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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终于等到你

2016-12-24发布 10085字

第五十九章 终于等到你

“是李廷吧?我们是警察,跟我们走吧!”两个警察贸然闯进来喊话道。

“不行,警察同志,他现在身上还有伤,他不能跟你们走,不如等他伤养好了,你们再处置。”可儿恳求道。

警察看了看我的身体严肃地说:“等伤养好得到什麽时候,而且这些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这样,今天中午我们再来,你们先休息着。

你所范的罪责不大不要想着歪念头,也不要害怕,只需配合我们警察行动就可以了。

走!咱们先去处理另一档子事。”

“哎,多谢警察。”

“多谢”

“多谢!”

“可儿,秀儿,农家乐里就拜托你们了,你们不用担心,我还有一个心愿。”

“你说。”可儿说。

“可儿,我觉得这件事情颇为古怪,如果真的不是这么简单,我非得找出藏在我们身边想方设法祸害我们的人。

你去谢屯,去龙涎寺,从龙涎寺一直向东行走,你会看到一个大厂子,正信香厂。

那就是韩正的家,你去找到易蓉,一定想办法和她说上话,千万不能让韩正看到你,他认得你的模样。”

“嗯,我知道了,我会去办的。”

我被警察带走了,虽然处罚不是严重,但我真的损失不少,颜面丢尽,锦绣农家乐也不会那么再受人们的拥戴。

这好像是我第三次上警车,当我第一次上警车时,我没有想到会有第二次,虽然第二次是跟着警察去就儿子,当第二次上警车时我更没有想到会再一次上警车,不过这次没有戴上手铐,那玩意冰凉冰凉的,渗透到心扉,寒到了极点。

众目睽睽下谁不是低着头,像过街老鼠一般?我不是,如果看到警察我会乖乖低头,如果是看热闹的人们,我会像我家的大公鸡一样昂首挺胸。

当天下午可儿把父亲带到了农家乐,带到了老张守夜的屋里,由大家伙照看,秀儿跟他讲笑话,全权照顾他。

可儿搭上去往谢屯的大巴,车晃晃悠悠,睁眼闭眼的功夫就到了,其实车速一直平稳跟上次去龙涎寺的一样,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在可儿的印象中真的很快,很快……她没有睡觉,就一直一个人坐在最后面的那一排长的座位上的角落里呆呆地望着窗外,给车窗开了一个小口子,凉风能透过来,吹动着她毛枯的头发,吹散了她心里的愤懑。

可儿果然是路痴,到了目的地,连龙涎寺都找不到,好多条岔路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迈步。

“小妹妹,你知道这里有个龙涎寺吗?”可儿拦住了一个打扮时髦,样貌清秀的小姑娘。

“顺着这条路往里走就是了!”

“谢谢啊!”

按照小姑娘的指点可儿真的找到了龙涎寺。

嘴里低声嘟哝着:李廷说是一直向东走,可这有两条路往哪一条走啊?”

再一抬头看到金灿灿龙涎寺三个大字,可儿忍不住进入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沾上佛气。

真是的,没有了洗佛仪式,龙涎寺回归本真,一个人都没有,变得静谧而又神圣。听到庙里有和尚敲打着木鱼的声音,还有念经的声音,而这里的玄真长老正在院里的大缸上盘腿而坐,那串大珠子醒目的挂在脖子上,打坐运气,安详静神。

“施主你又来了!”玄真用浑厚的声音说。

可儿本来想先打招呼,谁知大师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好像看到了可儿的到来,令可儿着实一惊。

“大师,你是在跟我说话?”可儿怀疑地问道。

“这院子里就你我二人,我不跟你说话跟谁说话?”接着大师睁开了眼睛,跟记忆中的一样,不断抚摩着花白的长髯,笑眯眯地露出慈祥的面孔。

“大师,你知道是我?”

“跟我来吧!”

