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这就似乎越喝越有滋味了,又拎了一坛子,晃到冯安面前,一屁股坐在他身旁,亲热的说道:“兄弟,你刚才说的话甚和我心意,那般小白脸能有什么用,打起仗来,还是兄弟这样的能抵挡住匈奴的铁骑,来,我敬你一杯。”
此后三五日,赵青经常拿了酒来寻冯安,两人酒味相投,相见恨晚,日日抱着酒坛子到天明。这天赵青又寻了一坛子匈奴人的烈酒,来找冯安。
“这匈奴狗天天在下面狂吠,偏偏上面被打怕了,迟迟不叫咱们出城,这可如何是好?”赵青给冯安倒了碗酒,自己端起来,却又叹口气放下:“唉,听说那太子被打的吓破了胆,日日缩在屋里,药石不断,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冯安满不在乎,又灌了一口酒:“老子上不得战场,只守着这破城门便好,若是日日有酒有肉,便多快活一日!”
赵青却夺过冯安的酒碗,痛心疾首的瞧着他:“冯将军,我敬你是条汉子,怎么能如此消沉,咱们是大夏的臣子,理当战死沙场,你说是也不是?”
冯安抢不过酒碗,索性一拍桌子:“老子又何尝不想战死沙场,可他奶奶的,谁给老子这个机会?”
赵青眉目间闪过一丝狡诈,他凑到冯安身边:“如今正有这样一个机会,到明日……”
冯安惊惧的瞧着他:“私开城门应战,这可是杀头的罪名!”
“兄弟,我们几个都商量好了,你明日出门应战,若是匈奴大军来袭,咱们便出城应战,若是胜了,头功就是兄弟的,若是败了,法不责众,罪不至死。你如今都被扁到看城门了,还能如何?”
冯安闭一闭眼,如今一落魄致厮,且痛快一次吧!
第二日,匈奴兵再来叫阵,冯安单枪匹马出城迎战,谁知城门刚刚开了个缝,就被蛰伏在城脚下的匈奴兵给夺了大门。
数万匈奴兵如蝗虫过境,遮天蔽日的冲进边城。边城自太子重伤,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普通百姓早就迁到了内陆城市,此时城中多是留守的士兵。
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匈奴兵居然青天白日的就长驱直入。短暂的混乱以后,大夏兵纷纷拿起武器,与匈奴兵展开巷战。
匈奴兵在草原上驰骋惯了,一旦进入巷战有些辨不清方向,束手束尾;大夏军本在休整,被突然间闯进来的匈奴兵吓了一跳,两方都有劣势,一时间竟纠缠在一起,分不出胜负。
更多的匈奴兵冲向元帅府,口中叫嚷着要活捉太子。但元帅府早已人去楼空,大夏的传令兵边抵御外敌边叫喊着:“太子有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速速撤离,速速撤离。”
有了太子的命令,大夏兵不再恋战,且战且退,迅速从东城门撤退,向邻近的汾州城撤退。
边城一破,赵青就拿着匈奴王送的丰厚酬劳,与自己的属下趁乱出城,策马奔东南而去。如今有了大笔银钱,先在和平地界寻一处温柔乡,花天酒地一番,洗洗晦气。
谁知刚驶出不过二十里,远远就看见一队大夏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正是帮自己与匈奴细作牵线的小兵,他双眸冰冷,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赵都尉这是去哪?”
赵青大惊失色,他无心恋战。勒住缰绳,匆匆调转马头,想再寻出路。
谁知冯安竟带着人马从身后追了上来,长枪一挥,气势如虹:“赵青兄弟,你害得我好苦啊,如今正好随我回去,与太子分辨分辨!”
日暮西陲,残阳如血。最后一批大夏兵涌出了东城门,整座边城终于被匈奴兵攻占。
匈奴王志得意满的从骏马上一跃而下,第一次跨进了威严雄壮的元帅府。因为要在城中为妹妹办喜事,匈奴王早就下令,不得破坏城中的建筑,只是将两军死亡的将士做了集中处理,如今的边城到是一座干净的空城。
元帅府的众人逃离的匆忙,府中的一切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桌案上有摊开的卷宗,院子里不知是谁翻新了一半的花圃,旁边还横七竖八的放着两把锄头,甚至厨房的灶上还喂着鸡汤,散发着浓郁的鲜香味儿,灶下零星的火苗扑闪着,等着人继续添柴。
匈奴王坐在元帅的宝座上,哈哈大笑:“定尧,你不是说这是大夏人耍诈,要来个瓮中捉鳖,你看如今这瓮不已经落入咱们手中了?”
匈奴王并不完全信任钟定尧,当大夏军中有人抛出橄榄枝时,他瞒着钟定尧毫不犹豫的接着了。这送橄榄枝之人,他悄悄派细作打探清楚,原来是江湖上一支落魄的杀手组织,这帮人嗜血成性,唯利是图,没有什么家国概念,只求发财。
与这样的人合作,到更放心些,果然顺利的攻占了边城。可奈何妹妹看中了这个大夏的人,不过钟定尧也确实有真本事,将来一统天下,少不得他的助力。
派去搜查的大头兵来报:“元帅府酒窖里有许多陈年佳酿,是酒中极品,酒香四溢。”
匈奴王抚掌道:“既然如此,今日就结着这元帅府的美酒就给你们办了婚事,咱们关闭城门,痛饮三日!”
