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讨厌这样自暴自弃的自己,但是无可奈何。我趴在床边,盯着晨曦的阳光发呆,手机显示没电身子并不想起床去充电。
翻了个身,眼睛看着天花板,又是一阵发呆。意识清楚的告诫自己不能这样耗费时间继续下去,正常的生活应该是早起早睡,努力工作。可是,身边没了小格嘉,自己做什么都没有动力。我应该去和仁修约个会,然后放松一下心情。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约会只能带来沉重感。
想起昨天墨楼青忽然发给自己的短信,我再次拨打他的电话,墨楼青大概把我拉进黑名单了吧,不管怎么打都没有回音。就在我准备起床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仁修在那头挺起来很兴奋,“起床了吧?”
我懒惰的应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过去吗?”在我看来,仁修的语气有点儿不怀好意,他本质大概是单纯的只是想来做做客。
我从卧室走出去看了一眼整个房屋,说:“好吧,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一下。”
“我在地铁上,应该差不多。”
“你为什么没有开车?”我疑惑,举着电话走去厨房,给自己磨一杯咖啡。跟墨楼青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称赞他磨出的咖啡别有一番风味。我从未觉得自己磨出的咖啡富有别样滋味,只能说大概是因为喜欢对方,就连普通的咖啡都尝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仁修想了想,说:“今年难得休息,我想好好放松一下。这X市总是堵车,有时候还不如地铁快。”
简单准备了一份曲奇饼,门铃很准时的响了起来。
仁修手中抱着一束玫瑰花,中间还有一只雪白的百合花。他立在门口,英姿飒爽一般,整个人意气奋发,身穿普通的日常装,修长的格子裤衬得他身材十分完美。
我歪身让他进来,笑着和上门。
他第一次来这儿,像是个好奇的小白兔。闪烁着黝黑的眸子环顾四周,我从他面前接过花束,从橱子中找出打算尘封已久的花瓶,那花瓶是曾经住在这儿的墨楼青亲手挑选出来的。
我将那开的艳丽的玫瑰插进去,仁修转头看向我。
他说:“这儿环境不错啊,一楼二楼都空着?”
我点点头,给他泡一杯茉莉花茶,端着曲奇饼走去客厅:“你不请自来,我这儿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
“哪儿让你招待我啦,我就是来坐坐罢了。”他笑着说,茶水热气打湿了他细长,密密麻麻的睫毛。
我没有接话,俩人进入短暂的沉默。吸了口气,我说:“安奇的病况怎么样了?”
“还可以,冉冉……”他欲言又止,想了想,说道:“其实你不必费尽心思的找话题。”
我愣了一下。
手臂被抓住,他一个大力将我整个人揽进怀中。
下一秒,我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他低下头看着我,俩人凝视片刻,薄唇动了动。几乎是下意识,自己闭上了双眼。他逐渐靠近我,热气喷洒在鼻翼,手机嗡嗡嗡的响了起来。我弹跳似的离开了仁修的怀抱,他叹了口气,皱眉端起茶杯。
我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嗯。”他看起来有些生气。
我抱着手机走去卧房,是个陌生人的号码。正在犹豫不决要不要接起的时候,忽然想起前几天自己去过一趟律师事务所,算算日期,大概是律师找我的时候。
电话接起,那边果然是事务所的人。
上次招待我的小峰,他说:“未小姐,我们的律师已经回国了。请问您时候有空,可以前来事务所一趟。”
我想了想回答道:‘今天下午吧。’
挂了电话,我走去客厅,发现仁修不见踪影。
心扑通跳了一下,厕所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冉冉,你是自己住在这儿吗?”
我朝厕所说:“是啊,怎么了?”
仁修表现的有点儿不开心,手中举着一直蓝色的牙刷,比女生用的牙刷大一号。搭眼一瞧便知这只牙刷绝对不是我所实用的东西,他靠在门框旁边,看向我。好看的手指捏着那只牙刷,在我面前晃了晃。
“这……”我想该怎样向他解释,如果我说这是我逛超市的时候无意间买下的东西,他会相信吗。还有那粉色和蓝色的毛巾,明知道这个房子中没有那个男人,自己还是会照旧买上这么多属于男人的东西。是想等着谁会来陪自己一起生活吗。我真傻,傻到天天幻想症、
我尴尬的笑:“这是墨格嘉的东西。”
仁修转身从浴室中又拿出一只儿童专用的牙刷说道:“这才是小格嘉的。”
我又呆愣一下,叹了口气。
“你跟他至今还有联络?”仁修不满,愤恨的问道。
我摇摇头,说:“你可以理解成我的习惯病,我习惯了买这些东西。”
上前,伸出手我试图抢走在他手中的那只蓝色牙刷。不想却被他恶狠狠极其厌恶的扔进了垃圾筐,而后,迅速转身抱住了我。
略带消毒水的味道,仁修身上无时不刻不散发着这样医院的味道。
他在我耳边呢喃道:“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冉冉。”
这句话好似在告诉我,以往那些幻想的生活都离自己远去。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新的开始,新的轨道。
我感受到仁修细碎的呼吸,和强烈撞击的心脏。
他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唇再一次凑上来。他的背后就是沙发,我的对面就是床。我皱着眉头,如果现在拒绝他,自己大概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混蛋女人了吧。可是自己该怎么办,一直跟自己的真正想法背道而驰,我双手握成拳头。闭紧了双眼。
仁修吻上我,干涩的唇触碰到我。他缓慢的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我的上唇,然后伸了进来,唇舌交舞,我变得有点儿呼吸困难。
他手抚上我的胸口,不算熟练但是很准确的一碰,胸口顿时一空,罩罩被迅速褪去。
我身子下意识颤抖了一下,仁修大手抚上胸前的酥软,令自己一瞬间忘却了时间。空气中夹杂着暧昧的情愫,两个人缠缠绕绕终是走到了床边。他推肩膀将我整个人躺倒床边,自己压向我。幽深的眸子中,充满了情欲。
我小手颤颤巍巍伸去裤子,炽热的地方仿佛烫手。
未冉冉,不可以,不能这样做!
