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飞速中流逝,十二个小时中,我不间断的前往重症监护病房去看望那名陌生人。仁修在自己办公室小歇一会儿之后也跟过来。很显然他并没有休息好,眼下淤青一片,状态十分糟糕。
昨天晚上夜间值班的三位主任医师都在进行急诊治疗,只有他闲着。接到救护车赶路之中报告的情况之后,他内心早已有一些预想。果然病患惨不忍睹,仁修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决定手术计划,但是因为联络不到病人家属,没有签下同意手术进行的合同,因为一旦手术失败,医院必须付出全部赔偿责任,所以院方不敢擅自决定。危在旦夕,每晚一秒钟,病人很可能下一秒就会因为血止不住而休克死亡。情急之下,他一声令下立刻开始手术。医护人员在他的指引下,六个小时之后很顺利的完成手术。
我让他坐到在走廊椅上休息等候消息,他说等待真的很像煎熬。
一名小护士抱着病例跑出来,跟仁修及时汇报情况:“仁医师,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除了呼吸微弱并无大碍,已经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虽然患者平平安安挺过一节,手术很成功。但是,仁修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允许,擅自决定给患者做手术这件严重的事情还是被院长知道了。
当天上午,院长刚来到医院便拧着眉头找到仁修。我正要坐电梯给未安奇买早餐,恰好路过。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瞬间回荡在医院走廊上!
仁修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睛盯着地面不说话。
他面前站着怒火燃烧的院长,头发几乎掉光,身材微胖,院长站在走廊中大声呵斥:“仁医师!你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如果病人出现一个三长两短,这全部都是你的责任!”
他双眼空洞,我忙跑上前,本能的挡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对院长说道:“对不起,仁医师一门心思想救人,忽略了医院的原则,请院长消气!”
仁修眼中划过一丝错愣,伸出手将我拉到身后:“这都是我的问题,我会写检讨书以及辞职信。”
“你!”院长顿时憋红了脸:“你、你!”
“院长,当时情况紧急,超过黄金抢救时间,患者很可能休克!”小护士战战巍巍的说道。
他身旁一名挂着泌尿科医师牌子的大夫也附和道:“是的院长,止血抢救后患者依旧需要大手术才能存活下来,而且至今我院没有联络到患者家属,倘若昨天没有仁医师的手术计划,或许今天患者早已身亡!”
发型地中海的微胖男人脸上一阵红一阵黑,指着那几名大夫说不出半句话。
还好副院长及时赶到,缓解紧张僵硬的气氛。俩人悄悄商量了几分钟,大家纷纷屏息,等待他们对仁修的责罚消息。
副院长深深叹气,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五千字检讨,写好以后交到我办公室,今天这件事就这样吧,大家不要继续议论了。都回到自己岗位,恪尽职守鞠躬尽瘁才是我们医生应该做的事情!”
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院长和副院长离开后,忙扶住他,从包中拿出冰镇饮品,给他贴脸。
仁修下意识躲开,痛的呲牙咧嘴:“那地中海打人真狠!”
“嘘!小心让他听到,改成让你写一万字检讨!”
迅速住他的嘴巴,手缓缓地攥着冰镇饮品贴到微红的脸颊上,他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透亮,鲜红的四根手指明显的印在一边。
从他眼中,我看得出迷茫。
“我刚开始学医的时候,认为医生的责任就是救人。实习后,才知道这份工作艰苦到不言而喻。”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担着千万风险救人一命,该说他伟大还是较真。
“仁修,医院有医院的原则,你一定要三思后行。”
“可是……在我面前的,是一条人命。奄奄一息,我不能见死不救,你明白吗!”他抱住自己的头,颤抖着嘴唇说出不太完整的话:“每一次手术结束……我总是失眠……眼前好像还在播放皮开肉绽,面目狰狞的脸……无限循环……直到我精神萎靡不振而睡去……”
他肩膀在颤抖,呼吸很乱。还好这时品立杰跟淡倾一同出现在医院门口,他们见状立刻上前帮我扶住仁修。三个人把他架上车子,他整个人神志不清,因为高度紧张瞬间松懈下来所导致。
“你一个人可以吗?不如我陪你一起吧。”品立杰一只手撑着车门,向内问道。
我摆摆手,“我一个人没关系,帮我照顾好安奇,仁修一夜未眠,休息一下就好了。”
坐到驾驶座上,忽然失去了方向。仁修的家在哪?住在哪儿?竟发现,自己实则对他一点儿也不了解。只知道他是位临床医师在市中心上夜班,相关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回头看向车厢内,他正昏昏欲睡在后面,凌乱的发丝挡住双眼,疲倦的很。没有忍心吵醒他,我驱车回到小楼。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到自己床上。
直到夜幕再次降临郊外,他才扶着疼痛的额头从卧室缓慢走出来。
“我这是在哪……”
正靠在沙发上面看无脑偶像剧的我起身笑道:“我家,你睡了一整天。”
“你没有上班吗?”他诧异。
我答:“我请了两天假,没关系。饿了吧,你喜欢吃蒸米饭吗?”
递给他一碗米饭,餐桌上摆着三盘家常菜。仁修却没有任何胃口,碗中白米几乎没怎么碰。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我蹙眉,难道内心还在因为院长那番话而苦恼吗。
他摇摇头,唉声叹气,终是说不出一句话。
我有说:“仁修,你是个优秀的大夫,是个好医生,院长只是在挖苦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是怎么了,居然会让女人来安慰自己。”他垂心丧气,低着头,打不起精神。
我不知要做什么能够让他重新振作,这个城市有多少人想他似的在工作上碰到瓶颈找不到突破口。
“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讲讲,虽然帮不了多少忙,但是至少会让你心中舒服点儿。”我伸出手,生涩的学他平时摸自己头发的样子,学的有模有样。“安慰谁和男女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想看你心情继续低沉下去。”
他抬眸,撞上我的眼睛,神色微微一变,表情僵硬的拉住我的手,说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没有任何怨言。”
我尴尬的抽也不是伸也不是,手臂停留在半空中。他突然上前,嘴唇靠近我的手臂,轻啄。“谢谢你,冉冉,我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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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有点儿卡,还有3个月假发就高考了,所以平时非常累非常累QAQ想要保持一天两更6000有点不太可能,不过会尽力的!休息日一定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