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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丽人

2017-02-09发布 6366字

名门荆枝

何耿耿

今生

三十一•丽人

卯时二刻,将军府的灯烛已经点起,天仍是黑压压的,不过,很快就会亮起来了。

将军府的偏门送出来一个小轿,青布遮着,拉车的马脖子上的铃铛也取下了,一个灰衣小厮赶着马,静悄悄的出门,从小巷子中拐来拐去,送到了一个院子的后门,看起来像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后门。

落轿,灰衣小厮拉起了车厢的帘子,不耐烦道:“得了,两位姑娘,春影楼已经到了,赶紧着吧。”

“是。”轿厢里娇滴滴的答了一声。

应声而出,轿帘动了动,一个女子缓缓下轿,深冬早晨,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极尽艳美,然而发上却仅仅用一只红梅斜斜的插着,更显仪态秀美,姝丽无方。

“多谢了。”丽人轻抿唇角,独自迤逦的进了春影楼。

“王管家还真是能干,穷乡僻壤的,竟也能给大将军找来这样的乐子。”那灰衣小厮笑笑,赶着马,回将军府去了。

此刻,将军府内。

华连远已经起身,侍女正在为他梳洗。他含了片紫姜,回味着刚刚那女子的温存,不由得惬意。

许久不曾这样舒服过了,华连远微眯着眼,伸了伸懒腰,侍女忙将盂盆接过来,接住他吐掉的姜片。

不知道为何,最近他一看到荆歌,看见那小子一副冷静淡然的模样,那秋波似的眸子,就想到那日荆歌新浴,慵懒的嗓音,心里就痒痒,总觉得心里憋着什么似的,不见吧,又想着。

若是在京城,荆歌又是个贱民,那他随便找个人抬进皇子府就得了,随便玩玩泻火,但偏偏荆歌又是个军中新星,还是自己的心腹,事情就变得难办了,只得隔两日便将荆歌叫来,下下棋什么的。

华连远也是纳闷,这荆歌貌不惊人,瘦弱粗黑,除了眼睛好看点,别的简直是不值一提,怎的自己居然还留上心了。看来真是久不在京城,堂堂皇子,竟憋屈到连个可心的人都没有。

还好府里的管家懂事,竟给他搜罗来这么个丽人,想到昨夜那女子的柔荑,玉嫩秀靥,春水似的眼,娇滴滴的呻吟,简直是一个尤物啊。关键这美人还识趣的很,随手折一枝红梅给她,她竟感动的落泪。想到荆歌平常一副硬邦邦的油盐不进的样子,华连远顿时觉得倒了胃口。

正想着,窗外,一个亲卫的声音传来:“大将军,司徒将军凯旋,此刻已经到辕门外了。”

“去回他,长点心。”华连远懒洋洋的,细细的品着早膳。

“是。”外面的亲卫心下一紧,赶紧的走了。

辕门外,司徒将军和荆歌一道,刚刚下马。

郭庆由秦家兄弟押着,也上前来了。

司徒将军很是得意,看了看郭庆,这可是南成高级将领啊,斜瞟了眼荆歌,看这小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下更是有了计较。此次与南成大战中,这小子可是出尽了风头,自己受命回去催粮,也是这小子出了主意,看着大将军对这小子的信任,向来不日此次班师,就能封郎将了。一个贱民,凭着自己的战功,封个郎将,也算是顶天了。谅他也不敢跟自己来争战功。

心下正计较着,远远的一个军士骑着马过来了。

“司徒将军,恭贺凯旋!”那军士还赶不及马停,赶紧着跪过来行礼。

原来是大将军府的亲卫,司徒将军脸色拉了下来,“我等一夜幸苦,已经凯旋,将军呢?”