大师将可儿带到了佛祖面前,随后慢慢告退。

可儿四下扫了一眼,将一炷香点着插在了镀金的與里,往旁边的盒子里放了几张钞票,看着正在注视着她的巨佛跪在了佛祖面前,双手并拢,指尖快要触到下颌。

“佛祖,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我今天来的目的相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就希望这次能够找到事情的真相,洗掉我男人的冤屈。

看在我这么心诚的份上,求你保佑我,让我如愿以偿的找到易蓉,让她能够道出我们所不知道的猫腻儿。

当然我也希望事情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不想涉水太深,我很害怕,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我们不求别的,只求个平平淡淡,心安理得,不想再活在尔虞我诈之中。王贾这个小人,如果他真的可以为之,我希望佛祖能够对坏人加大力度,严惩不贷。

保佑保佑农家乐没有受到影响,保佑,保佑啊!”

可儿叩了三个响头,微笑地盯着佛祖,不知道是不是意识恍惚,她看到了表情严肃的佛祖竟然向她招手,冲着她笑。

“大师,我得走了!”

“施主留步!”玄真大师喊住了她。

“住持有什麽事情吗?”可儿问道。

“这个是给你的!”玄真拿出了一个护身符递给她。

“这是?”

“这是我刚才为施主你求的护身符。”

这个护身符很不一样,凡是来到龙涎寺平安符一直都是红色菱形状的,而玄真大师手里拿的这个是椭圆形的,通体呈现金子般的璀璨黄色,还有红色和粉色丝线点缀,正中间还有一个圆滚滚翠绿色的珠子,像个荷包,像个精致的锦囊。

“这怎么不一样啊?”

“这是当年老衲进寺拜师,上一任长老,也就是我的师父给我的,它跟普通的不一样,先不说它在我心中的地位,那可是金钱所无法取代的。师傅说它能够消除一切灾难,逢凶化吉!

这些年来老衲一直常伴身侧,老衲跟着它沾了不少福气。”玄真憨态可掬地说。

“不行,这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这可是上任主持传给你的,我万万不能收。

我也真心希望大师能够将这个福气传递下去,让更多的人沾染福气。

咱们寺庙里那么多平安符,我用它们不是一样可以得到佛祖庇佑?

不瞒大师说我从来都没有信过这样真的就能保佑我们平安,祛除灾害。

可我真心希望它是真的,你也说了心诚则灵嘛!”

“妹子,你得收下,千万不要跟老衲客气,我们萍水相逢即是有缘,我对施主的印象很深,你就是佛家的有缘人,这个平安符老衲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化蝶,只配给施主你拥有。”说完硬是塞到了可儿的手里。

不管可儿如何推搡玄真死活不接。可儿只能收下这份沉甸甸的“化蝶”。

“谢谢大师!多谢大师如此关怀,多谢大师…那我就先走了,改天一定还会来拜访的。”

玄真大师看着可儿凌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奇怪地笑了笑。

可儿出了龙涎寺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忘了问玄真大师正信香厂在哪条路上,没办法,可儿又不好再去叨扰,硬着头皮胡乱地选择了其中一条。

远远的就看到前方是一个很大的厂子,不像是住房,再走近一看,正信香厂的四个大字赫然显目。

厂子周围围绕了好多人,男男女女着装打扮都是很新颖很流行的,男的大多西装革履,女的优雅礼服,不是商贾也是城里来的富贵人家。

几个人穿着的一样淡黄色服装那是工人的工作服,很板正,很利索,倒也很正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长相丑陋,穿着破旧的女人吸引了可儿的注意力。

这个女人并没有穿工作服,很显然她不是这里的工人,可这个人又是谁呢?头发很长,垂到肩上,几天没梳洗的样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很不干净利索,有些煞风景。

这大热天的穿的那么多,还那么脏,肚子的左侧还露出了一大截白花花的绒,真像一个要饭的或者拾荒人。

可儿心里嘀咕:“李廷跟我说过王贾的老婆长得很丑陋,穿的破破烂烂,韩正对他不好,拳打脚踢的,这会不会就是…

不对,再怎么易蓉也是韩正的老婆,怎么会打扮的这样?这要是被那些前来买香的知道,才不会有人去买呢!

