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房妈妈,苏成晚又拿起名册翻看起来,同心阁一共有五十二名登记造册的下人,其中管事妈妈五人,丫鬟十四人,仆妇十七人,看门护院的婆子八人,厨房里的厨娘和帮工八人。
她是新媳妇,不用管家,可自己这一方院子一定要管好,让降香取来纸笔,苏成晚开始写写画画。
钟定尧见她低眉沉思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若是觉得琐碎就交给下面人去办,若是谁出了纰漏,直接罚就是了,省的累坏了自己。”
“我不累呢,若是连自己的院子都管不好,岂不会遭别人耻笑,世子若是累了,就先去歇息吧,我再看一会儿。”苏成晚抬起头,看了看他,见他故作矜持,神色冷峻的样子就心里暗自好笑,夫君喜怒不定,肯定是蛇精病又发作了。
钟定尧一边恼恨自己硬不下心肠来,一边吩咐丫鬟又拿来一盏油灯,省的苏成晚看坏了眼睛。
等到把所有的人员都理顺了一遍,苏成晚活动一下四肢,就招了降香和茜草过来伺候她洗漱。
“世子还不歇息吗?”苏成晚从净房里出来,看到他还端坐在桌前,神态自若,出口问道。
“你先睡吧,我看完这本书。”鼻尖嗅着从苏成晚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馨香,他的心又有些躁动了。
“世子若是累了,就早些歇息吧。省得在这里做无用功!”苏成晚从他手中把书抽出来,笑意盈盈的望着他,指了指手中的书:“莫不是世子喜欢倒着看书?”
钟定尧这才惊觉自己手中的书居然拿到了,干巴巴的笑笑:“我先去洗漱。”
等他洗漱完回到房间,屋里就只剩苏成晚一人了。
两人平躺在床上,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房间中的气氛渐渐暧昧起来。
烛火早就熄灭了,可钟定尧还是能清楚的看见娇妻随着呼吸起伏不定的双峰,还有鼻尖那越来越浓郁的馨香,他觉得自己那处又肿胀起来,憋得生疼。
“我想起还有公文没有处理,先去书房了。”他躺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非要折磨疯了不可,掀开身上的锦被,就要下床。
“你给我站住!”苏成晚手疾眼快的把他拉住,冰冷的注视着他的双眸,说道:“世子觉得新婚第二日就去书房合适吗?”
苏成晚的手柔软细嫩,带着淡淡的体温握在他的胳膊上,让他的思维和动作瞬间僵硬起来。
“世子为何躲着我?”少女的身躯贴了过来,趴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胸间的峰起似有似无的触碰着他的后背,钟定尧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是不是今日皇上和你说了什么,你要离京了吧?”少女轻轻浅浅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知道?”钟定尧惊疑的回头,一双眸子直视着她,却看到娇妻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才惊觉自己失言了。
没想到娇妻居然会用美人计来诈自己,趁他心乱之时来套他的话。
“入宫前你还好好的,出了宫就不正常了,傻子也知道肯定是皇上找你谈过了,是不是这次离京很危险?”苏成晚得到了答案,就把他一把推开,退到了床内侧。
“嗯,我可能随时要跟定北侯去驻守北疆,听探子报来的消息,北匈奴最近越来越猖狂了,已经在边城叫嚣过很多次了。”既然苏成晚识破了他的计谋,他索性和盘托出,不过皇上和他说过的那些危险就不用告诉她了,说出来没得吓着她。
“那你就冷着我,想着万一你若是回不来了,我好以完璧之身再嫁他人?”苏成晚柳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咳咳。”钟定尧尴尬的咳了一声,低头不语。
“那世子有没有想着问问我的想法?你这样心甘情愿的为我着想,是不是觉得我会对你感恩戴德,将来带着夫君和孩子到你坟前上一炷香?”苏成晚的神色冷了下来,她以为上次在山洞里,两人就说的很明白了,哪成想钟定尧就好似一根筋似得,还是想把她往外推。
虽然苏成晚说的话确实是他心中所想,可听起来还是如锥心般的疼痛,他从来不敢想象娇妻躺在别人臂膀里的样子,更别说为他人生子了。
“你以为你战死沙场,我就会欢欢喜喜的嫁人?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再说我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夫君战死沙场,我二嫁他人岂不坏了皇室的尊严?”苏成晚说完,绕过钟定尧下了床,也顾不得穿鞋,就蹬蹬蹬的跑到橱柜旁边,从最下面取出一个包袱,又蹬蹬蹬的跑回床上,把包袱扔到钟定尧怀里,然后气呼呼的瞪着他,不再说话。
“这不是寒蚕丝?”钟定尧打开包袱,是一件灰色的短护甲,只有前后心处是用寒蚕丝缝制的,其余的地方都是精细的棉麻布。
寒蚕丝坚韧,不易缝制,当时又只得了那么一点,钟定尧还以为她是好奇,就随手给他了,没想到苏成晚居然给他制成了一件护甲。
“这是给我做的?”钟定尧惊喜的套到身上,大小正合适,明知故问。
谁知苏成晚却没好气的拽过包袱:“我是给我拼死也要从战场是回来的夫君做的,不是给一有难处就把我推出去的负心汉做的,你快给我脱下来!”
