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别业建在成都北山的一处地势比较平坦开阔的山顶,占地数百亩。从山脚下远视,整个建筑群犹如一只巨大的凤凰欲展翅飞翔,所以这所别业还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凤翥院”。
山林清幽,居室高雅,夏日的热风似乎在这里止步,气候适宜,既适合避暑,更适合疗养。
安王妃最近不再诵经念佛了,虽然敌人近在白帝城徘徊,危险一触即发,但是她像改了性般,不再为谯纵祈福而去大宁国寺烧香礼佛。
天气还是一般的炎热,但于安王妃而言,似乎日子却是一天天地更加燥热起来。以前安家别业她很少去,因为她嫌路途遥远,但如今为了避暑,她却是要日日前去,晨出暮归。
一晃七日过去,萧正峰的手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其实有没有手伤,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一日,安王妃依旧亲自将煮好的汤药端到萧正峰的房中。
“连日来承蒙王妃的照料,在下的手伤已经无碍了。这些粗活,其实在下自己就可办了,王妃身份尊贵,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亲力亲为的。”萧正峰从桌旁迎面站了起来。
“尊贵?”安氏将手中的药罐放在桌上,脸上却是一片黯然。
“怎么,王妃似乎有什么委屈?”萧正峰迈前几步,贴近了安氏。
“唉,几日相处,都没和你好好聊过,就知道你叫萧峰,还不知道你家中的情况呢?”安氏拂了拂耳间鬓角的乱发,似无意又有意,尽显一丝风情。
“唉,飘零之人,四处为家,也没什么家人了。”萧正峰叹道。
安氏的眼眸亮了亮,“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哦,王妃有蜀王的疼爱,怎么会是沦落人呢?”萧正峰刨根究底地问道。
安氏不说话,只是她的眼色更加黯淡了。
“王妃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不嫌弃在下出身卑微的话,尽管道来,发泄一下也是好的。”萧正峰顺势拉着安氏的柔荑,将她牵引到桌旁坐下。
安氏没有反抗,她很温顺地随着萧正峰坐了下来,“凤翥龙翔,我这‘凤翥院’没有龙涎的垂爱,恐怕是飞不起来了。”
“王妃是说,蜀王对您----怎么可能,有王妃如此美人儿在身边,蜀王真是不懂惜福。”萧正峰正色说道。
“唉,徐娘半老,容颜不再,我又怎能比得上二八豆蔻梢头的妮子呢!”安氏稍稍推开萧正峰。
“不,王妃的美是一种高贵的美,又岂是其他黄毛丫头可比拟的。王妃得不到应有的爱,只是没有得到真的赏识您的人而已。”萧正峰将安氏猛然搂在怀中,眼神温润地看着她。
安氏的身体轻微起了一层疙瘩,她这一辈子还没有被男人如此对待过,七日的相处,虽然她隐约感到眼前之人不像展现在她面前的这般简单,但是又怎样呢!她只是女人,她需要被爱!
萧正峰的大手开始在王妃的后脊背中游走,虽然隔着层层的衣裳,但是安氏的心跳还是加速了些,她的脸色逐渐变得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萧郎,萧郎----叫奴家琪儿,琪儿......”安氏不断小声呼唤着,她的眼神变得迷离。
萧正峰也不答话,他撩起安氏的罩袍,将安氏横抱了起来,慢慢地走向屏风后。
金丝楠木的大床上,整齐地叠放着鸳鸯锦被,鸳鸯的图案本是照着安氏的绣品让婢女刺上去的。蜀锦闻名天下,安家在蜀郡的绣坊中也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当年安氏王妃未出阁前,在刺绣一道造诣颇深。如今身为王妃,安氏还是习惯性地做几道作品,以供婢女们学习,然后让她们照式样绣下去。
“咦,这是什么?”萧正峰出声问道,从安氏长大的袖中冒出了个成人一拳大小的锦盒。
“不要----”安氏从萧正峰的手中夺过锦盒,又将其塞回了脱下的罩袍之中。
萧正峰笑了笑,显得不很在意,只是他的眼角斜光始终围绕在锦盒放置的地方。
“萧郎,夏日闷热,无以为乐,你来嘛----”安氏抻出玉臂,紧紧环在萧正峰的脖颈处。
“嘻嘻,琪儿,等得急了吧,等会哥哥让你欲仙欲死得爽!”萧正峰邪魅一笑,对着安氏嫣红的檀口狠命地亲了下去。