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不行得瞅个机会去问问。”

韩正在人群正中间高声议论着,和大家伙聊得不可开交。

而可儿所关注的那个女人正在不停地打扫着家务,迟迟不肯出来,可儿就趴在院里类似假山的东西后面偷偷地瞄着。

一直等到天黑,客人们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可儿也没等到易蓉出来,又不能惊动韩正。

“如果韩正真的是戴了一副虚伪的面具这谁又能知晓呢?可千万不能呗被他察觉除开。”可儿自言自语道。

可这天都黑了,夜空中就有零星几枚明星点缀,月亮不知道藏在哪里呼呼大睡,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可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不睡觉干守着吧!

可儿想着先找个地方将就凑合一晚吧!肚子也饿的像瘪了气的气球,有气无力啊!

实在是熬不住了,可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认识的人,谁愿意收留她啊!

她也想过要不然去龙涎寺睡一晚,顺便讨些斋饭吃,可是可儿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去麻烦玄真大师了。

她的眼神四处打量,后背的一个牛棚吸引了可儿的注意力,里头还饲养着一头老黄牛,发呆地望着可儿,很蠢的模样。

牛棚里有些凌乱的稻草,可儿将它们归纳到一起整理整理。稻草不仅柔软还是取暖的好材料,就地取材呗!管它是不是脏乱差,舒服就行。

可儿不是那种矫情人,打小就生活在农村什麽苦没有吃过,这些她都不在乎。

没有月亮的晚上是枯燥的,星星也变得黯然失色。可儿卧在稻草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不知是不是有虫子,好像爬上了她的后背,可儿费力地抓着后背,可就是抓不着这个小怪物。

渐渐地没了动静,可儿也消停了,可儿的的手里捏死了一个黑色的甲虫,难怪她觉得浑身上下痒酥酥,真难受。

一番折腾后可儿彻底睡不着了,干脆坐着和老黄牛来个对牛弹琴。

“牛儿,你怎么不睡觉啊!你不困吗?我猜你一定很困,可是呢又不敢睡觉,你怕你的主人打你是不是?

你啊这辈子也就是这个任劳任怨的命了!下辈子再去投胎别太着急,想好了再去,不然又好重蹈覆辙了。

牛儿你说你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呐?是好人还是坏人?你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他是你跟我说的。”

老黄牛将头转向了可儿,两只大眼直勾勾地盯着可儿,可儿看不出牛儿这的举动是善是恶,或许是牛儿想清静清静,而可儿却在一旁叽叽喳喳叨咕个没完没了,也就是拴着,不然早就撩蹄了…

可儿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老黄牛很认真地在听着她说话,它也能够悟懂可儿的一眼一言一语。

不过可儿可是不怕牛的,小时候她就很牛羊什麽的大交道,天长日久就能建立起很深厚的感情,一见如故,根本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老黄牛这一举动,让可儿更加兴致勃勃,想找到了倾诉的对象。

“牛儿,你在听对不对?你是告诉我你的主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是个大坏蛋?你还知道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我保证保密。”

老黄牛久久没有回应,又将头转了过去,爱搭不理的,故意冷落可儿。

“算了,你也不会说话,就算你知道也不能告诉我。牛儿在印度你知道吗你是无比神圣的,拿你就像佛祖菩萨一样的对待敬仰,他们说你们是上天赐予他们最美好的礼物,你们有种神圣的力量。那你可不可以让我心想事成,让事情一切顺利,不要再有什么波澜了。

你是最老实的,你是我们…”一道亮光充斥着可儿的双眸,可儿连忙躲到牛的身后,蹲在地上侦查敌情。

内心泛起了涟漪:“难道是我的声音太大,被韩正他们发现了?应该不会啊!”

