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杀一撮毛
因为小娜的帮助阿当已经可以随意的出门了,但是他讨厌穿增高鞋,也不喜欢带假发,尤其是假须。最主要的是还要把502涂到嘴唇上后再贴胡子,虽然这样会粘的非常结实,就是摘的时候会痛苦一些,需要用热水覆一会才可以完整的揭下来。而且每次用502的时候都会沾到自己的手上,再往下弄非常难弄。
阿当每次出门都要把自己武装好,先是带假发和胡须然后在袖口处插上竹匕首。在街上小娜搀着阿当就像情侣一样,可是阿当的思想里却是充满了忧愁,他越来越担心姐姐。有时候看着小娜他会想到冷雪,他知道这样对不起冷雪,可是自己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人帮助自己。尤其是在夜晚,如果没有小娜他会整夜的难以入睡,他会彻夜的思念和担心姐姐。这样的思念就像打开的河堤,止不住而且澎湃。只有小娜才可以让阿当偶然的停止住思念和担心。
阿当每次经过高姐和姐姐曾经做生意的房子时,都会想到自己和姐姐的小时候,不禁的一阵心酸,扭头赶快离开。这天阿当和小娜再次路过高姐的屋子,阿当依然打算迅速低头离开,他不敢看到熟悉的房子和熟悉的街物。可是猛然的一抬头却看到了高姐,这是自从和姐姐分离后第一次见到高姐。高姐又回到了她的屋子里继续做着老本行,不过这次高姐乖巧了很多。她只是在门口的凳子上坐着,没有招呼路人,也没有显出诱惑人的神态。
她没有看到阿当或者说她看到了阿当但是没有认出是阿当,阿当站在了小屋门口看着有些发呆的高姐说:“高姐。”
高姐最初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看到熟悉的眼神和熟悉的语言后立刻就明白了,她露出职业的笑声说:“哎呦,小四哥啊,好久不来光顾我的生意,怎么最近有时间啊。”
然后高姐招呼阿当和小娜进了屋子,然后关上了屋门。高姐迫不及待的问阿当:“当,我听说你和你姐让刑警队的人盯上了,你怎么还敢露面啊。前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阿玲呢,她干什么去了?”
“高姐,我和我姐让老龙和刑警队的人算计了。你知道自从苍哥被抓了之后瓦子街那还有什么管事的,我和我姐还有李大头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是他们想算计我们。”
“那阿玲呢,她去哪了。”说完这些高姐的眼睛有些红,阿当知道高姐和姐姐是有感情的,毕竟两个人生活了这么久。
“我姐被老龙送到济南去了,我让老龙送到了青岛,最近这几天我才回来,我回来是为了找到我姐。”
“当啊,自从你们走了之后高姐生意也不好了,这条街也不和以前一样了,没人管什么人都敢欺负我。”高姐掉下泪来,小娜从包里拿出一包汗巾纸递给了高姐,高姐冲着小娜点了点头。
“高姐我给你丁峰的手机号码,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给他打电话。你知道我现在顾得了自己就不错了,老龙的人和刑警对的人都在找我。”
阿当不敢再高姐这里呆的时间太久,所以匆匆离去。阿当本想让高姐出面照顾一下冷雪,可是想到高姐的职业让阿当也有些无奈,他看着有些没落的高姐转身离开了。
与几天前一样阿当依然在刑警队门口守护着,看看是否能发现传说中的桑塔纳或者一撮毛的出现。今天已经是第四天阿当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要知道在这里蹲点是非常危险的,这里距离刑警队只有一个街道。如果熟悉阿当的人出现肯定会发现他,还好阿当信得过小娜的化妆技术及自己躲藏的位置。
阿当饿了他需要吃饭,于是他再次想到了高姐屋子旁边的包子铺,他想:这家包子铺的包子可真香啊,姐姐也喜欢吃,丁峰也喜欢吃,李大头也喜欢吃。这一想心里立刻泛起了悲和酸,抑制不住的难过袭着身体的每一寸部位以及思想中的每一处角落。阿当忽然很想哭,像小时候那样的哭,无忧无虑的哭,放肆的哭。
疲惫的阿当回到住处,小娜的电话随即就打了过来,这是阿当第一次使用手机。
