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抢劫金店

阿当很早就被来往的车辆乱醒了，他把地上的衣服收拾到旅行包里就坐在银行的门口等待着茶色奔驰的出现。尽管阿当已经猜出奔驰车的司机不会起的很早，可是他还是不敢离开去吃早餐。九点左右奔驰车总算出现在了小区门口，阿当迅速的拦住一辆的士跟了上去。一个上午奔驰车从超市到家，从家到工商局，阿当一步不停的跟随着。到中午时分奔驰车才停在了一个豪华酒店门口，阿当也在这里下了车。酒店门口没有出租车位，阿当就到了路的斜对过等待，在这里也可以很方便的打到出租车。最主要的这里还有一家包子铺，阿当为了庆祝找到线索决定大吃了一顿，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了。可是吃着吃着他就想到了姐姐，不知道这个时候姐姐在吃什么？会不会有人欺负姐姐，姐姐是不是在饿肚子？阿当吃不下去了，他心疼姐姐，想念姐姐。他扔下了筷子付了钱，忧郁的走出了包子铺。包子铺的老板很奇怪的看着兴高采烈进来，忧郁着出去的阿当，老板认为可能自己包子有问题。在阿当走远了后，老板拿起阿当剩下的包子吃了一口，他自言自语的说：“没问题啊，味道不错啊。”

下午的时候阿当随奔驰车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街道，这条街道还算繁华，只是有些窄。看样子街道已经有了些年头，两边的建筑都是古老的墙和窗户。再往里阿当就看了很多酒吧和KTV的牌子，阿当心里开始紧张起来，他下意识的感觉马上要到野百合了。

果然阿当在一个小的拐角处看到了“野百合KTV”几个字，很多小姐穿着短裙在门口打牌或者抽烟。阿当下了车从野百合门口走过，他仔细的看着里面的小姐，却唯独没有发现姐姐的身影。这个时候从奔驰车里下来的矮胖子走了进去，几个小姐殷勤的叫着：“刘哥。”

阿当就知道了这个矮胖子要么是这家KTV的老板，要么就是给老板开车的。

阿当边走边观察着这条街道的地形地貌后，就这样一直走到这条街道的另一头。他停了下来把口袋里的所有的钱掏了出来，仔细的清点着。一共还有六十九块七毛钱，阿当叹了口气，他皱着额头站在街口面容无助而颓废。阿当想：要就姐姐，就必须知道姐姐在否在野百合，而要知道姐姐是否在野百合的唯一办法就是走进去。一个陌生人走进去的办法有很多，但是能接触到姐姐的，阿当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充当客户，可是阿当手头的钱的确不多了，他消费不起。

阿当走在街道上，想着是不是给丁峰或者冷雪借点钱，可是自己实在张不开嘴。丁峰是自己的兄弟，要借钱肯定没问题。可是他也知道自从丁峰嫖娼被抓之后，丁峰的父亲再也不让阿当在社会上鬼混。阿当也失去了一份很好的收入，再加上阿当平时的应酬也很多，花销也大。所以这个时期的丁峰手里的钱也很紧张。

至于冷雪阿当更不能借了，他不可能让冷雪知道自己生活的窘迫。于是他决定给小娜打电话，借小娜的钱。但是电话拨到一半他放下了，他害怕欠下小娜更多的债。

他坐在人行道边上的椅子上低着脑袋，口中的叹息一次次的跌落在无助的忧郁中。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小娜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关机的语音提示。

阿当拿着手机颓废的靠在了长椅上，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和车一阵阵的难过从身体的最深处传来。尽管阿当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而且连续几日都没有休息好，但是他没有感觉到饥饿和困乏，浓浓的无助让他丧失了所有斗志。就这样他在长椅上坐了很久，路上的路灯亮了他还在坐着。他越来越深信着姐姐肯定就在这里，只是他们不会让姐姐轻易的露面，否则姐姐早就趁机会跑了。阿当想等到午夜人散之后，自己可以偷偷的进去。阿当脑袋里开始思考一个又一个进野百合的办法。

