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浞三年夏,就在寒浞准备对虎方国用兵的时候,却在国内遭到了一片反对的声浪。自此,寒浞等人用了十几年才辛苦建立的基业也面临了前所未有的挑战。随着外界的压力越来越强大以及国内的老一辈政治力量已经悄悄地退出这座舞台,寒浞意识到要想发展壮大寒国,必然要进行一场改革,而这场改革的执行者自然需要一个年轻精干的人才来完成。
在寒国以及十二城司马之中挑来选去,寒浞认为这些人勇猛有余、智慧不足,随即决定启用朝中一直担任牧正职务的山贤来出任寒国相,代替寒浞来执行改革。山贤出任寒国相的诏令传遍了两河十二城,国内一片轰动。有不少人认为,年轻的山贤无论是军事上或者是政治上都难以与德高望重的有道子、屡立战功的车让等人相提并论。而寒浞确认为,年轻正是山贤的资本,因为深入的改革如果没有年轻强壮以及敏锐的判断力、果断的执行力是很难完成的。因此,山贤的上位在两河地区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既阻碍山贤继任寒国相的第一个月,寒浞命人在北镇修建了新的国相府,这座国相府是一座连接四处院落的府邸,十分宏伟壮观。继任国相的山贤不仅从原来的牧正府搬到了国相府,而且还分配了三十多名衙署。除此之外,寒浞让自己的卫队长妫善分出一百人的卫队作为国相府的卫队,专门听从国相山贤的调遣。自此,山贤虽然不是一方诸侯,但是确实寒国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
名义上,寒国相山贤是寒国改革的第一执行者,但是幕后的总方案依然有寒浞制定。因此,山贤继任寒国相之后,经常请寒王来到国相府请求对策。这一天,寒浞照例来到了国相府,山贤等一帮衙署早早地就在相府门口迎接寒浞的到来。经过一个多月的仔细斟酌,寒浞已经将大致的改革方案编制出来。山贤引着寒浞来到了相府最内侧的议事厅,二人坐定以后,山贤便问道,
“寒王,请恕微臣愚昧。早前,大王所说的那些改革,微臣确实是一无所知,烦请大王给予明示!”
“哈哈哈...,国相大人不要着急。改革是一项任重道远的重大举措,需要经过纯熟周全的斟酌,方可示人!”
“微臣愿听大王教诲!”
“国家的改革是涉及到多方面的,绝非当年我们初建中军的时候那种仅涉及军事类的律法那么简单。”
“微臣明白!”
“本王以为,律法的精要在于强国富民,绝非是为了维护某个人或某一非法集团的利益,因此其主旨在于广大百姓,你可明白?”
“这?”
很显然,这种超前的意识形态让山贤手足无措。在奴隶制夏王朝的中期,奴隶社会的形态已经产生,社会的阶级大致分成了三种:奴隶主、平民、奴隶三大类。而奴隶主包含了一大批无作为的社会寄生虫,他们不事生产却能残酷的剥削、压迫最底层的奴隶以及平民。
山贤从一出生,所见所闻全都已经定型,因此在他的内心深处,奴隶主才是成为人上人的一个重要标志,因此他才会不遗余力的向社会的最上层攀爬。寒浞这番话,让山贤很难适应,毕竟山贤已经成为两河流域一带除了寒浞之外,最重要的奴隶主之一。寒浞见山贤面露难色,随即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们所知道的有穷国、湛瓘国都是典型的奴隶主高高在上的社会,尤其是那个罪恶的湛瓘国。这个恶贯满盈、罪大恶极的湛瓘氏为了满足个人的愿望,不惜将国内所有人都沦落为自己的奴隶以供个人差遣,其下场也是有目共睹的。”
“寒王,你说的这些微臣心里明白。不是微臣贪恋权利,只是社会的形态已经固定,如果轻易地改变,恐怕会事倍功半,请寒王三思!”
山贤的这句话,早在寒浞预料之内,毕竟山贤的早年经历势必会让他说出这样一番话。寒浞并准备与山贤争论下去,而是继续说道,
“山贤大人,自从中军创立至今,本王的所作所为恐怕你也有所了解。本王对待奴隶的方式你也应该有所感悟?”