“大将军听到司徒将军凯旋,欣喜若狂,只是昨晚一直为司徒将军悬心,一直没敢睡觉,今晨微微偏了会,刚刚才被大将军凯旋的捷报唤醒,便急命小的前来迎接,他将在中军帐迎接将军。”那亲卫一口气说完,喜气洋洋的样子,眼神却飘忽不定。

“如此,我等便直接去中军帐吧。”司徒将军脸色稍缓,摆了摆衣袍,“将那老匹夫带着。走!”说完,便直直的往前走了,看也不看旁边的荆歌一眼。

荆歌将一切落入眼中,心下暗嘲,也跟着走了。秦家兄弟押着郭庆,魏延和齐蛮子抬着袁毅的尸身,便不与大部队一起走,也不去收殓处,自己走了。

那将军府的亲卫一直跟在荆歌的旁边,牵着马一起走着。

荆歌跟在司徒将军的后面,看了看旁边的亲卫,突然靠近他,开口:“大将军昨晚睡的很晚么?”

“额,对,对啊,为将军校尉悬心,自是睡得很晚。”那亲卫不妨荆歌突然问,连忙答道。

“大将军真是幸苦了。”荆歌不咸不淡的说道。把脸偏了过去,神色莫名。

那亲卫也不知道荆歌突然问这句干什么,刚刚明明已经说过的,也只好低着头,跟在后面。

这亲卫想是跟在华连远身边不久,连说谎都说不流利,荆歌暗自冷嘲。

首先,华连远一向对外展示他爱兵如子,对各位将军更是礼遇,今天这样的大胜,却不亲自出来迎接,本就非常不合常理。其次,这亲卫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说谎的人自然心虚,他还没到那泰然自若的程度,最后,刚刚靠近这亲卫时,问道他身上除了有极淡的龙诞香,还有微微的百花香。近身护卫的侍卫,染上华连远常用的龙诞香本没什么,连华连远的侍女也不用香,就是怕将龙诞香味道冲乱,此刻,他身上却有百花香的味道。这百花香只有女子才会有,他是将军亲身的侍卫,必不敢当值时间去玩女人。那就只有一个答案,华连远身边,昨夜有其他的女人来过,而且使用百花香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女子,她们哪里使这些廉价的香料,贫苦人家也不会用这些,看来,是城中的青楼女子了。

北召军与南成的生死一夜,而这位大将军却在玩女人,真是真正的皇家贵胄啊。

进了中军帐,华连远也到了,一身明龙玉绣的战服,更显的他贵气天成。

荆歌等纷纷下拜。

刚刚所有人下拜完成,华连远才连忙起身虚扶,“快起来,尔等都是我们北召的大功臣,此一役,可堪为万世丰功啊。”

司徒将军已经起身,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向华连远道,“我等夤夜奇袭,才建下如此功绩,当然,也是大将军运筹帷幄的神兵妙算啊!”

华连远的笑容没有丝毫波动,“司徒将军过谦,本宫哪里有什么神机妙算,将在外,全靠司徒将军的指挥得当,此一役,将军可算是百世楷模,为后人宗族敬仰了。”

荆歌看着两人,心下暗讽,明明一个恃才傲物不敬主君,一个心下暗恨却不由得笑脸相迎。

“哪里那里,我等只有依靠着大将军,才能建下如此功业啊。此一役,我等大破南成军,殷武侯已死,首级取下,敌我双方的伤亡数字仍在统计中,我等先行回来,面回大将军。此外,我等还活捉了郭庆。”司徒将军眼神得意,斜瞟了荆歌一眼。

荆歌仍然装作木头人。

“哦,郭庆,可是那个每次打头阵的郭庆?”

