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璞和蚊子当夜坐车返回,第二天经北京中转后萧璞回了江城,蚊子返沪。先说蚊子回上海后到了大姐家,顺英告诉蚊子,柳雅来找过她了,说已经怀孕了。蚊子知道自己已被套牢,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现实,牺牲了精美绝伦的爱情,换来了烂泥般的的婚姻。关于蚊子的后话先作简短交代,咱们还是来看萧璞是怎样快刀斩乱麻了断家庭公案。
萧璞回到家是腊月二十六,苏雨已经回家两天了。萧璞进门,一家子刚刚吃罢晚饭,苏波夫站起来接了妻子手中的包袱问:“还没吃吧?我来给你热饭?”萧璞坐下来审视着苏雨,苏雨被看得心里发慌,朝妈妈笑笑说:“妈!好想你呀!”萧璞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苏雨的问候。接着没好气的说:“吃是没吃,但肚子鼓囊囊的,吃不下!”
苏波夫开玩笑说:“我知道,没完成任务,无功不受禄。还不如我去,云丫头听我的。”萧璞强压着火气说:“连你亲儿子都不听你的,云丫头会听你的?雷子呢?”苏波夫眨巴眨巴眼,转问苏雨:“是啊,你哥这两天去哪了?打你进门他就没回来过?”苏雨闷声说:“我么样晓得那头倔驴去哪了?”萧璞鼻子一哼,对丈夫说:“老苏,考你条成语,‘兄弟阋于墙’,知道啥意思吧?不知道,叫小雨解释给你听。”
苏雨一听,知道坏了,一定是苏雷先告状,看来母亲今天要大动干戈了。苏雨战战兢兢的说:“爸,兄弟阋墙是指兄弟俩窝里斗,不过我和哥纯属误会。”苏雪好奇的问:“是啊,二哥,你跟大哥么样搞的啥?你前脚进门,我看他狠狠地瞪你一眼,扭屁股就走了。”
萧璞心里有数了,对苏雪说:“雪儿,你姐给你带了套衣服,你穿穿看。”苏雪从包袱里翻出猩红的呢子大衣,一条毛料裤,还有一双高跟鞋。苏雪高兴的说:“姐也是,怎么给我买这鲜艳的大衣呀!呀!这鞋的跟好高哇,穿上咋走路哇?学校规定女生不能穿高跟鞋,不能扎耳环。妈,咋办?”说着,把大衣套在身上问:“姆妈!爸!好看吧?”
萧璞说:“好看!”苏波夫说:“嘿!还正适合我们莎莎穿。”苏波夫习惯叫爱女的乳名,萧璞则喜欢用中国人亲昵的口吻称呼爱女:“雪儿,带着姥姥,出去走走,啊!”苏雪不高兴的说:“姥姥那大年纪了,外边又冷。”萧璞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听话!跟姥姥出去转转。把我的大衣给姥姥披上。”
苏雨站起来说:“我陪姥姥出去转吧,我好久没和姥姥亲热了,是吧,姥姥。”萧璞不露声色的说:“你么,另有光荣任务等着呢。”苏雪挽了姥姥出去了。苏波夫笑着跟妻子说:“我也到老张家去坐会啊。”萧璞开玩笑说:“老苏,别老惦记着二五八饼吃,今天让你打条一色。打得小兔崽子开不了和!”苏雨一听,心里扑通扑通的。
听得苏雪和姥姥脚步声渐远,萧璞脸色一沉,又怕邻居听到,压低声音口气严厉的问:“小兔崽子!你长本事了啊,学会陈平盗嫂了。难道老叶家的两丫头是大乔小乔?咋就令你神魂颠倒到不顾廉耻的地步。说!你俩到底是咋回事?”
苏雨看着严厉的母亲心里发怵,据理力争,嚷道:“妈!你不要听哥胡说八道好吧!我和嫂子没那回事!”萧璞气得说:“小声点!你不嫌丑,我们还嫌丑呢!没有?你哥咋就把你俩捉奸在床?”苏雨惊异加忿怒的说:“什么捉奸在床?这纯属他的臆想!我是在嫂子的床上,可嫂子不在床上。”萧璞武断的说:“难道非要把你俩按在一起才承认?老苏,听到没?给我打!”
