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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众知青篝火燃激情

2016-12-18发布 3677字

萧云梅竹洗完澡又顺便洗了衣服,折腾了两小时才出来,却见国美和陈雅芝来了,正和马玉花坐着说话。萧云欣喜地说:“哎呀,二位也赶来助兴了。伯母今天大喜,要当新娘了。”马玉花笑道:“这姑娘,什么新娘?遇冬都四岁了,老娘了!”

陈雅芝笑了起来说:“我也不知道是大娘喜庆的日子。上次大娘去前坪,穿了双皮鞋走不了路,我就和她换了鞋穿,今天来换回去,可大娘说什么也不干。我不拣了个便宜么。哎,萧云,你们在什么地方洗的澡?我也想洗一个。”萧云说:“那水好得很,是温泉。正好,就用我的东西洗。要不,你和大哥一起去洗。叶伯伯和伯母经常一起洗,还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鸳鸯澡。”

马玉花点着萧云说:“这姑娘,说话也不害臊了。”萧云说:“人家是领了结婚证的人了,建国说是拿了营业执照了,是合法的。”国美憨厚地笑了说:“萧云哇!看你怪文静的,怎么说话也不讲究了。”萧云呵呵地笑了说:“讲究才这么说,要是不讲究,要建国来说,你俩怕是羞得无地自容了。”陈雅芝也禁不住笑了起来,接了萧云的洗具去洗澡了。

知秋闷不吭声地把黄羊剥了,留了两条后腿打算叫苏雷他们带回去,其余的剁了和萝卜一锅焖了。四点多的时候,苏雨他们也回来了。苏雷建国他们抬了块大石头回来。苏雷说:“兄弟们,辛苦了。赶紧洗个澡,咱们开路,走晚了,天就黑了。”

建国发牢骚说:“你么样变成周扒皮了?帮你干了活,饭也不管?我已经闻到羊肉香了。等吃了饭再回去不行?天黑怕么事?这大一帮子人,还怕老虎吃了?打个火把就回去了。”火把提醒了蚊子说:“对!今天晚上干脆不回去了,我们搞个篝火晚会咋样?”

“哎呀,好!”叶致清大加赞赏,“这个点子不错。我年轻的时候,在苏联实习,周末,团组织常拉到郊外,搞篝火晚会。青年人唱歌跳舞,热闹非凡。就这样定了,一个也不能走,我老叶管得起饭。”又即兴填词:“哈哈!老夫聊发少年狂,煮酒浆,烹黄羊。一醉方休,开怀有杜康。为谢众人情意美,燃篝火,邀月光。”

萧云拍手叫好:“美哉!壮哉!叶伯伯,此词为双阙,不可无下阙。我来续之:峥嵘岁月竟芬芳,秋风荡,菊花香。万山红遍,枫叶笑带霜。壮心常怀青春志,我且舞,俺偏狂。”叶致清击掌大加赞赏说:“好!萧姑娘奇才!‘我且舞,俺偏狂’。豪放!这才不失东坡风格。”

叶致清大声叫道:“玉花!开席——上菜喽!”堂屋里摆开八仙桌,叶致清爷俩,苏雷他们四个加苏雨国美于子建九个男爷们四面就坐。马玉花端了一瓦盆胡萝卜焖羊肉上来,周围又配了几大碗蔬菜,无非是白菜菠菜豆角南瓜之类。

马玉花对众人笑笑,冲叶致清说:“嗓门倒怪高,‘开席——上菜!’哪有菜?穷快活!”建国迫不及待的拈了一块黄羊肉送到嘴里,嚼着说:“伯母,要的就是这种味,大碗吃酒,大块吃肉,神仙过的日子。”知秋抱了酒坛子,给大伙挨个斟了说:“你们喝好,就如我爸意了。”

