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雪这样肯定,让我内心多了一份安宁。不知为什么,只是一句话而已,却让我纠结很久、沉思许久的矛盾,被一瞬间解决了似的。
他放下手中的笔,动作缓慢且不失情调。而后,他见我走过来,伸出手迅速递给我那张纸条。我接过去,定晴一看,发现原来是刚才对话内容的解决方案。短短不到几分钟的对话,失落雪竟然列出了三条解决方案。
我忽然心生佩服,这样的男人,大脑究竟是什么做的?
他沉寂下来,手中翻看一本厚重的书籍。头也不抬的的对我说:“看完总结。”
白色纸条上,铿锵有力的字迹,跟他本人很不像似。虽然潦草但是一读就懂,我仔细端详。发现是三条思路,通过我的思路来说,离婚是最好的选择,墨楼青之所以会把孩子抚养权交给我因为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从墨楼青的角度出发,倘若他不想我断绝来往,一定可以以孩子为借口来见我。以孩子的角度来看,是不提倡离婚的。
失落雪还在一旁批注,用小圆圈着重圈出那句话——胜券在握,无需走法庭。
身为门外汉,我并不懂这些专业术语。
“不需要走法庭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私下解决。”
他将冷掉的咖啡喝掉,一滴不剩。西装革履,失落雪从自己上衣外套中抽出一张手帕,优雅的擦拭嘴角。
见我不说话,他缓慢的又把座椅转回了刚见面时候的位置,转为背对我。
“可是,私家怎么解决?”我又问。
“只需要给我电话号码即可。”失落雪游刃有余的回应到。
我掏出手机,想了想,有点儿不大对:“如果私下解决,你打算怎么做?”
“自有办法。”
他平淡的说完,站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我发现,他的身高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仿佛有无形的气魄在他背后,就连我也心生畏惧。
果然是个怪胎,刻板严肃的性格使我对失落雪这位男人多了一份敬畏。
“这是手机号码,不过我想他不会接的。因为墨楼青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错在哪儿,大概回认为我在无事生非。”我掏出手机说道。我并不清楚墨楼青心中的真正想法,明知把孩子抱走会刺激我,可是他依旧那样做。
“我只要你的。”失落雪转身,霸道的说。
我疑惑了,要我的有什么用。况且墨楼青根本不接自己的电话,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让我联络不到他,想念孩子的时候,直接回家。
我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之后,本还想要问什么。办公室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失落雪在接起电话之前对我说道:“未小姐,等我联络你。”
他这是要让我离开的意思,我便不再逗留,干脆推门而出。刚好碰到抱着一堆文件路过的小峰,小峰见到我,笑着朝我挥了挥手。
“怎么样了?”小峰好奇道。
我垂头丧气,“我不知道,他话少的可怜,只问我为什么离婚然后留下我的手机号就让我离开。”
小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我们失律师办事就是效率,你等他主动联络你就好了。因为他知道原因之后,会拟定很多案例,做口水战的准备。”
我一听,恍然大悟。
小峰作势要走,又被我拉住,我问道:“你们失律师是不是不会笑?”
“啊?”小峰满脸疑问,不清楚我问的问题。
“因为我是顾客啊,第一次见他面对顾客淡泊从容、不卑不亢,一副是你要来我这儿起诉的,你应该求着我的架势……”我小心翼翼的说,声音越来越小。
小峰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我们失律师就那性格,你别往心里去。”
我点点头,接下来就是等着事务所的通知了吧。
沿路经过商场,我给小格嘉买了很多零食。可是走出超市,却没了继续迈步的勇气。不想去那栋别墅,我摇了摇头。将原本属于孩子的零食统统扔给了未安奇,她一副你要喂猪的表情盯着我。
我颓废的坐到病床旁边,跟她吐槽今天一整天的事情。
她听得津津有味,语毕,未安奇问道:“听你这么一说,那叫失落雪的男人还真是怪咖啊。”
“我第一次见那么冷漠的男人,难怪会单身吧。”
安奇警觉的盯着我:“喂,冉冉,你该不会喜欢上那男人了吧?”
