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南不发一言的盯着她看,他希望……她是他的,至少还有这么一件事是真实可靠的。
邢飞柏在一旁观看,这两人间有种不容人插手的感觉,他不担心南江南,却很忧心符颜,她想怎样?
“南江南。”一声怒吼,来人突然一掌,也不顾南江南面前有人,就是要出自己的那口气。
邢飞柏皱眉,那人是南江才。
朱符颜回身,就用追云剑一挡,她知道药效起了,自己不再虚弱,只是恢复得比较慢,所以没有以掌挡下。
“你干什么?”南江才十分不悦有人护着南江南,但见到美貌的朱符颜,话却也顿了下来。
没多久,朱符颜就看到另有两个生面孔走了过来,看样子就是南江南的父母亲,而眼前这个没礼貌的就是他弟弟了。
“邢公子,多谢救命之恩,看来那位应该是蝶娘姑娘吧!”南仙真重回光明后,没有像儿子一样找另一个儿子的晦气,而是想在他们面前维持些许气度,以为这样要拔掉那个叛逆儿子会更顺利些。
邢飞柏挥挥手,不用他道谢,目前他根本不关心这些,他只想知道符颜想做什么。
而朱符颜眼神骨碌地一转,很确定南江南留下只有一死,眉头一挑,笑了笑。
南江才只觉她这笑真是美丽不可方物,稍忘之前的愤慨,很想亲近她而已。
“说说看,你希望我做什么?”朱符颜不理旁人,问了南江南。
南江南讨厌弟弟看她的样子,比明知朱符颜跟邢飞柏互相喜欢还讨厌,本来抱着一死的心情,如今反而消散,他只想让她远离这里,别跟这里的人有关系。
“离开…你离开。”他不知道她想怎样,可是他知道江才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离开,所以他要护着她走。
朱符颜点点头,然后望向邢飞柏,“飞柏,真抱歉,不能跟你一道回去了,谁叫我还是蝶娘呢?”
她还没退出武林,虽然之前将事情弄得乱七八糟、人神共愤,可如今她要以侠女的身分去做最后一件侠义之事。
“你要做什么?符颜。”邢飞柏握紧双手,他好像知道什么又不知道什么,之前她不说一句就离开义和山庄时,他虽然有点担心又生气,可是很确定她还是会回去,但现在他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明明两人心意已通,为何会有种难再相见的感觉?
朱符颜没有回答他,只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转头对着南江南说:“跟我走吧!”
没有人来得及反应,朱符颜出其不意的将南江南带走,留下这一切烂摊子给邢飞柏处理。
邢飞柏想追上去,但是他却没有动,只是留下来阻止了南江才等人的复仇。半年后义和山庄
邢飞柏自从被朱符颜留在西摩派之后,已经过了半年时间。
西摩派众人们在南仙真三人被放出来后,深怕受到报复,后来在邢飞柏的保护下,得以全数安然离开,唯一还留在那里只有素容一人。
这是素容对南夏荷的忠心,邢飞柏对此无话可说,也不试图劝服,反之,南仙真那种人遭遇这种事情后,说不定会对素容比较好一点也说不定?
回到义和山庄之前,他试着去找过符颜与南江南,可是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当他一人独自回到义和山庄时,师父、师母都颇为吃惊,毕竟他们以为符颜一定会被带回来,然而事实却是符颜自己选择离开,选择消失。
这半年来,身为二师兄的邢飞柏还是一如过往的与其他同门帮忙师父铸剑,也不断精进自己的武艺及炼剑的手艺。
每天、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而他内心始终隐藏着对符颜的埋怨,他希望理解她,可是又对于她带走南江南且消失大半年一事感到不愉快。
朱长青与卫脂怡都看在眼里,两人也私下讨论过,最后决定由卫脂怡跟邢飞柏谈谈。
卫脂怡是在铸剑室里找到邢飞柏的,她那双精明的眼睛打量着他,片刻之后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师母!”邢飞柏对她恭敬地一揖,两人离开这间铸剑室,明白这里不是好谈话的地方。
走到一旁的凉亭,卫脂怡看着邢飞柏一会儿,才道:“恨符颜吗?”
邢飞柏沉默地摇头,不是恨,他只是不明白,也因着不明白,所以始终放不开,等待……看不见理由的等待会让人消磨意志。
“其实,不懂又如何?”卫脂怡摊摊手,觉得就算是自己生养的孩子,自己也未必全然懂得她的想法,“不过这孩子还真是冲动,做事也不给个理由,只让人干着急地等着,唉!你不恨她,至少也会气恼吧!”
气恼?他确实气,气她为何是跟着南江南一起消失,气她不回家,也气她将自己丢下。
哈!明明都是大人了,却还是孩子气得狠。
“师母,我气她,但是我更爱她,所以我会继续等,等到她回来,好好教训她。”邢飞柏苦笑着,他很清楚师母、师父是为他着想,希望他开心点,不过那个能让他真正开心的人却不回来,如何让他活得自在呢?
