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倩倩的病房里出现了一个手拿一捧百合花的不速之客,原来是严瑾。严瑾微笑着把花递给欧阳倩倩,凑近她的耳边说:“亲爱的,你受苦了!”
严瑾进门时,故意用花遮挡着自己的脸。欧阳倩倩见到有人拿着百合花来到床边,很有点惊讶:在深圳应该没人知道我喜欢百合呀?这能是谁呢?在她的脑海里,压根就没想到会是严瑾。
见到捧着花的严瑾,听到严瑾暖心的问候,欧阳倩倩没有忍住,眼泪带着委屈奔泻而下。
自从欧阳倩倩不辞而别,严瑾知道欧阳倩倩一定是伤心至极。欧阳倩倩搂着严瑾温存的时候,曾流着眼泪对严瑾说:“小宝贝,上大学的时候,我的外婆没了。我没有伤心太久,因为我还有妈妈的陪伴。后来,妈妈也丢下我走了,我也没有伤心很久,因为还有你!如果你要是离我而去,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严瑾说:“亲爱的,无论发生怎样的变故,有一样是不变的——我一定会陪着你!”
欧阳倩倩被严瑾的话所感动,搂着严瑾一阵狂吻。
但是,两个人对陪着的理解其实是有差异的。欧阳倩倩以为严瑾已经愿意和她厮守终身,不离不弃,不婚不嫁。而严瑾的理解则是,我永远是你最最亲密的姐们,什么时候需要我,我都会来陪伴你。但我还有自己的生活,我也得有我的私密空间啊!
严瑾感觉到了欧阳倩倩的误会,但在激情迸发的时刻,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严瑾只得顺着欧阳倩倩的节奏起舞。
欧阳倩倩似乎铁了心不理严瑾。严瑾只要有空就要想尽办法联系欧阳倩倩。但欧阳倩倩犹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欧阳倩倩公司的电话号码,电话打过去,公司的前台却说没有欧阳倩倩这个人。她隐约记起欧阳倩倩曾说过公司不容许上班时间接听私人电话。她就换了一个身份,冒充自己是欧阳倩倩的读者,有旅游方面的问题,想找欧阳倩倩请教。前台小姐告诉她说:“我给你一个QQ号码,你联系她吧。”
这个办法她何尝没有试过,自己早就被她拉黑了。
“还有没有其它方法呢?比如她的工作手机号码?”
“我们没有权力告诉你其它联系方式。你还可以试试到她的微博去留言,她看到也许会联系你的!”
严瑾还真没关心过欧阳倩倩的微博。她上去看了看欧阳倩倩的更新内容,才知道欧阳倩倩到了非洲。
严瑾随时关注着欧阳倩倩微博的刷新。就在严瑾和于萍去接傅顺未果的第二天下午,严瑾看到了欧阳倩倩的一条微博:唉,居然回国得了登革热!
难怪陈登高说严瑾有搞刑侦的潜质。得知欧阳倩倩得了登革热这一信息,严瑾立即将欧阳倩倩所在公司附近的医院全部搜索出来,给每家医院的住院部打电话问有没有收治登革热病人的。她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筛选到了欧阳倩倩所在的医院。她把所里的事情安排给了王晨宇,坐第二天的早班飞机赶到了深圳。她买了一捧欧阳倩倩最喜欢的百合花,很突兀地出现在欧阳倩倩的病床前。
严瑾将花束放在床头柜上放好,坐在床沿上,扯了两张纸巾,亲自给欧阳倩倩擦拭泪水!欧阳倩倩停止了哭泣,前倾上身,把严瑾紧紧地抱住。
欧阳倩倩平静下来,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严瑾假装气恼地说:“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了找你,我就差点动用克格勃了!电话拒接,微信拉黑,email不回,真的想把我踢出你的世界啊?”
欧阳倩倩难为情地笑着说:“谁叫你那么气人嘛!”
严瑾说:“你给我机会解释了吗?你可真有性格,居然玩不辞而别,给我玩失踪!还以为自己是小朋友啊?!”
欧阳倩倩又问:“真的,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可不能告诉你!免得下次你再玩失踪,我就真的找不到你了!”
欧阳倩倩说:“我今天就办出院!我一看到你,我的病就好了!”
“我还成了灵丹妙药了!”
