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泼墨一般黑暗浓郁,房间中充斥着暧昧,我微红着脸抽回自己的手。他好似经常被我拒绝似的,表现的并没有太在意,我反而松了口气。
帮他倒杯茉莉花茶递过去,仁修看着那被花茶,突然开口说:“茉莉花?他是不是经常来这儿。”
我不可否认,但是也没有承认。他口中得‘他’一定指墨楼青,因为除他几乎没有人最爱喝茉莉花茶。
仁修站起身,俯视我,仿佛连那目光都变得锐利起来,要将我戳碎。
“那家伙,到处宣扬自己是我的前夫。”
我抱着水杯看里面的花茶被热水逐渐泡开,温温热水白雾徐徐飘渺出来,热水喷洒在下巴表层,很快凝聚成小水滴。
异常宁静的空气中,自玄关处传来敲门声。
我下意识从餐椅前站起,仁修早我一步走去开门。
玄关处传来一道陌生的女人声:“你是?冉冉住在这里吗?”
门外站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的人,但听声音约莫是中老年夫人的样子。我斜着身子靠在餐椅上边朝门外看,问道:“仁修,是谁?”
他大半和身体彻底挡住门口的视线,直到仁修侧身,我才彻彻底底看到来人是谁!
“妈?”我诧异,整个身子差点儿因为椅子倾斜度太严重而后仰过去。
但是自己惊讶的地方,不是母亲的突然拜访,而是我们之间虽残存血缘关系,平时丝毫没有来往,自从父母亲离异以来,上一次见面已是八年前,学生时代的自己除了定期收到生活费之外毫无联系。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泡了一壶尚好的茶水,递给面前这个脸面略经沧桑的女人。
她放下手提包,不满又生气,语调严肃的说道:“那个墨楼青呢?他怎么能让你住在这种破地方,还有门口的男人是谁?未冉冉,你最好说清楚这件事。”
仁修和上门,坐到客厅,一言不发。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跟墨楼青的婚礼邀请函有发给自己的父母,但是结婚当天终究还是没有见到他们。对此事,他们没有过多向我提出疑问。但是自己跟墨楼青吵闹到离婚这件事,并没有汇报给自己的父母。
“妈,有什么事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心中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她从餐桌上抽取几张餐巾纸擦拭自己额头上面的汗珠,“也没什么事儿,妈妈见女儿天经地义,哪儿分什么事情啊!按照你给的地址我去墨家,只碰上一个保姆她说你住在这儿,我就接着来找你了。”
她说的话语间满满都是生疏和客气。
我小抿一口茶水,说道:“妈,需要我做什么,您直说吧。”
讨厌这样来来去去客客气气,从来没有过家人气氛。她轻咳一声,显得很是尴尬,但是最终还是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那个……女儿啊,你有闲钱吗?……”
我在内心冷笑,就知道是因为钱长途跋涉而来。
“没有。”
冷冷的拒绝她,我站起身给自己续杯。
她马上跟过来,贴呼着我的身子说道:“女儿啊……妈妈这次真的是有困难,是真的!你爸爸背着我们欠下高利贷,那帮人追到我面前才知道这件事……女儿啊,行行好吧,妈妈真的没有钱,可是如果再不还,他们打断我的腿啊!”
重新坐回餐椅,我目光直视前方,选择无视。
次次都是因为钱!他们之间离婚最根本原因就是因为父亲欠债高利贷。每年自己都有给他们打款回去,难道那些数目还不够吗!
她不断在耳边念叨,我的手抓紧杯子把手,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语气冷到极致:“妈,我手头很紧没有多少钱,这卡里有三万,你拿去别再问我要了!”
没好气的扔到桌子上一张银行卡,我吞了口气,看她用充满失望的嘴脸拿走那张卡装进自己包中。
“可是女儿,这点钱根本不够……”
‘啪——!’我拍案而起,震得桌子发出巨响,茶水也溅到好看的碎花小桌布上面留下污痕。
——这点钱根本不够?
是因为她一个人擅自把我打过去的钱全部乱花掉了吧!我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她被吓得提起包转身就走,手搭到门把上之后,又转头看向我。
“女儿,你过来。”
她冲我招招手,眼神扫视一眼正坐在沙发中低头看手机的男人。
我叹了口气,放下茶杯走过去。她小声用嫌弃至极的声音说道:“妈是过来人,我就不问你跟那个墨楼青发生过什么事情了,但是你现在这个男人不行,一看就知道没有墨楼青有钱,所以——”
“妈!”我双手用力推,将她推出门外,彻底下达逐客令:“你快回去,不要再来了!”