惊魂未定,我使劲儿摆手表示自己那种男人根本不是自己的菜!
“怎么会,才不是!”
“可是我分明从你眼中看到不一样的情愫,我告诉你喔,冉冉。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跟仁修交往的时候再沾花惹草。真是的,没了墨楼青,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儿了!”未安奇不满道。
我叹了口气,拆开一块布丁塞进嘴中。把嘴巴撑的很大,说话吞吞吐吐:“原来……你都知道啊。”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跟仁修交往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他兴冲冲跑来跟我讲的。未冉冉,你以为什么事能瞒得过我哦?”她胸有成竹的说完,大力拍了一下我的胸口。
她裂开很大的嘴角,眼中满是笑意。“傻瓜,不论你如何,我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我吐了吐舌头,问道:“仁修呢?”
“今天我没见到,怎么,才分开不到十二个小时就寂寞了?你干脆跟他一起住吧,那小楼不是很多层么。”她说。
这怎么行,我们还没有能交往到同居的地步啦。安奇这句话的意思像在说我是一只随时都能寂寞的小狗一样!
“不要啦,安奇,你怎么能把我推给别人呢!我可是你的~”我扑进她的怀抱,像孩子一样撒娇。
“哎哟,哎哟,现在知道是我的啦。你俩做事的时候,我在你心里排第几啊?”安奇尖锐的指甲戳了一下我右边的心脏位置,满是醋味的说。
“你在说什么啦,我跟仁修……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我眼睛看向别处,不自在的说。
虽然差点儿就快要不理智,还好仁修及时清醒过来。
未安奇满脸不相信,渍渍几声。
“是真的啦!”我说。
“但是冉冉,”安奇欲言又止,顿了顿,大约是在整理自己的语言。视线扫到我身后的病房门口,确定没有人,才缓缓开口:“你心中……真的没有墨楼青了吗?”
我心微颤,嘴巴像被人封起来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安奇张开双臂,将我搂住,她的额头抵在我的发丝之间。她说:“我的未冉冉,是一个没了男人就会寂寞的丫头。所以啊,不管你在外面受到多少挫折,不伦内心变得多么脆弱,都永远记得。我是你的家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我拧紧眉头,好像就这样抱着她。
不久之后,仁修前来查病房。见到我,笑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很微妙。他有些不自觉的摸了摸后脑勺,盘问安奇最近的身体情况。检查结束之后,他准备离开,我跟着走了出去。
“那个,一起去吃个夜宵吧?”我问道。
他低头翻看了一下病例文件夹,身边几个小护士早已走去下一间病房准备检查。见仁修没了人影又折回来叫他过去。
满脸纠结的神色,我看他左右为难,只好说道:“没关系,你先忙。今天想必又是夜班吧?没关系,明天我在找你就好了。”
仁修沉默片刻,合上蓝色文件夹。
他说:“对不起啊冉冉,本来应该陪你的。医院临时下通知让我加班,我也没办法。我尽快工作结束,然后给你打电话。”
“好。”
我目送他离开,低着头,一身洁白的白大褂。他很认真的一遍遍看手中的文件,不知在想些什么。有句话不是这么说吗,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
肚子不自觉的咕噜噜叫起来,我抬头看了一眼挂在病房中央的钟表。已经八点半了,仁修大概是下不了班了吧。
“饿了就去吃东西吧,我自己在这儿没问题的。”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安奇的声音响起。
我歉意的说了句抱歉,提着包离开医院。正当我觅食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发件人:失落雪
内容:市中心咖啡厅。
这个男人说话总是缺少主语,而且一副命令的口吻。使我每次联想到他的脸,就有点儿暗自可惜。上苍果然还是公平的,给了这种男人完美的大脑和外表,自然不会再给予一个温柔的性格。看来,世界上不会有十全十美的男人。
我敲下几个字,手中不忘付款买好炸鸡。——抱歉,我现在没有时间,请失律师改约。
兴致冲冲提着炸鸡回去找安奇,她见到炸鸡,口水都快要流到三千尺了。
“你居然买了炸鸡,哇你不愧是我肚子中的蛔虫。我正想着吃炸鸡该有多好呢,你就买来啦~!”
