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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不以成败论英雄

2016-12-27发布 2958字

第二十章 不以成败论英雄

宜妃秋月,侧妃林幼音,接下来,会是谁呢?

寻彧温柔的笑了笑,站起身接过探月奉过来的茶,在示意她退下,亲自奉茶给了拓跋韫。

屋内便只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却都无言。

良久,寻彧道:“你不觉得我狠毒?”她说的时候,微微垂头,光晕打在她的身上,朦胧而又婉约。

拓跋韫恍惚的望着她,微微一笑,略带感伤道:“若是锦书有你一分,也不会被人害死,早早丧生,我本不想辜负任何一个人,却不想通通辜负了。”他望着寻彧,浅笑道:“不过还好,在寻彧这,还来得及。”

寻彧恍然,原来如此,倒是自己想复杂了。

拓跋蕴是一个好人,无论前朝后宅都温和以对,在不侵犯自己的利益下,处处照顾周到。

哪怕是休息在哪个女人那,都尽量相同,不想亏待任何一个。

所以才会为了与兄长的知己之情,对自己百依百顺,尽最大可能的纵容,也仅仅是因为有故人之谊,加上同病相怜才会如此,并非是……男女之情。

寻彧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拓跋韫轻柔一笑:“你这般瞧着我做什么?”

她只觉得身上的重负都解脱了,不需要再开解什么,不需要有什么怀疑,同时那心底一丝丝的失落狠狠的抹杀干净,含笑道:“因为好看啊。”

拓跋蕴抿嘴笑了笑,霎时间春风拂面,三月春风,“男子汉大丈夫,皆想英雄,英雄可不看相貌,只看成败。”

他诉说之际,面带笑意却不达眼底,如玉的脸庞上,意外的出现一丝狠厉,不过转瞬即逝,快的寻彧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微微有些不自在,“自古风云多变幻,不以成败论英雄,项羽纵然输了,还不是有众多人追忆。”

“可他死了,死了那么多的将士,却只换来了这么个结局。”他随意道:“成败,是唯一评判英雄的标准。”

拓跋蕴一瞬间,仿佛像是一个尽在掌握的独裁者,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寻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眉头下意识一蹙。

他看着她无奈的笑了笑,周身的气势骤然消逝,“世间说法万千,唯有自己亲身经历才知是不是正途。不过不以成败论英雄多半是儒家的说法,你喜儒家?”

自南北朝以后,迄于大沥,佛教盛炽,其他学派之人批孔子的“述而不作”,因此儒家一再没落,但总归有推崇者,此问并不奇怪。

但寻彧摇了摇头,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缓缓道:“孔子师承季子,我却是不喜季子,连孔子儒家学说,一概不喜。”

季子乃是孔圣人的老师,素来得孔子推崇,又有"南季北孔"之称,历史上南方第一位儒学大师,也被称为"南方第一圣人"。拓跋韫只觉得有意思,询问道:“季子堪称君子之典范,有尧、舜、禹禅让之风,都是为人所推崇的。我闻诸子百家争鸣,贬低儒学,却从未听见有人说季子的不是。”

寻彧见他明明赞同自己的话,还要故作不解,只觉得好笑。拓跋韫也有些反应过来,轻轻一咳,然而脸颊略微有些红晕,如同一朵忽然绽开的冰山雪莲,冰肌玉骨,美轮美奂。

她见他那副样子,也不在逗弄,老实道:“若非季子屡次推脱,就不会让自己的两个哥哥的孩子都有了继承权,此人坚持君子之举,却忘了皇族应该有的承担,以至于酿成大祸,叫国家险些灭亡,如此之人,如此风度,不要也罢。”

拓跋韫垂眸,轻轻一笑:“彧儿生做了女儿身,可惜了。”

“人各有命。”寻彧反应很淡然:“王爷屡次上战场,拼杀凶险,地位皆是用命换来的。寻彧没有付出,自然没有那份回报。”

战场,不断的收割敌人的头颅,几个瞬息间,就有可能死于非命,那种情况下,自己能活着么?

拓跋韫想起了征战的日子,“只盼着,再无战事。”

寻彧下意识的反驳,“不行。”

他静静望着她,在等着一个解释。寻彧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却也不得不解释道:“鲜血既是罪恶,也是救赎。只有战争才会让安逸的人有所警示,想要不被人欺辱,就要有欺辱别人的本事。”

“然后有能力的人会更有能力,没能力的人直接去死。”拓跋韫温和的接口。

寻彧想要反驳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她咬了咬下唇,什么都没说,因为透过最冠冕堂皇的话,这就是她真正的意思。

拓跋韫没有为难她的打算,瞥见柜子里放着的棋盘,便提议道:“可要下棋?”

