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上,绻练似一只折翼的、任风吹走的蝴蝶,花飞花谢,飘荡在空中,拂起了绻练的泪水:对不起,我怎能束缚、牵制你的思想,我知道你爱我,可你更爱这落拓不羁,我只能成全你,只能让你在这不安的乱世中安心的落拓不羁,你不能守护你的责任与使命,就让我帮你守着吧!
正堂。绻练狠狠的盯着盘古,那深邃的眼神似要把盘古看穿一样。想问些什么,却一直压抑在嘴边不说出来,最终,还是沉默着。“绻练,最近几月你都那么奇怪,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盘古感觉到绻练的不正常,关心的话语。绻练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圣王,我有同类吗?”
此话一出,让盘古震惊不已,想当初自己开天辟地,恐龙一族因此而灭,只剩下绻练一龙孤苦伶仃,今日见她问起此事,定有缘故,又不好将她的族人因自己创世而死说出口来,遂道:“鸿蒙之初,我见你于河边挣扎,便救下你,其余便不知了。”
绻练失望的神情哦了一声,欲退下时,被盘古叫住:“绻练,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为了让进化的生物更好的生存,有些生物的淘汰是必须的,为了盘古族,希望你好好想清楚。”绻练回头看了这位对自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的盘古一眼,徘徊不忍压抑在心头,没有回答他,径直离开了。
眨眼,又是几月过去,盘古族动荡不安,各个种族趁机侵入,没有了绻练的帮忙,盘古只能一人面对各大魔神,身心俱惫。他的身形变得更加高大,大的无可估量,只是多了几分沧桑,几分无奈,透过井水,他看到了绻练和藏王的如胶似漆,不可分割,也不去打扰他们,一个人静静的靠着井边坐着,藤蔓攀援到他的身上,开出小花来,不知是嘲笑还是安慰?
竹屋生机勃勃,袅袅炊烟营造了一个仙境一般的世界,丝竹之声飘来,绻练躺在藏王的怀里,看着那被藏王驯服的藤蔓发出声响。看绻练听得那么入神,天真浪漫的笑容浮现在藏王英俊的面孔上:“绻练,你喜欢吗?”
绻练将头偏过去,与藏王四目相对,多的怅惘出现在她的眸子上:“藏王,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藏王不假思索,说就是如此喜欢。绻练无奈的笑容,起身,背对着他:“就算有一天我亲手杀了你,你也会如此吗?”
藏王以为绻练在试探她,起身,从背后紧紧的抱着她,依旧天真浪漫的笑容:“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藤蔓写意,依旧是那魂牵梦萦一般的世界。
一年后,盘古族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一草一木慢慢枯萎,留下了光秃秃的坚硬的石壁。竹屋亦然,破烂不堪,那一湍激流也不曾留下痕迹。枯草中,是藏王在呻呤,看着倒地不起的盘古,却怎么也扶不起他的身子,只是干巴巴的喊着圣王,盘古微笑着,竭尽全力想用自己倒地的身体创造出另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把自己最后的生命奉献给大地。刹那间,他的左眼飞上天空变成了太阳,给大地带来光明和希望;他的右眼飞上天空变成了月亮,两眼中的液体撒向天空,变成夜里的万点繁星。他的汗珠变成了地面的湖泊,他的血液变成了奔腾的江河,他的毛发变成了草原和森林。他呼出的气体变成了清风和云雾;发出的声音变成了雷鸣。藏王眼见着周遭一切变好,而盘古慢慢消逝,痛心不已,颤颤巍巍的起身,抬头仰望苍穹,恨意重重,他讨厌这个失去父亲得来的世界,更恨将自己玩弄于手掌中的绻练。一声嘶鸣,是化身恐龙的绻练来到藏王身边,摇身一变,又是绻练娇滴可人的身躯与面容,手持盘古斧,不舍的看着藏王:“我说过我会杀了你。”
藏王的眸子让绻练勾起了所有欢快的回忆,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手中的盘古斧,心一横,扔了过去:“这是你父亲的斧子,我本想用它杀了你的……”
不待绻练说完,空中浮起了藏王的笑声,慢慢的走进绻练,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盘古用它开天辟地,你却用它来杀我,告诉我,绻练,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是你依旧爱着我?舍不得我?”
