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玉儿的话音接连在耳边响起,风薇有些失焦的瞳孔渐渐聚拢,接过话头:“玉姑娘,在我看来,你亦是聪明之人,又何苦自断退路?活着,总归能有更多可能性,不是吗?”
忽而有一段树枝自天落下,发出一声低响,扰乱了两人思绪,玉儿发出嘲讽似的一笑,继而低声开口:“姑娘可曾受过他人救命之恩?”歇了片刻,倒也没指望风薇能回答,只自继续说道:“可我受过,当初栗姬娘娘可能也只是顺便,于我而言,却是一次新生。”
风薇看到落地树枝,却是忽而想到了一道身影,不由带些哭腔地回答道:“受过如何?不受如何?救命一词,因果报应罢了,世间又有几人能报了这恩?”
乍然听到风薇如此言论,终归是个古人,何况还是女子,玉儿倒也呆住了,喃喃道:“原来竟也可以如此解释吗?”
看着眼前玉儿陷入自己思绪,风薇目光移向天边,脑中闪过历史记载的栗姬母子结局,倒也还算善了。虽是初到此地,与玉儿也算不得深交,风薇却是不舍让如此女子早早送命,索性左右张望过后,下了一剂狠药:“姑娘先答应我,不可过于吃惊。我乃来自三千年后的风薇,虽不曾听过姑娘命运。却是知你恩人母子命运,她二人皆是自然寿终,你亦无需不惜命。”
话音一落,风薇微微叹了口气,似是不舍,又似是无奈。右手微微抬起,拍了下玉儿的肩,继续软软开口,说是:“你还是仔细想想吧。”
玉儿乍然听得风薇这些话语,呆了片刻,言是:“姑娘想来也是要到宴会的,不若一同做个伴儿?”
风薇略微抬眸,看到玉儿并未正面回答自己所说的问题,倒也不逼,想到了自己的考古任务,浅笑开口:“如此,一起便是,姑娘先请。”
玉儿也不再开口,莲步微移,向着宴会所在地,风薇眼波微转,跟上了玉儿的脚步,两人相对无言,微风拂面,二人心底各有思绪,倒也不过片刻,便到了现场。
却说另一方,刘彻也不主动与陈阿娇搭话,陈阿娇又是陷入自己思绪,倒是片刻就到了宴会。二人径直走进内室,寻了王娡,皆依礼行过。
“嗯,你们来了,坐,皇帝处理完政务也便过来了,不急不急。”王娡笑眯眯地开口,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怀中抱着的平阳的秀发。
陈阿娇微微一笑,对着王娡再次福身,撒娇开口:“喏,阿娇今儿可以就在宫里陪着舅母了么?”说话间,缓缓走向一旁,自寻了一处角落坐下。
王娡对此倒是乐见其成,顺势开口:“阿娇不说我还要让你留下呢。左不过平阳今晚无伴,你们表姊妹倒是可以互相做个伴儿。”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一派其乐融融的氛围,刘彻脑海中却是闪过了那道倩影,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倒也寻位坐下。
风薇与玉儿到了宴会门前,玉儿低语:“姑娘,玉儿还需上台表演节目,却是不能再陪姑娘了,就此别过。”话音一落,也不待风薇答话,玉儿便毅然转身走进搭好不久的台子。
“我不拦你,切记,别做傻事。”风薇看着远方,自觉也快到点了,只道说多反失,便也只是意有所指地来了这样一句。说罢,也自转身,与玉儿一左一右,各自走远。
玉儿听到风薇的话,脚步微微一顿,却也只是一顿,又继续前行,这话,自消散于空中。微风徐来,抹去痕迹,此处,倒像一切未曾发生。
良久,伴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王娡,刘彻,陈阿娇,平阳,皆从内室走出,加上园子里本就熙熙攘攘的人群,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一时之间,皆是此起彼伏的请安声,在如此声音中,风薇趁机溜进了不远处的古树下,隐去自己身形,自顾自地看起了戏。还时不时对一些与历史记载对得上号的人点评一番,倒是自得其乐。
此刻,刘启护着太后,很快到了高台入座,微微咳了一声,自带威严地开口道:“众爱卿平身,今夜只是为太子庆生,只当家宴,无需拘礼。”
一时之间,场面静了下来,下一刻,便是齐刷刷地一片:“臣等不敢。”
刘启打量了四下,看了眼太后,再看了眼长姐,最后看了眼王娡,开口是:“既是今夜这般好日子,朕在这儿也有个好事儿要宣布……”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刘启话还未尽,却是被刘彻生生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