“寒王仁慈,微臣自当效仿!”
“本王认为,我们的社会阶层已经严重的阻碍了社会的发展!”
“这?”
“本王知道,奴隶制度是从尧舜禹三帝之时就已经产生,流传至今已经有一二百年,不仅你们已经接受了这种制度,就连深受其害的奴隶阶层恐怕早已经习以为常,本王没有说错吧!”
“正是,现在两河之地的奴隶,据不完全统计已经达到了三万多,虽说每年都会病死、饿死一批,但是通过战争仍然可以获得不少的奴隶,而且触碰法律的普通平民往往都要被奴役成为变相的奴隶。”
“是啊,奴隶的现状本王也有了解。这些奴隶虽然隶属于各地的奴隶主,其劳动所能带来的效果却并不明显,你知道为什么么?”
“微臣愚昧,请寒王明示!”
“你想一想,这些奴隶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甚至可以当做一种商品在市面上交换。虽说具备了人的特征,但是早已经失去了人的尊严,这种屈辱感自然会抑制他们的动力。”
“微臣惭愧,并没能关注到奴隶的悲惨现状,请寒王责罚!”
“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毕竟这是整个社会所带来的恶性效果,与某个人无关。但是,我们现在掌握了两河地区最上层的权利,自然也要为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奴隶们想一想,你认为如何呢?”
此话一出,寒浞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的山贤身体一怔,慌忙站了起来,说道,
“寒王一言令山贤如梦初醒,微臣从今以后自当按照寒王的指令行事,请寒王吩咐!”
寒浞见状,摆了摆手,微笑着示意山贤坐下。等山贤缓过劲儿后,寒浞微笑道,
“治国之精要在于收揽人心,当年后羿荒淫无道,这才众叛亲离导致了后来的后吉专权。前车之鉴深入人心,我们不可不防啊!”
“寒王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微臣真是惭愧!”
“哈哈哈...,本王说的这些,不知山贤大人以为如何?”
“经大王提醒,微臣如梦初醒,既然微臣现在忝居相位,自当为寒王分忧!”
“那你认为,我们在奴隶方面又该如何呢?”
“微臣以为,两河流域的生产力之所以落后,主要就是因为国内的三万多奴隶没有完全发挥出该有的动力。我们的第一步便是彻底取消奴隶制度,将这些辛勤劳作的奴隶完全解放,这样才可以加快社会生产力。”
“非也非也!”
“难道寒王还有其他的办法?”
“山贤大人啊,你要知道所谓的奴隶制度并非某一个人制定的,它是在特定的社会背景下所产生的。我想尧舜禹三帝当初所在的社会环境,奴隶们大都是违反了部落或者方国的律法情况下形成的,这一初衷是值得我们效仿,因此绝对不能改变。”
“既然不能改变,那我们又能为这些奴隶们做些什么呢?”
“圣人曾经说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些曾经违反了律法的奴隶们毕竟是犯过错的,但是我们要给他们洗心革面的机会。”
“如何洗心革面?”
“如果我们就这样简单的废除了奴隶制度,那么社会必将大乱。就算社会稳定下来,这些得到释放的奴隶们也会就此产生了惰性,反而成为社会的另一种负担!”
“哦——,寒王原来是想通过一种手段,将这些奴隶们慢慢的过度到平民。而这种手段必然可以让奴隶们可到自由的希望,不知微臣的猜测与大王所想是否一致?”
“哈哈哈...,山贤大人不愧是山贤大人,你的猜测与本王所想完全一致,本王倍感欣慰!”
看到寒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山贤的心里终于平静了下来。寒浞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将山贤那种已经固定多年的社会观完全打破,让新的社会概念重新根植于山贤的意识中。而山贤不愧是跟随寒浞多年的干臣,在寒浞的循循善诱之下,一步一步的接触到了寒浞的真是意图,而这种意图即将彻底的颠覆他这种根深蒂固的意识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