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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收编

2017-03-20发布 3191字

正当刘裕手挥令旗,指挥各军行动的时候,不知是否因他一时用力过猛,令旗竟然“咔嚓”一声折为两断,旗子顺势飘落到湖水中。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认为这是不详之兆。

面对此种情况,刘裕也是错愣,一旁的萧正峰确是“大喜”,“当初大都督讨伐桓玄的时候,我一路跟随,在进攻覆舟山之前令旗也曾折断,最后桓贼终究破灭。没想到现在又碰上这个好兆头,看来今天破贼是确凿无疑的了!”

刘裕听此,也是哈哈大笑,“不错,正如道成所言,贼军设防布局完全是照着本都督布防建康的模样,但他们有其形,无其神。既然他们敢在班门弄斧,雷门击鼓,那今天本都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破贼只在今朝,众将听我号令,随我进击敌军。”

旗令官早拿来一面崭新的令旗送到刘裕的手中,随后,刘裕挥动令旗,晋军开始进攻。果然在刘裕的指挥下,看似严密的卢循军防线,顿时变得像纸糊一般,一道道被晋军突破,不多时,卢循军就在战场上被晋军完全压制。

面对这种一面倒的战况,卢循、徐道覆大感意外之余,也都急红了眼:这是最后的决战了,岂容再败?两人都赶到前线,拿出最大的勇气,指挥全军拼死抵抗。但差一筹就是差一筹,不论卢、徐二人如何拼命,他们仍无法阻止刘裕军的强大攻势!

恶战到最后,卢循军的抵抗最终还是毫无悬念地被压垮了,被杀的和投江淹死的卢循部众达一万多人,卢循和徐道覆分别乘小船逃走。其余的大部分兵士,不是投降,就是四处逃散。

“大都督,卢贼当中的降卒将近一万人,这些人该怎么办?”振威将军徐逵之登上刘裕的座舰后说道。

“嗯,降卒都在何处?”刘裕问道。

“都在岸边,现由王仲德、魏横两位将军率军看守。”徐逵之答道。

“大都督,这些人都是五斗米教的余孽,当年孙恩用邪教蛊惑他们,他们在岭南地带造反,这一次他们又随着卢循那厮再次发动叛乱。他们的反骨已现,反意可谓深入骨髓,不杀掉他们,始终是个祸患。倒不如将它们全部坑杀,以儆效尤,让天下百姓看看,凡是加入邪教,欲图造反者,皆是如此下场。”谘议参军谢晦建议道。

“这----”刘裕摸着颔下短须有些迟疑。

“大都督,这些降卒虽说附逆叛乱,但是他们大部分人都是被迫参与,被人裹挟的。说到底,他们都是我大晋的百姓啊。”振威将军徐逵之提出与谢晦相反的意见。

“大都督,末将丁旿赞同徐将军的观点。天下四分五裂,我大晋偏安一隅,要想重振雄威,收复山河,这些降卒都是一股战力,请大都督开恩,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就像大都督当年给我丁旿一次机会一样。”刘裕身后的丁旿跪了下来,他本来就是出身五斗米教的长生军,因为萧正峰的关系,加入到官军,而且还受到刘裕的青睐,现如今要坑杀这么多当年的袍泽,他忍不住求情道。

“这样吧,调查一下,凡是被胁迫参与者,一概赦免,其余的就照着谢参军的意思去办吧。”刘裕沉吟道,“这件事,就让谢参军去办吧。”

“诺。”谢晦答应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嗯,这对一万人的甄别,一个人去做,太过繁重。这样,逵之,你去叫上道成,你们三人一起进行审核,是与不是,皆由你们一致通过为准。”刘裕补充说道。

“诺。”徐逵之拱手,“可是大都督,如果我们意见相左该怎么办?”

“少数服从多数,最后由道成决定吧。”刘裕答道。

“诺。”徐逵之再次拱手,有点喜上眉梢,萧将军虽然与自己没有多少接触,但是却是自己仰慕很久的人物了。徐逵之对自己仰慕的人,自是熟悉他的秉性以及过往。据他了解萧将军以前就是出自五斗米教,而且萧将军对待人,除了战场上你死我活外,他平时皆宽厚待人,由他作为主判,那些降卒基本可以保全了。

谢晦不能表示出对刘裕命令的不满,他的脸上依旧平淡,只是两眸深处的失望表情,却是欲隐还显。

徐逵之和谢晦两人领命去了,刘裕看着二人的身影,对着身后的丁旿说道:“丁旿你起来吧。”

“诺。”

“丁旿,徐逵之、谢晦这两人你如何看?”刘裕突然问道。

“丁旿是个粗人,在大都督面前不敢妄言。”

“你呀----”刘裕笑了,“在某一方面倒是和道成很像,不过你终究不是道成。这些年来,我总是在用道成,但是却没有给他什么高官厚禄,实是许多方面我需要他去做,交给他人我不放心啊。你懂吗?”