不知多久后阿当低着的脑袋有些酸痛，他就抬起了头看着济南的夜空，夜空的星星很少。阿当想：可能污染太过严重的原因。阿当看了看表，他知道这条街最热闹的时候马上要到了，阿当决定再去看一看。正当阿当打算起身的时候，他听到有个摩托车的声音停在了自己的身后。阿当没有回头也没有起身，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辆公交车开过来，借助公交车玻璃的反光。阿当看到是一个骑木兰的小伙子，两腿之间的横梁上还夹着一个电脑主机。他是停下来接电话的，而且小伙子并没有留意阿当。

小伙子用两只脚踩地，一只手扶着摩托车把一手拿起口袋里的手机说：“妈啊，我今晚要加班啊。”

“哎呀，不是给你说了吗？福寿金店的监控器坏了，明天上午十点必须给他们装上。”

“你说哪个福寿金店啊，不就是经十路纬八路交汇的路口那个小金店。”

“好我知道了，你和爸先吃吧，我可能要晚些回家。”

小伙子通完话后，又拨了一个电话。

“我是丁月，你在公司呢。”

“是吧，你先别走，加会班吧。我一会把金店的主机给你送过去。对了，晚上吃什么，我给你买。”

小伙子骑上摩托走了之后，阿当立刻站了起来。他走进一个胡同里，不一会一个留着披肩发和小胡子的青年走了出来。他打上一辆出租车，上车后用东北话说：“老师，到经十路纬七路的十字路口。”

到了经十路纬七路的十字路口处阿当下了车，他站在十字路口观察着十字路口的监控。看了好一会后他朝着纬八路走去，他把牛仔上衣的领子竖起来，下巴埋在领子里。他尽可能的贴着街道的最里面走，同样边走边看着路边的监控。到了经十路纬八路的交汇处，阿当选择了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

很远阿当就看到了这家金店，然后阿当又走到了路的另一边看着金店对面。他在看金店对面是否有摄像头。过了一会阿当又走到了另一条街道上，仔细的看着这经十路上的摄像头和周围的环境。然后他拐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阿当决定在这里度过一夜，明早去抢劫金店。他的脑袋里已经对十字路口的摄像头和地貌非常的熟悉了，而且他断定这个金店的店员应该不会多，因为这个店很小。

这天晚上下起了雨。还算好，阿当躲藏的地方刚好在一个破旧的楼梯下。所以他没有被淋着，但是阿当也是冻的一夜没有睡觉。其实阿当可以寻找一个更暖和的地方，但是这个位置出入的人比较少，而且人的视线一般不会留意这里。这一夜阿当想了很多，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的堕落了。再也不是阿玲的单纯的小弟弟了，在也回不到以前黑社会时候的快乐生活了。甚至以后和丁峰交往也要非常注意，还有小娜，他决定和小娜断绝关系。一方面，继续和小娜交往会伤害了冷雪。另一方面自己已经无路可退，继续和小娜在一起会连累了她。

但是他爱冷雪，他要对得起冷雪。他要为冷雪建筑起一个爱的巢穴。在阿当给姐姐报仇之后，他会带着姐姐和冷雪一同离开。他会选择回到自己的老家东北，或者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所以明天他一定要成功，而且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线索。他要做好详细的计划，只要成功了，就可以为报仇和以后的生活积累一定的经济基础。

他再次抬头看着黑洞洞的天，不知道为什么，阿当觉得这个夜晚有些恐惧。以前他多么喜欢夜晚啊。尤其是下着雨的夜晚，他觉得只有夜晚才属于自己。可是济南的夜晚却是那么的浮华，那么的让人觉得无助。他想起在青岛时失去记忆的那个夜晚，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村子里游荡。尽管伤痕累累，可是心里却没有太多沉重的东西。

阿当从旅行袋里拿出了所有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可是依然是寒冷。他很困，可是却睡不着。面对着湿乎乎和黑漆漆的地，阿当心里也烦，也有些恐慌。他只想今晚快快的过去，雨快快的停下。

凌晨时分雨停了，阿当闭上眼睛迷糊了一阵，但是身上的寒冷很快让自己醒过来。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把身体努力的挤作一团。看着地上的一小团积水，阿当想放弃这次抢劫。阿当好像已经没有了力气，他好像找一个干净的床好好的休息一下。好好的吃一顿饭，好好的洗个澡。可是姐姐的面孔再一次出现在脑海，阿当就再一次的鼓起了所有力量。他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使劲的摇晃着脑袋。他在心里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为了姐姐他可以付出所有。