我递给未安奇一份,自己刚吃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手机铃声划破四周安静的气氛,让正在喝汽水的她差点儿被呛到:“快接快接,吓死我了!”
我刚接起来,就听她小声嘀咕抱怨不满:“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电话呢……”
“请问哪位?”
“你在哪。”失落雪的声音。
我微愣,迅速把手机抽离耳朵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安奇眨了眨眼睛看着我。
我起身,渡步走去厕所,问道:“失律师,我今天没有时间,我们——”
“你在那。”他又问,低沉的声音,好像刚睡醒的狮子一般。
“市中心医院。”
“做什么。”他又问道,这回语气更加生硬。
“我的闺蜜生病了,我在……”
“房间号。”话音未落,再次被他打断。
这个男人真的很喜欢没有礼貌的打断别人还未说完的话,我咂嘴,告诉了他房间号。
未安奇见我接完电话,一脸狐疑的问道:“谁啊?你还要偏偏背着我听电话。”
“唔,是失落雪。”我说。
安奇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用还未吃完的一块鸡腿指着我:“啊?就是那个怪咖?”
“嗯。”我给她倒了杯水,说:“多喝点水。”
安奇着实怔了一下,但是没有多问,接过我递来的水杯。默默无言的喝,不出十分钟,门口赫然出现一个身穿黑色西服正装的男人。
蓦然怔了怔,我放下鸡腿。走去门口,他高达的身影好似一堵墙。
我吞下残留在嘴中的鸡肉,问道:“都这么晚了,失律师找我什么事啊?”
他的表情,仿佛冰冷刺骨的水。通过我的眼睛,贯彻到从头到脚。
“财产、孩子,更想要哪个?”他忽然问道。
我不明白他的脑子在想些什么,大概两个人的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
我脱口而出:“当然是孩子,不过失律师……”
我还没说完,手臂被冰凉的大手抓住。失落雪二话不说,拉着我要走去电梯。未安奇在病房内问怎么回事,我身子僵硬了一下,立刻停住脚步。
“等、等一下,失律师,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的眼眸中透漏着孤冷,好像一个人在北极的雪世界里漂泊着。在失落雪的世界中,我仿佛永远找不到方向,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在想什么会做出什么,以及会说什么。
“抓紧。”
我拧眉,走回病房对她露出抱歉的表情说:“对不起啊,安奇,你先吃吧。我有点儿事,要先走了。”
“好吧,我懂,我懂。”安奇拍了拍我的肩膀,表情十分不怀好意。
一定被她误会了!
再次走去门口,还未让我反应过来时,他一把抓住我片刻不容耽误跑进电梯。
“那、那个,失律师,这么晚了,我想我们……”我有点儿尴尬的动了动还被他紧抓不放的右手。
他没有松开的意思,眼睛盯着电梯不断滑动变换的楼层数字,淡淡的说:“你家在哪。”
心脏咚咚咚,我吓得迅速抽离他的手掌心。大声说道:“失律师!请你自重!”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吼叫声吓到,终于波澜不惊的扑克脸上,出现了一点儿略微的变化。
“你说什么?”他眨了眨细长明亮的黑眸,只是一瞬,又立刻变回淡泊的表情。
“干嘛?干嘛!一上来就问我家在哪儿,你、你身为律师难道要私闯民宅?知法犯法的罪名可是很严重!”我双手抱胸,都怪未安奇那双神秘兮兮的眼神,让我脑海中总是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电梯闷热的空气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我说完,等他接话。
可是电梯一直到一层,他都没有再说些什么。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假装没听见。自顾自走到医院门口挥手叫了辆计程车。
“我说,你要这样我行我素到什么时候?”我气愤的说,不断敲击计程车的玻璃。
失落雪极有耐心的摇下玻璃,一张在黑夜中肤色偏白的脸颊显露出来。
“上车。”
“上车去哪儿啊!”我站在原地,感到不可思议,这样的男人,若是遇上不可理喻的人大概早就因为语气问题被痛扁一顿了吧!
