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刚才看到的影子还是有点儿心有余悸,因为实在是和雾邑果太相似。为打消心中疑问,我干脆拿出手机拨通她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滴声后请留言……”
我的心愈发不安,手指冰凉。墨楼青伸出手抚上我的手背,安慰似的说:“别瞎想了。”
我努力抑制自己不去乱想,可是她的电话始终打不通。那个影子在我心中逐渐和雾邑果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怀揣忐忑不安的心回到墨宅。
小格嘉和小尘露光着脚丫在地毯上面玩。见到我,两个孩子齐齐朝我扑来。
我揉着他们的脑袋,笑道:“宝贝儿们今年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呀?”
他们对视两眼,格嘉率先开口道:“爸爸妈妈住在一起。”
尘露想了想说,“我要和妈妈睡在一起!”
眼中像是被人灌进了一打泪水,不断往外冒泪。
我吩咐张妈准备几道菜,小格嘉早已对蛋糕跃跃欲试,无奈身子太小够不到高高餐桌上的蛋糕。
我拍了一下他的手:“等晚上吃过饭在吃蛋糕。”
他委屈的说,“妈妈,这回蛋糕没有放草莓吗?”
我咦了一声,随即立刻打开蛋糕盖子,发现真的是只有白色奶油,光秃秃什么都没有装饰!
这下糟了,自己似乎把最后一瓶草莓罐头忘在小楼里了。
我抓起外套往外跑,墨楼青刚换好居家服从二楼走下,他提高嗓音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给我车钥匙。”我焦急的说。
墨楼青从客厅桌子上取走一把车钥匙递给我,问:“去哪儿?”
“回一趟小楼,草莓罐头忘拿了。”
他把我手中的钥匙抢回去,“外面下着大雪,为一个罐头出去不值得。万一冻感冒就麻烦了,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吧。你想吃我明天买一堆回来,乖。”
我摇头晃脑,“不行,今晚说好要给孩子们吃蛋糕,就差草莓了!”
他顿时头大,只好套上外套跟我一同出门。
“我来开车。”他说。
我点头,望着窗外鹅毛大雪。这几天下雪十分频繁,路面还未融化的积雪立刻又被新的雪花掩盖住。刚下过雪的路面稍稍有点儿打滑,墨楼青冷静的开着车。
由于路面较滑,来到小楼花了相当多的时间。
我下车,墨楼青忽然叫住我:“等一下。”
“怎么了?”我奇怪。
“四楼有人。”
他脸色不太对劲,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四楼亮着灯,明晃晃的灯光在黑夜中越发清晰。我分明记得自己离开时断掉了电源,除墨楼青有钥匙可以进入家中,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了——雾邑果。
难道真的是雾邑果回来了吗,变天看到的类似她的影子这么说也是她!
我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失去走上去的勇气。
墨楼青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没事,有我在。”
他这句话宛如镇定剂,让我砰砰直跳的内心得以安抚。鼓起勇气,该来的总是要来,不能再继续逃避了。
墨楼青的手掌很温暖,我们相扣手指紧紧握在一起不松开。推门而入,屋内很暖和,电视中依然播放着娱乐节目。是她喜欢看的频道,我头脑一下变得无比清晰,知道是她回来了。
“先去找罐头吧,我和她解释。”
墨楼青用下巴指了指厨房,应该解释的人不是他,是我。我去厨房寻找草莓罐头,雾邑果从卫生间走出来,带着热气,身上只挂了一层浴巾包裹住曼妙的身形。
她看到墨楼青吃了一惊,脸颊微微泛红。但随即看到我拿着罐头从厨房走出,脸刷的一下顿时变黑。
“邑果,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说。
她捂住浴巾,手放在胸口。抿唇,“冉冉姐,你和墨哥哥不仅只是朋友关系吧?”
我没有说话,墨楼青刚要说什么被我拦下,他只得把要说的话生生吞回肚子。
“冉冉姐,你喜欢墨哥哥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她拧眉,脸上布满失落,“这样我也好在动情之前就放弃他。”
“对不起……”
“呵,道歉有什么用。”她冷嘲,雾邑果嫩白的小脸扭在一起,愤怒的说:“我看到了,看到你们在公司楼下拥在一起,我从没有见到过墨哥哥真真正正的笑容,那一刻我看到了他发自内心的微笑。就知道他喜欢你,你们一直在骗我,不可理喻!”
