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上,溯兮支吾的言语让纯鱼先回去,说天色还早想去看看墨姬。纯鱼看着溯兮煞白的面孔,很不放心:“不让我送你去吗?”
溯兮很是体贴:“不用,你已经劳累一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就让彩儿陪我吧!可能我就睡娘那里了。”
纯鱼点头让溯兮照顾好自己,又朝彩儿说道让她好好照顾溯兮,说罢,离去。
墨姬阁楼的方向。梧桐树上,点了彩儿穴道,自己换了行装,朝书房的方向跑去,门开了,那剑劈头就刺,两人激烈厮打,因溯兮身上放着花香,让赵普打不起精神,昏昏欲睡。忙跑了出去呼救:“有刺客,有刺客。”
溯兮招招凶险,直接要害,赵普手已被刺伤,就差一招,险要其命,逸伦闻其声音赶来,与其打斗,赵普已经昏了过去,纯鱼也来帮忙。溯兮难敌二人,逃了出来,两人紧追不放,一个有毒的烟弹让他们停下来,无奈,烟雾后已不见其影踪,忙回头来见赵普,逸伦见赵普嘴乌紫,料事不好:“不好,有毒,鱼兄,快扶起父亲,我们为他解毒。”
赵普被扶起,逸伦与纯鱼用功力将毒逼出来,背至墨姬那里。
“娘,娘。”逸伦开门焦灼的喊声,见溯兮在这,很是惊讶,纯鱼已背赵普进来,道:“娘,赵府来了刺客,义父中毒了。”
墨姬让他把赵普放在床上,让他们都出去,溯兮杀意的眼神望着赵普,还是出去了。
门外,逸伦眼睛直直的盯着溯兮,问道她怎么在这?
纯鱼见溯兮这几天身体不适,还来陪墨姬,又听得逸伦这般语气,很是不爽:“二哥,你什么语气,她来陪陪娘不好吗?”
逸伦看着溯兮,向纯鱼道:“她不是和你一起回去了吗?”
纯鱼将溯兮拉到自己身后,解释道:“本是要回去的,她说要陪陪娘,我便送她来了,怎么了?二哥,你该不会怀疑溯兮是那刺客吧!那就太可笑了。”
逸伦定神,是月光下溯兮纸灰般的面容,不觉内疚,手捂额头:“没有,我是怕她有危险,你不该让她晚上走动的。”
纯鱼摸了摸后脑勺,笑了:“也对,她手无寸铁,又长的如此貌美,是我疏忽了,二哥你放心,以后她去哪,我陪着便是。”
逸伦走近溯兮,靠近她的耳旁:“我希望我说的事不会发生。”这一幕恰恰被赶来的公主看到,忙跑来推开她们,甩了溯兮一个耳光:“你们……你们不守信用!”说罢跑开,逸伦疼惜的眼神,望着那本就憔悴的脸上多的一个手掌印,很是心疼:“你,你没事吧!”
纯鱼见他俩如此,忙追了上去。
溯兮躲开他的手:“我没有非分之想,只希望你不要打乱我平静的生活,我经不起,也承受不住了。”
逸伦无奈的说了对不起。
溯兮道:“你快追过去吧!我不希望再得罪一个人。”
逸伦犹豫,担心溯兮,谁知溯兮却催他快去向公主解释。望着不想动的逸伦,溯兮将他推过去:“去啊!你去啊!”
无奈,只有离开。
小桥边,“他们没什么的,公主你别误会。”纯鱼安慰她。
公主直哭:“他们藕断丝连我不介意,可他们不该出尔反尔,把我当猴耍,人无信而不立,他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算什么?”
纯鱼见公主的任性,叽咕:“又把你出征带兵的义气拿上来了,唉!”