严瑾陪着欧阳倩倩找到主管医生。医生有点犹豫。他说:“你现在只是症状减轻,指标也刚刚正常,还在恢复期。最好再住院观察两天!”
欧阳倩倩说:“医生,我真的没事了!”
医生无奈,只得给她开了一些药,叮嘱她尽量少活动,多卧床休息,加强营养,以流质饮食为主。欧阳倩倩诺诺答应。
严瑾帮欧阳倩倩拎着一袋子物品,拖着自己的拉杆箱,两人回到欧阳倩倩的家。
欧阳倩倩打开门,严瑾在门厅换好了拖鞋,来到客厅。笑道:“亲爱的,你还说我的家像狗窝,我看你这里也比我家强不到哪里去嘛!”
“唉,你不知道。我到非洲去了一个月,回国第二天就住院了!哪有时间收拾嘛!”
严瑾赶紧动手收拾沙发和茶几上的书籍、报刊和杂物。欧阳制止道:“宝贝,你别动手。等我来!”
严瑾笑道:“你老人家有恙在身,还是歇着吧!要是病情加重,我又成罪人了!”
“来者是客嘛!”
“我们本是一家人,何必分彼此?!”
欧阳倩倩感觉身子软绵绵,没有力气,只好坐在沙发上。她说:“非洲的蚊子太厉害了,还以为和国内一样,咬几口,起个包,痒一阵就没事了!哪想到这么厉害!你是不知道,骨头缝缝里,脑袋里头,疼得人难以忍受,无法形容。还有就是发烧,浑身滚烫。打完针,退了烧,隔一天,又发烧。唉,真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你这么难受,没想到见我一面?”
“可能是还没到临终之前吧,还真没想过你!”欧阳倩倩开玩笑说。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走了的一个多月,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在打听你!”
“谁叫你变心的!”
“唉,哪里是我变心嘛!我对你从来就没有变过心!”
严瑾将客厅大致收拾干净,到洗手间洗了手,过来坐在欧阳倩倩身边。欧阳倩倩顺势将严瑾抱在怀里。欧阳倩倩抚摸着严瑾光润的后背,顺手解开了严瑾文胸的扣子。
欧阳倩倩伤感地说:“严瑾,我的小宝贝,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每当我孤独难过的时候,我就想到你身边寻求安慰。谁知道,连你也欺骗我的感情!”
严瑾回答说:“亲爱的,我严瑾发誓,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的感情。我们之间有了一点误会。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呀!想当年,我们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你把雯雯带到寝室,两人耳鬓厮磨、同床共枕,我发觉自己心里特别地难受。你后来又迷上了理发店的一个叫什么霍霍的女孩,我恨不得从此不再理你。为了你,我不理所有追求我的男生。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没有答应过一个男生的求爱。我以为自己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女同。我们后来在一起,我觉得自己找到了幸福,幻想着和你一起共度此生。可是,直到有一次,我喝醉了,和一个男生在一起,他唤醒了我心里对男性爱抚、呵护的冲动,我发现自己原来既喜欢你,也喜欢男生。我对自己的这种性取向很迷茫,觉得不可思议,还一度很瞧不起自己,内心里更觉得对不住我亲爱的倩倩。我多次到医院去看心理医生。医生安慰我说,我很正常,让我该干嘛干嘛!不过,他还告诫我,要争取得到你的谅解。”
“我其实心里已经有点察觉,但自己始终不愿意承认。那天帮你收拾屋子,也是无意中看到了男人的用品,气得我恨不得把你家里一把火烧了!到非洲转了一圈,看到那边的自然美景,也看到了很多非洲人困苦的生活,我的心胸开阔了许多,也觉得自己的反应过激了一些。我已经没那么恨你了!等等,我还给你带了礼物的!”欧阳倩倩拿出一个黑木雕刻的裸体美少女,递给严瑾。她说:“你看这个非洲少女,除了嘴唇厚一点外,脸型、神态、身材,像不像你?”
严瑾没好气地说:“我身上哪里黑了?我可比你白多了啊!”
欧阳倩倩坏笑着把手伸到严瑾的下面,说:“你这里比非洲人还要黑!”