心底深处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呐喊,用力告诉我坚决不能继续下去,不能被随波逐流!
“冉冉……”仁修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帮我一下……”
我眼一闭心一横,心想就这么躺着吧!
只感受到他拿着我的手伸去自己的分身,时间仿佛静止似的。很快,他从我身上离开,有点儿憔悴的脸转过身离开了我。
自己还未反应过来,我收回还停在半空的手,发现浑浊一片……
原来,仁修并没有打算碰我。
我穿戴整齐,发现他正靠在客厅的沙发前看杂志。
而那份杂志——正是前段时间我从书店买来的!上面还印着墨楼青特写照片和墨氏集团设计的新款珠宝!
我心一凉,迅速走过去。可是已经晚了,仁修已经看到了。
他冰清的脸颊上无一丝波澜,“你忘不掉他。”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我站在他身后,向被人抓现行的小偷。我偷取了别人的感情果实,不劳而获。
“对不起,我会努力忘记。”我从他手中抽离那本书,“仁修,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我肚子饿了。”
他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我知道,让你一下子放下五年的感情很困难。不过,冉冉,我发现你根本不喜欢我。”
我眨了眨眼,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仁修刷的一下站起身,面对我,眼睛凝重:“在你心里,没有我的一个位置。”
“我会努力……”我还想要说些什么,只见仁修伸出手堵住了我的唇部。
他说:“我们无法继续下去,冉冉,不管你怎么努力。内心还是一直爱他,我永远无法替代那个人的位置。”
默默捏紧了拳头,我情绪失控朝他大吼:“不要再提起他!我恨他!”
仁修摇摇头,作势要走。我上前拉住他,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唇。他大概没有预料到,一瞬间,整个人被吓懵了。瞪大双眼,看着我。末了,我放开他,微红脸颊。
自己在做什么,我当即后悔,这个世界最痛恨的就是没有后悔药。、
“冉冉,你……”他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还残留着只属于我的温度。
我深吸一口气,大声说:“我喜欢你!”
他笑不做声,伸出手牵住我,“傻瓜。”
“仁修,对不起让你不安,我会跟他彻彻底底断掉。”我说,手心不知不觉伸出一层细汗。
心仿佛被银针刺穿,我在做伤害他的事情。最窒息的伤害便是无形,久而久之。自己不想让仁修体会到同样的痛楚,他简单的眼神中,时时刻刻都再告诉我,他喜欢我。
惴惴不安,六主无神。仁修走后,我无力的躺回沙发。空气中仿佛还残存着他的味道,令自己敏感的鼻子开始隐隐不安。
窗外,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薄纱,灰蒙蒙的看不清天空。下午开始阴天,有些凉意的九月,令我喘不动气。
按照约定,我勉强支撑起身子,在衣橱中找到一件有些正式的衣服。我穿上一件紧身的连衣裙,搭配一条防晒披肩。白色的小高跟鞋,又给自己扎了个简单的妇女发型。看着镜中的自己,发现这样的装扮好似瞬间老了五岁似的。看了看表,时间尚早,独自一个乘坐地铁。虽只去过去一次失律师事务所,然是大脑很清楚的记住了路线。
在找到小峰之前,我给仁修发了一条短信:我今天下午在市中心办点儿事情,有空晚上一起用餐?
他回复的很慢,大概在忙:医院临时下通知,我要加班,抱歉哦。
我合上手机,既然如此干脆我就去医院看望未安奇,顺便找他就好。
我坐在等候室,柜台小姐递给我一杯水。很快,小峰出现在门口。
他恭恭敬敬,“您好未小姐,我们的失律师正在开会,会议很快就会结束了,请您稍等片刻。”
“好的,不打紧,我刚好晚上也没什么事儿。”我小喝一口清水笑道:“对了,请问你们的失律师什么时候回国的?”
小峰咂舌称赞道:“前天晚上回来的,我们失律师真是厉害啊。他可是在伦敦解决了一件非常棘手的案子,在那边都上新闻了呢。”
见他说的这样眉飞色舞,也不知是不是刻意在对顾客夸大其词。
我问他:“具体是什么案件?”