“哥,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
“好的,我去找你。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哥,你想我吗?我想你。”
“过来再说吧。”
“好的,哥。”
小娜带着一瓶好酒和很多熟食来到了阿当有些凄凉的住处,小娜看到阿当坐在天井的背影,背阴荡漾出来的那份孤独让她心疼。她主动的走过去抱住阿当的肩膀说:“哥,姐一定没事的。我们先吃点饭吧,来到屋子里来。”小娜领着阿当走进黑洞洞的厂房里,小娜找到门口的开关打开后,就找火机准备点上火盆的柴。很快厂房里暖和起来,小娜和阿当就坐在了火盆旁边准备吃饭。
阿当喝了些酒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受控制,他越来越想姐姐和李大头,看着窗外越来越浓的黑夜他越想就越想哭,最后他慢慢的由抽泣转为了大声的哭。小娜把阿当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胸口,抚摸着阿当柔顺的发。阿当熟悉这个动作,姐姐和冷雪都这样抚摸过自己,这个动作让阿当变得安静和平淡。此刻的阿当是多么想念姐姐的声音和姐姐身上的淡淡桂花香水味。
在小娜的抚慰下阿当总算停止了哭泣,只是他停止不了思念和自责。于是两个人就在这个又高又宽大的厂房中坐着,没有语言和没有任何动作。夜更深的时候阿当才睡去,可是小娜睡不着,她可怜阿当,爱着阿当。阿当的眼泪和忧郁让小娜觉得心疼,可是小娜没有办法让阿当快乐,只能尽自己所能给予阿当更多的照顾。
快凌晨的时候阿当和小娜听到了丁峰敲门的声音,阿当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当听到敲门的声音并不惊慌爱党也就不那么慌张了。阿当披上一件衣服给丁峰开开门,他问丁峰:“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找到一撮毛了。”丁峰兴奋的说。
阿当招呼丁峰进来,坐在板凳上说:“快说说怎么回事。”
“三庆在红门开了个赌局,怕抓他就不常去,去那里赌博的也都是些本村或者外面认识的人,陌生人要进去必须要有熟人带着才能往里进。昨天晚上他手底下一个人说来了个不认识的,也没有介绍人,三庆就过去看,一看就认出来了是一撮毛,而且就是开的桑塔纳。三庆就给手底下的人说今天提早散局,然后他骑着摩托车跟着一撮毛到铁路宾馆后面的一处房子里,一撮毛上楼后三庆就看见五楼的东面的房间亮灯了,所以说这个一撮毛应该住在五楼的东户。”
然后丁峰给躺在床上的小娜笑了笑说:“怎么没穿衣服?”
小娜正听的全神贯注丁峰一问就扭过了头,丁峰又说:“那个楼很破,楼体的颜色是黄色,附近就这么一个黄楼,到了铁路宾馆就看见了。”
“绝对是一撮毛吗?”
“绝对是他,放心错不了,桑坦纳应该也是那辆。”
“他家附近有没有其他的建筑。”
“后面就一个2层小楼,而且好像还没有人居住,看样子已经荒了很长时间了。而且一撮毛住的这个楼也好像是要拆迁的楼,因为这个楼上住的住户并不多。”
“你怎么知道的。”
“很显然,窗户都破了,而且楼道里脏的不得了。楼下面的车子也少的可怜,而且铁路宾馆本身也要拆迁。”
送走了丁峰阿当心里开始紧张起来,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因为仇恨扎根在了阿当的心中,而报仇就会杀人,这就是阿当紧张的原因。阿当从没有杀过人,知道一旦迈出这一步有可能就会再也无法回头。可是想到姐姐和李大头,阿当心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往火盆里扔了几块木柴,看着向上窜跃的火,阿当越来越平静。他似乎已经想象到了竹子匕首插入一撮毛脖颈的声音,以及血液喷出的样子。阿当忽然想到自己曾书上看到的一段话:插入到动脉的匕首如果拔出的话血液会喷射,能喷射到四五米远的距离。阿当冷笑着自言自语:“那就不拔。”
小娜扭过头说:“哥,你说什么?”
