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家嘻哈之时,就听的一个洪亮的男声响起:“怎么活都干完了吗?这么清闲嘻闹?”
屋子干活的人一听声就知是谁来了,蚂蚱听着声音也耳熟,待抬眼一看,竟然是自己要找的人--许掌柜。
看到蚂蚱在自家油坊,许掌柜还是略微一楞,随即恢复常态,发出惊疑口吻问道:“这不是任家老二蚂蚱吗?咋这么闲着来我家?来油坊是缺油了吧?来!老郭去给这小乡亲打上满满一瓶油,打那最清亮的!”
听着许掌柜的话,蚂蚱知道是许掌柜误会自己来意了,忙解释道:“许掌柜,我不是来打豆油的,我是来问事情的。”
离蚂蚱近在咫尺的许掌柜听着蚂蚱的回话感到新鲜有趣,遂问道:“嚄?到我油坊来不打豆油而问事情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过,想问什么事情你也犯不着来油坊说呀,你就胡同赶猪直来直去的尽管问,我能办到的一定办。”
许掌柜倒是爽快,蚂蚱也不含糊,按着许掌柜的说法,真的直来直去的问道:“许掌柜,我这次来是受我娘委托问一下你家天赐的病好了没有,这距离服食血灵芝有半月了,我们没听着你们的信儿不知道天赐服食血灵芝后的效果,所以特来相问。”
蚂蚱的话一说完,就听得许掌柜哈哈大笑:“哈哈哈!看我整天忙得跟个螺陀似的,团团转不得闲,竟然忘了给你们去信儿,这是我的疏忽,让你特意来相问真的抱歉了,快点!你们任家娘俩可是我儿子的恩人,快!请恩人上坐喝茶!这油坊不适合恩人,去我客厅畅叙。老郭,照例给任家老二打上一瓶上好的豆油备着,过会儿送我客厅。吩咐完这些,许掌柜以主人的姿态昂首挺胸的领着蚂蚱走出油坊。
油坊和门口有段距离,蚂蚱看到的是那几个壮年男子羡慕加忌妒的眼神,同时听到几个人的窃窃私语。
“嗨!老郭,这刚赶上几个油瓶高的毛孩子大掌柜称之为恩人,咋回事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大掌柜肚里的痐虫,我怎么知道!可真能扯!”
另几个榨油工反问道:”你不是大掌柜的红人吗?你不知道谁知道!”
当蚂蚱和许掌柜出了油坊门后面还传来议论声,但已是若有若无,渐渐消失。
许掌柜领着蚂蚱去了客厅。
油坊掌柜的家就是气派,连上客厅都要七拐八拐,走过青石砌制的拱形门,脚踏青石板路,迂回转折,直转得蚂蚱迷迷糊糊时才来到客厅。
客厅门上挂了一块匾额,上面用篆书撰刻着两个字“贵馨”,从字面看着许家就是不仅富裕而且书香萦庭。
蚂蚱环顾四周,迎门而悬的中堂上是一幅高山流水图,上堂幅用篆书写着:千秋笔墨惊天地,下堂幅上书:万里云山入画图。
这上下堂幅气势滂薄,豪迈多姿,从文字中不难看出屋主人的宽广胸襟。
看完了中堂和堂幅,眼光又落到前面的精致华贵摆设上。
在中堂前摆设一张条案,条案上摆着一对掐丝珐郎彩的雕花大盘,大盘用红木盘架支撑,煞是耀人眼目!在它的两旁有黄花梨圈椅摆设那里,彰显华贵与气派。挨着圈椅两旁各放置灵芝椅。
在灵芝椅的右手边有个雕红漆戏婴博古架,那架上的宝物件儿也不少:有琉璃碗、玉珊瑚树、彩陶兵马佣、平遥漆莲花礼盒、珐琅彩福寿纹橄榄瓶、古玉太阳鸟、黄釉如意耳龙纹镂空香薰炉、和田玉人、景德镇粉彩花鸟梅瓶……
看着博古架上琳琅满目的宝贝,蚂蚱有生以来第一次见,他在心里赞叹着:唉呀!世间竟有如此金贵精美的物件儿!这会可开了眼了!
许掌柜热情的说道:“小恩人,快上坐!刘妈!来倒杯上好的明前茶!”
