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紫幽宫断壁残垣,溯兮坐在树下,奏箫,满脸泪光,看夕阳从眼前落下,周围变得黑魆魆的,留下几颗繁星,风儿打落了树叶,也停止了溯兮的箫声:娘,我听你的话暂不报仇,等我的姐姐,我安分守己,不敢僭越了那一堵无型的墙,可如今,赵普已经采取行动了,你亦因此丧命,我该如何做呢?这场赌局我命该如此吗?要怎样才能让逸伦相信我?我又几时才能见到我的姐姐?除了坐以待毙,我能做些什么?从项前拿出妍字玉,泪滴落在上面:“娘,我好无助,我该怎样做呢?”
寒风划过溯兮的脸颊,掠起她的长发,朦胧中睁开了双眼。已是第二天清晨,转身,与锁梦四目相对,都是哭的红肿的眼睛,都是裸露于外的带字紫玉,都是儿时相伴的身影回忆。
“姐姐?”溯兮不由自主的喊着,慢慢的靠近锁梦。
脚步沉重吃力的前行,两人咫尺之遥,残垣的曼陀罗花瞬间开的炫艳,锁梦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去碰溯兮的脸,似笑非笑:“是你吗?嫩寒?”
溯兮猛地扑到锁梦身上,狂喊着姐姐,两人紧紧的相拥于这花海中,紫姮和痕儿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顿时杀意四起,紫姮、痕儿顿变脸色,锁梦紧握着溯兮的手将她挡在身后。脸上的表情只因对方的实力强大,僵在那里。那一刻,万物停止呼吸,全世界仿佛透明一般。是藏王,白衣翩翩英俊潇洒的他,一步一步朝紫姮靠近,嘴上挂有一丝神秘的微笑,紫姮的泪水滑落,白发在风中肆虐,却动弹不得的任他一步步靠近,藏王用手掠过紫姮的白发,擦干她的眼泪,双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心疼的表情:“绻练将军,你老了。”
紫姮想做些什么却被藏王的功力止住,任他摆布。藏王拥她入怀:“绻练,我们斗了上千年,你累吗?”藏王用手将紫姮的头偏倒向自己怀中:“我想听你说话,可我实在没有力气再与你争斗了,只想像现在这样,看你安安静静的样子,只要是现在这样心疼你而不是恨你的时候。”藏王的泪滴落,含了千年前的故事:
盘古开天辟地,有了万物,花开盎然。绿意丛林,小鸟雀跃,野兽活泼,当然也有生活在这天地中的人。花草丛中,是藏王与绻练的嬉戏与玩耍,当然,有生存的地方便有斗争,因为那是生存者的本能,一士兵叫到:“将军,敌兵犯境,大王请你商量退敌之计。”绻练欲走,却被藏王抓住:“绻练,不要去。”绻练握了握他的手,让他等她。
三日后,敌兵已退,恢复了疆土的平静,萤火虫耀眼的美丽,在花丛中飞舞,绻练安详的躺在藏王怀中:“藏王,我厌倦这无休的战事了,只想一方平静的生活。春天看百花争艳,蝶舞蜂忙;夏日嗅菡萏飘馥,戏水荷塘;秋日拾秋枫念情,抚琴梧桐;冬日踏雪寻梅,围碳取暖,这该是多美好的生活。”
望着闭眼憧憬的绻练,藏王笑了:“若你真愿,我便携手相随。”
绻练睁眼,看见藏王天真的眼眸,笑了:“藏王,我当你儿戏,不再计较,你是藏王的儿子,请你记住你的身份、使命。”
藏王不悦:“在你眼中,我终是个孩子。”
绻练起身,摸他的头:“男子汉大丈夫,可没有这么容易生气的哦。”
藏王甩开她的手,起身吼道:“是的,我是藏王之子,可我不想统治世界,更不想管他人生死,我想的,只想和你在一起,做你想做的事。”说罢愤然离去,绻练唤了几声藏王,以为他说笑,也不管他,笑着躺在草地上:“做我想做的事,呵呵……”便在草地上睡了去。
藏王解开身上的兽皮给她盖上,用手抚摸她的脸颊:“我不想和我父王一样,我只想和你,和你永生永世。”思索一下,微笑离开,战事依旧在这片土地上挑起,十天半月便有人或野兽侵入,藏王却不见人影。
正堂,绻练与盘古二人。盘古深锁眉头,绻练忧心:“圣王,敌寇已退,为何愁眉不展?”
盘古叹了口气,正经问道:“将军,若将你许配我儿,如何?”