手电筒的光亮让可儿仔细地看清楚了那人的脸,外形。

好像,是个女人,是那个丑陋的女人,是易蓉!易蓉,不是韩正。

只见她动作举止极为轻盈,非常小心谨慎,一脸张皇失措的样子,颇为诡异。

她越来越靠近可儿,再向前近几步手电筒的光亮就能够清楚地看到牛屁股后面有人。

突然手电筒的亮光消失了,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影,和一张模糊的脸。

她不断逼近可儿,可儿不得不改换地方蹲在地上转到牛的另一侧。

老黄牛的大喘气声绝妙为掩饰了可儿沙沙的脚步声。

可儿悄悄绕到易蓉的身后,这是最好的机会,她一定不能错过了这个机会,否则再想见到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易蓉好像在稻草旁边破箱子底下捯饬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天色太暗又有牛横着挡着可儿根本看不清楚。

可儿再也等不住了,趁着易蓉聚精会神地摆弄着什么东西背对着她,她做好偷袭的预备。

说是疾那是快,可儿像一头野性十足的猎豹,准确猛地扑了上去,直接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惊吓发出声响而惊动尚不知上的哪条船,是敌是友的韩正。

易蓉拼命挣扎着,用力地踢着腿,在可儿的手腕上挠了两道厚厚长长的血肉。让一旁的老牛都不安分起来,左右抖动着脏兮兮的尾巴,好在没有发出声音。

可儿将脸凑了过去给她看,并将手指堵在自己的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

易蓉明白事理,也许是她看到了可儿是个女人,也就没在挣扎,乖乖听话,离奇盯着可儿。

“嘘!不要发出声音,我是好人,我是不会害你的,我想问一下你是叫易蓉吗?”

易蓉没有说话但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总算找到你了!你好,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们是第一回见面,但是你一定认识我老公,他叫李廷,李老板,上次还在你们家吃饭喝酒呢!”

易蓉像是才回过神来说:“李廷?李老板?我好像有点印象,他是一个好人。”

“是吗?你怎麽看出来的?”可儿低声地问。

“上一次我们见过,在饭局上,韩,韩正,韩正处处刁难我,是他将我解的围。”易蓉吞吐地说。

“这么说你没有傻?你的精神好好的,没有问题?你是个正常人?”

“我,我从来都没有傻过,我跟你一样是正常的。”

“那听我男人说韩正说你患了某些精神方面的疾病,这些都是假的?”

“这些都是,都是韩正,韩正故意为之。”一提到韩正易蓉就变得莫名的紧张与不安。

“看来李廷猜想的没有错,易蓉果然没有疯掉。”可儿自言自语地说。

“你,你,怎么会在这啊?听你的口气你是认识韩正?”易蓉问道。

“对了,我们在这说话会不会被韩正听到?要不然我们换一个地方好好聊,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不用,韩正,他今天喝的酩酊大醉,此时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那好,我就肆无忌惮了。韩正和我们的确有交情,我们早在几年前就认识了。那时我家跟你们一样是开设香厂的,不过还没有开张,因为炼香一事迟迟没有解决好,做了好多次都是连本带利的亏了,后来我男人我知道在哪请来了一个自称炼香的大师,其实就是韩正。

当时他其实是一个画家,恰巧会做香这门手艺,那时我们做的就是膏香,可以说是他做成的。也就此奠定了我们那时叫锦绣农家乐乐炼香业的基础。

所以我们对韩正一直都是心存感激,后来就没有他的任何音讯。

这不在龙涎寺参加洗佛时恰巧撞到了韩正,我们也没有想到他跟我们这么近。”

“是这样的啊!他才不会是一个好人呢!帮你们做香一定是有所图谋,这个人我了解,嘴皮子油滑的很,一肚子坏心眼,看到他那张脸,听到他的声音我都会感到很紧张很害怕。

他全是缺点,如果要说有优点那也就是画画了。我当初真是后悔不该听我父亲的话,错嫁给了这个人神共愤的畜生!”易蓉憋着气说。

虽然环境有些昏暗,但可儿能看到易蓉的眼睛里有东西在闪烁。

“你,你这是?”

可儿看到了易蓉手里攥着一沓厚厚的一块钱纸币和一个老旧的相框。

易蓉惊慌失色,赶紧将手里这些东西塞到了后面不让可儿见着的地方。

“没,没什麽,没…”

“你叫易蓉,我还没跟详细介绍我自己呢!我叫赵可,大家都叫我可儿,现在我们家来了一个农家乐,香厂黄了不干了。”

“你们也来过香厂?黄了?现在开农家乐?”易蓉心思很重地问道。

“是啊!我们以前的农家乐那会儿可是家喻户晓,叫锦绣农家乐,这个名字是我丈夫给起的,是不是很应景,很红火?