蚂蚱忙笑道:“许掌柜,实际我该称您许大伯,许大伯,您别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受到您这么隆重招待,可到我家却……”
许掌柜不愧是生意场面上的人,哈哈一笑化解了蚂蚱的尴尬和不安,随后说道:“这些我都没放在心上,你们家的情况我了解,不会怪罪你们的。实际该怪我们许家,是我虑事不周,主要还是忙得忘了对你们母子的承诺,罪过!罪过!还是因为我们家天赐的事,现在给你吃颗定心丸,我家天赐从服食你上昆仑采的血灵芝后,说话一天比一天清楚,现在完全好了,和以前一模一样。这全都是你这小恩人的功劳,我怎么谢你这小恩人呢?这样你先拿上我给你装好的新榨豆油,尝个鲜儿,过三过五不忙时我再去你们家亲自上门道谢,那个,老郭啊!你把那瓶豆油给恩人拿来!”
许掌柜喊声过后,就见一个粗壮身材的男人提着大肚玻璃豆油瓶来到了屋中。
被称做老郭的榨油工来到了许掌柜面前说道:“大当家的,油我拿来了,放哪里?”
许掌柜笑道:“这点小事也要问我?你就放在你进屋的右手边角落好了,客人走时方便拿,让你跑已趟,受累了老郭哥,去忙吧!”
老郭唯唯诺诺的应了许掌柜回身出了屋子。
许掌柜对着蚂蚱说:“小恩人,你倒是喝茶呀!一会儿该凉了,凉了味道不好。”
听着许掌柜催促,蚂蚱忙端起茶盏喝了起来,邻坐的许掌柜只管笑眯眯的看着。
喝完了茶,蚂蚱抿了嘴后赞道:“许大伯,您的茶好香啊!谢谢您的好茶!”
许掌柜听着蚂蚱对茶的夸奖很是开心,因为他一生有两大嗜好,一个是品茶,一个是饮酒。对茶道非常有研究,不仅会品而且会鉴,对新茶好茶用眼一观色泽,一闻气味再一捻茶料便知茶有几年,用何种方法炒制,产地出自何处。
由于许掌柜精于茶道,故对茶如数家珍,奉为上宾,所以蚂蚱夸起他的茶才如此开心,因为夸茶如夸子,这就是许掌柜乐观豪爽又悲天悯人的天性。
看着小恩人蚂蚱饮得了茶,许掌柜开了口:“小恩人,看你很喜欢我家的茶,你等着!”
说完话大步流星的去了套间。
蚂蚱不知许掌柜去套间要做什么,但联系到上面的话猜出了八九分,心道:莫不是去拿茶要给我?
还真被聪明的蚂蚱给猜着了,许掌柜真是去拿好茶要给恩人,—来为答谢治儿子病冒着生命危险上昆仑山采血灵芝的恩人,二来是自己报恩行动的开始。他想给恩人最实用的东西,恩人可能会接受,因为赠银两和金钱是能为恩人家解除一时之需,可那只是一时,接济不了长远,况且恩人家是有骨气的人家,如果这样做了只会令恩人家难堪,他们跟本也不会接受,所以采用了现在的办法,他刚在想好了,自己家开的油坊,一辈子供应恩人家豆油不成问题,这是一种回报方式,但这种想法却不能透露给恩人,怕适得其反,今后的行善之举就如春雨润物细无声中进行,觉得油吃完了,就为其送去。
许掌柜边拿着茶叶罐出套间便想着未来的打算,很快来到了蚂蚱面前,来到蚂蚱面前的许掌柜微笑道:“小恩人,这是一点茶叶,看你说好喝,我就为你拿上些,回家让你娘也尝尝!”
看着许掌柜真诚的脸庞,听着许掌柜质朴温暖的话语,蚂蚱眼含热泪接过茶叶罐说道:“许大伯,谢谢您对我们的情意!为我拿了这么多东西我真的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受此恩惠受宠若惊,您看这……”
许掌柜接过蚂蚱的话:“这孩子还自歉呐,你救了我儿子一命,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今后我们二家就是过命之交,你和天赐就是干兄弟,我就是你的干爹,有什么难事都找干爹来,由我这干爹给你做主,你看可好?要不要和你娘商量一下?”
聪明的蚂蚱没想到一来还认了干爹,而且还是油坊的大掌柜,心里那个高兴就甭提了!他可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于是自做主张的应了许掌柜:“许大伯做我干爹我同意!不用征求我娘的意见,我想她也会同意。”
说完话起身欲做磕头状,被许掌柜制止:“快别这样!认干爹按理儿是有程序的,要有个中间人,然后要举行仪式才能算数,你先回去和你娘商量一下。”
听了许掌柜的话,蚂蚱瞪大了眼睛疑惑说:“哦?原来认干爹还要有仪式呀?我真的没听说过,如此这般我真要回家和我娘商量商量,回头给你话!出来很久了,娘该着急了,我也该回去了,许大伯再见!”
说完话右手拎着许掌柜家的大肚油瓶,左手拿着茶叶罐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