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的死就如同一颗小石子丢入到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一般,虽然有波浪,但是很快就被大海无情的吞噬。骑兵遭此大变,九婴快速的以燕王的身份启用了一批年轻的将领试图重新组织骑兵,另一方面,大祭司九兆在国内鼓动强征一万多民夫来到南境。
也正是燕国宗庙府一系列非人的举动令这个看似强大的王国开始摇摇欲坠,燕国国内怨声载道。就在寒军进入燕国的第四天中午,按照山贤的命令,原本准备进攻冀城的一路军总管武丁调转方向率部向南逼近,一直距离燕王大营十里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武丁大军的突然扑来,令九婴措手不及,九婴当即找来了征调民夫的大祭司九兆,问道,
“大祭司,不是说寒军兵分两路么,怎么突然背后冒出了一支武丁的一路军,问题到底出在了什么地方?”
“燕王陛下,据宗庙府报告所知,征调民夫的时候确实与一支不知来路的寒军袭击,想必就是这个武丁一部吧?”
“哼,狡诈的寒军,本王本然也上了殷丙的当,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寒军只有两路大军,现在看来入侵我燕国的寒军应该在三路以上!”
“燕王陛下,无论寒军几路而来,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确保你的安全。如今武丁一部已经抵达大营北十里范围,再向前来就要威胁大营,请陛下早作决断啊!”
“九宫大人一失足成千古恨误入到寒军陷阱之中致使骑兵损失惨重,本王虽有心挽留九宫大人性命,怎奈军法无情,而九宫大人也是一心寻死以谢国人,本王岂能强行阻拦。如今国内正是用人之际,还望叔叔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陛下言重了,微臣蒙陛下信任掌管宗庙府多年,时值过年当头,微臣自当管好宗庙府全力协助大王击退寒军!”
“好,有叔叔这句话,本王也就放心了。你即刻传本王令,着河东骑兵回援大营,本王则趁此机会与河东奇兵前后夹击消灭武丁一部!”
“陛下三思,河东骑兵是我燕国与晋国之间的屏障,贸然将河东骑兵调到南境,恐怕会给晋国武羌可乘之机!”
“无妨,晋国武羌小人得志,被寒浞封为晋侯,如今自顾享乐哪里有心思与我为敌。就算其抢渡黄河,我们的骑兵也会在消灭武丁之后快速调转方向阻止晋军!”
“大王决议如此,那微臣这就派人传令!”
“好!”
就这样,燕王九婴不顾晋族的强大威胁,贸然将河东骑兵一千掉入南境试图前后夹击武丁一部。
就在九兆的信使前往河东传令的时候,寒军的斥候将这一消息快速的送回到山贤的帅帐,山贤正与总联络官殷丙商讨晋军进攻路线,听到斥候来报,当即挥手命人放其进来,这名斥候来不及行礼,气喘吁吁的说道,
“国相大人、殷丙大人,属下刚才监视燕王大营,发现宗庙府随从弛马向河东而去!”
“好,本官知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大人!”
等到斥候下去之后,山贤赶紧翻看地图,指着河东一带自言自语,殷丙见状不解的问道,
“国相,九兆的宗庙府随从想必是前往河东传达九婴的王命,看样子武丁大人的敲山震虎已经生效了!”
“不错,这一招敲山震虎彻底令九婴手忙脚乱、失了方寸,本官一定要好好掌握这个战机,寻求一举击破燕军的最佳方案!”
“想必国相大人已经有了办法?”
“哈哈哈...,河东的骑兵动起来,这可给了河西的晋族骑兵强渡黄河的机会,据密探汇报,黄河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晋族骑兵完全可以摆脱战船从冰上穿行!”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晋族的骑兵战斗力并不如燕族骑兵,贸然深入敌境恐怕会付诸流水!”
“按照寒王陛下的意思,进攻冀城的任务就交给晋族骑兵,至于燕国主力部队还需要我们寒军亲自出手。”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好,殷丙大人听令,即刻通知晋侯武羌严密监视河东燕军,等燕军向南转移的时候快速强渡黄河,直扑燕国王城,控制燕国以北局势!”
“下官领命!”