萧云她们六个女的,围住了屋场上的大锅,吃起了火锅。只是没有筷子,萧云就地取材,砍了几根竹枝削去多余的枝叶权当筷子。马玉花盛了碗饭来夹菜,萧云梅竹知道是给虎儿吃的,拈了大块的肉送到碗里。随后,马玉花又盛了饭拈了菜坐到旁边喂冬儿吃。萧云抱了遇冬入怀说:“伯母,你自己吃好,辛苦了一天,冬儿我来管。”

吃到一半,建国拿了盆子来舀菜,说:“哟!你们好哇,涮起了火锅,蛮惬意么。不行,我们换位子,你们到里边去吃。”梅竹说:“鬼跟你换,我们吃的正舒服。迎春,把淘好的白菜端来我们涮着吃。那才是爽。要是有粉条更好。”迎春便去淘白菜。建国坐了迎春的位子不走了。萧云便把锅里的肉捞到盆里端给了屋里。

初冬的十一月底,七点钟,天就黑下来了。山尖跳出一轮明月,恰逢农历十月十六,月亮格外的圆。四周的青山影影绰绰,山林在晚风中唱歌。天上的星星参了出来,沉寂的野人沟因青年人的活力沸腾起来。

萧云帮着迎春收拾锅碗瓢盆。叶致清坐在屋檐下听新闻联播。知秋和建国搬了柴禾在屋场中央燃起了篝火。青年人的热血随着篝火喷发起来。大家各自搬了长凳小凳能坐的都用上了。马玉花沏好茶放在小桌上,又摆了几个粗瓷碗,抱歉的说:“没那么多茶杯,大家谁想喝就自己倒了喝。也别认谁是谁的碗了。”

梅竹和萧云迎春挤在一条长凳上坐了,建国蚊子苏雷各坐了把小靠椅。国美和陈雅芝坐了一条板凳,谁也不好意思挤他们。苏雨抱了吉他和王楠于子建三人挤坐了条长凳,王楠紧挨着苏雨。揖夏看了就不高兴,搬了个木墩特意坐在苏雨旁边。梅松和知秋立着。

建国活泼好动,自告奋勇当了节目主持人,开场说:“今天大家一人一个节目,谁也不许赖。首先我开张,唱一段拿手的,‘老子的队伍才开张’。可惜梅松没把京胡带来,没伴奏的。”知秋问:“二胡行不行?我家有把二胡。”梅松说:“二胡也行,我把把位放低了,一样拉出京胡的味来。”知秋从屋里拿了二胡出来,建国站了起来,梅松坐下后,支了二胡拉起了过门。

建国唱道:“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他挥手指着一圈人唱,“拢共才有十几个人来,七八条枪。遇皇军,追的我晕头转向。”他转到梅竹身边,拍着梅竹的肩头唱,“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边把身藏。她那里,提壶续水,面不改色,无事一样。哄走了东洋兵,我才躲过大难一场。”他握住了梅竹的手摇着,“似这样的救命恩人,我终身不忘,俺胡某讲义气,终当报偿。”

建国唱完,大伙嗷地一声叫好。蚊子偏挑刺说:“闹药胡闹,那有胡传魁和阿庆嫂握手的戏。”建国说:“自娱自乐的事,你何必吹毛求‘屁’。”他故意说屁,大伙笑得更起劲了。

建国唱罢,梅竹唱了一段“十七年,风雨狂,怕谈以往……”梅竹唱罢,大家又是齐声喝彩。不免让天性活泼的揖夏来了劲头,她自告奋勇地唱起《智取威虎山》里小常宝唱的‘控诉土匪的罪状’一段。唱到中间忘词了,梅松提醒她,“只盼着深山出太阳,只盼着早日还我女儿装,只盼着……”

梅松还没唱完,建国起哄说:“梅松,你要是穿了女儿装,天底下没一个女人比你漂亮,我就娶了你,咱俩就搞同性恋。”迎春王楠她们第一次听梅松唱女声,十分惊奇,梅松生得唇红齿白,宛若玉女,唱起女声来,音韵婉转,竟比他姐还强呢。

蚊子站了起来说:“你们只晓得天底下有个梅兰芳,还不晓得有个梅小芳。我们梅松唱旦角,盖过梅兰芳。大伙要不信,我和梅松、梅竹来个大反串,我唱胡传魁,梅竹唱刁德一,梅松唱阿庆嫂。怎么样?”

