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蚱娘回答着儿子说要将他关在自编的笼子里当小鸟养是真心话,是她的真实意识表述。
因为儿子经受一系列磨难,特别是上昆仑山中尸漆毒的重大磨难,比历经九死一生还要令人心惊胆战,他不想儿子今后还出去遇到类似的经历,她真的吓怕了,她的内心被吓得千疮百孔已不堪重负,所以,她宁愿儿子在自己编的笼子里做一只小鸟,每天喂食喂水,嘘寒问暖。
她倒是这样的想着,但她没想到的后果却是这只宠爱的鸟在笼子里会失去斗志,失去飞翔的理想,意味着失去了自由。
日子如白开水般淡淡无味,但每个人却需要它。
这日子离蚂蚱回来已经半月有余。
蚂蚱和娘虽面上看和平共处,但心里都各自打着小算盘。
蚂蚱娘打的算盘是怎么守住儿子,不让儿子迈出家门半步,蚂蚱的算盘打的是怎样能走出家门,用什么招儿能不被娘看到而出家门。
娘俩各打小算盘各揣心腹事,可蚂蚱却在家憋得就象霉雨季节发了霉的被褥粘腻发馊,他到了无法忍受自己的地步。
这一天趁着天好,蚂蚱想趁着好天气有好事情的说法胆突突的向娘请求:“娘,我昆仑回来都半个月了,整天待家里我都快变馊了,我想出去一趟。”
听了儿子的话,蚂蚱娘的眼睛瞪的老大厉声问道:“什么?”
蚂蚱小声回道:“我是说……说想出去。”
话说完,娘的话如炸雷响起:“什么?你说要出去?”
“嗯,我想出去。”
又一个高八度响起:“你想出去?你想出去就出去啊?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你……你……你让我操了多少心你知道吗?我的心跟你都操碎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然后屋中回荡着嚎哭声。
听着哭声蚂蚱不知所措,叶心疼的要命,他劝着娘:“娘,我这样想没什么不好,而且我是有备而去,是想去……”
娘一边抽泣一边问道:“是想去哪里?还想去昆仑山哪?”
听了娘的话,蚂蚱哭笑不得,想这哪跟哪呀,这伤疤是好了,但揭开伤疤还是会很痛,他不会忘记昆仑山古墓中尸漆毒,此生都不会忘记。他对娘解释:“娘,我不想去昆仑山,从那里才回来,又遭遇凶险,我哪能吃一百个豆不嫌腥!放心啦 ,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再上昆仑山了。我说的是想去天赐家看看他服了血灵芝后的情况,他服用也快半个月了,也没来个消息,当时许大伯 说服食过血灵芝好与赖都给咱们信儿,可这么长时间都没信儿不免让人惦记,这次想出去就是为了看天赐。”
听着儿子的说法,蚂蚱娘赞许的看着儿子,觉得儿子忽然之间长大了,量事与成人差不多,她很欣慰,随后对着儿子说:“儿呀,是娘错怪你了,我臆测你想出去找嘎子野跑,怕又弄出什么不好的事来,所以阻拦你,但娘真的不想让你出去。这样吧,我去许家,你在家等着我。”
娘的话一撂下,蚂蚱的话立刻顶了上去:“娘!这可不行!你年龄比我大走路不如我快,你的腿风湿症很严重走路不方便,这二点就决定不适合你去。娘,天赐家离我家不远,一袋烟功夫便到了,去了我就问一下他服食血灵芝的情况,废话不多说,马上就回来,娘,你看行吗?”
听了儿子有理有据的话,蚂蚱娘从心底里佩服儿子,于是同意:“你的话很有道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该去许家看看,虽然许掌柜留话说给我们回信儿,也可能天赐的病好了,光顾高兴忘了告诉我们这是有可能的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服食血灵芝没有效果不方便来。所以,我们先去看望显得真诚。娘支持你!你去吧!快去快回!”
娘的话说完,蚂蚱就象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出了门的蚂蚱真如箭簇离弦,小鸟出笼。
迈着快步,蚂蚱很快便来到了许掌柜家门前。
许家不愧是大户人家,宅院坐北朝南,门楼高大。特别是砖墙用青砖高筑的大城堡式,特别的突出,堡墙外则通一形成高大的堡门。
进了院里出现眼前的是各个大堂,看上去院中有院,门中有门的格局,有如迷宫。
看着这如迷宫般的豪华大气的装修风格的屋子竟然不知脚步迈向何处。
走着走着,看到后院一间房门未关,从门缝飘出一股豆油香味。
闻过蚂蚱一喜,心里说道: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嘛!
惊喜过后,蚂蚱如一条泥鳅哧溜一下钻入飘着豆香的屋子。
进了屋子可大开了眼界,氤氲烟雾笼罩的屋子里有六、七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各自干着自己的活计。因为烟气大蚂蚱进来时屋中的几个男人都没有看到他,这样更好,他可以仔细的看油坊的操作过程,也开一下眼,多长见识。
要不说嫩雏没毛办事不牢,这蚂蚱来许家的正事是问询天赐服食血灵芝后的效果,可一看到从没见过的笨榨豆油的工艺好奇心顿起,来办的大事早忘到了后脑勺。
就见一个男人在大铁锅里炒着黄豆,慢慢的黄豆被炒出香味,那香味醇厚、绵延、浓烈。
他炒完直起身,把木搅棍放在一边,马上就有二个壮汉拿着葫芦水瓢从锅中舀出炒制好的黄豆倒入大黄泥盆中,然后二人抬着放到锅中的大蒸屉上蒸煮。
蒸好后另二个粗壮男人将笼屉中蒸熟的黄豆拿出,用稻草包成圆盘状,外面用草帘紧紧箍上。
这些都做完之后,用“榨撞”(悬在屋梁下的一段两头套了铁箍的青色大圆木)向装了油料的榨机上的木楔猛烈撞击,二个壮汉运足力气,一同喊着号子,“榨撞”向炒豆包裹撞去,撞击了能有几百次后油从油榨机下汨汨流出,下面接油的是一个大泥瓦缸。
正在蚂蚱津津有味看着榨油过程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谁家的孩子私闯榨油重地?”
被这一吼声唬得差一点一个趔趄站不稳的蚂蚱为了不让自己在人面前丢面子,强稳住身架,然后颤声回答:“我……我是任家二小子,我叫蚂蚱……我………”
他还想接着往下说,不想被屋中几个男人的笑声给打断:“哈哈哈哈……还蚂蚱?这蚂蚱可腿长呀,你这小短腿儿也不像呀,哈哈哈哈……”
这笑声在蚂蚱听起来就是嘲笑声,他气得小脸一会白一会红,嘴干嘠巴说不出一句话。
几个壮汉许是笑够了,止住笑声齐齐看向蚂蚱,那表情在蚂蚱看起来还是嘲笑。
蚂蚱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如果此时有个地缝他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正在蚂蚱无比尴尬之时,就听得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起:“怎么这么清闲?活都干完了吗?笑声隔二里地就听到了,有啥好事和我说一说。”
壮汉和蚂蚱齐齐向发出声音的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