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正在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听到手机的短信提示音。
他打开一看,短信内容是:“乐哥你好,我是薛梅,晚上有事吗,想请你吃饭,为你送行。盼复。”
“薛梅?”常乐心里一震:“她怎么知道我要到省城?噢,估计是薛雪告诉她的。”
自从薛雪请吃饭认识她妹妹薛梅之后,薛梅曾以帮忙协调工作的名义请常乐和何鸿升吃过一次饭,后来又恰好同在一家饭店吃饭碰见过,再往后就熟悉了。薛梅经常来市局看她姐,‘顺便’也来常乐办公室坐坐,两个人聊上一会儿。
常乐看得出,薛梅对他明显有好感,他也觉得她开放率真、热情大方,说话直来直去,挺符合现代女孩子的性格特点。但是,他已是成过家的人,这么好的姑娘,自己怎能胡思乱想,所以一直把她当小妹妹来看待。
常乐想到晚上市局几个科长也要送行他已经答应了,本想回复薛梅说算了。可是转念一想,薛梅一番好意为他送行,他要是拒绝了,人家一个女孩子,怕是脸面上下不去。
想来想去,他还是回了短信:“谢谢好意,不过晚上已经有约,中午行吗?”
过了两分钟,薛梅回复:“那就中午吧,沿江西路中段唯爱西餐厅,等你。”
“唯爱?怎么到这么个地方。”常乐有些迷惑。可是,他已经答应薛梅,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中午十二点十分,常乐赶到唯爱西餐厅,刚走进去,便看见薛梅在楼梯口招呼他上去。
薛梅领着常乐来到二楼最远角一个小包间里坐下。
薛梅娇美的面容,修长的身形,配上一身深蓝色的职业套装,更显气质不凡。
常乐忍不住说道:“你这身打扮庄重得体,和你姐一样,都很有修养。”
薛梅脸微微一红,娇笑着说:“其实我和我姐在穿着上还是有些差别的。本来我准备了一套红裙,要在今天晚上穿的。”
说完,脸更红了,头低了下去,但也更加妩媚动人。
常乐看得心里产生一丝紊乱。
薛梅稍稍放下躁动的心,和常乐说:“这家餐厅是新开的,我感觉这儿菜品的做法和味道都挺纯正的,咱们今天就品尝一下。”
常乐说:“好。”
薛梅点了菜,又点了一支红酒。
薛梅举起红酒杯,对常乐说:“乐哥,先敬你一杯,恭喜你高升。”
常乐举杯和薛梅轻轻一碰,说道:“唉,也谈不上高升,做的还是捉笔写稿的事情,和在太行没什么两样。”
薛梅抿然一笑:“我看好你,你走哪儿都行。”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送来了精美的菜品。
薛梅说:“乐哥,这几样菜是他们这儿的招牌菜,来,快尝尝。”
常乐用锯齿刀切了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边吃边说:“嗯,确实有味道,和晋西的西餐厅有得一比。”
薛梅说:“晋西是省会城市,有一些国际品牌的连锁西餐厅,档次挺高,菜品做得更正宗,餐厅的设计和服务也更有情调。”
薛梅说到“情调”两个字时,脸上禁不住又红了。
本来就很小的包间里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常乐想转移一下话题,便把上次去晋西潘劲东请他和何鸿升吃西餐分不清几成熟的牛肉、不会用刀叉,还有没吃饱晚上补泡面的趣事讲给薛梅听,薛梅乐得捂住嘴笑个不停。
薛梅举起酒杯,和常乐说:“乐哥,一个人去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常乐心下感动,举杯相碰。
常乐不经意地问道:“薛梅,处下对象没有啊?”
薛梅笑笑说:“还没有。”
常乐开玩笑说:“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我手上可有几个正经小伙子了,都挺不错的。”
薛梅微微摇摇头说:“乐哥,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想自己找,用现在流行的话讲,就是我的婚姻我做主。你也知道,我姐就是经人介绍成家的,结果现在过得很不幸福。我不想走她的路。”
常乐面露尴尬:“不好意思了。不过,可以看出你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
薛梅说:“你是好意,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人哪,一辈子和谁在一起,是要讲缘分的。比如,我就很喜欢你这样的人,可我们就有缘没分啊,唉!”
