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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俏揖夏尴尬遇王楠

2017-02-10发布 4588字

他们取道宜昌,乘船直下江城,在粤汉码头下了船。揖夏抬头看着江汉关的大楼说:“呀!好高的楼哇!”苏雨说:“跟玉女峰没法比。”揖夏看着满街涌动的人潮说:“怎么这么多的人?”苏雨说:“没一个比揖夏漂亮。”揖夏娇娆的笑了说:“小雨哥,你别瞎抬举人,我是乡下丫头。”

苏雨欣赏着揖夏说:“是呀,我们揖夏是山里的精灵,一个充满生命活力的山鬼。你来了,这里的人就要加大防汛力度。”揖夏噘着好看的小嘴问:“为什么呀?”苏雨说:“你的一滴泪水能使长江水倒流,千万别走丢了哭鼻子啊!”揖夏轻轻敲打着苏雨的背说:“小雨哥,你好会挖苦人。我不理你了!”揖夏的样子十分娇美可爱。

苏雨逗揖夏说:“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汗口吗?”“知道!这里是汉水汇入长江的入口处。”“错了!这里的天气热,热得人们汗水直往口里流,所以叫汗口。”迎春拿报纸为两个小孩煽风说:“小雨,咱们赶紧先找个地方吃饭,再找个旅馆住下来。”苏雨说:“从这里穿出去就是大智路,离老通城很近,咱们吃豆皮去。”吃过饭后,在车站路找了家旅社迎春和揖夏住下后,苏雨一人回了家。

回家后苏雨第一眼看到的是父亲,苏波夫打着赤膊坐在院子里和梅近白尚瑞雪闲聊。苏雨走上前小心的说:“爸!我回来看你了。”苏波夫抬头一看,“噎!臭小子,怎么现在回来了?”梅近白和尚瑞雪一起说:“哎哟!是小雨?”梅近白说:“五年没见,长这么高了?来坐。”说着挪过一个小凳。“梅伯伯好!阿姨好!”苏雨坐下后问:“老娘呢?”

“你妈和莎莎在洗澡。”苏波夫盯着苏雨看:“怎么半中腰回来了?有事?”“没事我就不能回来了?”苏雨说话有些冲,“好像我不该回来似的?”尚瑞雪说:“老苏,孩子回来就好。”批评苏雨说:“小雨,干嘛过年不回来?大人好想你吧!”

苏雪洗完澡先出来了,穿着花点点的汗衫短裤,湿漉漉的长发还在滴水,一路梳着头走过来,惊讶的喊:“哎!二哥!”兴奋得跑上来搂了苏雨的脖子,吻了面颊说:“好想你呀,哥!”苏雪眼里转动着泪花。

苏雨让小妹坐在身旁,拉了她的手说:“哥也想你,做梦老梦到洋娃娃。回来一看,洋娃娃长成白雪公主了。”苏雪拉了苏雨起来说:“哥,看我有你高没?”苏雪已满十岁,比同龄孩子要高,和苏雨比才到胸口,搂了苏雨的胳膊撒娇说:“怎么还没你肩膀高?”突然推开苏雨说:“哥,你好臭呀!赶紧去洗澡。”

萧璞洗完澡出来,苏雨迎了上去叫:“妈!”“哎呀!儿子。”萧璞喜出望外,“怎么才回来?”苏雨低声说:“我从沙洋转过来的。”萧璞便知有话,说:“还没吃吧?妈给你下面,还是炒饭?”两人一起进了屋。苏雨说:“妈!我吃过了。”

萧璞把电扇打开了,急迫的问:“你哥咋样?”苏雨说:“我哥还好。嫂子带着两个侄子也来了,他们住在旅社。”萧璞有些生气说:“到了江城怎么不来家?还让我们八抬大轿去抬她?”

苏雨说:“别埋怨嫂子,嫂子是个精细人。她是觉得和我哥还没办婚事,就带着两个孩子来,怕街坊邻居说三道四,对你们面子上不好。”萧璞想想也是,自己是为人师表的,教育出的孩子怎么就……只好说:“搞得像做地下工作,算了,明天我们去旅社看他们吧。其实我也很想两孙子。”

第二天,萧璞一家来到车站路旅社看迎春和两个孙儿。苏雨平时和揖夏玩笑惯了,苏雨敲着门调皮的说:“么哈!么哈!”揖夏捣蛋的回答:“咕噜木,欧巴!”苏雨说:“错了!正晌午说话,谁也没有家。”揖夏说:“所以我们才住旅馆呀。”说着开了门,见萧璞他们也来了,吐了舌头晒笑说:“呀!苏伯伯,阿姨,你们来了?”