刘裕的谈话跳跃性很大,丁旿一时还真是揣摩不了他话中的意思,只是愣愣地不说话。

“算了,以后再说吧,我刘裕不会仅如此,道成也自然会随着水涨船高。”刘裕捏了捏拳头,“不过,徐逵之、谢晦这两个小子还真是不错,一个允武,一个允文,都是世家子弟。我那个大女儿兴爱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了,就是不知道他喜欢哪一个。呵呵......”刘裕说着说着,自己笑了出来,脸上一片慈爱。

丁旿听到此处,心里了然,看样子,大都督是要为自己的女儿臧兴爱选择女婿啊,不过什么人都好,可绝对不能是谢晦那个小白脸子!这小子虽外表看似忠厚,且博学多才,出身世家大族,但阴毒得很,丁旿本能地感到厌恶。

接道徐逵之的告知,萧正峰欣然接受了新的任务。他带领谢晦、徐逵之二人如同三司会审,不过会审的流程很简单----向每位降卒提出一个选择性问题----你是被胁迫造反,还是主动要求造反?

答案很简单,判决也以此定格。选择胁迫的,编入官军,或者遣送归农;选择主动的,立即斩立决----按照萧正峰的说法,像这种当面说自己要求主动造反的,不是长生妖孽就是脑子不好使,留着都是浪费粮食,是个祸害,不如杀掉。

对于萧正峰简单的问题,粗暴的判断,徐逵之满嘴满口同意审判方案,谢晦本待争辩几句,只是他对上萧正峰的眼神,就软了下去----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眸,让人感到不可抗拒----难道这就是他的魅力吗----自己出身世家,岂能屈服于一介武夫,谢晦的内心挣扎了一下,但最后他终究放弃了异议。

将近一万的降卒,除了个别虔诚的五斗米教徒选择宁死不屈外,其余的都说自己是被迫造反,有的甚至说得声如雨下,诚挚无比----当初是如何任何受人蒙蔽,如何如何被骗加入贼军,如何如何……他们大部分被编入到了官军中,卢循这些旧部的人心从此很快安定了下来,他们重新成为了大晋的军民。

差不多半年前,刘裕就对孙处、沈田子说过,他将在十二月破贼,果然说到做到。就在这个月,刘裕通过雷池、左里两次会战,将卢循与徐道覆的主力全部歼灭,而且卢、徐二人的根据地广州也丢失了,基本上已丧失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剩下的扫尾工作,难度已经不大了。

刘裕考虑到刘毅和不少对自己心怀不满的士族在朝,自己不能离开建康太远太久,以免生变。所以等左里之战结束后,他本人就班师回朝了,只命令刘藩和孟怀玉二将率轻装部队继续南下,追击逃亡的卢循和徐道覆二人。

在另一方,大败之后的卢循一路南逃,沿途收拾残兵败将,勉强又凑起数千人,赶往始兴。到始兴见到从番禺逃来的老父卢嘏和长史孙建之等人,才知道广州已经弄丢了,气急攻心的卢循只带着老父,拉上队伍,重新去反攻番禺。稍后,与卢循跑散了的徐道覆也带千余残兵逃到始兴,闭城据守,正好当了卢循的断后。

在他们身后,刘藩与孟怀玉的追兵正沿赣江南下,一路追来,于义熙七年正月越过南岭,围攻始兴。随后,已平定广州各郡的振武将军沈田子听到消息,也率部赶来与刘藩、孟怀玉会师,共攻始兴。说来也有些巧,他在路上与正南下的卢循擦肩而过,竟彼此都未发现对方。

尽管兵力悬殊、士气低落、外援断绝,但徐道覆不失为名将,仍咬牙坚持了近一个月,直到二月五日,始兴城才被攻克,徐道覆被斩,不过他也为卢循赢得了一个月的逃命时间。

因为当初刘裕派孙处、沈田子渡海远攻时,就只给了他们三千人马,打下番禺后又分了一大半给沈田子去攻取各郡,所以此时番禺的守军实力非常薄弱。卢循部虽然是残败之师,但还是要比守城的孙处部强大不少,而且五斗米道毕竟在岭南包括广州地界经营多年,宗教道义已经深入人心,卢循身为现任的五斗米教道主,根基还是有点的。所以卢循围城后,又有不少当地教徒响应,连同原有败兵,竟然又凑起万余人,虽是乌合之众,但也可壮声势。因而就在始兴城中的徐道覆即将覆灭之际,番禺城中的孙处也处境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