有些奇怪的气氛就此打住,话题也到此为止。

寻彧很想拜托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气氛,爽快的就答应了。

“我让你四子。”

寻彧眉头一挑,自己还算是颇为擅长围棋,和兄长下棋之际,基本上都是三战两胜不由得不服气道:“王爷小瞧人了。”

拓跋蕴摇头,冰凉的白棋入手,怡然自得的摆弄着,声音中透着几分慵懒:“并非是我小瞧人,而是我应该让你,我的身份使然。”

寻彧没在坚持,也被激起了几分的血性,干脆道:“不如我们来赌一赌,谁赢了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可以啊,只是我素来不喜欢赌,做事必然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她听他的意思竟是胜券在握,一面漫不经心的落子,一面勾起嘴角道:“难不成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就代表你会输么?”

拓跋蕴幽幽一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都要输,彧儿是多看不上我呢?”

寻彧嗔娇的瞪了他一眼,两人你来我往的开始布局,她擅长的便是各种的陷阱,甫一落子,便开始布局。拓跋蕴显得随意,白色的棋子处处落在陷阱之上,寻彧蹙眉,却仍旧小心翼翼的露出爪牙,像对方的棋子开始全面的攻击。

拓跋蕴看着眼下的局势,勾起唇角,眼中似有春光万丈,徐徐开口:“彧儿着急了。”

他的声音轻柔无比,下手却开始狠辣,原本像是落入陷阱的棋子经过几枚棋的引拽,竟然活了下来,寻彧不急不慢的继续设圈套,拓跋蕴每次都像是毫无察觉,可每次都能查到陷阱的漏洞,然后转化为自己所用。

寻彧下棋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指尖磨着黑子仔细思考对策,发觉自己是真的轻敌了,这盘棋已经没有活过来的可能,于是冲着拓跋蕴微微一笑,随后将棋盘搅乱,慢悠悠道:“这局棋,是平局啊。”

拓跋蕴瞧着她良久,笑了,什么都没说,一个一个的将棋子摆回去,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被阳光在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打出一片阴影。

“我擅长复盘呢。”

寻彧有些无语的看着被摆好的棋盘,挑眉道:“我是个愿赌服输的人,你说吧,做什么事情?”

“愿赌服输?”拓跋韫有些玩味的问道,见对方被逗弄的不开心了,站起身道:“今日的天气不算太热,不如出去走走?”

寻彧没想到是这等小事,当即浅浅一笑,应允。

经过昨夜的大雨冲刷,天地间仿佛焕然一新,四处都是草木的清新,湛蓝色的天空上,白云悠然飘荡,时卷时展,怡然自得。

正值晚夏,石榴花绽放的已经如同从前,但还是艳红的如同永不熄灭的烈火,一路走过去,一片火红。

宫中石榴花是最多的,因有多子多福的寓意,这片石榴林颇为受到宫内之人的喜爱,寻彧也是一般,她指着其中一棵树道:“我曾经养过一只猫,一直眼睛是蓝色的,一个是红色的,特别可爱,只是很调皮,总是跑到树上不跟我玩,兄长没法子,便去帮我爬上去抓下来。”

拓跋蕴刚想安慰她一眼,就听她继续幽幽道:“然后我就把梯子拿走,兄长下不来,就扬言要摔死我的猫。”

拓跋蕴忍不住笑了:“哪里是猫调皮,分明是你,后来怎么解决的?”

“猫害怕,挣扎着跑了,把兄长自己留在了树上。”寻彧露出一排小白牙,笑的开怀。

兄长……寻彧现在很好呢。

拓跋蕴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鲜卑族有个习俗,就是把自己的东西挂在树上,许愿会很灵验的。”

她一听,随手结下来一个自己玉璜,挂在了树上,双手合十祈祷:

一愿父母兄长柯儿,泉下有知能安息。

二愿拓跋严死于非命。

三愿身边人不是下一个拓跋严。

许罢愿望,她微微一笑:“好了呢。”

拓跋蕴见天色不早,便道:“那就先回去吧。”

正午的光芒是最耀眼的光芒,挣脱开了白云的遮挡,要将光芒带给所有人,殊不知,越是亮的地方,反面就有多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