小峰骄傲的说:“是玛丽股份有限公司的官司,话说未小姐的丈夫不是墨氏集团的总裁么?听说墨氏跟玛丽是世交,那您见过玛丽小姐吗?她本人比电视上的还要美一倍,我刚看了失律师跟玛丽小姐的合影。感觉这位小姐真是明眸皓齿,才华横溢啊!”
我听得一头雾水,小峰接着说:“我们失律师真是厉害啊,那么困难的官司都打赢了。”
“请问,你刚才说的玛丽小姐,是玛丽梦雅?”我再次确认,这么说,这家律师事务所的失律师,担任过玛丽梦雅的私人律师么……
小峰重重点了点头。
提只要一提及失律师,小峰表现的就十分陶醉,好像在夸赞一位神一样的男人。
玛丽梦雅也是个比较悲凉的女人,她舍弃了自己的感情,一心一意转为工作尽心尽力。才走到今天这样辉煌的程度,我佩服她的大度和能力。
不得不说,身为女人,我都认为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强人。
谈话间,会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小峰摁下面提,对电话说:“失律师。”
方才谈笑风生的小峰,接起电话的一瞬间变得异常严肃。大概是对上级的一种敬仰之情和胆怯吧。
许久之后,电话里头才慢慢懒洋洋的说道:
“让顾客进来吧。”
是个浑厚的男音,带着些许懒惰的口气。大约是累了,毕竟是个人人皆知的有名大律师。
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原来失落雪是个男人的名字?我还以为会是个很有气场的女人呢。
小峰说:“是。”
挂了电话,小峰又一次回到嬉皮笑脸的状态,他对我说:“我们失律师有些怪癖,您不要介意。还有,按理说他是从不接您这类普通官司的,但是最近听说墨氏集团涉及杀人案件,我们失律师对墨氏集团很感兴趣,所以才会同意接待您。”
我心中暗自冷笑,有很多人对墨氏集团感兴趣,真不知小峰这句话有几层含义。
我被小峰带去那位失律师的办公室门口,他说:“请。”
我真应该给这家事务所的办法一项奖项,名叫勤劳待客奖。这样的美称不给予小峰助理,着实有点儿委屈他。
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喉咙,清咳几声,推门而入。
失律师的办公室,装修简约不是情调。办公桌坐落在最前方,门口是黑色真皮沙发,以及饮水机。三面落地窗呈弧度,完美的可以看到外面美丽的城市景色。
虽是二楼,但是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阴霾的上空。
我定了定神,朝办公桌后方看去。一坐黑色半米高的办公椅,一头深棕色发丝柔顺的贴在座椅靠背上。失落雪背对着我,使得神秘色彩更加浓密了些。
“请坐。”
男人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并没有转身,我皱了皱眉。哪有这样迎客的,亏小峰还夸大其词的一个劲儿称赞他,事实上也不过如此嘛。
待我坐下后,听到翻看文件的声音。
我看了看表,刚想要张口说话,只听失落雪用清脆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要和墨氏离婚?”
开启的话题太快,令我一时间应接不暇。
我想了想,说道:“失律师,他们都说你很厉害。可是,我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见到您的正脸,我无法这样跟您交谈。”
这着实很不礼貌,我开始感到厌恶了。
他沉默了几分钟,椅子刷的一下转向前方,整个人面朝了我。
一瞬,我倒吸一口凉气。终于见到了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男人真正面目,他额前细长的神色发丝挡住了一般的脸颊,相对普通男人的发型,有些偏长。睫毛又密又长,就像被浓墨染过一般。一双妖艳若狐,傲然如凰的灿眸将他整个人衬托的完美无瑕。
果然外貌也是上等,仿佛上苍很眷恋这个男人。给了他完美的外表,又给予一颗灵活的头脑。
他仰起头,懒洋洋的靠在座椅靠背上。阳光逐渐清晰,透过阴霾的薄雾照在他的侧脸上头,被镀上一层荧光色。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毫无波澜。
失落雪平静,但是语气很快的说:“未小姐,你好,我叫失落雪,是这家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
好似我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一样,不知为何,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很快转瞬即逝。
“那么请问,你为什么要和墨氏离婚?”他满是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说来话长。”
“浓缩精华。”惜字如金,失落雪眼中好似透着对事业的寒光,他低头在办公说上不知在写些什么。
“我们有两个孩子,但是同母异父,我的大儿子叫墨格嘉,前阵子出车祸了,倘若他多上点儿心思跟我一起照看孩子,悲剧就不会发生了。自从结婚以后,墨楼青总是以事业为重,有时出差总是数月未归。我无法容忍这样的婚姻维持下去,请失律师帮助我。”
他手不停在办公桌前写些什么,我抬起脚,想要走过去。
斩钉截铁的语气,失落雪说:“你这场官司,根本不需要我。”
我微愣,不明白。
只见他洁白如玉的手指松了松颈前的深蓝色斑点领带,口气淡泊:“因为墨氏肯定会把孩子抚养权交给你。”
他的语气,给人一种安心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