阿当看着床上的小娜,一种邪恶的心理涌上来,他脱掉衣服上床把小娜按在了自己身下。
阿当顺利的在铁路宾馆找到了这个黄色的建筑,他带着长长假发在唇上贴着胡子,装扮成摇滚青年的样子围着附近转了一圈。这里显然是平民窟,附近居住的都是些民工或者买不起房子的当地人。阿当在上这栋古老的黄色楼的时候注意的观察着,他在看着有没有人看到自己。发现并没有人他就匆忙的上楼了,他悄手悄脚的来到四楼听着东西两户的声音。四楼没有任何声音,这说明这个时候四楼没人,或者四楼根本就没人居住。然后他又悄悄来到一撮毛居住的楼层,先在西户听了听,没有声音。等了一会后也没有人上来,阿当这才敲响了一撮毛家的房门。房内没有任何声音,阿当拿出李大头曾经用过的万能钥匙开开了一撮毛家的房门。阿当又拿出口袋里的抹布把刚才触碰的地方擦了擦,才抬脚走了进去。房间里面脏成一片乱成一团,从这个程度上看阿当已经做出了判断,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住,那么这个人就是一撮毛了。
阿当先在一撮毛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他站在距离窗户不远的地方看着外面,他发现窗外是一片空地没有人会留意这个窗户。于是他关上了所有的窗户,然后阿当再次拿出抹布把走过和碰过的地方仔细的擦了擦,最后阿当静静的坐在卧室的角落里等候着一撮毛。
房间的安静让阿当心慌起来,阿当觉得自己的手心已经出汗了,并且能够很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开始害怕了,他想退出。于是阿当站了起来打算离开,可是刚站起来姐姐和李大头的样子就浮现在了自己脑袋中,阿当立刻变得愤怒起来。阿当再次蹲在了原地,一会后他觉得自己的腿有些麻木了,就坐到了地下,从袖口拔出竹子匕首玩弄起来。
等待的时间让阿当一次次的心慌和害怕,可是阿当一次次的让自己变得冷血,最后依然是心慌和害怕占据着优势。阿当就想,如果一撮毛能够告诉自己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并能找到姐姐的话就不杀他,只要找到姐姐就带着姐姐离开这座城市。阿当一次次的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一次次的把手掌放在裤子上擦着手心里的汗水。阿当已经坐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他计算着应该到了一撮毛下班的时间了。可是他却希望,最好一撮毛今天能不回家。阿当看了看窗外的天,他估计不出准确的时间。于是他又想:自己上次在别墅中偷来的表忘了带上了,一定要养成戴手表的习惯。对了,手机。手机上有时间,可以看看手机啊。
阿当站起来打算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忽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阿当顿时间惊慌失措,他赶紧从口袋中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手套带上,胸口处的心脏跳动的声音袭击着阿当的耳膜。一撮毛来的太突然了,阿当还没有考虑好自己如何应付一撮毛。他努力的做着深呼吸,尽可能的保持着平静。
果然是一撮毛,阿当听到他开锁的声音了,这个时候阿当反而不那么恐慌了,他已经完全的安静了下来。阿当再次蹲了下来,并调整着呼吸。他知道自己蹲的这个位置很理想,可以发动突然袭击。一撮毛如果不进入到卧室是看不到自己的,而等了一撮毛进入卧室就别想跑出去,他会迅速的切断他的后路。
一撮毛关上了房门,阿当听得出他随身带了一些东西并把这些东西放到了客厅的什么地方。紧跟着阿当听着一撮毛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最后阿当就看到了一撮毛的背影。一撮毛背对着阿当换衣服,口中还自言自语的说着话。此刻的阿当非常的沉静蹲着,额头紧皱,眼神犀利的看着一撮毛的任何一个动作,并等候着一撮毛首先发现自己。
等一撮毛回头的时候才发现了阿当,显然一撮毛非常的意外,他害怕的发出了一声惊呼。但是阿当很快就冲了上去捂住了一撮毛的嘴,并把一撮毛按在了床上。一撮毛想反抗,但是阿当抽出了竹子匕首顶住了一撮毛的咽喉,一撮毛只能睁着大大的眼睛恐惧的看着阿当。
阿当小声的说:“我的刀子就在你脖子上,你要是喊我就插进去,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阿当吧?”
“是我。我问你,我姐让你们送哪里去了。”
“你听我说阿当哥,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是龙队长和龙涛涛干的,他们让我去帮的忙。”
“那我姐你总该知道送哪了吧?”阿当有些愤怒,他使劲的顶住了一撮毛的脖子。
“阿当哥,你轻一点,我说我说。”
“快点。”
“是我开的车不假,但是我们只把车开到了济南边上,没进济南市里。一辆奔驰车在高速路口等着我们,是龙涛涛和龙队长把你姐抬到奔驰车上的。”
“我姐没事吧。”
“没事,我听龙涛涛说什么,那个店叫野百合什么什么的。”
“什么野百合?说明白。”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他们把你姐卖给野百合的老板了,这个老板是龙队长舅舅以前的朋友,好像是让你姐在野百合当小姐。至于其他的阿当哥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野百合在什么地方?”