“既然你要教训她,那我就收回我的处罚好了,你最好罚重一点,重到她没胆子离开。”卫脂怡一直把他当作自己另一个孩子看待,之前是因为他不面对与符颜之间的感情,所以当娘的要辛苦一点,但现在感情摊开了,做娘的就可以休息休息。
“师母……”他的未竟之言是也要她肯回来才行,不过,他很感谢师母已经将他当作一家人,也当是符颜的另一半。
卫脂怡带着一抹笑意在走之前说:“其实你不用想这么多,那孩子跟长青很像,我大略猜得出她的想法,你最近再去探探风声,我想那孩子也应该快回家了。”
邢飞柏稍稍迟疑,还在消化师母的话意,卫脂怡就转身离开,任他自己去想。
稍晚,邢飞柏打点过一些事情,独自在自己的庭院内观月小酌一杯。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哈!他竟也念起相思的情诗。
符颜!符颜!我不理怨你了,也不想去猜你的想法了,师母那般提点我,是不是指你快要回来了呢?
那你快回来,快回来。
“我要回去了。”
“……”
“再见…不对,还是先后会无期好了。”
“……”
“我不是讨厌你,只是我怕有人会讨厌我而已。”
“……”
“而且你现在做得狠好,将来会过得更好的。”
“……”
“况且周管家会一直陪着你。”
“……”
“不过,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帮忙时,嗯…我还是得留个连络方式才可以。”
“……”
“周管家,给我纸笔,对了,千万不能跟别人说我在那儿。”
“……”
“那,有事要跟我说吗?”
“后会无期。”
“咦?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
“你该走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不然他真想推她出门。
“南江南!”朱符颜瞪他。
“不送。”说完,南江南自己先转身离开。
哎!那连络方式留不留呀?
这里是新开的一个小武门,名为春秋门。
半年前,朱符颜带他离开西摩派后,他俩就躲在一个人口普通、生活安逸的小镇里生活。
每天,朱符颜都想让他振作起来地不断叨念,又强逼他继续想学什么就去学。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不枉此生了,得着她的陪伴,就算无关情爱,也十分开心。
但日子一久,当他心态开始转换后,他觉得自己不是跟个心仪的女子一起生活,而是跟个娘在生活。
是呀!管娘子!那个小镇的人这么称呼她。
在这镇子里,他归于自己一心所希冀的平淡生活中,偶而被管娘子管也蛮开心的。
后来,朱符颜将周管家带过来,他被两个人管。
管吧!管吧!他很开心,然后,周管家提议他可以教人习武强身当作工作。
他们三人就这样开办了一个小武馆,收了几个孩子当徒弟,然后越来越多。
有一天,周管家私下来找他谈话,他那时视野与心境都开放不少,只是,他不舍得,因为是她自己选择的,他不想说破。
日子拖一天是一天,终于,她自己先忍不住了,大喊要回去。
也该是这样,她为了他,牺牲这半年来的时间,希望他能重新振作起来,也希望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找到了,只是很清楚那样的生活里,彼此还是无法拥有彼此。
他一直在等最后的道别日,而今天就是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跟自己说好,不挽留、不相思、不难过。
当他关起自己的这扇门时,他满怀祝福与感激,希望她快点走向属于自己的那扇门。
朱符颜一身轻便,易容成翩翩美少男,骑着白云赶回义和山庄。
这一路上,不似之前满是追兵与灾难,有的只是她归心似箭的相思。
终于,她回到了义和山庄。
本来以为会迎接她的是开心,哪知道迎面而来的却是被揍…还是被老爹揍的。
很痛的说,但是她比较介意的是飞柏呢?
卫脂怡笑得颇冷,“女儿呀!娘不罚你了。”
“真的?”至少这点颇欣慰,虽然她以为娘应该会忘记才对。
“娘也不是不明白你的心…”
“娘,你是指?”
“你想帮助人的心意。”
“喔!果然是我娘,很懂我。”
“不过,你想装侠女,下次最好带着那位一起去。”
“飞柏?对了,飞柏人呢?”
卫脂怡指指后头,这时八成还在铸剑室,也八成还不知道符颜回来了。
“笨女儿,你害苦飞柏了。”朱长青插话抱怨着。
“……我也很苦呀!”算了,是她自己找的事,不能抱怨,“我去找他。”
飞也似地她直奔铸剑室。
“可以准备办一办了!”卫脂怡说。
朱长青非常理解地点头。
“飞柏!”打开铸剑室,她大喊着。
邢飞柏却不在里头,咦?去哪里了?
朱符颜开始四处找他,但始终找不到人。
最后,她只好待在飞柏房内等待。
等到越来越累,她也不顾礼防,就爬上飞柏的床睡去。
邢飞柏无声的来到一旁,颇无奈地盯着她瞧。
就这么自在?也不心急?偏他也舍不得她心急,但他也不待见她舒服。
“朱符颜,你给我起来。”掐住她的鼻子,冷冷地说道。
“谁…暗算我?”朱符颜努力挥手,想将那只手挥开,睁眼一瞧,是飞柏,她跳起来就扑上去。
“飞柏,原谅我。”抱的死紧不放手。
都快二十一岁的人了…孩子气。
“好好说给我听,我就原谅你。”
朱符颜还是不放手的赖在他怀中,说起自己的抉择与这半年来的生活。
听完符颜的话之后,对于她想救南江南一事也没什么好说嘴的,心头的不愉快也这么放下。
“还好在你生辰前回来了。”顺了顺她的发絮,忍不住抱紧她。
符颜没说什么,这半年来,他苦,她也苦,就还彼此一点平静与安稳吧。
“我要罚你……师母说我可以。”
拜托,她还在享受这种开心愉快又幸福的氛围,怎么可以提这种煞风景的话?
“飞柏,我随你罚,但现在,就别说了。”朱符颜笑望他一眼,然后恶羊扑郎地亲下去。
未来,随他罚,她甘之如飴,现在容她先领受自己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