“不错,正是”司徒将军抚了抚花白的胡须,笑道,向外面一招手,“押进来。”

秦季永和秦上延一左一右,将五花大绑的郭庆押了进来。

郭庆一晚上身心交猝,此刻兵败如山倒,己身也被俘虏,本就是花甲老将,现在倒有几分风烛残年的味道了。

但毕竟是一元虎将,此刻在北召军营中,中奖环伺,仍然挺直了腰怒视着华连远。

“那一役,失我青峰峡诸地,后来虽然父皇亲征,举全国之力夺回,但这也造成了南成近年来屡屡敢进犯我国的状况,此次司徒将军能活捉郭庆这真是大功一件。”华连远感激的看向司徒将军。

还有一件事没提到,若不是南成屡屡进犯,华连远又在京中失势,何必会被皇帝派到外面,去抵御敌军呢。

秦上延听着上面几位说着,却丝毫没提荆歌的功劳,不由得着急,想为荆歌辩白几句,却被秦季永悄悄的拉住了,用眼神示意他按捺。秦上延只得看了看荆歌,看着这位当事人却依旧空气的模样,事不关己,不由得叹了叹气。

荆歌倒是真不在意这些,人前的一切不过是给人看的,华连远自然知道他是什么功劳,何况自己一个新人怎么可能跟司徒老将去争功劳,没必要。

“郭老将军,”华连远狭长的鹰眼瞟他一眼,“每每在阵前多次见到老将军的风姿,不知你还认得本宫吗?”

“黄口小儿,老夫不屑记下。”郭庆怒目圆睁。

“老将军不记得本宫,本宫却记得老将军的不凡风姿,现在,就请老将军在我军中先住下,看看你们南成的皇帝,怎么反应吧。”华连远回过眼神,“带下去,好生看管,这可是个大人物。”

“今夜不曾亲身上阵,请司徒将军为本宫详述今夜战况。”华连远手一抬,“诸位请先坐。”

荆歌仍旧坐在队伍末尾,韩将军是个实诚人,连忙着让荆歌坐他旁边。

“荆校尉如今还坐最后,这可是大大的不通啊。”韩将军咧嘴笑笑。眼神真挚。

“荆歌只是个校尉,怎敢坐到诸位将军旁边,这于礼不合。”荆歌微笑,自去最后坐了。

韩将军也不是什么拘礼的人,闻言也就罢了,朝荆歌笑笑,也都坐下了。

从中军帐出来。一是日上三竿。

荆歌跟着韩将军一起出来,在路口到了别,便回了营帐。

中午吃了午饭,也不见齐蛮子们来,倒是秦家兄弟陪她吃完了饭,几人也无话,吃完便回去。下午荆歌检视了下营内,清点了伤亡,统计此次战事的诸事,便晚了,睡觉去了。一夜无事,只有远远营中的嬉笑怒骂,花天酒地,一队队的军士到处敞开了酒喝,庆祝此次活着命回来。喧闹至中夜。

第二日一大早,荆歌仍然早早的起来,照常检视军营,帮助操练将士,扫视了一圈,秦家兄弟几个仍然不在,便去了魏延的营帐。

魏延和秦上延他们,本不是一个营的,只因为荆歌赏识,弄在一起训练,五个人住在一个营帐,其中,魏延和袁毅本是同乡,感情自然深厚些。

到了营帐外,里面寂然无声。但他们几人现在肯定在这里。

荆歌敲了敲门,推门进去了。

四人果然都齐刷刷坐在里面,床上白布裹着,是袁毅的尸身。

见到荆歌进来,四人都站起来,魏延仍然抹着眼泪,几人都眼圈红红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袁毅个头小小,但人活波,爱开玩笑,与魏延这个闷葫芦却异常合得来。其实对于袁毅,荆歌虽然与他并肩战斗多次,但荆歌生来感情淡漠,对旁的人轻易生不出感情,只是觉得袁毅是个好部下,听到他死的那一刹那,她是有些震惊与难过的。但那些难过到现在早已经烟消云散。秦季永他们视袁毅为兄弟,为他的死伤心难过自责,以致秦上延和魏延扭打起来,荆歌虽懂这种情谊,心中却并无多大的起伏。