苏波夫开始莫名其妙,一听是这事,气得七窍生烟,门后抄起笤帚倒着拿了就打。苏雨气糊涂了,吼道:“我就知道,我的话,你们根本不信!”苏波夫打了一笤帚把,恶狠狠的说:“我还不知道,你小兔崽子从小就撒谎,明明是你的错,推在雷子身上。”
苏雨九岁那年,不小心打碎了一个青花瓷瓶,他怕挨打,闪烁其辞地推说是哥哥打破的。父亲举起的手放下了。从此苏雨有了经验,犯了错,尽量往苏雷身上推,苏雷呢,也怕弟弟挨打,不置可否地默认。这事多了,父母就认定苏雷老实,苏雨滑头。在父母眼里苏雨的话没有可信度。
苏雨想起迎春说的‘这事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说不清了’。因为这种事不可能让第三者出来作证没那回事。气昏了头的苏雨无奈的说:“好!怨我咎由自取。”苏雨猛地一下撕开上衣袒露出脊梁说:“好!爸,你想打就让你打个够。”
苏雨说的‘咎由自取’是指小时候的撒谎,父母却认为是承认了于嫂子有染,甘愿受罚。苏波夫火气更旺了,狠狠地骂道:“好你个王八羔子!敢跟老子叫板,我看你是铜头铁臂不成?”边骂边打。
以往因小错,打几下还掌握分寸,今天犯了这等错误,打起来越发狠。苏雨憋了一肚子委屈却不叫饶。萧璞起初由着丈夫的性子打,见打了二三十下尚不住手,且越打越狠,才劝住说:“好了!老苏,三十六根条子打完了,该和了。”再看那把笤帚把,高粱秸秆没剩几根了。苏波夫喘着粗气坐了下来。
苏雨见父亲不打了,在心灵的痛楚中强作潇洒的说:“二位大人,打够了没?没打够,歇会,接着打。儿子保证配合。要是打完了,请允许我说几句心里话,前提是你们不要打断我的话。”
萧璞气咻咻地说:“你说!”苏雨把衣服提上肩,扣着扣子,背上一阵阵钻心的疼。苏雨极力控制住情绪,尽量平心静气的说:“妈!爸!不孝子苏雨首先感谢你们这顿好打。你们终于把我打成熟了。下乡时你们给我约法三章,规定我二十五岁才能谈情说爱,现在我二十六了,我可以谈情说爱了吧?”萧璞没好气的说:“谈恋爱要正当,不是胡乱搞!”
苏雨哼了一声说:“尽管我这个人各方面都有点混球,可独独在这方面,从没胡搞过。但这次我认真思考了,就在你们敲打我的同时,你们猜我心中在想什么?我在想:世界上哪个女人最美丽?迎春姐最美丽!哪个女性最可爱?迎春姐最可爱!哪个女性最善良?迎春姐最善良!哪个女性最纯真?迎春姐最纯真!哪个女性最贤惠?迎春姐最贤惠!”
萧璞轻蔑地看着儿子讥诮说:“哟嘿!到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苏雨不屑地一笑:“什么大乔小乔,西施王嫱,和迎春姐比,统统逊色三分!妈,你不要冷笑,想听理由吗?”萧璞按住火气说:“讲!我倒要听听你的歪理。”
苏雨以诗意的语言说:“尽管命运对她极度的不公,可她的脸上从来没刻写过愁容。这样的女人难道不美丽吗?尽管生活的压力对她极度的沉重,可她孱弱的双肩从来没有推卸过生活的重担。难道这样的女性不可爱吗?尽管她考上了大学可以从此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她不忍心丢弃嗷嗷待哺的学生远走高飞。这样的女性难道不善良吗?尽管她有着娇美的面容,可以随心所欲的择取情郎,可她却以执着的精神来圆一个梦幻般的爱情美梦。这样的女性难道不纯真吗?尽管她不是寡妇,可她无异于寡妇,历尽艰辛抚养两个孩子。难道这样的女性不贤惠吗?可她八年的真情等待等来什么?一场空梦而已!”