钟定尧傻呵呵的笑着,一双眼眸里尽是柔情蜜意,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他把苏成晚搂到怀里:“不脱,不脱,有了晚儿这件护甲,我一定能活着回来!”说着在苏成晚的香腮上吧唧亲了一下,犹觉得不过瘾,又接连吧唧吧唧的亲了好几口。
苏成晚用力挣脱出他的怀抱,依旧面色冷峻,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既然世子舍不得脱,那就穿着睡吧!”说完,把锦被往身上一裹,背过身去,径自睡了。
钟定尧早就在他这儿练就了一副厚脸皮,涎着笑钻了进去,在她耳边吹气道:“明儿就要回门了,晚儿莫不是忘记要送圆房礼?”说着双手就不老实的向苏成晚的双峰探去。
“我想世子一定想好了借口,我才不会担心呢,请世子规矩些,我要睡觉了!”苏成晚把那双蠢蠢欲动的大手给扯了出来,裹紧了被子,继续睡觉!
钟定尧无奈的摸摸鼻子,轻嗅着指尖爱人的芬芳,知道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把娇妻给惹怒了,不敢再造次了,虚搂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可怀中抱着佳人,谁又能睡得着呢?
果然第二日一早,钟定尧就顶着两个黑黑的眼圈,像怨妇似得盯着苏成晚。
“世子若是在房间里睡得不安稳,还是去睡书房吧。”苏成晚看着他一脸幽怨的模样,冷着脸说。
“不不,睡得安稳,香甜极了!”钟定尧脸上的不快一扫而逝,换上狗腿的笑容:“我去洗漱,你叫丫鬟们进来吧!”
两人洗漱过后,钟定尧神清气爽的携着娇妻到花厅用饭。
心结解开了,两人吃的有滋有味,不知不觉竟都多吃了一碗饭。
丫鬟刚把盘子撤下去,房妈妈就进来:“世子,大奶奶,您看是现在把奴才们召集起来,还是等您回来以后再说?”今天苏成晚是要回门的。
“让他们都进来吧。”时间尚早,苏成晚决定先把院子里的事给处理了。
她有些吃撑了,围着桌子走了几圈的功夫,房妈妈就把人都招齐了。
同心阁的人都是沈氏亲自挑选的,大部分都是值得信任的,但难免不会有些仗着沈氏的宠信就看清苏成晚的,因此钟定尧并没有离开,而是端坐在那里给娇妻撑腰。
“恭贺世子,恭贺大奶奶,祝世子和大奶奶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待人齐了,大家在房妈妈的带领下先给主子道喜。
“都起来吧!”苏成晚含笑让大家起身,又让降香把准备好的红封给大家发下去。才开口说道:“这同心阁是房妈妈管着,以后大家就还是听房妈妈和各位管事的,不管是以前在哪里当差的还是随着我嫁进来的,以后都是同心阁的人,行事作风都代表着同心阁,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把同心阁打理好。”
苏成晚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让底下的人都散了,只留下几位管事妈妈和碧云碧月。接下来就是稍微做一些安排,把自己的陪嫁给融合进去。
“以后院子里的事还是有房妈妈管着,你们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回禀了房妈妈就是,若是房妈妈处理不了的,再来和我说。”苏成晚说完就让几个管事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自己的六个丫鬟还有碧云碧月了。
苏成晚环视一眼,道:“百合原是我身边的大丫鬟,以后依旧管着我屋子里的事,至于碧云和碧月以后就和降香,茜草一样随侍我左右,轮换着当值,你们四个年纪还小,以后跟在们姐姐后面好生学着,等日后再作安排。”苏成晚又看着随自己嫁进来的四个小丫头说道。
钟定尧没想到几句话娇妻就把事情给处理完了,他给众人赏过红封,问道:“咱们走吧?”
两人辞别了沈氏,就坐着马车向永庆侯府驶去。
马车吱吱呀呀的行驶在官道上,钟定尧好奇地问道:“晚儿,你今日怎么没有安排你的陪房?”
“同心阁的人虽然也是刚增添的,可毕竟都是国公府的老人,我若是把陪房安排进去,难免会受到排挤,倒不如另给他们寻个出处。”苏成晚摇了摇头,解释道。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呢?”钟定尧疑惑的问道,给出嫁女安排陪房,好让她在各个位置安插自己的人手,这不是为了让女儿将来生活有保障的必要手段吗,娇妻怎么反过来为陪房着想?
他不知道理解,可苏成晚毕竟是穿越来的,虽然在古代生活了十几年也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下人卑躬屈膝,无所不知的侍奉,却依旧难以和真正的古人一样把下人视作草芥,她还是尽量给这些人应有的尊重和选择的权利。
“我打算开两家铺子,做些小生意。”除了自己是穿越者,苏成晚不打算对他有任何的隐瞒,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貌似岳父大人给你的陪嫁很丰厚,里面就有不少铺子吧,怎么还要劳心费心的去开自己的铺子呢?”钟定尧挑眉,他对娇妻是越来越好奇了,本来以为两人相知相许,没想到自己只是识的了冰山一角,不过越相处他了解的越多,对她就越欢喜,爱恋就越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