雨停了，蹲了一夜的阿当站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麻木了的膝盖，就在一个人都没有的破旧楼道里练习起了拳击动作，不一会身上就热了起来。他看了看表4点50分了，阿当调整好呼吸后就开始换衣服以及装扮自己了。不一会阿当打扮成一个颓废的摇滚青年就出现了，当然阿当的身高也增加了4共分，因为他在鞋内垫上了小娜送给他的增高垫。正当阿当要走出的时候，看到对面有一家平房的房门打开了。他迅速的躲藏到了2楼，不一会阿当听到一个老头的咳嗽声。咳嗽声的越走越远，阿当才从2楼走了下来。

阿当知道这个时间大街上已近开始有人了，他背上旅行包走出了胡同。阿当躲避着脑袋里的监控摄像头的角度，尽可能的不让面部哪怕侧面暴漏在摄像头上。在胡同里阿当看到一个早点摊，他想吃点早点。可是阿当知道这样太危险，他不能让附近的任何人看到自己。在不远处阿当又看到一个破落的小区，于是阿当走了过去。

7点30分阿当准时的走在了经十路上。再往前走1分钟的路程就是金店了，阿当心里砰砰的跳着。他调整了下呼吸，努力的做到平静。远远的阿当看到金店的卷帘门已经打开了一半，他从衣服里拿出准备好的棒球帽戴在了头上，又掏出手巾围在了自己的嘴上。然后他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了502胶水，把502倒在自己的十个手指头上。他把手指头张开吹了吹，502遇到空气立刻开始凝结，也遮盖住了阿当的指纹。

到了金店门口，阿当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他迅速的低下腰闪身到店里，并把卷帘门拉到地上。金店立刻就暗了下来，肥胖的老板娘听到有声音从里屋里走了出来。阿当迅速移动脚步，并及时的抽出了竹匕首抵在了老板娘的脖子。老板娘喊了一声：“哎呦，你想干吗？”阿当迅速的捂住她的嘴。然后阿当伸头到里屋里看了看，确认了里面没有人。

阿当故意用低沉的东北话说：“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听话。要是不听话，我的刀子就插进你的喉咙，你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快说吧，金店的保险柜在哪？”

老板娘恐慌的指了指角落的一个保险柜，阿当一个手捂着她的嘴，一个手拿着竹匕首低着她的脖子说：“走，过去把它打开。”

阿当能感觉出老板娘身体的颤抖，老板娘害怕的说：“你别杀我，要什么你拿。”

阿当依然用低沉的东北话说：“快点，别啰嗦，走过去。”同时手里的竹匕首用了用力气。老板娘哇的一下就哭了。

保险柜被打开，里面有一些钻石、五六万的现金还有一些票据。阿当只拿起了现金塞进了口袋，钻石连看都没有看。然后他又用竹匕首抵住老板娘的脖子说：“把柜台里的金首饰和金砖拿出来。”

老板娘顺从的拿出了十几条金链子和几块小的金砖，阿当觉得差不多了就放开了老板娘。他拿起旁边的扫把，把刚才自己走过的地方划了几下。阿当刚要往外走，老板娘忽然大喊了起来。同时她疯了一样拿起柜台里的凳子朝着阿当扔了过来。阿当低头躲过砸过来的凳子，然后一个前冲重拳落在了老板娘的脸上。老板娘被打晕在了柜台里，看到老板娘被打晕了阿当这才放下心来。他走到金店的卷帘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声音后，就摘下了面罩打开卷帘门走了出去。

阿当把上衣的领子竖起，下巴伸到领子里。他把棒球忙尽量的压低，按照来的路线又走了回去。他又走进了那个破落的小区，一进小区的门阿当上衣脱了下来拿在手上。阿当来到这个小区里一个垃圾堆的后面，拿起了自己的旅行包。然后他又来到了这个小区里的一个公厕，不一会穿着牛仔服和破旧军警靴的阿当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小区并从经十路上走过，阿当看到已经有警车呼啸而过了。他招了招手打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一个公安手里拿着笔记本问：“你的意思是说，刚好今天上午监控器坏了是吗？”