不过,不过后来我家的花田被坏人给蓄意破坏了,导致一时间没有炼香的材料,加上那时我们发生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在医院里待了好长时间,香厂的事一耽再耽,便没人到我们家买香了,也自然地就倒闭了。”可儿谈起香厂的事情,眼神里有一丝无奈与不舍,语气也变得惋惜。

“你是说你的花田是被人,被人破坏的?那凶手找到了吗?”

“找到了,估计现在正在大牢里受苦受难呢!对了听我男人说韩正总是打你,是真的吗?他不像是那样丧心病狂的人呐?”

易蓉冷冷地笑了笑,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将衣襟袖子撸了上去,即使环境黑暗,也能清晰地看到上面有一道道血痕,有旧伤成疤了的,又有新伤还在往外渗血,这是被人用绳条般的东西捆打的。

接着她又向可儿展示了后背,同样是血迹斑斑,鳞伤遍体。

“这些都是他,韩正打得?”可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瞠目结舌。

“这些都是那个畜生用鞭子抽打的,每天我都要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旧伤未好,新伤又添。每天他都会喝酒,烂醉如泥,每次看到我就会对我拳打脚加,嗤之以鼻。

每天我都得东藏西躲,就是不想让他看到我,让他打我,每次下手都是那么的重。

他人前是人,人后根本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当着大家伙的面,他总是,总是显现的那么风度翩翩,正人君子,可谁又知道他真实的模样?

每次到了饭点从来不让我上桌子上吃饭,都是让佣人给我端来剩饭剩菜,勉强够填饱肚子。

烈日炎炎让我穿着破旧的棉大衣,不让别人看到我身上的伤口,每天一刻都不能闲着,就算是生病了也得咬牙撑着做活。

我活的没劲,连佣人都不如,就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还当着众人的面说,说我是疯子!而大家伙却也都相信了他的鬼话,都拿疯子对待我,有些来这买香的大主顾还会朝我的身上甩大钱。

我又怎么中意这些钱呢?即使有钱也得通通上缴。”

“韩正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那你怎么不报警,怎麽不逃走啊?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遭人毒打却不反抗?”可儿打抱不平地问道。

“我又何尝不想报警呢?我又何尝没有逃跑?可这些都被韩正拦了下来,以前每天都会有人监视着我。记得上次我逃跑,被他抓了起来,绑在藏书室里的石柱上,挣了命的往死里打我,后来我就流血过多晕倒了。

而他也没有送我上医院,只是请了医生到家里给我治疗,那医生是他的旧友。我越是想跑,他就打得越重,无数回的尝试,无数回地被抓,无数回的被打得死去活来。

我真的怕了…

即使我跑出去了,我手里也是身无分文,没有钱,根本活不下去。再后来我干脆故意服从他的话,对他是言听计从,他也就渐渐降低了警惕,监视我的人也不见了。”说着她将钱从后背拿了出来。

用粗糙褶皱的老手摩挲着皱皱巴巴的一元钱纸币,全都是一元钱,哽咽地说:“这些都是我苦心攒了好久的,都是偷偷地从买菜买水的钱里面私扣的,不敢拿太多,会被发现的。

于是我就天长日久这么的攒着,好不容易才攒到现在这么多。

这些相片是我和父亲的合影,还有我妈妈,我小时候,我结婚时的照片,这些都是我最珍贵的也是唯一的回忆。”

“回忆?看你的岁数也不是很大,你的父母都不在人世了?”可儿问道。

易蓉深谙一口气说:“我土生土长就住在谢屯,我家是当地最著名的打油作坊,我父亲在十里八屯都是德高望重的。家里生活的很富足,无忧无虑的,村里人都羡慕我家优越的生活。

可我的相貌极为丑陋,人们都会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我一度抬不起头,只有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才能够摆脱这种窘境。

大学毕业就一直在外面打工,认识我,我上一任丈夫。”