“你说什么呢?”公主生气。
纯鱼忙掩饰:“我是说他们不可能,你不要妇人之仁,应该有气度,不是带兵征战沙场么?几千人,甚至几万人都听你号令,你怎么就不能大度些呢?况且他们又没什么,有什么我不会生气吗?那可是绿帽子,也不动脑筋想想,再怎么他们也不会当着我的面胡作非为啊!那不摆明了跟我过不去么?你呀,别疑神疑鬼的,况且我娘子待你那么好,我二哥和她以前可是爱的死去活来的,今天竟给你当说客,说明她已经放弃了,若他们藕断丝连,她恨不得你们不好呗,可是呢?结果你心知肚明,还打她,狗咬吕洞宾。”
纯鱼东扯西扯让公主都糊涂了,无奈之下,只有内疚疑惑的眼神望着纯鱼,纯鱼暗地里心喜:弄糊涂了吧!看见逸伦来了,忙道:“你呀!回头看看吧,人家还是追来了,乱让人担心,改改你那任性的脾气,否则,要是我是赵逸伦,打死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三步做两步走到逸伦身边,拍拍他的胸膛:“搞定!怎么谢我?”
逸伦笑笑:“谢谢你。”
纯鱼笑僵住:“就这么谢啊!哎呀,算了算了,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倒是让我包了,去吧!”说罢离开。
逸伦慢慢走向公主:“你不该打她的,她不像你家族里的人一样勇猛,她只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需要别人保护的女子。”
公主低下头:“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不会打人了。”
逸伦点头,让公主先回去,说自己要照顾父亲。
公主起身,望着逸伦转过去的身影,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吗?顺便,顺便向溯兮道歉。”
逸伦没有回头,冷淡的言语:“不必了,她不会怪你,爹的事我会处理,还是让阿图陪你回去休息吧!”说罢离开。
墨姬门外,纯鱼疑惑的眼神:“溯兮,你说赵府戒备如此森严,刺客怎么进来的?就算进来也会打草惊蛇,不可能是漏网之鱼啊!”
溯兮摇头:“爹权高位重,怕是得罪了不少人,江湖高手众多,也是可能的。”
纯鱼见逸伦赶来,听见他问墨姬出来没?纯鱼摇头,问道:“二哥,这件事你怎么看?”
逸伦摇头,望着溯兮,溯兮避开他的目光。
纯鱼道:“此人太危险,连义父此等高手都被刺,那他要杀我们这些泛泛之辈怕是像割小羊似的吧!”
逸伦摇头:“此时还不能妄下结论,只有等爹醒来,看他怎么说了。”四人等了许久,门终于开了,三人忙叫娘,墨姬道:“他的毒我已经解了,没有性命之忧,你们送他回房吧!”
纯鱼进去,背起赵普,逸伦跟在旁边,临走时向溯兮望了一眼。
看着低头的溯兮,墨姬握住她的手:“溯兮,今晚你不必回东厢了,就在这里陪我吧。”
溯兮锁眉,担心今晚之事,怔怔的随墨姬进房,刚过屏风,墨姬的手在溯兮头上摆动,让其动弹不得,溯兮不解,却被控制着,动弹不得。盏茶功夫,墨姬手放下,溯兮差点倒下,被墨姬扶起,溯兮使用一下功力,觉得不受束缚许多,疑惑。
墨姬朝她摇头:“溯兮,你不能这样做,噬仙阵一旦练成,让你走火入魔,会害了你姐姐的。”
溯兮这才知道,是墨姬解了自己体内的毒素。只听她道:“世上没有第二朵织素了,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却也不能这样自私,你应该为大局着想,它是一门什么样的武功,你会不清楚吗?若你成了魔,不仅成全了藏王,害了你的亲姐姐,还会成为千古罪人,所有人的努力将在你手上功亏一篑。”
溯兮摇头,眼里充满了绝望:“不会的,我只要练成它,便只动用一次就会杀了他,第二次用来自杀,不行吗?”
墨姬激动,大怒:“你如何有本事杀了他?上次你领悟的道理呢?你怎能让我如此失望?”
