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生生死死为情爱
可没想到臧送间、金维全之类这么凶恶，他们意欲彻底灭门破家、赶尽杀绝。刚才就是臧送间安排金维全与江耀，一人骑在另一人的脖子上，装扮成恐怖的大鬼，打算在你回来的路上将你连吓带打致死。幸亏阎王有事找我面授机宜，并告知我这些人的诡计，为妻这才能及时赶到阻止他们的恶行，救相公于危难。
“不过，现在好了。”吕炳芳意在安慰遭到惊吓的丈夫，故作轻松地莞尔一笑说。“装鬼到底还是吓不到人，倒是为妻这个真鬼，把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给吓得屁滚尿流。我们也能够谈着讲着安心回家喽！”
说到这儿，她不由自主地愈加紧密地依靠在他侧旁，仰着脸看着他撒娇地说：“只是为妻刚才的那副尊容没吓着相公你吧？”
听妻子吕炳芳前后这么一诉，吴时行的内心愈发悲愤，联想到自己被摧残经历，恨不能生吃仇人，快意恩仇。此劫，虽说自己保住了性命，但他却并没有惊喜，相反，却生出了比原先预料的更大的悲伤，心情沉痛无比，一时不知道要对妻子怎样示意，才能弥补妻子被侮辱与被损害之万一。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枉为人夫，不仅妻子在世没能照顾好她，而且还连累得她死也不能为安。
“唉——”痛定思痛，吴时行油然从心灵的最深处，发出了一声自己明显感觉到带有血腥味的叹息，并饱含怜爱的搂过妻子的腰身，面带愧疚之情、心怀感激之意的说：“炳芳！为夫这一生对你只有无限的愧疚和不尽的感激啊！但愿今后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我还能有回报你的机会。”
“我的好相公！你这样讲我可生气了呀！”吕炳芳故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人们不是常常用‘天长地久’来祝愿夫妻间的情感吗？可这天地为什么能长久啊？道德真君老子告诉我们，‘天地所以能长久者，以其不自生’。所以，我觉乎着，这夫妻之间的感情啊，要达到这‘天长地久’。那就要做到：让对方活得好一点；生为对方生，必要时，死为对方生。这可是我此次出生入死时的深刻体悟噢。”
“哎！”讲到此处，她宛如豁然想起什么高兴的事了，两手拽着吴时行的膀子，情不自禁地用力一顿说：“这不就是我们曾经立下的爱情誓言：生生死死为情爱吗？”
经吕炳芳这么一提，吴时行的心海的闸门一下打开，往日情感甜蜜回忆的激动，使他心里此刻充满的苦水，渐渐变成了甜水。他一把将吕炳芳正面抱住，热烈地亲吻起来。好一会，才又看她动情地说：“那个时候多好哦！”
“相公！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夫妻，一般的感情呐！”吕炳芳感动得声音有些发颤地说。
当下，俩人依偎的更紧、更紧了，简直就像一个支撑的整体一样，漫步向前，又同时彼此几乎是心照不宣地进入往日那甜丝丝地初恋回忆之中。
说到男孩女孩相识相恋这一话题，关键的关键应该就在第一印象，所谓“一见钟情”、“情人眼里出现”、“人生若只如初见”、“众里寻他千百度”、“不遇天人不目成”等等等等。这些经典词语无不说明，作为情侣，彼此首先眼里要有，尔后心里才恋。
这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对象”，至于是否相互对象，就全凭眼见为实了。完全可以这么说，实际上，在男孩女孩的眼里，他们所爱之人的形象，早已随着情窦初开而渐渐清晰如画，以后的寻找无非是按图索骥罢了。
当然，由于人海茫茫，世界之大，人的接触范围有限，可以肯定，应该有相当一部分男孩女孩，没法见到他们眼里对应的形象，因此才出现了那么多的爱情的缺憾和不完美、以及“宛在水中央”“宛在水中坻”与“宛在水中沚”的神秘飘逸、可望而不可及的“秋水伊人”，甚至于还屡屡出现把美好的爱情毁灭给人看的悲剧。
至于那另一部分“按图索骥”成功的幸运的男孩女孩，尤其是那些未遇见心仪已久的形象，不愿意迁就、凑合、屈从和停下寻找，或者擦肩而过之后，历经一番波折，最终有惊无险地找见，这其中有点感人的情爱故事，大约是可听的、也是好听的。
吴时行与吕炳芳的相识相恋的过程，即属于后者。也许唯有这样的爱情，才能跨越时空、超越生死吧！
那年三月三，上巳节，名刹——众惢县招信寺逢庙会。四面八方的人们蜂拥而至，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中，众惢县的青年秀才与周边濠梁县的少女吕炳芳，也磨蹭于其中。俩人赶会的目的基本相同，都是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前来求神拜佛。
这吕炳芳啊，乳名伊伊，岁至花季，家庭出身，属于小铜锣挂树梢——响名在外，是十乡八里皆知的土豪。俗话说“穷养男儿富养女”。打小她就涵养出大家闺秀的风范，才艺水平很好，颜值很高。
至于她到底长啥样？以上已有所描述，只不过那时的她，比现在瘦那么一圈，给人的感觉是，前者就像是一枚正高挂在枝头，由青变白、同时已渐露一丝成熟红色的果实，看着让人没尝而馋涎欲滴，久久欲罢不能；后者则是透熟的成果，一看就能想象到那醉人的香甜，教人想入非非。
本来，一如常言所道：“一家有女千家求”。何况，又是这么优秀的女孩。可以想见，那提亲说媒到有多少。然而，无缘对面手难牵，尽管像走马灯似的相亲，但是，她却没见谁可亲。与此同时，她还向劝她别挑花眼的父母宣称：在没遇到他心目中想象的那个人之前，她的眼光不会停留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也绝不退而求其次。
或许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吧！就是在这样一种满怀着“在坚持一下”的执着的勇气下，吕炳芳期待已久的那个人真得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