绻练忙下跪:“圣王厚爱,可绻练终究草芥,岂敢攀援王室?”
盘古将她扶起:“虽是我开天辟地之时救了你这条小恐龙,抚养你长大,若没有你平息这频繁的战事,也不会有今日。”转过去,负手而立:“藏王性情乖戾,不喜喧杂,万事之中,并不见他关心几样,唯有你,他多次请求我,也不知为何生了个如此胸无大志的男儿。”
绻练解释:“圣王莫怪,我看着藏王长大,他虽心无俗事,却性情高雅,不喜杀戮,也只是孩子一般,把我当亲人看待,平日我多照顾他,了却他这一份心愿,定不负圣王之意。”盘古点头,向后摇手,示意绻练出去。
走在旷野,不由芳甸美目,绻练欣喜起来:“哪来如此芳甸,真真美丽。”
此刻,藏王用手蒙住绻练,轻轻在她耳边道:“好看吗?”绻练点头。藏王欣喜起来:“你随我来,不要挣开眼睛。”说罢将她推入了芳甸中,慢慢的在这花海中徜徉。“你闭着眼睛,继续往前走,到时我再叫你。”藏王松开了手,让绻练一个人向前走去。走了片刻,藏王叫让绻练挣开眼睛。待绻练睁开,欣喜万分,一件用百花穿针芙蓉衣裳吊入绻练眼前,垂下的花蕊随风飘舞,美丽的蝴蝶翩翩,绻练用手小心翼翼的触摸这衣裳,喜不自胜。藏王大喊道:“这是我为你制的,穿上试试吧!”绻练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了兽皮,换了这百花之衣,虽然坦露甚多,自己的战伤却被遮实,不由得感动的落下眼泪。
藏王出现在她眼前,牵住她的手,在这芳甸中奔跑飞扬,累了两人便躺在这花毯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绻练坐起来:“你消失了这么久,就是为这事?”
藏王躺着,看着她:“你说我不务正业也好,自惭形秽也罢,只要你像现在这样快乐就好。”
绻练变了脸色,坐起来,望着眼前的花朵,沉默了:我何尝不喜欢这样,只是为了你能健康快乐的成长,我只能用自己的生命为你创造这样一个环境。藏王也坐起来,背后抱着绻练:“有时候,和你这样静静的坐着真好,就好像整片温煦的阳光趋走了我对俗事的厌恶。”
绻练一本正经:“藏王,我问你个事好吗?”
藏王躺在她肩头:“你问,我会如实回答。”
绻练笑了:我杀戮无数,又怎不是俗事呢?又何必明知故问。说道没事。藏王起身,牵她的手:“走,这芳甸不够,我还为你建了座房子呢,去看看吧!”说罢,牵着她就跑,两人在落英缤纷的阡陌上好不快活,绻练心底的满足:这样是好,纵使有不能在一起的遗憾,也不会有失去你的后悔。
过了芳甸,几处桃花开得正好,吊入眼帘的是一幢绿油油的竹屋,用鲜花点缀,流露出清新淡雅的气息,让人陶醉。绻练一步步走上竹阶,进了竹屋,瑶琴横卧,香炉袅袅,字画轻巧出奇,竹制的水杯玲珑隽秀,竹床更别具一格,绻练走在瑶琴旁,乱拨着,藏王走近:“我教你。”说罢,白袍一挥,一首天籁之音和水而出,是透过竹窗悬挂的瀑布,弦动音起,弦静音止。
藏王看着绻练笑道:“我们可以姣好的享受这一切,自然的声音,圣洁的一切。”起身,牵着绻练走在每一处角落,边走边说:“春赏花,夏戏水,秋拾枫,冬寻梅。在这儿每一处,我们一起牵手走过好么?”绻练挣开了他的手,低头不去看他。藏王忧心,问怎么了?绻练不语。藏王用手抬起她的头,笑道:“圣王答应我们在一起,你不高兴啊?”
绻练挣开她的手,后退几步:“对不起,藏王。我想你误会了,我之所以那么疼你爱你,只是因为我把你当做我的孩子,并无儿女私情,想着,你也是将我如母亲一般,方这般放肆。”
藏王心一震:“我知道是你照顾我长大,像母亲一样保护我,可我听得出你的心声,你何尝又不喜欢我?像我喜欢你一样。”
绻练摇头:“不,没有,我只不过是报盘古救我的恩罢了。”说罢跑了出去,藏王瘫坐在椅子上,用功力将桌子拍的四分五裂,竹杯掉在地上:“我好不容易说服圣王,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吗?”
急湍的声音飘洒,这花下之屋更显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