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肉,看起来倒像一只退了毛的叫花鸟!
(用纸啊,树叶啊什么的包起来,再生一堆篝火,将鸟埋进去,等熟了再挖出来,可不就是叫花鸟的做法么?)
真是天降奇食啊!
看到叫花鸟的那一瞬间,我犹如久旱的稻田遇到了初来的雨水,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情,根本没有人能够理解。我忘记了门外还有人在等着,更忘记了地球是否依然还在旋转。我只想将它吞进肚子里,充实我干涸已久的胃。
柴火的光在黑暗中闪烁着,橘色的光照耀在我手中这包叫花鸟上,散发出耀眼的亮丽色彩,尤其是那裹着香醇的热气扑到脸上,我顿时口舌生津,哈喇子忍不住往外流。
我重重地咽了一口气,两眼一直锁定目标,未曾出现片刻的放松。
屋外传来沐风轻轻的咳嗽声,像在提醒我速度一点。我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的存在——可是手里这块这么小,真的够两个人分吗?而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埋了一块在灶台里,我姑且……不如……吃了它再说?
正当我幻想之际,我那曾经灌了不知多少河水的肚子,咕噜咕噜开始闹不平,饥饿感像汹涌的潮水,一拨又一拔地涨上来,生怕我没有认清事实。再加上一直在有柴火的屋子里烘烤着,我的嗓子疼痛难忍,甚至有种马上冒烟着火的冲动。
你们这是在强烈要求姐姐我为你们解决你们的生存问题吗?放心,我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主子,你们这点要求,我还是会尽力满足的。
为了不被人半路撞破,我动作迅速地撕开树叶,趁沐风未进来之前,将手中鸟肉迅速撕开,边吃边吐骨头,速度之快堪称飞人某翔。并且,这鸟肉吃得香,鸟骨头也吐得非常干净,绝不是一般的狼吞虎咽。(小时候我喜欢吃带骨头的东西,鱼啊,鸡啊,鸭啊,猪骨啊,根据苏老太的总结,我骨头吃得多,却从来没有被骨头卡过喉咙。我那七寸不烂之舌,在剔骨头上也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似乎没有我吃不干净的骨头,也没有我不爱吃的肉肉。)
这不,一只如此瘦肉的小鸟,在我的唇齿间很快化身成了一堆骨头。我虽然对这么一点点塞牙缝的东西不甚满意,但好歹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我怎么能再说三道四、挑拣谁的不是呢?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偏偏就是我这么一个吃骨头高手,在狼吞虎咽的时候,被一根刺卡住了牙缝,而且是卡在后排的牙齿里。这牙齿在我早年贪吃的时候弄掉了,(比如晚上偷偷爬进厨房觅食啦,半夜藏一点放被窝啦,就这样,那只藏在牙齿里的小虫子硬是被我养成了大馋虫,以至于后来活活啃掉了我半颗好牙,这还不打紧,它还让我疼了整整一个月,那边的脸都让我揉肿了),后来补上也没有原装的好使,我突然明白了原装和盗版的区别在哪里,也明白了为什么原装的东西就是比较贵。不过,要是掉了的牙齿再装回去,还会好使吗?
我困惑了~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研究原装和盗版问题的恰当时机,目前我的首要任务必须将这小骨头从我的牙齿缝缝中弄出去,不然今晚我都会感觉难受。我左抠右抠,上舔下舔那个小牙缝,它就是不出来。
哎呦,耍大牌啊!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我甩开膀子准备冲着这根,也许应该叫这块小骨头大干一场,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试完了各种可能的方法(苏同学的方法除了抠还是抠),终于还是没能将它弄出来~这还不打紧,关键是在我垂头丧气,眼泪直流的之际,我发现我嘴里竟然都是血!
“啊!”我突然一声大叫,倒不是这血有多可怕,毕竟谁没牙龈出血过,可怕的是我的那刻牙又掉了!那可是姐姐花了好几百大洋补的这么一颗小小的牙齿,它堪比黄金,却胜似黄金,因为没了它,我不但需要再浪费几百大洋,还得很多天不能吃东西。
呜呜~~~~亏大了~~~~~
在我尖叫的那一瞬间,沐风如一阵风刷地刮了进来,惊慌地抓住我的手,着急地将我仔细地打量了一遍,最后发现了我嘴角的血:“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怎么有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本来没觉得有多大事,被沐风这么一问,我整个人都蒙了——这家伙怎么了?我不就是牙龈出了点血,又不是受伤失血过多,用得上这么紧张么?