“那也就是说韩正是你的第二任丈夫?也是啊!韩正五年前还没有老婆,也就是最近才听说有老婆的。”可儿问着易蓉又自言自语地说。

“没错,不过不是第二任,是第三任。

第一任丈夫我们在外面打工,后来瞒着家里人偷偷结了婚,不过有一次他在工地干活时被从天而降的水泥板砸的粉碎。

第二任丈夫是我回村里亲戚朋友们给提的,当时我就不同意,没有眼缘,可家里人执意要我嫁给他,于是我干脆离家出走,再次去外面打工。

还没有出城钱包就被人给抢了,我不得不再回村子,又没脸和家里人要钱,主要的是我年龄不小了,厌倦了四处漂泊的生活,就想回农村继承父亲的衣钵,踏踏实实过着小日子。

没成想上次家里人给提的那位始终钟情于我,一直苦苦等着我,我们就结婚了。

也是没有孩子,这是我自身的问题。他没有任何抱怨,很努力地做活养家,在工厂里上白班有时会倒着夜班。不过好景不长,一次夜班的途中被突如其来的车给撞了,医院给了我们病危通知书。

打那以后我就对婚姻充满了畏惧,大家伙都说我是个灾星,扫把星转世,只要沾上了我,一定会出什麽幺蛾子,这辈子是不会得好的。

人人对我避而远之,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

我独自守寡十多年了,家里人为了我的婚事操碎了心而始终无果。

几经辗转我遇见了韩正,看到他,让我内心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又重拾激情。

当时他在我们村里画画,采风,我与他一见如故,很能聊得来,很有共同语言,因为我也很喜欢艺术。

一开始我因我的容貌而不敢过多的交谈,他没有排斥我,好久都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话了,愿意听我说,听我笑。

他一直就住在谢屯,天长日久我们便摩擦出感情,我记得最美好的一天就是他正式追求我的那一天。

他给我带到我们那的高地田野上,他不知从哪采的野花变成一个美丽的花篮戴到我的头上,单膝下跪拿着璀璨的手镯向我求婚,我很爽快地答应他了,因为我觉得他是个好人,我也不相信自己是个没人要的瘟神。

我摆好姿势站在鲜草上面,他开始作画,画得很用心,把我画的很美,很美,是我这辈子见到过最美丽的女人。

记得当时我问他:“我真的这么美吗?我有画上的人这么好看吗?这真的是我吗?”

他很自然地说:“当然是你啊!在我心中你就是这么美!”

也就是这样一句朴实无华却又浪漫温馨的话语深深打动了我,我认为这辈子我就跟定了他。

我把他带到父亲面前,我家里只有父亲和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我母亲在我刚记事时便离我们而去了。

没想到一直催促我婚事的父亲看了韩正那张脸竟然一口回绝,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

我对韩正已经是爱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不顾父亲的反对,我们扯了证。

而父亲慢慢的也就只好接受,父亲对我说这个人不值得托付终身,就算是结婚了,父亲也是对他冷眼相对。

韩正没事总是在父亲面前献殷勤。

父亲对他也是爱搭不理的,婚后的生活很和谐,我们相处的很愉快。我多希望这样一直保持下去。

最后这个简单的心愿也破灭了,破灭的离谱,让我无力承受。

在一次和父亲的争执下,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一下子将我的父亲推倒在地,后脑正好摔在的桌角,当场就流了一滩红艳艳的鲜血,父亲,死,死了!

随后他从父亲的身上翻出了钥匙,将家里的存折财产全部归入囊中。

也自打那以后,他真实的秉性开始显露,像头嗜人血的恶狼,随时都有可能死死咬住你。

我的生活一下子跌入谷底,陷入了万劫不复,水深火热的炼狱生活。

每天像一条狗地指使着我,做不好就用鞭子抽打。

我家的打油作坊被他兑了出去,那老房子被他一把火给烧得所剩无几,断壁残垣。来到这个地方开设了一家香厂,我也就被带到了这里,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

