽然看到从那床底下伸一双白惨惨的骷髅手爪。

便是那晚上在毒娘子梅如意床下洞里看到的那双手。

“救我。”

“救我。”

我尚无法自救,如何救你。

吴之成感觉金钢般的话儿,在那只白惨惨的骷髅手爪里,卡嚓一声儿响,象是给折断。

他人即如漏气的皮球,从半空跌落下来。

那话儿,胆小地,萎缩地藏到胯下丛林之中。

先前雄纠纠气昂昂的家伙。

那象赌徒们赢了大把大把银子而兴奋万千的家伙。

那总想捅破三重天尚不肯罢休的家伙。

这会儿怎么了,如同一条死蛇,软软塌塌,没有生机。或象只胆怯小兔,刚从猎犬的嘴边逃回,趴在窝里,任你如何逗弄,都不发一言。又似战场上的逃兵,看着别人在冲锋陷阵,而自己则躲在那草丛里苟且偷生,无地自容。

多么丑陋。

多么可恨。

挂在那里。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唉。”

吴之成痛苦地长叹了一声,跪在床上,两胯之下。

玉体呈现。

花解语有些惊恐万状地望着如置身地狱中的吴之成。又望了望那话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脸变得白了。

刚刚的感觉犹在。

只是忽然之间,忽然之间,化为乌有。

这阵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之成不能说出来,是因为那夜的惊骇,还是那一夜的迷乱。

他不知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心象给抽空。

豪情在不在?

花解语扯过条被子盖在身上,用手紧紧捏着被角儿,眼神迷惑。

“大郎,你是不是累了。”

“我,我,我是累了。”

吴之成机械地答道。双眼无神地下了床,胡乱套了条裤。打开门,走了出去。

牛嘴洼的小湖,垂柳轻下,夜风冰凉。

天空一轮明月,湖中一轮明月。

不知是什么声响,惊起了树中栖的一只鸟儿,小鸟儿乘月明从柳枝间窜飞,惊蛰了垂在水里的梦。梦里的柳条儿搅动涟漪圈圈。

摇碎了水月,晃碎了吴之成的心。

从黑暗的牢中,到迷乱狂野之夜。到那草梗如箭的柴屋。到初见如花似玉的花解语。到如梦如幻的新婚夜,到悲愤悲凉的胯下之辱,一幕一次一次回放在眼前。

再之前呢。再之前要算在哪里。

我的历史如此短暂?

我来自哪里。

我是谁。

这里是什么地方。

恐惧。

还是恐惧。

恐惧如魔。

千年.跨越千年。我错了。我怎可以跟我的祖祖祖祖结婚。我跟他们有着千年的鸿沟。

千年的鸿沟,真的说一下子便跨过去。

这个世界,不是我的世界。我在这里,只是朵云烟,即便漂亮,也不过是过眼。

这是道德。

还是科学。

这是冥冥。

还是天意。

我们逆违了天意,冥冥中会不会受到上天的责罚。

吴之成书读的不多,这会儿却象个哲学家。坐在牛嘴洼的柳树下,心想千年。

寻求着最为高深的哲理。

他无法理解。

总归天意。

天意从来高难猜。

什么时候花解语从那屋里出来,拿了件衣服给他披在身上,坐在他旁边。轻轻地依偎着,软声软语说。

“大郎,你累了。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要想。,我,我,我这一身一世都愿跟着你。只希望你不要嫌弃我,不要抛弃我。大郎,你现在是我在世上最为亲近的人。你会好起来,我看得出来。”

“我行。”

“我不行。”

“我行与不行。”

吴之成问自己。

总在情不自禁想起那一个夜晚。

为什么。

难道为毒娘子。

我要寻回自我。

我对不起花解语,是因为胯下之耻?

吴之成这么想着,是的,一个男人,受一个胯下这耻,也就该无颜于世,自己却受了十多个个胯下之耻,还能苟活于世间,真算得上是个奇迹。

我没有韩信的能力。最终能发奋图强,挥军千万万马,成为人人敬仰的齐王。

每每都听人说,若穿越到某处某处,那你便是王,便是先知,便能轻易得到你梦所得不到的东西。

我有没有扬眉吐的一天。

若有,上天,请给我一回。

“大郎,夜深了。回去睡觉吧。”花解语扯了扯吴之成的衣服。

“好,睡觉。”

吴之成呆呆地起身便走。

他没有看到,走在后面的花解语在偷偷地流泪。

她心里如何想的。

有谁知道。

难道,梦就是这样的么。

吴之成一夜难眠。

花解语一夜难眠。

世界却依旧。太阳照常升起来。

大清早施九郎就来寻找吴之成,邀他去市上喝酒。说三街最近新开一家酒楼,是官营,八折优惠,并连续十天里,排了许多官妓歌舞助兴,刹是好看。

听说,在那最后一天,还有一位专门从京师请来的名妓--此女子身价过万两银子---要来登楼献艺。

吴之成本无什么心情前往。又怕施九郎笑他有了夫人便忘记了兄弟。花解语知吴之成有心结,不开心。便力主吴之成同施九郎一道去。好去散散心。

吴之成想想也是,便跟着施九郎出了门。沿牛嘴洼路直走向那三街。

三街是个通指。三街六市,一般是指临河县里最为热闹繁华的地方。

新开张的官营酒楼名叫:望客。

望客楼。

酒楼有两层。下面是大堂,楼上是包间雅坐。因是新开张。那望客的旗儿插的到处都是。时不时的锣鼓喧天鞭炮声响,十数个花枝招展的官妓,站在那楼上廊道间,个个浓装艳抹,莺歌燕舞,招手致意,怪是热闹。

楼下挤满看热闹的百姓,对着官妓起哄。要她们唱曲儿,要她们跳舞儿,要她们弹琴儿,要她们露脸儿。

官妓们本来是请来助兴的,有的弹琵琶,有的扣九音,有的抹弦琴,有的唱名曲。争相展示才艺。

挤在楼下的多是普通百姓,平时没有余钱去青楼瓦舍勾留游玩,难得见到这些漂亮如天仙般的女子,忽然能免费欣赏。个个放下手中的活计,偷得闲来,把望客酒楼前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叫好声起此彼伏,楼上的官妓们,一个一个轮翻上场,争奇斗艳,这正是她们扬名立万,抬高身价的好机会。

想进酒楼吃饭的食客,反而要费些力气。通往望客楼进门处,一队雄武厢兵拿立长枪腰悬大刀,站成两排,不准那些只听曲儿不吃饭的穷百姓堵塞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