“袁毅的丧讯报上去了吗?”荆歌看了看那床上的白布。

“报上去了。”齐蛮子道。

荆歌看了看他们几个,一个个萎靡不振,这次的大胜也并未给他们带来些许的兴奋,连秦上延那样蹦跶的人,此刻也是奄奄的,一屋子人围着,无话,魏延更是涕泪纵横,平时沉默寡言的汉子,此时倒是情绪最无措的一个。

荆歌坐下,盯着眼前的四人。室内静寂无声。

“袁毅去了,你们便都不要活下去了吗?”声音冷冽。

几人都抬起头来看着他,魏延赶紧擦干了眼泪。

“战场上马革裹尸本是常事,从你们进军营的那一刻就决定了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袁毅也算是死得其所,为他家光耀了门楣。人死不能复生,我前两天一直不曾管过你们,我知道你们几人素来重情义,为他尽一尽哀思也好,但是你看看你们几个大男人,此刻还不能振作起来,萎靡不振的,像个什么样子。”荆歌眼神一挑,冷声道。

“校尉,我们也都知道,只是袁毅还这样年轻,却…”魏延几乎说不下去。

荆歌语气冷冽,“战场上本就是如此,成王败寇,若是你们几个还这样萎靡下去,下一次战争再起,你们也会任人宰割,若是不想袁毅的悲剧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操练着,而不是一屋子坐着,哭哭啼啼。”

说完,转头来,问齐蛮子,“袁毅的尸身怎么找回来的?”

“回校尉,从当时巷战的地方找出来的。”齐蛮子道。

“知道是何人所杀吗?”

几人却都没了声音。

荆歌冷笑,“这就是你们哭哭啼啼一晚上的结果。”

丢给齐蛮子一个腰牌,“齐蛮子,拿着我的令牌,去给大将军回一声,去郭庆那提讯。”

“秦大哥,回我的营帐,到我的床下,有一个木箱,给我提来。”

魏延忙道,“校尉,让我跟齐蛮子一起去吧。”

荆歌看了看他,“郭庆现在是大将军非常重视的战功,懂吗?无论问出什么结果,不得向他发怒。”

“是,末将谨记。”魏延眼圈红红,跟着齐蛮子,一起出去了。

帐中只剩下秦上延和荆歌两人。

秦上延看了看坐在上面的荆歌,有些不安,但还是开口:“校尉,魏延和袁毅本是同乡,他们…”

“我知道。”荆歌神色淡淡,“今日说这番话,只是不希望你们几个继续伤心自责下去,并非责罚。”

“是,”秦上延呐呐道。

两人都不再说话,不一会,秦季永便回来了,带着大箱子。气喘吁吁,竟有些重的样子。

荆歌打开箱子,拿出一排长细针,长长短短,根根闪着寒光,继而摆出一排小小的弯刀,如细长,似韭叶,一水儿排开。

两人都凑过来,秦季永问:“校尉,这是干什么?”

“缝合尸体,不能让袁毅就这样移送回去。”荆歌行动迅速,已经要去掀开那白布。

“校尉,”秦季永忙道,赶紧闪到前面去挡着,“袁毅去的惨烈,校尉还是不要看了。”

荆歌看着秦季永一脸急切的表切,不禁失笑“战场我都过来,此刻有什么害怕的。”

“只是,袁毅一个男子,你一个…,怎么好做这些事,为他收敛,还是我们来吧。”秦季永有些脸红。

荆歌知道他担心什么,她自己又不会去给袁毅擦洗身体,只是将头部与尸身缝合而已,秦季永也多想了。

心下也不点破,微笑道:“缝合伤口这些只有我会做,剩下的事情你们来做就好了,赶紧去少一盆热水来,秦二哥,你将袁毅平时的战服找一件来,给他穿上,他死在战场上,也得穿着战服风风光光的回去吧。”

