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匡映雪挥舞“木樨鞭”的频率与力度渐渐小了,匡块更加招架得游刃有余,“嘿嘿,这‘木樨鞭’虽然攻击力霸道,但每挥出一鞭都需要莫大的灵力支持,就你那点灵力,恐怕马上就要告罄了吧。我说匡映雪,如果你现在主动地将‘木樨鞭’给我,我倒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再冥顽不灵的话,我可要出杀招了,到时候我要把的身体献给扶余神上,让他把你练成尸女,哇哈哈哈……”
匡块狂笑不止,他在闪转的同时,也渐渐地改守为攻,向匡映雪身上的要害处招呼。
“匡块,你也曾经是我族中勇士之一,在族中能够享受无上荣光,说不得过几十年后,你也能当上族中长老,你为何要背叛我族呢?毕竟你也是高黎族人啊!”匡映雪一边回击,一边劝道。
“废话少说,纳命来吧!”“轰隆隆”一阵爆响,四面石块犹如蝗虫过境般向着匡映雪袭来,匡映雪将“木樨鞭”舞成了一道风旋,挡在了自己的四周。
匡块的眼眉一狞,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一咬牙,小指指根以下断成了一截,他匆忙地向断指喷出一道闪亮的黄光,黄光裹着断指,倏忽不见了踪影。而匡映雪的头顶,陡然出现了一柄掌宽的宝剑,正以迅雷之势向匡映雪压了下来。
匡映雪的脸色瞬息变得惨白,她将自身的灵力全部输入进“木樨鞭”中,鞭影重重,在空中幻化成一条巨龙,巨龙的两爪狠狠攫住不断下沉的宝剑。
两相对峙,匡映雪的唇角边渐渐涌出一丝血线,匡块见此,狰狞的脸上显出一抹狡笑。他不断打出手印,口中急促念出晦涩的咒语。空中巨龙的身影渐渐淡了,宝剑下沉的剑势越发坚定了起来。
匡映雪眼见命悬一线,她一张嘴,吐纳出一口气,正要做最后的一搏。突然,一道血芒,带着耀眼的亮光,其中夹杂着束束的黄光,似龙吟,如虎啸,从匡映雪的胸腹中涌出,直袭对面不远处的匡块。
匡块祭出必杀技,使得他灵力消耗过大,他又自忖匡映雪必然躲不过这致命一击,他根本没有想到匡映雪会有余力反击,等他意识到对面的攻击时,已是避无可避。不得已之下,匡块举起双臂格挡在自己的胸前,他的臂钏闪出耀眼的白光,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壁罩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血芒遇到白色壁罩,两者僵持在了一起,匡块眼见如此,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就在他稍微放心之际,血芒当中的束束黄光,融入到壁罩当中,又从另一头重聚,化作似有似无的龙形,伴随着高亢的龙吟声,继续向匡块袭来。
一刹那间,黄光分多个角度透过了匡块的身体,一切突然静止了下来,匡映雪头顶的宝剑陡然消失无踪,匡块周围的壁罩也如破碎的玻璃片片龟裂,匡块大睁着死鱼眼睛,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这----不可能!”
匡块直直地倒了下去,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身体融进了泥土地里,瞬间消失不见。
匡映雪有些呆滞地望着周边的一切,她感到自己似乎在鬼门关边走过了一遭,身后的萧正峰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被匡映雪偷偷用土遁术救起后,被放置在了她的身后。一番休整后,他眼见匡映雪遇到极大的危险,情急之下,他运转先天之血,使出了三皇炮拳的第二重境界,这如“隔山打牛”的招式,透过匡映雪直袭其对面的匡块,让他死得不明所以。
“神上,神上您没事吧?”匡映雪终于回过神来,他急急地跑到萧正峰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萧正峰血红的双眼渐渐变得淡了,他拿出了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了两粒玉华白丹,吞了下去,“没事,稍事休憩就好。”
萧正峰说完,盘起腿,全力运转起锁鼻术,这三皇炮的第二重意境甚好,出其不意,威力也是甚大,只是这太消耗自己的先天之血了,打完一拳全身就像被人吸干了一样。萧正峰不得已,只好吞服下了两粒玉华白丹进行调息。
匡映雪静静地坐在萧正峰的对面为他护法,她扑扇着大眼睛,望着萧正峰逐渐苍白的脸色,越发担忧起来。渐渐地,随着萧正峰脸色逐渐变得正常,匡映雪的担忧又变作了一种哀愁。她不知道她愁什么,可是就是感到犯愁,她心中有些怕,无法排遣,对面这个自己叫做“神上”的男人,她是多么地想和他永远伴在一起。对自己而言,只是相互陪伴,就已经足矣,这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的一个梦啊......