“哪有你这样对妈妈的!我难得来一趟,也不招待招待,还要赶我走!”她气急败坏,瞪大眼睛,法令纹十分明显,突突跳跃在我的眼前。
有点儿头疼,我扶额:“妈,我明天还要上班,没有多少精力照顾你。”
她摆摆手,白一眼,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了,对了,还有没?五千三千也没有吗?”
我大喊:“那已经是我身上全部的积蓄了!你还要怎样!”说完,哐当一声巨响,门被自己重重甩上,震得墙皮不断落下。
简直不可理喻,但是,又不得不面对。我抚平内心,站在玄关处调整呼吸。内心暗暗祈祷以后再也不要见到她,那个抛弃父亲的可恶的女人,口头叫着母亲,内心却根本没有将她纳入。
“你从没有跟我提起过关于自己的家庭。”仁修合上手机,修长的床腿搭在一起。
“你也一样。”我毫不留情反驳回去。“我的家庭……没什么好说的。”
他走路悄无生气,直到渡步到我的背后才察觉,身后逐渐靠上来的体温,仿佛要将自己融化似的。他从身后抱住我,充满磁性的说:“我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了?”笑着歪头,在他脸颊上蹭来蹭去,仁修的体温令我感到很舒服。
“你妈妈说,我没有他有钱。”
我的笑容一瞬僵在脸上,他后退一步,耸耸肩。
我们之间谈话声音那么低,他居然都能听见,可是有钱没钱又如何。
“那又怎么样?仁修,我妈什么德行你也看到了,她就是喜欢钱。”
“我知道,”他捏几下太阳穴,头疼的说:“你不必向我解释太多,这是事实。”
难道他不知道,当初我和墨楼青吵闹到离婚就是因为这个可恶的金钱么。好像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仁修的内心想法了……转念一想,自己连他家住在哪儿都不知道,何来了解过?
仿佛被空气打回原形,无声却疼痛的耳光。
我歉意的走上前,看着他:“对不起,但是我想跟你解释,这是我自己想要说出的话。”
他背对我,语气很不稳定:“可你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或许你认为的离婚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清楚,其他人还都称你一句‘墨太太’呢。”
“怎么会……”
“怎么不会?就连你闺蜜都想要你们重修旧好!”他急忙补充,生怕下一秒就说不出口。
我盯着背影,他的耳根后布满凉汗。
“我会跟他讲清楚,彻彻底底断掉关系。”我对他承诺。“仁修,给我点时间,然后我们在一起,好么?”
他没有说话,沉默袭来,这种气氛显得很是压抑。
正思索话题之间,他突然把喝掉一半的水杯放下,径直走去玄关。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要去哪里?”
他回头苦笑,那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比哭还要惨淡,简直就是从嘴边硬生生挤出来的笑容,冷硬的说道:“医院还有很多工作。”
“工作再多也没有身体重要,你不能再继续这样值夜班熬夜,身体受不下去!”
严肃认真的对他说却被直接无视,门被打开,他已是走到楼梯口。
“仁修!你回来!”
我追上去,拉住他。
猛地转身,俩人撞在一起。
也不知道自己在偏执什么,回忆起自己身体不适时,仁修会二话不说带我去药房抓药调养。想到这,手头抓着他胳膊的力道又大了些。
“我真的没事。”
明明脸色苍白,还要假装掩饰。
把他往屋内拉扯,他却使出蛮力甩开我。神志不清的吼道:“躺在你的房间内,我根本睡不着!”
我微怔,只听的他又补充道:“喜欢的女人就在身旁,可碰不到,你知道那种痛苦吗?”
我的眼睛瞪大,抓着他的手慢慢松开,仁修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下下楼,消失在黑夜中。
他走后,外面湿湿淋淋下起小雨,仿佛要融化路旁一颗颗梧桐树,摇曳的树枝发出柔软的沙沙声。心情沉重的我躺倒床上,脑海很乱,心更乱。
秋季的天总是亮起的很慢,手机屏幕忽然闪烁,我撑起身体坐在床上查看短信。
母亲居然背着我,一早跑去墨氏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