一天一夜,安氏食髓知味,年近不惑之年,她从来没有这般放纵过。多年饥渴的身心如同干旱已久的田地,得到了一场又一场雨露的滋润。有好几次,安氏从昏睡中醒过来,身上的男人如同有所感应般,他的话儿如同铁杵,一阵阵钻心的痛又伴随着淋漓的快感,一次又一次,让安氏有一种凌云欲仙的乐趣。
身心得到彻底的解放,仿佛灵魂也得到了解脱。子夜时分,安氏如同一条刚刚蜕了一层皮的美女蛇,终于沉沉地睡去。她睡得很香甜,还带着微微的鼾声。
“王妃,您睡着了吗?琪儿,安琪儿----”萧正峰斜躺着,他的胳膊肘压在安氏的螓首之下,不敢稍有移动。
安氏始终没有动静,萧正峰又试着喊了几声,他见安氏终是没有反应。萧正峰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咬着牙,慢慢地从安氏的脖颈下抽出了胳膊肘。
萧正峰从楠木大床上爬了下来,他赤着双脚,蹑手蹑脚地走到安氏放置罩袍的楠木架前。就着投进屋内的朦胧月光,萧正峰摸索到了四方的锦盒。
萧正峰眨了眨眼,他的额角有些微的汗珠冒了出来,汗水沿着额边流淌下来,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视线。萧正峰迫不及待地掏出锦盒,想要打开它的时候,却有些犹豫了----如果情报无误,这小盒子里藏着的就是谯蜀一地的军力部署地图,那它对萧正峰极其重要,一定要将它拿到手!可是打开后,身后躺着的这个女人该又怎么办?自己刚与她有肌肤之亲,现在就要出卖她吗?萧正峰陷入到了天人交战的矛盾状态。
“你要的是这个吧?”安氏的声音突然在萧正峰的身后响起,随之而起的是一簇火光,那是安氏手中的半截蜡烛,烛火摇曳不定,衬着安氏的脸色,让萧正峰四肢的血液迅速向心口回流。
萧正峰感到心口就像炸裂开来一般,浑身一阵发麻,他手上的锦盒也控制不住地掉落在了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你怎么醒了?”萧正峰舌头有些打颤,他自信不怕鬼神,但这时候他心里也多少有些发憷了。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名老女人了,老女人的心总是随时带着一份戒心,尤其在欢娱过后......”安氏慢慢地蹲了下去,她赤裸着上身,仅穿着一条亵裤。
安氏慢慢捡起了滚落在脚边的锦盒,“想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萧正峰心里有些着恼,现在就是知道了谯蜀的兵力布防图又有什么用,只要安氏一会去跟谯纵一说,谯纵大可重新布置兵力。即使现在将这安氏杀掉,疑心的谯纵恐怕也会重新调兵遣将了,毕竟负责军事机密保管的安氏突然死去,这自然会引起谯纵的怀疑。萧正峰心里渐渐狠了起来,犹如一头角逐兽王失败的野兽,他不甘心离场,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面对萧正峰渐渐狠戾的目光,安氏却是淡淡地笑了起来:“不想看看这盒子里是什么吗?”
随着安氏的声音,安氏两手一扳,锦盒应声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块白绢。安氏拿出白绢,上面嫣红一点,虽是淡淡浅浅的一点,但萧正峰确定那是红色的。
“这是我的处女血,当年谯纵强行要了我,从那以后,我就将自己的身心整个给了他,这些年来,纵然他弃我不顾,但是有这爱的见证,我依旧对他忠贞不渝。谯纵他也知道我这点性格,所以他才放心将涉及他身家性命的机密让我保管。”安氏的表情越发凄然,“说来可笑,我让谯纵心安了。这样,他才可以放心大胆地与那些姬妾们尽情欢乐,将那些不明所以的武将们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可是我现在倦了,累了,我不想替他保管了。”
白绢从安氏的手中飘落了下来,像一朵开败的水莲花。
“那----那谯蜀的山川兵力布防图,也----也在你的手中了?”萧正峰见还有转圜的余地,有些激动地说道。
“不错!”安氏决绝地肯定道。
“在哪?”萧正峰问道。
“这么机密的东西,当然是随身携带。”安氏笑道。
“可是.......”萧正峰望着地上的白绢,心中充满了疑问,或许那一张隐形的地图在其上面并没有显示出来。
“可是,”安氏接道,“可是你看遍了我随身携带的每一件物品,亲吻了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可就是没有见到那张图,对不对?”
安氏笑了,她的姿态像极了一位在战场得胜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