夜里,边城里燃起一处处篝火,匈奴兵大口饮酒大口吃肉,载歌载舞,相庆着攻城的喜悦和阿穆勒公主的大婚直喜,直至东方发白,才一个个体力不支,东倒西歪的相携睡去。
在边城东边角落的一所民居里,一队大夏军人不声不响的从地道里悄悄走出,他们身穿匈奴兵的衣物,拿着匈奴惯用的弯刀,正大光明的向东城门走去。
东城的守卫早已困得东倒西歪,他们昨日也通饮了美酒,此时正是酒劲上来的时候,见到来人换岗,匆匆打了个招呼,就相偕离去。
大夏兵打开城门,更多的大夏兵悄悄涌入,遇到匈奴士兵,剖瓜切菜一般便挥刀相向。等匈奴王被凉水泼醒,他四周已经再也看不到一个匈奴兵,他目呲欲裂,看着一身盔甲,面色红润的太子,咬牙切齿:“你竟然耍诈!”
太子微微勾起唇角:“所谓兵不厌诈,阁下不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吗?”
匈奴王双目快要滴下血泪来,他挣扎着想摆脱身后压制他的二人,但却徒劳无功,值得愤恨的看着太子,恨不得生痰了他的血肉:“我要和你决斗!”
“好!”太子爽快的答应了。
大夏军校场山,欢声如雷,匈奴王抬眸望去,数十万大夏军整装齐发,精神饱满,反观角落中还残留的几万匈奴俘虏,一个个尚未醒酒,萎靡困顿的窝在一处,毫无形象而言,匈奴王心知自己已经一败涂地,可面对太子这红口白牙的黄毛小儿,终究咽不下那口气,赤手空拳,翻身上了比擂台。
太子脱下了身上的盔甲,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常服,右手拿着一柄折扇,嘴角含笑,哪像是要进行生死比试,倒像是登高赋诗的翩翩公子。
杜柏飞心中紧张,但看到太子故意耍帅,还是忍不住嗔道:真是没救了!
大夏兵本就对太子又说不满,以为今日能夺回边城,全靠运气,这下看到太子如此轻敌,不免担忧:若是一会儿这匈奴狗贼胜了,劫持太子回了大漠,这可如何是好?
擂鼓响起,匈奴王对这太子就横冲直撞的杀了过来,他本就强悍勇猛,如今抱着必胜的决心,只攻不防,招招狠辣。
太子身体灵活,轻松地避开匈奴王的攻势,趁其不备拿着折扇在他的肋下,胸窝等薄弱怕疼之处猛戳,匈奴王不堪其扰,脚步不停的追逐着太子,不过半晌,一累得气喘吁吁。
匈奴王被太子这耍猴般的打法给惹得又羞又怒,再也顾不得风度,从武器架上去了长枪,就直奔太子咽喉而去。
太子侧身躲过,接过秦瑾瑜扔过来的长枪,拿出真本事,与匈奴王捉对厮杀起来。
太子师承老荣国公,勤学苦练,耍的一手好枪。不过十招,就把匈奴王手中的长枪给挑了出去。
匈奴王只觉虎口一麻,回过神来,手中已空空如也。太子一招回马枪,直取匈奴王咽喉,却在紧要关头收住了手。匈奴王绝望的看了萎缩在一角的残余部队,觉得的向前俯冲,自己碰到银光闪闪的枪头上,一时间鲜血四溅,匈奴王当场毙命。
台下掌声雷动,大夏兵激动地高举武器,叫喊着:“大夏必胜,太子威武!”
这番比试让大夏兵彻底熄了对太子的轻视之意,看着城中熟悉的一草一木,才恍然大悟,太子哪里是凭运气,明明是侧无遗漏。
钟定尧被五花大绑得押到了议事厅,郁闷的瞪了太子和秦瑾瑜一眼,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卸磨杀驴,把他也给绑了起来。
“快把我解开,我还急着去见我媳妇呢!”太子刚屏退左右,钟定尧就迫不及待的吼道。
太子笑吟吟的欣赏他炸毛的样子:“你急什么?姨母她们如今过得很好,只是如今你还不能去见他们。”
钟定尧怒目相视:“为什么?”
“如今匈奴大败,是必要选出一个新的匈奴王,还要商讨战败赔偿等等事宜,我一时走不开,可京中却有人不想我回去,你悄悄回京,暗中部署一下,万一有人欲行不轨之事,也好防范一二。”太子边说边亲自替钟定尧解开绳子。他现在确实走不开,作为一军主帅,和战败国的和谈他必须在场。
如今他有军功在身,若是钟定尧叛国一事又真相大白,想必二皇子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定就会兵行险着,举兵谋反,如今只有钟定尧秘密返京,掌握朝中局势,他们的胜算才能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