说完便转身去,掀开白布,袁毅的脸上的血已经被清理干净,看着很安详,平常爱笑的眼睛紧紧闭着,仿佛睡着了。唯有脖颈处的断口,狰狞黑污,触目惊心。

深吸一口气,荆歌拿起韭叶刀,那是她自己打造的暗器,精巧细长,以小巧速度取胜,她在军营虽用不到,但也好好收着的,此刻来为袁毅缝合,正好合适。

先清理完断口,秦上延也端着一大盆热水过来了,先将污血除去,再用韭叶刀慢慢剔除腐肉,穿针引线,细细的缝合起来。

秦季永和秦上延在旁边看着,也帮不上忙,只得静静看着荆歌。

荆歌神情专注,额发细碎的洒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扫过,秦季永看着,心也随着那细发悠悠的挡起来。

时间一点点逝去,荆歌做的很认真,手下速度奇快,针线上下翻飞,在皮肉上飞快的穿过。

齐蛮子和魏延也回来了,看到室内的一切,也都默默无语,跟在旁边一起看着。

已是掌灯时分,靖哥哥的动作才慢下来,最后一步,缝尾,脑后打结。结束。

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旁边的烛火已经被全部点起,还全部放在了荆歌的旁边,自己竟然半点也没察觉。知道是他们关心自己,荆歌看在眼里。

“好了。”荆歌长舒一口气,正要转过来,脚下却一酸,腿一弯,就要倒下去。

几人赶紧赶过来扶着,齐蛮子站的紧,刚刚荆歌朝着他这边倒下去,便第一个接住了。

“校尉,”几人都着急,“没事吧。”

“只是站久了,腿酸了,算不得什么。”荆歌呼了口气,打算揉揉腿。

齐蛮子听言刚要替荆歌揉,一双手却已经落在荆歌的腿上,细细的揉起来,正是秦季永。

他不发一言,沉着脸,低着头,也不看旁人,替荆歌揉着小腿。

魏延看到这,也赶紧想上来一起揉着,手刚刚要放上去,却被秦季永止住了,“放着吧,”秦季永声音闷闷的,“我来就好了。”还顺手将荆歌从齐蛮子怀里抚过来,“校尉,你也累了这一下午,我送你回营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上延他们几个做就好了。”

荆歌知道这个男子心下别扭,心里头好笑,道,“我再要回去,也得听听魏延回来怎么说啊。”说完,看向魏延。

秦季永更是不好意思。

魏延双手捏起了青筋,抿着嘴角,回到:“校尉,袁毅是,郭庆杀的。他动的手,因为他们在府门外,抓到了当时还没来得及走的袁毅。”

荆歌闻言,淡淡道,“既然现在知道了,我自然会让你亲自帮袁毅报仇,只是郭庆现在大将军还有用,不得擅动。”

“我知道,校尉。”魏延闷着声,答道。

“袁毅的尸身我已经缝合好了,剩下的事情你们来做吧,秦大哥,扶我回去。”

秦季永这才抬起头来,慢慢的扶着荆歌出了营门。

走了好远,荆歌才说,“秦大哥,大家都是同袍,关心一下也很正常的。”

“我知道,只是你毕竟是…,怎好跟他们这样呢。”秦季永倔强道。

“比这些还过分的事情,之前也做了不少的,既然身在军营,这些身体接触又算的了什么,秦大哥,你可越来越像个老学究了啊,你这样不自然,他们会起疑的。”

“我…”秦季永还要辩解,但又泄了气,“你总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但是你也要为自己将来做打算啊,你这样,将来怎么回头重新生活。”

未来么,荆歌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还有正常的未来,自己的一生,都被寄在前世的宿命上。荆歌,从未想过回头。

“我现在在军营,这些事情本就不能回头。秦大哥,请您谅解。”

“我怎么谅解你,我不过是…”心疼你,秦季永咽下了后半句,默然无声。

夜风轻轻拂过,不断的有军士停下来向荆歌行礼。两人间却都仿佛陷入了奇怪的圈子,默然不语,慢慢的向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