紧张?他在紧张我?
“我……”平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我,在他的极度紧张面前,我竟不知说什么好。
“傻丫头,你要急死我啊。”沐风像翻咸鱼一样将我来回翻看了几遍,没有找到伤口,脸色因为太着急而变得难看,“你到底伤到哪里了啊?”
我伤到哪里?我能说我是因为偷吃了你的叫花鸟,然后被骨头卡了么?不能,我绝对不能!等下被你发现我偷吃,指不定怎么收拾我呢。
我咬了咬嘴唇,将嘴角的血舔干净,支支吾吾地说,“其实没多大事……你真的……”
真的不用太认真。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照顾我女朋友啊!你是想急死我还是想气死我?”沐风几乎咆哮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时冷静的样子,我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额~要不要说出实情呢?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就是沐风这种聪明一世,但在我面前糊涂一时的家伙。沐风这种有点失去理智的担忧让我竟生出那么几丝愧疚。平时见这家伙老是一副老神在在,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态,想不到也有这么冲动的一面。想着他这样全是为了我,一股莫名的暖意从心底流淌而过,就像天冷的时候,喝了一杯热水,还带着那么点心动。
“你倒是说话呀!”不明真相的沐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边问边晃醒我,这才将凡心萌动的我从思绪中拖了出来。
我干咳了几声,故作神秘地说,“这个说来话长,请容我慢慢道来。事情是这样的……”
反正事情迟早是要被揭穿的,晚说还不如早说,早说早脱身嘛。况且,在沐风这种脑子还算好使的人面前耍滑头,那得编更多的鬼话来唬弄他,那样就太费脑子了。不如快刀斩乱麻,将真实情况汇报给他,要死要活随他的便。不过,经过这事,我总结出一点,下次做这种偷鸡摸狗,不,偷吃的事一定要有计划、有预谋、有退路。绝对不能在还没来得及打扫现场的时候将敌方引进来,不然被地方逮个正着,里子面子都丢光了,还没办法脱身。
在这方面我以前都做得挺好的,没回想偷什么吃的,都拍萧子浩上场,我只用等着吃就好了,挨打挨骂的有萧子浩那个高个顶着。
这次嘛,没有帮手在旁边,被人逮住也是情理之中,而又在所难免的事。
“所以你就是吃了这个才塞了牙缝,最后崩了一颗牙?”了解到情况的沐风表情立马变了,原本的担忧全都被鄙视所代替,说出的那话都带着刺。
开始他还以为这小丫头被骨头卡到了,吓得听墙角的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结果发现她嘴角还淌着血,这可吓傻了他,这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她怎么就将自己给弄伤了?他急急忙忙地将她身上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伤口。他害怕自己漏了什么,又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几遍,还是没有发现。问这小丫头,她又不说,沐风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着急过。还好她终于开了口,没想到只是被骨头卡了牙缝,但竟崩掉了一颗牙,弄破了牙龈!真是可气有可笑。如果可以,他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我没有崩牙。”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沐风没好气地望了我一眼,“那你这牙作何解释?”
“我崩掉的那颗早不知掉哪去了,这是我以前补的一颗牙。”补的牙终究是假的嘛,怎么能算我崩掉的呢?
“强词夺理。”见我没事,他将话题转移到那只早进了我肚子的鸟身上。
“所以,你将我的那整块东西都偷吃了?”
“哈哈,呵呵,嘻嘻,那个……”我打着哈哈,“先吃怎么能算得上偷呢?顶多是嘴馋提前送它上路了,我这是在做功德,等下我再给它念几句经文,算是一个简洁的超度法事,等它再次投生到一只更漂亮的鸟身上,它一定会感激我的。”
“鸟?你说你吃的是鸟?”沐风惊讶地望着我,好像我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似的。
我没说错吧?被他这么一问,我有些疑惑,咽了咽口水,努力回味着叫花鸟的味道,好像有点像鸟,又有几分不像。
“难道不是鸟?”我非常困惑地望着沐风。
沐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