“阿当哥,我要是知道野百合在什么地方不告诉你,我是你孙子。我真的不知道了,是龙涛涛和龙队长弄的,我就是一个司机什么都当不了。就连龙队长的舅舅和龙队长、龙涛涛都不知道野百合在哪里,好像就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歌厅。”
“还知道什么?”
“对了,对了。那个奔驰车是茶色的,车牌号最后的三位数字是668。”
“还有什么?”
“真的没有什么了。”
阿当放松了警惕,他觉得一撮毛应该是不会骗自己,正当阿当打算给一撮毛一些警告后离开时,一撮毛猛然的从床上跳起来并一脚踹在阿当的胸口处。阿当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撮毛踹倒了地上,他迅速的站起来从新紧握起竹匕首,并准确的插入一撮毛的喉咙偏左处。
阿当顺势再次将一撮毛推倒在床上,并用两根腿紧紧的夹住一撮毛的腿防止他挣扎。左手和右手分别使劲的按住一撮毛的左右胳膊防止一撮毛抓伤自己。一撮毛的嘴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脖子中的血迅速的在床上渗透。阿当赶快往后移动了一下膝盖,同时把两只手也支撑了起来,防止血液粘到自己衣服上。不一会的时间一撮毛就停止了动作,只剩下两个腿用力的痉挛。
阿当从床上气喘吁吁的下来,擦了擦脑门的汗,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一撮毛的尸体,心里没有感觉到任何紧张。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套和身上,只有手套和袖口处沾了一些血渍,他走进了卫生间把手套摘下来塞进一个塑料袋里,又把上衣脱下来洗了洗袖口处的血渍。然后他拿出自己准备好的抹布,把卫生间碰过的和使用过的东西一一的擦了一遍。然后阿当蹲了下来,用抹布仔细的擦着脚印。最后阿当又走进卧室,卧室内一阵血腥味传来。尸体的血液快要流干,尸体的脸上已经呈现出黄青色。阿当没有再看床上的尸体,他在仔细的擦着自己碰过的和走过的地方。就这样阿当倒退着一直擦到门口。
阿当把抹布放在门把手上打开门,然后再把抹布拿出来放在门外面的把手上,把们带上后才把抹布塞进自己的口袋中。然后阿当悄声的把门口的脚印也擦了擦后,才离开了这栋老建筑。
走在马路上被风一吹阿当才感觉到凉意,刚才的事情就像是做梦。可是袖口处的清洗痕迹明明告诉自己,这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杀了人。阿当仰起头冲着天空吐出了一口气,尽管感觉自己不那么紧张,可是身上却哆嗦起来没完。他想可能是身上出了太多的汗,而走出来后又太冷的原因,于是阿当就把衣服使劲的裹了裹,可是身体不停的哆嗦依然再继续着。
阿当未曾想过杀人竟然如此简单,而且杀完人后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平静。阿当走在已经亮了街灯的大街上,思考着自己还有什么没有考虑到的地方,他反复的想着每一处细节。没有了,任何想到的都想到了,剩下的就是烧掉手套并去济南找姐姐了。
阿当拿起手机拨通丁峰的电话。
“峰子,你在哪?”
“阿当,我在场子里。”
“晚上能过来吃饭吧,一块喝点。”
“是不是把事情办完了。”
“是啊。”
“一撮毛呢。”
“我把他杀了。”
“什么?”电话那头丁峰的声音很小,但是极度的吃惊。
“你真的把他给…….。”
“是啊。没想杀他,可是他打我,我就把他杀了。”
“你现在哪里?”
“我快到家了,你出来带瓶酒过来,我有点冷。”
“好的,我马上过去。”
“你过来不要走大路,你从南面的小路过来,别让人看见你。”
“放心吧,等我。”
阿当在这个时候非常需要朋友,他想让朋友安慰自己的恐慌。所以给丁峰打了这个电话,他希望丁峰能够理解自己并给自己一些鼓励。而丁峰作为阿当最好的兄弟,从没有做出过让阿当不满意的事情,这次依然如此。丁峰会用所有来支持着阿当,鼓励阿当,毕竟也是为李大头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