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 乱世凰命:盛世牡丹

第十九章 重情重义的拓跋韫

2016-12-27发布 3016字

冥冥中,四周一片混沌,如梦如醒,如坠空中,四肢虚乏无力,所以只能看着一个个的人对着自己微笑,然后转身离去。

父皇,母后,兄长……

寻彧想要追过去,却忽然被抓住,拓跋韫拽紧她的手,温柔的眼眉仿佛沾染了冰霜,分外的冷冽:你若走了,我绝不等你回头。

她一顿,见他眸面如凝脂,眼如点漆,薄唇微抿,少见的严肃,而眸光中,又似在隐忍着什么。

寻彧来不及探究,随即四周陷入黑暗,只闻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味缠绕在鼻尖,苦涩得叫人窒息。

五感渐渐回归,缓缓睁眼,透过雨过天青色蝉翼纱的薄帘,只见隐约有人影在外边,茫然的怔了怔,她清醒了过来,原来是梦。

只是这心中为何这般的不安?

许是因为梦境的紧张,浑身都沾满了汗水,她只觉得粘稠的难受,稍微一动,便发出了细碎的声音,守在外边的香草立刻掀开了帘子,惊喜的连忙道:“谢天谢地,王妃总算是醒了。”

探月捧过来一杯水,寻彧润了润喉,隐约记得自己晕了过去,就听香草快言快语道:“昨个王妃被王爷抱回来,可吓坏了我们,王爷自责的不得了,非说是自己不好,叫您淋了雨,收了一夜,今个早上才不得已上了朝。”

寻彧瞥了眼香草,知晓她不是个多话的,如今也这般无非是帮着主子表明态度而已,于是徐徐道:“你们怎么不规劝一下,王爷贵体,又要上早朝,累着了怎么办?我不过是有体虚的毛病,招不得凉气罢了,不碍事。”然后伸手,叫着人把自己扶起来。

她倒是没有说假话,身上除了疲乏一些,在没什么难受的,等洗漱过后,便精神了起来。

香草为她梳头发,探月去叫人上早膳,不一会儿,寻彧便穿着整齐的坐在紫檀木四角方桌前,而桌上的饭菜还温热着。

她不紧不慢的用膳,良久之后,坐在榻上,手中端着一杯君山银针细细品尝,道:“什么时辰了。”

香草看了眼天色,道:“已经是辰时。”

“去把几个侧妃叫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给她们一个底,只怕要胆颤心惊呢。”寻彧将白釉茶杯撂下,又问道:“王爷可说了林氏要如何处置?”

香草恭敬的回禀道:“说了,叫王妃随意着来。”

寻彧垂下眼帘,轻声道:“既然如此,探月亲自通知两个侧妃,香草把林氏带来,一并处置了,也好节省时间。”

香草探月依言而去,而屋内只在角落里有一个望月,见人都离开,她这才快不上前:“因为奴婢,让王妃劳心了。”

寻彧摇头,“若不是你帮我做暗线,她在那边闹了什么幺蛾子我都不知道呢,如今好了,你总算是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对,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动情之色,然后错开目,因为终究少了一个人。

“望月,林氏见了你少不了要谩骂,你下去,只说我不准你进屋伺候,然后我会一点点把你提拔到我身边来的。”寻彧握紧她的手,严肃道:“听话,我不能叫你受了委屈,也不能叫你被人盯上,我得保护你,就像哥哥保护我一样。”

望月低头应了声,又笑了笑:“公主现在的样子,真当像太子殿下。”说罢,便听话的走了出去。

寻彧靠在引枕上,视线追寻着射进殿内的光芒不断的游走,最终落在在一片光芒的缠枝牡丹翠叶熏炉,袅袅生烟如云似雾,叫人捉摸不透。

摸不着,抓不到的东西,竟是如此的叫人不安。

不安的除了她,还有俯身行礼的两人,昨夜的尖叫声,无不透露着变天的节奏,而隐隐约约听闻的风声,也足以叫人缄默,以此保身。

哪怕已经俯身良久,不得叫起的声音,赵氏李氏谁都没吱声,生怕一不小心牵扯进去。

最终还是寻彧缓缓收回了目光,“我竟是走神了,怎么也没个人叫我,竟叫两位侧妃行礼良久?”

一直闷不吭声的李氏接口道:“王爷一早就吩咐,不许去请安打扰王妃,但王妃依旧拖着疲乏的身子和妾身们说话,如此一来,妾身多行礼一会儿,又能怎么样呢?”