他懒得理会我,眼睛看向前方,说:“不想打官司了?”
这是我听过至今为止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有点儿后悔,我嘟着嘴坐上计程车。
本还想反驳什么,他迅速说出我的住址,一瞬间我愣住。失落雪怎么会知道我住址的!?
“你资料上有写。”
他说的得意洋洋,但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坐在前面朝我挥了挥资料夹。
“可不可以不要去我家啊?”我露出讨好的表情,说道:“我们去咖啡厅也可以啊。”
“叫你不来,不可以。”
他说,脸上表情缓和了一些,没有方才那样僵硬。看似累了,他慵懒的坐在副驾驶上,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
我靠在后面,车子行驶的路,自己闭着眼也能走到尽头。
小楼在黑夜中孤独的矗立着,四周一片寂静,甚至安静的有些可怕。仿佛孤独矗立在哪儿,与世无争一般。微风刮起,吹的两旁田地庄家一波波飘动。月光下的小楼显得那样寂寥,我们走下计程车,失落雪头也不回的直接朝小楼走去。
“那个,有什么话,我们就在这儿说吧。”我叹了口气,“在家不太方便。”
“有男人?”他说,丝毫不感到尴尬。
我倒吸一口气,“没有啊!就是……”
失落雪立刻打断我:“请我喝茶。”
你永远不能跟一个律师顶嘴,因为他们逻辑性非常强;也绝对不能和律师谈离婚,因为最后留给你的财产只会剩下一条内裤。
他跟在我后面,衣服跟暮色融为一体。
刚走到门口,墨尘露的声音紧随细风吹进了我的耳朵。身子微愣,只间一个细小的身影忽闪一下跑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抱住我的大腿,矮小的身子,穿着粉嫩的公主裙。
“妈妈!”
我答应着,抬头暮然一瞬,墨楼青的身影引入眼帘!
“冉冉,”他细声说道:“晚上凉,你就不知道多穿点儿……”
话音未落,墨楼青很快看到了立在我背后的陌生男人。月光下,他的脸逐渐变黑。
怎么会突然到访,我不容思考的说:“有什么事吗?”
他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失落雪,话却是对我说的:“墨尘露一直喊妈妈,她想见你。”
“你就是墨氏?”失落雪插嘴,不等我说话的功夫,他伸出手,想要跟墨楼青握手。
我假装落落大方的说:“这位是失落雪,失律师。”
“律师?”他蹙眉,皎洁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失望透顶的声音显得越来越沉重:“你还要继续无理取闹吗?”
我抱着小尘露,她琉璃一般的大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爸爸。纯洁无暇,并不懂我们在说些什么。
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会误打误撞让他们直接见面,这下也免去了我再次给墨楼青打电话的尴尬局面。只是为什么,事情明明如同自己计划轨道在进行,而自己的心会如此刺痛,说不上来的胸闷。
见我不说话,失落雪本想要说些什么,被墨楼青一口打断:“你们什么关系!”
我捏紧拳头,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男朋友!”
我低着头,不想去看他们二人,但是清晰的感受到失落雪火热的视线在盯着我。
谎言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一字一句,一顿一顿的说,每一个字都深深刺疼着墨楼青。
他五味杂全的复杂表情,眼底掺杂着彻底被伤透的深情。
他粗鲁的将我的墨尘露一把夺过来!低吼道:“没想到,你这么无情!”