萧璞打量着揖夏,见揖夏活泼俏丽,论姿色,更胜迎春一筹,笑着说:“见你们也不容易啊,对了半天暗号才开门。咱们两家真成特务了。”迎春赶紧迎了起来说:“爸!妈!你们好?带着两个孩子,不好意思往家里去,怕让邻居街坊看了笑话。”

龙儿凤儿还在熟睡。苏雪过去摸他们的脸蛋,被萧璞制止了。萧璞坐在床边为他们轻轻的赶着蚊蝇说:“我也挺想两孙子,就怕你有这个顾虑不肯来家。所以我想你放假后肯定要带了两小家伙去看雷子,到时约好在沙洋会面,没想到你一放假就去了,我还想等立秋后天凉快了再去。”迎春不好意思的说:“想雷哥,心里急。雷子挺好的,还减了半年刑。他说你们就别去了,有我给二老报个平安。”

萧璞揩揩眼泪说:“雷子是个好男儿,他是代小雨受过。我知道他的心思,是以死来报苏家对他的养育之恩。唉,要是没小雨惹这事,你们的年龄也该成婚了,我们也名正言顺地抱孙子了。”

苏波夫犟着说:“我现在也是名正言顺抱孙子。我说碧玉,咱们干脆接了她们母子回家去住。这事有什么大了不起的?公开了也就没人说了。这叫穿别人的鞋,走别人的路,让他们说去吧!”

萧璞哭笑不得,以为丈夫又犯了语法错误,纠正说:“哎,是穿自己的鞋,走自己的路。……”苏波夫说:“是走别人的路,前车有辙,路老师的儿子路侃不也是未婚先孕,人家不是照样当爷爷?”萧璞气得说:“老苏,你这是……”她怕后边的话伤害了迎春,打住没说。

苏波夫的嗓门大,加上大家的嬉笑声,两个小家伙被吵醒了。苏波夫萧璞欢喜得赶紧去抱孙子,谁知俩孙子对他们毕竟生疏,不让他们抱,哭了起来。苏波夫说:“看看,这说明需要培养感情。迎春,咱们回家住,住上两月再走。”

萧璞虽不是一个封建疙瘩,却是个爱面子的人,倒使她两头为难,接回去住吧,确实怕邻居们说三道四,不接迎春母子回家,似乎也说不过去。丈夫既然说了,只好附和:“就是!大老远来了住旅馆多不合适,又贵。家里去,多住些日子。”苏雨帮腔说:“就是!就凭我嫂子的模样,邻居们羡慕还来不及呢!”

于是大伙抱了两孩子出了旅社。凤儿较乖,允许爷爷抱,龙儿倔,说什么也不让奶奶抱。苏雨抱了龙儿和揖夏走在后边,苏雨说:“爸,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揖夏逛逛再回去。”萧璞回头看了看她俩说:“早点回来!”心里却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感觉,觉得揖夏就应该是她家的二媳妇。她和小雨看去那么自然贴切。

苏雨和揖夏沿着车站路往下走,走到一元路一家服装店前,揖夏看见橱窗里陈列着一套裙服蛮好看,说:“小雨哥,这套裙子我姐穿了一定好看。”苏雨说:“你怎么不说,你穿了更好看!”

揖夏自信的说:“我穿了当然更好看,因为我是山妖。”苏雨说:“小妖女进去试试?”揖夏调皮的问:“多少钱一试?我身上只剩八毛了。”苏雨说:“试试又不要钱,找个理由不买就是了。”揖夏说:“你怕我不敢,真把我当山里妹了?”说着,两人进了商店。

揖夏让营业员拿了裙子到试衣室里穿了出来问:“小雨哥,好看吗?”苏雨打量着说:“好看,就是短了一点。”裙边正好在波浪盖上,那会还没超短裙呢,苏雨只是找理由。营业员说:“不短,这款裙子就是为少女设计的,短点显得活泼。”苏雨抱着龙儿找理由说:“已经是孩子妈了,还少女。”揖夏才知道这身裙子上身容易脱下难,厚着脸皮顺着苏雨的话说:“就是!孩子妈了,穿了让人笑话。”

王楠从另一柜台走过来,欣喜的说:“我一听像是小雨的声音,果然是你。”她见苏雨怀里抱着孩子,脸上马上疑云翻滚,颤声问:“小雨,你当爸爸了?”揖夏这时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悔不该来试裙子.干笑说:“是王楠姐呀?”王楠见揖夏说话羞怯切的,越发认定他两结婚了,心里高兴也不是,痛苦也不是,问:“你俩孩子都这大了?”揖夏尴尬的说:“我去换衣服啊。”

苏雨脸厚,假戏真做,说:“是啊,去年结的婚。”王楠疑惑的问:“小雨,是不是你不小心和她有了孩子,才不得已结的婚?”苏雨说:“瞎说什么!”王楠说:“你抱的孩子起码两岁了吧?”苏雨嘿嘿一笑说:“不错!我是个农民,天老大,我老二,野人沟里没人管,先有娃,后结婚,很正常。”王楠悲痛的说:“小雨,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苏雨顽皮的说:“对不起!王楠姐。小弟没有分身法,你就赶紧找个老公嫁了吧,要不,我于心不安。”