常乐听到薛梅说这话,感到非常震惊。
看着她满是爱慕却又十分无奈的眼神,常乐有一种想过去抱紧了安慰眼前这位红粉佳人的冲动,不过,念头一闪,便觉不妥,赶紧低头吃菜。
常乐吃了几口,用餐巾抹抹嘴,举起杯说:“薛梅,谢谢你专门为我送行,我说这话,是发自真心的。”
薛梅嗔怪地说:“见外了是吧,以后不准说谢行吗?”常乐点了点头。
薛梅一下子把半高脚杯红酒全喝完了,常乐想拦都来不及,他知道薛梅酒量差劲得很,这么喝马上就会醉的。
薛梅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她用香巾擦了擦樱唇,眼睛直视常乐,问道:“乐哥,你说句实话,你喜欢我吗?”
常乐被薛梅问得满脸通红,心脏狂跳,犹豫了半天才说:“你这么好一个姑娘,又有谁能不喜欢呢?”
薛梅突然身体前倾,紧紧握住常乐的手,激动地说:“乐哥,你知道吗?自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你。我一直想对你说,可就是没有勇气。昨天我姐和我说你要调走了,我想,要再不和你说,恐怕以后就没什么机会了。所以,才鼓起勇气给你打了电话。”
常乐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轻轻把手从薛梅的的手中抽出来:“薛梅,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啊。”
薛梅说:“你和别人不一样,不仅长得英俊,而且很有抱负,更难得的是,你有一颗热情善良的心。在你的身边,使人有一种安全踏实的感觉,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说着,她站了起来,常乐竟也不由得起身,与她四目相对。
薛梅眼里闪着晶莹的泪珠,低声却又清晰地说了一句:“我真心喜欢你!”
常乐内心里坚守着最后一丝防线几乎就要崩溃了。他控制不住地紧紧把薛梅搂在怀里,他感到薛梅的身体在颤抖。
薛梅抬起头,深情地看着常乐那张英俊帅气却又成熟坚毅的脸,情不自禁地微闭双眼,把一双红唇送了上去。
如此温柔多情的美人入怀,换作当年柳下惠恐怕也难以自制。
常乐闻到了薛梅脸上的香味,以及头发上散发出来的特殊香水味道,还有顺着玉颈升上来的特殊体香,他不由得沉醉了。
常乐已经触到了薛梅温润绵软的双唇。
薛梅感觉到了,不由自动地微微张开一些,迎接即将到来的神圣的初吻。
就在常乐内心涌动的狂潮倾泻而出的刹那,他的脑海里蓦地闪现出常小乐幼小的身影,不远处还站着方妍,正冲他招手微笑,惊得他本能地手一松,轻轻推开了薛梅。
薛梅正微闭双眼,满怀深情地等着常乐的热吻,却被他这一推惊醒。她玉面绯红,用十分羞愧却又万般失望的眼神看着常乐。
“唉!”常乐轻叹一声:“薛梅,我不能,你不该啊。”
薛梅禁不住问:“为什么?”
常乐声音真诚又恳切:“我不能,是因为我已有妻小,这样做对不住她们;你不该,是因为你那么年轻漂亮,不应该为了我毁掉你将来的幸福。我们之间,太迟了!”
薛雪动情地说:“如果你真心爱我,我可以不计较任何代价,辞掉工作到省城去陪你。你知道吗?如果让我像我姐那样糊里糊涂地做出错误的选择,一辈子活在婚姻的悲剧里,那我宁可终身不嫁。”
看着如花似玉却又楚楚可怜的薛梅,常乐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可是,让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没名没分地跟着自己,那样做会害了人家一辈子的。
自古多情空余恨,再有就是还不完的情债。
常乐递给薛梅一张纸巾,薛梅接住,把眼睛和双颊擦了擦,说道:“其实我特别爱小孩子。有时候,我甚至偏执地想,如果我以后像我姐那样过得不幸福,那就干脆离了,再也不结婚。前提是生上一个小孩,自己爱他疼他养他就够了。乐哥,如果我和你能有一个小孩,那我这辈子单身都心甘情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女如此,此生足矣!
可是,现实总是把人的幻想打得碎碎的,就像常乐自己所说的:他不能,她不该。
轻轻地,常乐离开了,带走了薛梅无尽地眷念。
过了片刻,薛梅回过神来,走到窗前,看着大街上那个稳步前行、目不斜视的潇洒身影,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那个身影停了下来,把手机贴到耳边。
薛梅说道:“我爱你……再见!”说完,已然泣不成声。
那个身影依旧直立不动,然后,薛梅听到四个字:“别哭……再见!”
那个身影渐行渐远。
恰巧这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餐厅里传来了台湾歌手郑智化唱的歌:
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不要告诉我成熟是什么,我在刚开始的瞬间结束(第二卷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