溯兮心更激动:“怎么不可能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便无人可以驾驭幽冥斧,便无法召唤东南西北四大护法,我们将会有更多的时间消灭藏王,不是吗?”
墨姬诧异她的言语,更恐惧她的心灵:“你,是溯兮吗?”
溯兮杀意的眼神:“我是惜溯兮,更是嫩寒,每天夜里,血淋淋的场面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他们,她们都在向我求救,他们生时为人民尽心尽力,死了却没有去处,躲藏在摇曳的花朵中,灵魂不得升天,我又能奈何?我不能让他们起死回生,可我不能再多忍一天,天天叫着让我家族承受灭顶之灾的人为父亲,只有报仇,在鹊儿死的刹那,便只有报仇!”
墨姬一巴掌下去,溯兮头一偏,瞪大了眼睛,许久,方得一句话:“那赵逸伦……”
不待她说完,溯兮怒发冲冠:“没有赵逸伦,你知道吗?逸绝群伦对晚风,明月梨花知乐,这便是他名字的由来,他有他的责任,而我呢?就必须用等他来度日如年吗?他是男子不错,可我不能等到誓言海枯石烂的一天,你不是也说了吗?我,会老,会死,而他,不会!是呀,我的容貌是倾国倾城,我的技艺是举世无双,一年两年或许不会改变什么,那十年二十年呢?我人老珠黄,香消玉殒的那一刻呢?还有天长地久可言,海枯石烂之说吗?没有,这个现实太残酷,任何人都接受不了,我本就是青楼的人,不可高攀。”
溯兮时缓时急,字字肺腑,那泪却盈不出眼眶,墨姬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对呀!你会老,会死,而他不会,这便是你不让我告诉他和你差距的原因吧!可我认为,你惜溯兮是何等不同的女子,你会百般信任他,呵护他,谁知你……”
“我怎么了?”溯兮反驳:“我的世界里已经没有爱了,爱不爱,宁无爱,亲不亲,宁无亲。”
啪的一声,墨姬又一个巴掌打在了溯兮的脸上,大呵:“惜溯兮,你也别忘了是谁让他做自己不愿意的事,你赔的是他的一生!”
溯兮歪着的脸抬起,哈哈大笑:“没有,应该是说我的一生,我知道他有责任,可他在娶公主的那个时候就注定了一切,不是吗?公主也是人,会老会死,在他的世界里不过几十年的韶光罢了,再说就算我到了兜罗绵山庄,他了无牵挂,可他还会回到这座府邸的,他有他的责任,为了避免硝烟,公主,他一定会娶的,只不过我来了让他心安理得,若我不来,他只不过多一份内疚罢了!娘,我说的道理颇足了吧!或许我是在推卸自己的过错,甚至让我曾经最爱的人成了我的替罪羊,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试问娘,可否一清二楚呢?”
溯兮的话让墨姬无懈可击,无可奈何,颤颤巍巍的回头转身,摸着床柱子坐下。许久许久,方有一句话:“天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溯兮将头抬起,一则不让眼泪流出眼眶,二则不忍心去看墨姬越发苍白的背影,狠心再道:“娘,我在赵府的一切行动,望娘切莫插手,我也可以应允娘,不会伤及无辜。”
墨姬瞳孔收缩,铿锵有力的站起:“你的心长在你的身上,我是不可能控制,可我既然承诺了保护这个府邸,自然,它的主人受伤害,我是不会置之不理的,否则,千古罪人的罪名,无人可以推脱。”
溯兮的心里已经明白结果了,默不作声,墨姬狠心:“论道行,论功力,你都不如我,我会保护赵府的每一处,自然也不会让你惜溯兮受半点伤害,缘来无心,道来无意,杀伤不免,焚我墨姬!”
溯兮更是恨意:“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只是娘莫怪,溯兮不会就此罢休,我的噬仙阵被你破了,我无话可说,可我惜溯兮不是废人,是三宫之首,紫幽宫四当家的女儿!”说罢,破门而出。
墨姬无奈,双手合十,闭眼:“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