绻练挣脱他,后退了几步:“没有,我从没有爱过你,我之所以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让盘古失去力量,这样我才杀的了他,至于我用盘古斧来杀你,只不过是你带给我快乐罢了,我不想欠谁任何东西。”藏王冷笑,抱有美好期望的他却因眼前的这个毁掉盘古族的女人而寒心,那个天真浪漫的他也将在这一刻失去。仇恨滋生,只是他已经没有退路,只想着早点解脱,哀莫的心灵犹如死灰,瞥见那把盘古斧,眼光直射,斧子回到手中,劈向绻练,他想让绻练亲手毁掉现在的自己重获新生,去承担自己该承担的一切。
血滴在盘古斧上,融揉了绻练的泪水,是她亲手结束了他。他笑了,紧紧的抱着绻练,凑到她耳边,淡淡的一丝微笑,是他最后的执着:“记着,我会用这把斧子毁掉这个世界,让你所有的亲人都自相残杀,让所有的人都因你而死,而你将在幽冥界的路上徘徊动荡,记住了,它不再是盘古斧,而是幽冥斧。”
“记着,我会用这把斧子毁掉这个世界,让你所有的亲人都自相残杀,让所有的人都因你而死,而你将在幽冥界的路上徘徊动荡。记住了,它不再是盘古斧,而是幽冥斧。”藏王的话徘徊在紫姮心间,周遭一切已经恢复平静,曼陀罗花摇曳着自己妖娆的身姿,分外的美丽,只是瘆人的空气弥漫在整个紫幽宫残垣断壁的周围,是千军万马的侵入,而更为可怕的是锁梦、溯兮和痕儿敬恨交织的目光。不知不觉,紫姮的泪水打湿了脸颊,是白发下惹人怜惜的面庞,顾不得太多,双臂伸开,曼陀罗花瓣席卷而来,萦绕在入侵者的上头,黑云密布,透过花瓣的罅隙,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酥雨,仰头诧异之时,千军万马于瞬间昏晕于地。紫姮带着三人离开。
汴梁城外的长亭,洒下黄昏时节阴冷的小雨。昏黄之地,兰州且去,留下了一笔又一波的涟漪;寒蝉直鸣,夹杂着雨滴旧叶的苍凉之声,更觉凄惨。紫姮任她的白发在风中肆虐,凄绝哀婉的眸子泛满泪水,耳边一次又一次浮起藏王的话语,撕心裂肺的痛楚袭上心来,揪心一阵,只觉口中咸味,吐出血来,昏倒过去,接着便是三人的呐喊。
灯火昏暗,透过破烂的纸窗,是痕儿细心地照顾梦靥中的紫姮。屋顶,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姐妹俩的衣裳,周围漆黑的可怕,嫩寒紧紧的依偎在锁梦的怀中,听风与雨的呢喃,那一丝水墨的清香扑鼻而来,依稀可见锁梦欣慰的笑脸。蛩声不断,雨打树叶的窸窣之声亦不停,锁梦将嫩寒的臂膀抓的更紧了,胆战心惊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嫩寒头微微偏着,去看黑暗中锁梦的面庞:“姐姐,嫩寒很好。”于是将自己如何被李大夫救起,如何被卖到青楼,如何得到惜红衣的帮助,如何进入到宰相府,如何嫁给杜纯鱼都详详细细的告诉锁梦。讲完这十六年发生的一切,雨停了,几颗繁星闪耀在头顶,依旧看不到锁梦的半点表情,是心疼?亦或是不忍?只是将嫩寒搂得更紧了。嫩寒很是从容,要求锁梦将这16年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都说给自己听,那么的迫切,恨不得快点融入到锁梦这十几年的光阴中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