赵氏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心道: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还是个油嘴滑舌的。不过她到底没傻到跳出来说不对,毕竟如今王妃势头正旺,谁敢得罪就是引火烧身。

寻彧笑了笑,吩咐看座。

香草看准机会,将林幼音拖了进来,使劲的推在地上,原本白净的手腕瞬间磕出一道青痕。

经过一夜的自我惊吓,她脸色苍白,眼眶发青,青丝散落如稻草,早就没了昔日的柔弱可人,反而显得像个女鬼一般可憎。

“林氏利用小郡主陷害本王妃,王爷厌弃不愿再见一眼,交由我处理。我是断断容不下这样的人的。”

妾室毒害正妻是大事,同样对于一个王爷来说,也是个污点,有治家不严之过,所以干脆不提此事。

赵氏早就看不惯林幼音,初听闻虽然惊讶,但仍旧略带讥讽道:“这是怎么了?我都认不出这是林侧妃了。”

李氏看了赵氏一眼,低头不语,她和林幼音都属于无依无靠,不比赵氏,在王爷那有兄长救命之恩的情分,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不过想起林氏这些年作威作福,而新夫人不过半年就收拾的服服帖帖,目光之中不由得有了敬畏之色。

寻彧丝毫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只是眸光泛冷,询问道:“你可知错?”

林幼音疯狂的大笑:“不知道。我有什么错?我是庶女就活该给人家做妾么?凭什么她唐锦书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施舍我一个妾室的位置都像是高攀。凭什么你一个亡国之人还可以做正妻,轻而易举的就夺走我经营多年的东西?是你们逼我的。”

“这不是害人的理由。”忽然从门口传进来一个声音,那人逆光而站,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衣决因迅速走进来而翩翩飞起。

众人起身,齐齐道:“参见王爷。”

拓跋韫上前握住寻彧的手,拉着她坐下,然后又免了人的礼,沉声道:“当年你父亲要把你许配给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做继室,锦书不忍心,便央求我,现在看来,若是我狠一狠心,便没这么多事了。”

林幼音入府三年,颇为受宠,他一想到自己宠幸的竟是要害自己妻儿的毒妇,就说不出的恼怒。

寻彧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农夫救蛇也没想过蛇会咬他。”

林幼音听着两人的话,眼中流露出狠毒的目光,“若是没有你,绝不会这样,我明明已经以夫人的名义掌管着很多事情,偏偏你来了,是你夺走了我的东西,若不是你,我被扶正是迟早的事情。”

拓跋韫望着她,眸中没有半点情绪,“我从未想过要扶正你,庶女妾室,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林幼音只觉得心头抽动了一下,她这般拼了命的想要正房夫人的位置,何尝不是想要和他并肩而立?她紧紧拽着胸口的衣服,固执的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也幸亏当事者迷,不然若叫你早早的看清事实真相,你只怕手段会更厉害。”寻彧瞧着她的样子,半点同情都没有,只是冷冷道:“人这一生都是命,你有一条不好的命,却有了一个好的手帕交,可惜你自己不知足,所以有今日的下场。这世上出身不如你的有很多,你的不幸从不是出身,而是你永远不知足,你贪心。”

“蛇咬人是天性,林幼音,大约你天性如此吧。”拓跋韫说了一句,面露疲惫,显然已经不想再多做纠缠。

寻彧看出来,道:“将这个毒妇拖下去,禁足殿内,永世不可踏出一步。”

香草依言去抓人,林幼音眼中流露出绝望之色,尖叫道:“明明就是你陷害我!你不得好死!”

前世的确是不得好死,今生,谁知道呢?寻彧面色不变,“不知悔改,香草,把舌头给我割下来。”

香草看了眼拓跋韫,见后者没反应,立刻将人脱了下去,林幼音死命的挣扎,“杨寻彧,我就是你的榜样,你迟早会是第二个我,谁叫男人素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我不怕变成你这样,只怕未来还不如你。”寻彧揉了揉头,坦然道:“不过我想这是不可能的,毕竟不作死就不会死。”

拓跋蕴沉声道:“你和她不一样,连比的必要都没有。”

很快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那两个侧妃远远看了一眼,就连忙避开,胸口闷的不行。

唯有寻彧如平常,淡淡道:“两位妹妹可要引以为戒。”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妾身没别的优点,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赵氏欠了欠身,转身就走,似乎连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了。

而李氏则表示紧记于心,然后乖乖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