大伙一起鼓掌,梅松高兴,也不扭捏,把胡琴交给建国说:“来就来!建国哥,你伴奏。”于是,三人合演了《沙家浜》里的《智斗》。梅松唱的果然不同凡响,有板有眼,有滋有味,令大伙乐不可支。马玉花更是啧啧称奇说:“哎哟!这位小哥唱得比揖夏和梅姑娘还要好。”

建国拉开嗓门喊道:“伙计们,大家鼓掌,欢迎雷哥和萧云表演节目好不好?”大伙一起叫好,“雷哥!来一个!萧云!来一个!”苏雷笑道:“建国。你狗日的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出我的洋相是不是?”萧云站了起来,笑着说:“今夜星光灿烂。我要不露一手,你们还不知什么叫天籁之音。”说着要苏雷脱了褂子,反穿了,两只长袖当水袖甩,走着台步,咿咿呀呀的唱了一段古戏。

梅竹笑得前仰后合说:“萧云哎,你咿咿呀呀唱的什么呀?我们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建国说:“你们孤陋寡闻,云妹妹唱的是山西梆子,是《四郎探母》里的一段。”萧云笑着说:“哎哟!建国哥,我总算有个知音了。”建国是给个梯子就上的人,得意地说:“开玩笑的,梨园世家子弟,哪一门戏曲我都懂一点,不像他们,狗屁不懂。”

活跃的氛围使苏雷也按捺不住站了起来说:“建国,你先别吹,我们狗屁不懂?我今天放个洋屁你听听。本人唱男中音还是可以的。”说着,清了清嗓子,用俄语唱了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著名歌曲《喀秋莎》:“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地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她在歌唱美妙的春光,……”

梅竹建国他们读中学时学的是俄语,情不自禁的跟着哼了起来。忽听背后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也用俄语跟唱,梅竹不由得回头看去,却是叶致清在深情的歌唱。于是大伙自觉地停住歌唱,倾听叶致清一人独唱。等叶致清唱完,大家哗哗地鼓起掌来。苏雷笑道:“哎呀,叶伯伯,我这是抛砖引玉呀。”

梅竹跑了过去,把叶致清拽到篝火旁说:“哎哟喂!叶伯伯,您唱得这么好。倒显得我们丢人现眼了。”叶致清朗声笑道:“我老掉牙的声音怎么能跟你们青春玉音比呢?不过是即景生情罢了。想当年在莫斯科实习时,每当周末,青年人常拉到郊外,燃起篝火,且歌且舞,热闹非凡呐。”

蚊子兴高采烈的说:“叶伯伯,刚才雷哥说是抛砖引玉,确实是引出绕梁三日的玉音,只可惜刚才唱的不是全璧,下面请叶伯伯为大家深情奉献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怎么样?大家鼓掌!”

叶致清兴致正浓,说:“好!我就用俄语唱了,不过我的俄语不是那么纯正。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建国怂恿梅竹说:“梅子,咱俩来伴舞,面对这么美妙的歌声,有歌没舞少了几许活泼。让我们青春的身影和这跳动的篝火一起升腾起舞好不好?”

梅竹邀了建国围着叶致清跳起了俄罗斯舞蹈。大伙兴起,打着节拍伴舞。苏雷招呼大家,“起来呀,大家手拉手,围着篝火转,咱们不会跳,还不会扭?”于是,青年人手拉手,围着篝火,摆动着双臂,扭动着青春的脚步。跳动的篝火,燃烧了青年人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