两人笑闹着滚成一团。
严瑾让欧阳倩倩躺在沙发上休息,自己下楼,到超市里大袋小袋采购了很多食品。她围上围裙,亲自下厨给欧阳倩倩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欧阳倩倩的食欲还没有好转,她只是用筷子每样夹了一点尝了尝,最后喝了一碗山药排骨汤。
吃完晚饭,欧阳倩倩想下楼去散步,被严瑾制止。严瑾发现,欧阳倩倩兴奋劲过了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很萎靡。严瑾说:“别出门了!医生说你要少活动!我们就待在屋里,给我说说你在非洲的奇遇吧。有没有向你示爱的非洲帅哥呀?”
欧阳倩倩就把遇到行走的企鹅的事情给严瑾说了说。然后又讲了自己遇到的一个非洲小伙子卡莫的故事。
那是在南非开普敦的企鹅岛。欧阳倩倩原来以为企鹅就是住在南极的冰原上,在冰天雪地里觅食、产卵、孵化。没想到在热浪滚滚的南非,也有成群的企鹅。她赶紧百度,发现自己真是孤陋寡闻。全世界企鹅居然有18种之多!大多数分布在南半球。完全生活在极地的只有帝企鹅和阿德利企鹅两种。她在企鹅保护区里,拿着相机,用镜头追逐着那些可爱、呆萌的企鹅身影。她只顾拍照,没想到把一个蹲在栈桥上拍照的黑人小伙撞倒了。
这个非洲小伙正要发火,欧阳倩倩赶紧赔不是:“I’m sorry very much!”
黑人小伙子站起身,看到欧阳倩倩的相貌,居然用中文问:“中国人?”
欧阳倩倩回答:“是啊!你会说中文!”
欧阳倩倩惊奇地反问道:“啊!你会说中文?!”
非洲小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很自豪地说:“我在你们中国的西安留学了五年!”
欧阳倩倩更加惊讶了!她说:“我也在西安上的大学啊!你在哪所大学留学?”
小伙更加自豪地回答说:“长安大学公路学院!”
两人感觉越聊越近。而且两人差不多同时在西安生活过几年。小伙自称名叫伊文*卡莫,中文名叫尹家模,来自南非邻国博茨瓦拉。在博茨瓦拉孔子学院当老师。卡莫的中文很不错,在留学期间曾参加过外国人汉语大赛。
卡莫的家庭条件应该很不错,他开着一辆路虎,在南非自驾游了很多地方。
大约是共同在西安上过学的缘故,两人很快熟络起来。卡莫邀请欧阳倩倩一起共进晚餐。欧阳倩倩欣然前往。
晚餐时,卡莫邀请欧阳倩倩到博茨瓦拉去看野生动物。他说:“我们博茨瓦拉的野生动物保护区占到国土面积的38%。乔贝国家公园和奥卡万戈三角洲野生动物保护区闻名全世界。我们博茨瓦拉还有你们女人最喜欢的东西!”
欧阳倩倩说:“你是指钻石吧?”
卡莫笑道:“对呀!我在西安的大商场经常看到‘钻石恒久远,一颗永留传’的广告,就是我们博茨瓦拉出产的钻石!德比尔斯公司,世界上最著名的钻石公司,就在我们国家。”
欧阳倩倩有点矜持地说:“我没有你们国家的签证,恐怕不好入境哦!”
卡莫笑道:“这不是问题!一切有我!你只要同意去就行了!”
原来,卡莫的父亲是博茨瓦拉政府里的一个副部长级的高官,他们家族就开了一家国际旅游公司,对于入境这样的小事完全不在话下。
见欧阳倩倩还有点犹豫,卡莫说:“你是不是担心花钱啊?放心吧,到了博茨瓦拉,费用全部算我的!不过,以后我到中国,你得请我吃羊肉泡馍,要优质的!”
欧阳倩倩没有笑,卡莫自己倒被自己的幽默逗笑了。
欧阳倩倩倒不是担心费用的问题,而是在心里忖度卡莫邀请自己的目的。
卡莫大约是猜测到了欧阳倩倩的担心,就很老实地坦陈了自己的想法:“欧阳美女,你不要担心太多!我家里有家国际旅游公司,也想开辟中国市场,你们公司是做旅游推广的,到我们家里去看看,也帮我们做做宣传呀!你去旅游,我们也不吃亏呀!”