是的,我们一直拿她当做感情中赌气的工具。谁先喊出痛,谁就输了。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被她说的无地自容。
墨楼青实在看不下去,挡在我面前说:“她是我太太。”
“太太?”邑果重复,“太太……太太是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结婚了。”墨楼青冷静的说,“很抱歉,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一切都是你在自作多情,邑果,你是个好女孩儿,不要把青春浪费在我身上。”
她不敢置信瞪大双眼,信息量太大仿佛时时刻刻不停歇的轰炸她的大脑。
雾邑果上前抓住墨楼青的衣服,“结、结婚?那么、那个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他定在那里,仿佛多大的狂风都吹不动那宽厚的身躯。墨楼青没有求得雾邑果的原谅,而是把所有事实都阐述清楚。“是我和未冉冉的孩子。”
雾邑果仿佛接到晴天霹雳一般的打击,双腿软瘫,顿时没了力气。
我想上前扶她,被甩开。
“不要碰我!”
她生气的眼睛好似在喷火,我心一颤。
雾邑果被他拥着回到卧室,我立在门口不敢进去,怕她再看见自己会情绪激动。
“你们……结婚多久了?”她止不住颤抖的问。
墨楼青拿过棉被盖到她身上,语气仍然温柔:“六年。”
“六年……可她为什么住在这种地方?”
他坐到雾邑果身旁,视线扫到门口停留一会儿又回到她身上,说:“冉冉更年期提前。”
我顿时大窘!
雾邑果原本无精打采毫无声息的脸竟是被他逗笑了,“早知道你根本不会喜欢上我了,不过原来我败在时间上面,还好不是人。如果时光倒流回到六年前,倘若我早点儿和你相遇,是不是现在就有所不同了呢?”
“不会,”他眼神异常坚定,宛如在黑夜中锐利的鹰。“再来一次六年,我还是会爱上她。”
我把手放在砰砰直跳的心脏上面,他从未放弃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六年以来一直如此。
我靠到墙面旁渐渐往下滑,直到坐到冰凉的地面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如释重负般走出来,悄悄给雾邑果带上门。
墨楼青说:“她说明天搬走。”
我无言以对,敲了敲她的房门,说:“邑果,我可以进去吗?”
“嗯……”屋内传来虚弱的回应。
她背对着我,整个身子都躲在被窝里面,我看不清她的脸。在她身边坐下,我双手交叉在一起,盯着自己的手说:“邑果,对不起。我以为已经把他放下了,以为他和谁在一起自己都不会在乎了。可是……”
“可是你还是在乎,对吗?”她沉沉的声音从被子下面发出。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看见她这样,自己也跟着难受。
雾邑果小声叹了口气,把一双哭红肿的眼睛探出来看向我:“不要再道歉了,墨哥哥说得对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他从没有对我说过一次喜欢。所以……他是个好男人,很专一,请你好好珍惜。”
我用力点点头,或许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伸出手恳求的说:“我可以抱抱你吗?”
她苦涩的笑着从被窝中出来,我们抱了一下,她的短发蹭在我脸上,那样柔滑。
“你会找到比墨楼青更好的男人。”不知道最后这句话,我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从小楼离开时,我一步三回头,心中还是有点儿放不下。
墨楼青将我揽入车中,不远处放着绚丽的烟火。
转瞬即逝的光芒,飞上天空一瞬间消失殆尽。在这个冰冷的夜里带来些许温暖,除夕夜就这样过去了。
大年初一这天,我做了许多好吃的。医院特此批准让未安奇回家住,我低头看一眼手机上的钟表,想必这个时间段大约已经回到家了。婚礼过后,未安奇晕倒,新家没来得及稳居。希望就这新年福气,给新家冲冲好彩头。
大包小包提着出门,墨楼青坐在驾驶座上袖手旁观。
“你就不能来帮帮我吗?”我累的喘气,大口大口把凉气吸入肺中。
他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优哉游哉靠在车窗旁:“不能。”
“为什么!”我双手叉腰,这些年货都是送给安奇当做新年礼物,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让我一个人抬。
“早就说了带少点儿你不听,咱们的车也没空放啊。”
我盯着那辆骚包的灰白色跑车,只有两个座位,好像确实没地方。
“要这车有什么用?还不如五千块钱的破面包!”我赌气道。
他皱眉,“你拿我两百多万的跑车和五千元的破车相提并论?!”
“是啊,车不拉东西就是废物。”我说。
他终于黑着脸下车帮我搬运礼品了,我内心窃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