萧璞有些不解地审视着儿子,讽刺说:“哎呀!儿子,为娘的倒是小看了你。敢情你对她已是一往情深了啊?也许你说她的这些优点都很客观,但这绝对不能作为你和她偷情的理由,她毕竟是你嫂子!”
苏雨真的动情了,愤然说:“既然你们已深深的误会我,那我干脆就让误会成真吧!请你们转告苏雷,哦,大概你们还不知,他已经改姓更名叫萧静听了。麻烦你们告诉萧静听那头蠢驴,他丢掉了一块价值连城,而且绝对是白璧无瑕的美玉。这块美玉从现在起,真的不再属于他了。爸!妈!孩儿告辞了!”
萧璞还在思索分辨苏雨说话的真伪,难道苏雷真的误会了他俩?听得外屋苏雨在收拾东西,没好气的问:“大过节的,你去哪?”苏雨愤恨的说:“姐出家当了尼姑,我去武当做道士,这样咱家释道儒都有了,三教合一,合家安宁。”
苏波夫吼道:“小东西!你给我进来,把话说清楚。”苏雨站到门口说:“爸,不懂是吧?你背后不是还有位垂帘听政的,让她给你解释好了。”萧璞的火气腾地一下窜起来,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可到是变得法骂我是慈禧,封建专制是吧?你以为你的盗嫂行径是反封建的叛逆?我还要为你唱赞美诗不成?”
苏波夫在妻子胡乱联想的启发下也并发联想说:“吔!小王八羔子!那我不成了儿皇帝了?”苏雨反讽说:“那是你们作为高级教师的浮想联翩,并非是忤逆不孝的儿子说的啊。对不起!爸,妈,我走了。”萧璞气得抓起床上的高跟鞋扔了过去,骂道:“滚!”苏雨带住了门,鞋打在门上,鞋跟摔掉了。
苏雨走了,萧璞还在气得发抖,对丈夫唠叨:“老苏!你说,咱俩都是教育工作者,怎么就教育不好自己的儿女?你看,大小子混成个啥样?大丫头好好的出家了,二小子又是这种德性。我这张脸,当教师的脸呐,真不知以后怎样面对学生!”
苏波夫坐在床沿上,蹙着眉说:“夫人,静心一想,我觉得这事好像冤枉了小雨。小雨虽说淘气,还不至于干这卑劣的勾当吧?你说呢?”萧璞说:“男女关系就说不清,道不明,你看他对迎春的赞美,好像天底下只迎春一个可人儿。我就纳闷了,迎春对你们男人就那么具有吸引力?”苏波夫说:“你问我,我咋知道?迎春你不也见过?”
萧璞说:“嘿哟,我是个女的,从女性的角度感觉不出来。我想问,你们男的见了迎春是不是很容易产生性冲动的感觉?简单的说,她是不是很性感。”性感一词就是高级语文教师萧璞创造的,打这才流行开来。苏波夫奇怪地看着妻子说:“哎哟,我的萧太后,别绕我好不好?我的智商情商都不高,我头次见迎春已知道了她是我未来的儿媳妇。请问:我还能产生你说的什么性感冲动吗?”萧璞扑哧笑了说:“也就是说,假如她不是你儿媳妇的话,你是不是就很容易被她吸引?”
苏波夫过来摸摸妻子的脑门说:“夫人,你是不是烧糊涂了?问这是啥意思?”萧璞打开丈夫的手说:“你也别狐疑,我不过是想研究一下小雨为什么会和迎春产生感情的性心理。要知道我现在带着高中班,班上已经出现了乱爱的苗头。”苏波夫说:“那我就客观公正的说几句真实感受。就迎春的外在形象来说,她端庄秀丽,内在性格,又温柔聪慧,行为举止大方得体,可以说她才情并茂,优点真还不少。”
萧璞点点头说:“是的!也就是说,发生这样的事不一定是坏孩子。迎春这个人很能令男人们着迷,小雨和她处长了,难免产生感情。虽说迎春本质上不能认定是个坏女人。可她和小雨做成了这种事,倒叫我们很为难,既不能做为大媳妇接纳她,更不能做为二媳妇认可她。老苏,你说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