卡莫说了这个理由,欧阳倩倩也就打消了顾虑。
在卡莫的帮助下,欧阳倩倩顺利抵达博茨瓦拉。卡莫带着她去了奥卡万戈三角洲野生动物保护区,和大象、斑马等野生动物有了亲密接触。还参观了首都哈博罗内最好的私立中学马拉普拉中学——也是卡莫的母校,还有中国和博茨瓦拉联合兴办的孔子学院。在卡莫的带领下,他们还参观了戴比尔斯博茨瓦纳总部,见到了号称世界第二大的钻石。卡莫的热情其实有性格的原因。他们整个家族听说欧阳倩倩来自遥远的中国,都非常热情。卡莫的父亲还特意抽出时间参加了家族宴请欧阳倩倩的欢迎晚宴。晚宴后,大家一起载歌载舞,热闹到了大半夜。在卡莫的挽留下,欧阳倩倩在博茨瓦拉整整呆了七天。
在欧阳倩倩离开博茨瓦拉的头一天晚饭后,卡莫陪着欧阳倩倩沿着一条林荫大道散步。卡莫问欧阳倩倩:“欧阳,你对我们博茨瓦拉印象怎么样?”
欧阳倩倩说:“很好呀!我来之前,以为你们国家还不是很富裕,没想到首都建设得这么漂亮。”
卡莫又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欧阳倩倩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很好呀!你热情似火,知书达理,尊重女性,嗯,优点很多呀!”
卡莫忽然在她面前跪倒,拿出一个硕大的钻戒,对欧阳倩倩说:“欧阳,我很喜欢你,我家里人也很喜欢你,你嫁给我好吗?”
卡莫的这个举动可把欧阳倩倩雷到了!
欧阳倩倩怔在原地,脑袋里拐不过弯来。
卡莫拉住欧阳倩倩的手,再次说:“欧阳,嫁给我吧!我可以到中国来陪你,你也可以来博茨瓦拉居住!”
和一般的非洲黑人相比,卡莫的肤色比较浅,偏褐色,还不是欧阳倩倩难以接受的肤色。但卡莫在和欧阳倩倩交往的过程中,像一只发情的孔雀,只顾着展示自己的羽毛,而没有仔细琢磨欧阳倩倩的表现。他把欧阳倩倩总是极力保持与他的距离理解成是东方女性的矜持。他在征求了父母的意见后,大胆地向欧阳倩倩进行了表白。
欧阳倩倩当然不可能接受他的钻戒,更不可能接受他的求婚。但欧阳倩倩骨子里总有着一股东北人特有的义气。她不愿意叫卡莫下不来台。
她说:“卡莫,好兄弟,你快起来。你这个样子,我觉得有点突然。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行吗?”
卡莫还很固执。他说:“考虑考虑可以的。钻石你得接受啊!”
欧阳倩倩笑着把卡莫从地上拉起来,帮他拍打着膝盖上的灰土,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能随便接受哩!等我考虑好了,你把德比尔斯公司那颗世界第二大的钻石送给我,我也敢要!”
卡莫也笑道:“那我可没有!”
博茨瓦拉是个男女界限比较严格的国家。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男女很少有比较亲密的举动。也许是应为这个原因,这些天来,卡莫一直没有对欧阳倩倩表示出太亲密的动作。
第二天,欧阳倩倩就离开了博茨瓦拉。
严瑾听完这个故事,说:“亲爱的,你不喜欢我们中国的男生,试试国外的也未尝不可呀!”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国别之分啊!只要他们对我有这个意思,我心里就腻得慌。”
“听说博茨瓦拉给女方的聘礼都是按牛来计算,卡莫没说娶你要给你多少头牛啊?”严瑾好奇地笑着问道。
“说了!先说要给我五百头。见我没表示,又说给八百头。看来卡莫家族在博茨瓦拉还是很有钱的!”
“你只差一步就跨入非洲豪门,干嘛不赌一把啊?”
欧阳倩倩说:“我舍不得丢下你啊!我跑到非洲不回来,谁来关心照顾你啊?!”
“关心照顾我?现在是谁照顾谁啊?”
两人正聊到兴头上,于萍给严瑾打来电话。
于萍在电话哭着说:“严瑾,你顺哥在里面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