老板娘哭的说：“是的，好几年没坏也没事，今天怎么就这么巧。”

“那么这个人你熟不熟悉，或者见没见过？”

“从没见过，就是听口音是个东北的。”

“描述一下。”

老板娘擦了擦脸上的泪说：“1米78到1米80左右，头发很长，很有力气也很灵活，上来拿着刀子低着我的脖子。”

“长得什么样？”

“他围着脸看不清楚，就看见他的头发从帽子里面出来一直垂到肩上。”

警察详细的记录着，这个时候有一个警察走过来说：“老高，太奇怪了一个指纹都没有。”

这个叫老高的警察叹了口气说：“这个案子不好办，什么线索都没有。走吧，先回警队把路口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你和小刘你俩在附近转一转，打听一下有没有人看到一个长头发，1米78到1米80左右的东北人。”

“你觉得会不会是熟人作案，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就今天监控器坏了就今天发生了抢劫案。”

“有可能，你排查一下与被害人的朋友，寻找一下他们的作案时间。还有把知道监控器坏的消息的人统统调查一遍，尽快给我一个答复。这里面肯定能找出线索，我觉得这绝对不是偶然。”

阿当打车来到野百合KTV的附近，他装成一个旅行者若无其事的围着这里转了一圈后就离开了。然后他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用王淼的身份证开了一个房间。在房间里阿当好好的洗了个澡，然后到楼下买了矿泉水和猪头肉。阿当回到房间后吃掉了所有的猪头肉，然后就躺到了床上。床很柔软，阿当躺在床上十分舒服。他已经很久没有一次完好的睡眠了，他需要用这个时间好好的恢复体力。

阿当很快就睡了过去，在梦里他做了梦。一开始的梦非常美好，是他和姐姐团聚的镜头。后来他就带着姐姐到了冷雪的家里，冷雪很温柔的接待着自己和姐姐。可是后来，冷雪的家里忽然聚集了很多人。阿当要带着姐姐和冷雪跑，可是自己的腿却不听了使唤。他拼命的喊着：“姐，你们快跑。你们快跑啊。”可是姐姐和冷雪只是表情平淡的看着自己，而自己却被越来越多的人围攻。一着急阿当就把自己弄醒了，睁开眼睛一看才中午。阿当起床上了个厕所，喝了点水后，继续睡了过去。

六点的时候阿当醒了过来，显然他休息的很好。阿当打开电视机，换了几个台。电视画面上出现一个济南本地电视台里的女主持人，她面容带着兴高采烈的神情说：“今天早上七点半左右，在经十路上发生了一起抢劫金店案件。据目击者说，抢劫者是一个人1米78到1米80左右，留着长发的东北人，抢劫时身穿黑色上衣和黑色裤子。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我们请高队长给我们说一下案件的进展。”

话筒交给了一个警察。“是的，首先可以肯定嫌疑人应该是个惯犯，现场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十分的狡猾。但是，我们掌握了一个很重要得线索。”说完后这个警察故意停顿了一下。听到有线索被警察掌握，阿当心里一阵紧张。警察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什么线索呢？那就是这家金店在此之前摄像头从来没有坏过，可是就那么巧合，今天坏了，今天就被人抢了，我们觉得这绝对不是偶然。我们会按照这个线索找下去，相信一定会找到嫌疑人。”

话筒又被女主持人拿了回去。“请问高队长，是不是熟人作案。”

“很有这个可能，或者说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干的。我们会展开大方面的搜查，相信顺着这条线肯定能把犯罪嫌疑人给找到。”

警察的话让阿当比较轻松的躺在床上，他把两只手压在脑袋下面笑了笑。坐了一会后阿当又床上坐了起来，打开旅行包，把抢来的东西摆放在床上。

看着金灿灿的金子和六万块钱人民币，阿当没有一丝的兴奋。他知道如果姐姐知道后肯定会骂死自己的。阿当把旅行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把金项链和金砖以及五万块钱现金用报纸包住塞到了最底层，然后把假发和假胡须也赛了进去，最后才把剩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放进去。他只在身上留了一万块钱现金，并把这一万元的现金放在了牛仔裤后面的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