“映雪,过了多久了啊?”萧正峰睁开了眼睛,问向对面的匡映雪。
“啊?”匡映雪怔怔地看着萧正峰,突然狂喜,“神上,您醒了啊!怎么样,怎么样,您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萧正峰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他明显地感到自己这次先天之血的消耗,要比以往要大得多,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的,但是他依旧出言安慰着匡映雪。
“那就好,那就好......”匡映雪不住地点着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神上,您不知道夫人知道您突然离开,是多么着急吗?”
“嗯,我知道。谢谢你,担心我的安危。幸好这次有你,不然我可真要长眠于此处了。”萧正峰真心感谢道。
“没没没,没没没,”匡映雪摇着柔荑,“映雪只是遵照夫人的吩咐来寻找神上而已,一切都是夫人......”
“嗯,我知道的。”萧正峰突然一把将匡映雪抱在怀里,他不知为何有一种冲动,他觉得他与匡映雪已经认识好久好久了,似乎在人类石器蛮荒的时代,他就与匡映雪相识。
“你是谁?”萧正峰似乎在喃喃自语,但又像在问怀中的匡映雪。
匡映雪紧紧地依偎在萧正峰的怀抱之中,那一刻她感到了一种迟来的幸福,她要好好的抓住。可是不经意间,当她听到萧正峰的话语声的时候,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挣脱了萧正峰的怀抱,面色变得煞白。
萧正峰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能尬尴地杵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匡映雪一副委屈的面庞。
“神上,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最后还是匡映雪发出幽幽的一叹,勉强说道。
不知为何,匡映雪的叹息声让萧正峰感到心痛,一种撕裂的疼痛,他感到自己即将要失去什么,可是回首之际,却陷入一片迷茫,“诶,走!”
萧正峰机械地回答着,机械地跟着匡映雪向荆州的方向行去。
经过先前的一阵迷惘,萧正峰终于恢复了神智,他意识到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赶到江陵,去看看道规到底是怎么呢?
萧正峰让匡映雪土遁进入沿途的一座小城,两人租了一辆单马安车,向荆州一路疾驰。
寒风萧萧,草木凋零。一辆马车在冻土地上迎风疾驰,天地之间仿佛只有辘辘的远听之声,随着那时有时无的车夫的吆喝声,传向遥远的空寂。古道上只留下一排浅浅的车辙印,随着风雪的到来,消弥于无形。
经过一个月零三日的艰难跋涉,萧正峰掀开厚厚的车帘,江陵城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已经年关了,旧历将除之际,江陵城却没有丝毫喜庆的气氛。萧正峰带着匡映雪走在江陵城中的大道上,心里沉甸甸的。
眼前就是刺史府了,萧正峰却举步维艰,不知是因为老毛病发作,还是他看见了那门檐两旁的一片素白。周围的一切让萧正峰沉入到一种迷狂的状态中,一如当年面对萧也沉入“替身井”中对他的冲击。但是第二次的打击,让萧正峰绷紧的神经再也没能挺住,他的身子摇晃晃的,他想踉跄地走进刺史府,可是临门的那一脚,萧正峰的身体颤抖得厉害,他没能迈进刺史府,而是缓缓地向后倒去。
萧正峰在倒下的那一刻,眼前出现了许多的人影,有荆州府的一干文武,也有朝堂之中的人物,还有一些是以前接触过的人,还有一些已经不在人世的人,他们影影幢幢的,最后所有的人影,全部汇成了一道影子----刘道规。
萧正峰在心中呐喊,刘道规的影像又变作了千万道,萧正峰辨别不出那一道才是真的刘道规,萧正峰拼命地喊着,喊着......他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晰,然而众里寻他,那人却已不在人世。
萧正峰在荆州刺史府那间他常住的客房中醒了,他的眼角泪痕未干,他让匡映雪搀扶着自己来到祭奠刘道规的灵堂中。刘道规唯一的儿子刘义庆正身着縗絰,跪伏在火盆前烧着纸钱。
刘义庆跪转身,面朝萧正峰叩首,“叔父,父亲说了,他身死之后,大伯不一定过来奔丧,但是叔父一定会来的。所以三日的守灵期过了,孩儿仍让父亲留在灵房,只是想要父亲见一见叔父。”
“嗯,好孩子。”萧正峰颤巍巍地走到棺椁前,他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变成了一耄耋老翁,正在观瞻好友的遗容。
“十年相交一朝辞,世间再无此老翁。寄语小儿东来人,后来切莫太匆匆。”萧正峰已是无心吟诵,他的腰间一点青气喷涌而出,席卷进刘道规的眉心一点,然后又回到了萧正峰的腰间。
萧正峰的心震颤了,他的情绪由悲痛变作了悲愤。腰间煤精牛玉有所反应,这就足以证明刘道规的身上残存着一丝灵力,可是道规并非修真之人,他的身上又怎会有灵力的波动?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并非正常死亡,而是有人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