揖夏换了衣服出来,把裙子交给营业员,如释重负一般,笑着问:“王楠姐,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你好吗?”王楠挖苦说:“好什么?跟你比,差远了!你真是个巧媳妇,无米之炊你也能做出来。”揖夏知道她误会了,解释说:“王楠姐,怎么说呢?我们……”

苏雨说:“揖夏,你要是觉得那套裙子穿了好看,我们回去拿布票来买。管他是不是孩子妈。”营业员说:“就是,你的身材好,生没生孩真看不出来。”说得揖夏不好意思。揖夏本想和王楠叙叙旧,听小雨的口气不想和王楠多聊,顺着苏雨的话说:“那好,我们回去拿布票。”

揖夏从苏雨手里接过龙儿说:“来,姨妈来抱。”两人跟王楠笑笑,出了门。王楠充满悲伤的看着他俩离去,片刻,马上意识过来了,追出商店喊:“小雨!”两人回头,王楠跑过来喘气说:“小雨,你为什么骗我?”

苏雨嘿嘿笑着说:“是的,我们还没结婚,这孩子是我哥的。不过,王楠姐,你要是急得想嫁人,就赶紧找个好老公。小弟我……”王楠斩钉截铁的说:“只要你不结婚,我就等!小雨,今生今世,我心里只有你。”

揖夏心里荡起一股怜悯,心想自己夹在他俩中间到底好不好?让一个一心爱着小雨的姑娘倍受情感的煎熬。而自己对小雨的爱是不是很自私?怎能让心爱的小雨哥,从此像野人般的封闭在深山老林中过与世隔绝的生活?特别是当她亲身感受了大城市的美丽与繁华,更觉得苏雨理所当然的是这座城市的精灵,应该娶城市的姑娘为妻,潇洒自在的生活在繁华的霓虹灯下。

揖夏全然不顾苏雨的感受,对王楠说:“王楠姐,我和你一样喜欢小雨哥,所以我希望小雨能早点回到你身边,你们应该尽情享受城市的热闹与繁荣。而我注定是大山里的山鬼,那儿才是我生命永远的归属地。”苏雨深情的看着揖夏说:“揖夏,你不觉得我身上荡漾着更多的是野性吗?”

尽管太阳已经西沉,傍晚的天气比白天还热。一丝风也没有,人们如坐在蒸笼里。苏雨带了揖夏去滨江公园游泳,揖夏看着满池的男男女女说什么也不下去。苏雨说:“我也不喜欢在游泳池游,咱们下江里游,不过你不能下去。”

揖夏跟了苏雨往江边走,前边有一对男女也往江边走,女的穿着红色泳衣,朦胧的月色下,犹如裸体。揖夏替别人不好意思说:“咋跟没穿衣服一样,丑死了。男男女女挤了一池子,跟煮饺子一样,脏死了。”苏雨说:“你别老土,人家穿着游泳衣。”月色朦胧的江面上有许多人在游泳,苏雨扑通跳了下去不见了踪影,揖夏心情紧张的四处搜寻,直至远处冒出个头来。

迎春在婆家住了三天就想走,倒不是因为婆媳难处,而是觉得给人添麻烦。又因天气实在太热,人们衣着单薄,进进出出多有不便。只因苏雨下乡后不大回来,揖夏又是长大后头次来,遂由着两人的性子玩。再说爷爷奶奶喜欢两孙子也不让走。第十天,迎春对揖夏说:“要不咱俩先走,让小雨留下多陪父母住几天。”苏雨说:“要走一块走。把龙儿凤儿留下来哄老爷子高兴。”苏雪高兴得拍巴掌说:“好唉!把两个小家伙留下来陪我玩,作业做烦了就逗他俩玩。”

萧璞抱着虎头虎脑的龙儿说:“把我孙子当玩具了啊!瞧这胖小子,多像小时候的雷子,皮,不好哭,凤儿也乖,这两孩子好带。只是我们没退休,要不就放家里了。迎春,多住两天再走,过两天是他爷爷的五十寿辰,等给爷爷做完寿再走。”

苏波夫眨巴着眼说:“碧玉,弄错了吧?我应该是四十九。”萧璞说:“你不懂,今年你的生在七上,五十岁得提前过。正好两个孙子也在,他们火气旺,给你压压凶。”苏波夫说:“你这是迷信!”迎春说:“爸,这不是迷信,是风俗,我们那里也讲这个明七暗七的。”

其实萧璞也不迷信,赶上民间有这种说法,借用一下,目的是多留他们住几天。七月二十八,给老爷子做完寿,迎春他们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