我也想过自杀,也实施了自杀,不是服药就是在房梁上挂着一条白绫上吊了结自己的性命,可惜都让韩正给救了下来,我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对不起父亲,我后悔没有听父亲的话,我罪有应得!”易蓉将自己的故事一分不曾掩盖的透露给可儿,捶胸顿足地说。

“是这样的啊!那韩正也太不是人啦!他跟我记忆中的的怎么会变化这么大?这也太恐怖了…村里人怎么不帮你报警啊?你怎么会一直被他做牛做马的使唤着?”可儿愤愤不平地说。

这辈子她和我的思想一样,无论做什麽,都不能够害人,无论自己内心多么有瑕疵,都不能违背善良的本能。

易蓉没有说话,一直静静地抚摸着相片,眼泪啪啪地掉落在上面,隐隐透过一股油墨味道。

“爸,女儿知错了,女儿对不起你,你带女儿走吧!女儿想离开这个地方,女儿在这里受苦受难啊!”

“你的意思是还要逃走?”

“没错,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我会被打死的,你,你,你能带我走吗?离开这个地方,我在外地还有一个亲戚他会收留我的,只要不让我在这,哪都行,我有双手双脚,我可以自己挣钱。”易蓉激动地说。

可儿将兜里钱拿出一部分塞给了易蓉道:“易蓉,你拿着,这些比你攒的那些都要多,就算你不想要走,你也会带你走的。”

易蓉最后望了老牛一眼,跟着可儿借着朦胧夜色逃走了。可儿带着易蓉来到我们的农家乐。

“易蓉,我很同情你的故事,大姐是有事求你帮助,我想问一下韩正会制作监控探头吗?”

“不,他哪会做这个?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次我无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好像韩正想设计什麽陷阱,要嫁祸给李老板。”

“什麽?真的是他?那妹子,你听说过王贾这个名字吗?”

“王贾?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好熟悉,可是我,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没事,妹子是这样的,我男人也就是李廷,李老板,他在韩正的指导下,说是在王贾的香厂里安装个监控探头,结果被警察抓了,进了派出所……”

“等一下,你说那个王贾是开设香厂的?是不是叫,叫天音香厂?”

“没错,没错!你知道他!”可儿激动地说。

“当然知道,他没事就来我们家和韩正一起喝酒,讨论事情,关系好像非常密切。”

可儿想了想本来是想带易蓉回家的,不过她立刻停住脚步对易蓉说:“易蓉,咱们直接去派出所吧!你一定要帮我做证,我保证会带你离开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且韩正还会得到法律的严惩。”

“嗯,我听你的…”

经历了好多天的忙碌挣扎,幸运之神还是选择了眷顾我们,韩正被带上了手铐,判处有期徒刑十八年,之所以这么多,除了这件事,和长期以来对易蓉的殴打,还有过失致人死亡罪。

临了末了韩正终于露出邪恶的笑脸,他对我们如实招供了我们家的花田真正的幕后主使其实是他,韩正。

他已经被判了十八年,已经足够他反省后悔了,我和可儿也就没在追究他的责任。

王贾和韩正其实是同门师兄弟,都是凌傲大师的门下,不过二人都是学艺未成离开了,凌傲大师打那以后就扬言这一辈子再不会收任何弟子,也从来没有弟子。

韩正是影帝,说的话顺理成章,滴水不漏,说了一个谎就得用千万个谎言去圆满它。

往事如烟,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但是从现在到未来,我们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好人。

我还是始终相信世界上坏人很多,好人比坏人还要多。

好事得做,坏事千万不能做。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相信孔子思想人之初,性本善,善良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王贾和我各自被判了拘役十五日,我深深地吸取教训,这十五天在牢里静静地一个人,想了很多事情,看透了很多,也模糊了很多。

在警察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了易蓉在外地的亲戚,可儿给易蓉准备了钱,亲手将她送上了火车。

随着火车缓缓前行,可儿记住了易蓉这个人,这张脸。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王贾和我们更加势不两立,各过各的。

想一想发生的这些凌乱的琐事真是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不过当我看到旭日从东方缓缓升起,我的内心总会变得激昂澎湃,就会有无限希望,豁然开朗期待明天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