“无情的人明明是你,擅自抢走我的孩子!”我指着他的鼻子,互相怒视。
他动了动嘴,最后终是没有说出口。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的情绪,在我心里翻腾。他一动也不动,睁大了双眼,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在幽深的黑夜中,痛苦,像一根缆绳,弯来绕去拧住我的心。
末了,他坐进自己的轿车中,缓缓而去。
我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尴尬笑出声,对呆若木鸡的失落雪道歉:“对不起,但是只有这样说他才会离开。否则一定会跟你纠缠到底,我很累了,关于官司的事情,可不可以明天再继续。”
“不可以。”失落雪眼中,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他霸道的说,根本不替别人着想。“上楼。”
这儿分明是我的家,他是第一次前来。但我却跟在他背后,好似我是客人他才是这儿的主人一样。
自知自己倔不过,只好硬着头皮。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哗啦一下钥匙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滚落到他黑色铮明瓦亮的皮鞋旁边,我准备弯腰去捡起,被他抢先。
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帮我打开门,不请自来。失落雪抢先走进玄关脱下鞋子,我硬生生从他宽厚的身子一边挤进去,帮他找了一双新拖鞋。只是,那双拖鞋是粉色格子还带着米黄色蝴蝶结的,是我曾经买给未安奇穿的布拖。此时此刻,被穿在这样一位大高薄凉的男子身上,越发显得格格不入,甚至还有点儿搞笑。
先前墨楼青那仿佛利刃一般的眼神,在我心中很快被面前搞笑的事情所代替。我捂住嘴巴,指了指客厅,对他说:“先坐吧,我泡茶。”
他左右看了看,嘴中小声说了句:“奇怪的布局。”
我走去厨房,熟练的找出干煸被我晒好的茉莉花,泡了两杯尚好的茶水以及今天早晨没吃完的曲奇饼干。待端到他面前的时候,失落雪皱了皱眉,显然很不满意。
“怎么了吗?”我问,盯着他的表情。
“甜食,我不喜欢。”他很嫌弃的举起茶杯,闻了闻,“太香,我要龙井。”
短短两句话,虽简单明了,却让我霎时间火冒三丈,横眉怒目:“喂,我说失落雪。即便是不喜欢,也要装作喜欢,这是礼貌是人之常情!请你不要挑三拣四好不好?觉得不满意,刚才我就说了我们去咖啡厅……”
“我说,”他放下茶杯,翘起一条腿,光滑的西服裤在月光下透着银色的反光。看得出是上好高等的面料材质,在客厅灯光不足的环境下,整个人透漏出一份冷高孤僻:“当时我说不是男朋友,墨氏会怎么看待你?”
我顿时语塞。
“你欠我一个人情没有说句谢谢非但对我大吼大叫招待不周还强词夺理,这属于罪上加罪,该当何罪。”
他一句话说的非常快,口齿清晰流利,但是不带喘息和停顿。高明之处在于,即便是这样也让我清晰的听见了,并且感受到了他的不满和不开心。
言外之意意思就是,我刚才侵犯了他的发言权,所以现如今必须偿还他。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双手故作投降状,说:“对不起!家里没有龙井茶,我去买!”
他没有说什么,淡淡的表情。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我走到玄关处,提上鞋子。
因为坐落在郊外,所以我整整走了十五分钟才找到商店,买了一包龙井茶,和一些龙须糕。马不停蹄的赶回去,真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下意识的伺候一个陌生男人!
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客厅空无一人。我换下鞋子,喊了一声失落雪的名字。只见在自己卧室门口,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以及在门口若隐若现的粉色布拖。
我悄悄走进去,发现他正站在门口手中翻看着什么。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说道:“你离婚,是对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大约身为职业病,不带感情,冷冰冰的口气。
我抬头看向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讲?”
他啪得一下将相册合上,我这才发现他在擅自翻看我的影集!
“我的龙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