“另外,通知四路军总管大塬大人,趁此机会占领冀城以东的地区,待时局稳定之后,快速向南包围九婴主力!”
“国相大人,请恕下官直言,武丁大人还在包围圈当中,即便是千军万马恐怕也难以令其脱身,是不是?”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武丁大人还不是撤退的时候!”
“哦?莫非大人已经有了令武丁大人脱身之策?”
“不错,待河东骑兵转移之时就是武丁大人脱身之日!”
“下官明白!”
说完,殷丙快速离开帅帐,将山贤的一系列将令分派到各路军中。
此时的武丁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不妙处境,但是总指挥山贤的命令武丁还不敢不听,下午时分,武丁命部队不停地袭扰前来与燕王汇合的燕国民夫部队,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燕国民夫刚一遭遇武丁的正规军就吓得四散逃离,尽管宗庙府的随从血腥的镇压依然于事无补。
武丁的挑衅行为很快就传到了九兆的耳中,九兆快速将这一消息报告给了燕王九婴,此时的九婴纵使有了消灭武丁的决心,但是苦于手中无兵,因此一直隐忍不言。大祭司九兆站在一旁急的坐卧难宁,口中直呼道,
“燕王陛下,民夫是我燕军后备,如今遭到了武丁的袭扰损失惨重,再不想办法,恐怕我们的后勤线路也会受到打击!”
“哼,这个武丁真是该死,居然掐住了本王的软肋令本王动弹不得!”
“陛下,不如我们现在向王城靠拢,凭借城坚墙厚,相信可以阻挡寒军一段时间!”
“不可,冀城的优势确实存在,但是一旦燕军主力后撤,那么整个燕国南境就全部沦为寒国的土地,本王有岂能做出得不偿失的举动?”
“可是形势危急,我们也只好如此了!”
“等河东骑兵一到,我军即刻北上夹击武丁,一定要活捉此人!”
“微臣遵旨!”
就这样,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燕王九婴依然在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对待整个战争大局,燕王九婴显然不如山贤的战略方案完整,七千多寒军能进能退,完全掌握着战争的主动权,而燕军则被牵着鼻子走。
第二天中午,河东的一千骑兵才到达指定的位置,就在燕王九婴准备向北进攻武丁的时候,武丁得到了山贤的密令,调转一千寒军向西南方向撤退。如此一来,河东的骑兵走了近百里的路程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却出现了敌军溜走的局面,气的骑兵将领匆忙向西南方向追击。
这一场追击战就像当初九宫追击熊平一模一样,在盛怒之下,原本究竟沙场的骑兵将领顾不得多想,一马当先在武丁步兵之后穷追猛打。一炷香过后,大祭司九兆气喘吁吁的跑到燕王大营,急切的说道,
“燕王陛下,武丁一部已经向西南方向撤退了!”
“什么,这个武丁做了缩头乌龟?”
“不错!”
“我们的河东骑兵现在何地?”
“河东骑兵见武丁撤退,已经在追击的路上了!”
此时的九婴清晰的记得九宫惨败的教训,一听到河东骑兵向西南追击,当即虎躯一震,背后的冷汗也下来了。九兆不明所以,躬身道,
“陛下,骑兵追击武丁,我们现在该当如何?”
“大祭司,你即刻传达本王令,命河东骑兵停止追击,原地待命,本王随后就到!”
“这?”
“传达命令!”
“遵旨!”
虽说这个九兆不明白燕王的意思,但是王命不可违的道理还是懂的。
经过半个时辰的追击,武丁的步兵早已经是精疲力竭,好在骑兵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否则武丁的一千步兵早就成了骑兵的刀下亡魂。对于这一点,国相山贤似乎是早有所料,因此才敢冒险将一路军全体置于这个看起来很危险的境地。
武丁只是得到了山贤的撤退路线,但是并不知道山贤的准确意图。步兵大队大约跑了十几里的路程,就调转方向向西侧的一处高地呈一字排开。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骑兵突然停住了追击的脚步,此举令武丁不解。原来,九兆奉命通知河东骑兵原地待命,这才给武丁一个喘息的机会,而接下来的这场战斗,也将是武丁自参战以来遭遇的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