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法继续经营这段婚姻了,身累心更累,跑了若干公里,在爱情的道路上,我好似满身伤痕,血肉模糊。每一次挫折,我们之间的小吵小闹,都能化险为夷,自认为怀揣慢慢自信的走下去时面前却赫然出现了一个偌大的坑。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爬出来了,就让这段爱情自生自灭吧。
“你在……开玩笑吧?”他白皙的脸上,愁眉双锁,仿佛乌云密布。不敢置信的说道:“冉冉,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墨楼青伸出双手,紧紧捏住我的双肩,使劲儿摇晃。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们分手吧。”
我明显感受到他一瞬间僵硬的身体,我的嗓子像被人用针封住一样,说不出半句话。
我面对他,颤抖着说:“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请照顾好自己。你胃凉,记得冬天不要喝冷水。多穿点儿衣服,加班不要熬夜……”
觉得眼眶一紧,有种要流泪的冲动。极力洋溢,不让清泪流出,我努力微笑,想要把最后一面留给他一个美好的印象。想要让这段感情,被画上圆满的句号,也不枉我们曾彼此深爱过。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就不要离开我啊……”他握住我的手,包涵深情,请求的说。
感谢在我的人生中,他陪我度过这漫漫长达五年的时光,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无论如何,他曾拥有过我全部的爱,从前自己的眼中只有他,是那样爱他。爱到不能自拔,自甘堕落。倘若一句没关系,可以抚平我现在千疮百孔的心,该有多好。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洞,都是被他亲手捅出来的。
“你会替我幸福的,我们之间……结束吧。”
想到今天过后,就不能拥抱他,想到今后不能牵起彼此的手,心中便苦涩起来。想到以后,想哭的时候,不能在他怀中尽情的哭泣。遇到挫折的时候,不用逞强,不必掩饰,因为我知道他会加倍守护我,我想做的事情,都能告知他,他会为了让我开心而说出温馨的天地。因为我们是那样相爱着对方,可是今后……再也不能了。
有他在的时候,无论摔跤多少次,都能坚强的爬起来。就算屡屡失败,也无需担心什么,几经风雨,回到这儿,还是能迎来坚韧的黎明。他抱着我,将我吻醒,在他怀中,那些芬芳扑鼻的茉莉花香。
他为我堆砌的爱情,好似已经如同泡沫一般消失到不复存在了。
“不要,我不许你离开我!”他沙哑了嗓子,低沉的吼道。试图霸道的吻我,却被我反应迅速的伸出自己的双手挡在了自己的嘴巴上。第一次,他想要吻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克制住了自己。那时候,他做了第三者,用坚持不懈的感情,击败了格丛桑。现如今,我再次,用他的方式来拒绝了他。
未冉冉啊,你真是个残忍的女人。
分手吧,三个字,说的轻巧,却承载了沉重的五年时光。这俗套的分手对白,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墨楼青。”
我背过脸,径直朝着我们的卧室走去。路过楼梯,墙面上,那些相片,一步一个脚印,都真真切切的印照在我的内心深处。好似将我们之间的过去,全部当做了别人的故事。他陪我走过的小巷,路过的商场,停留过的咖啡厅;那些仿佛尘封的照片,好似被时间定格在夹缝中。他陪我听过的CD,讨论过的文学书,一起撑过的雨伞,触景生情,每一幕都突突跳跃在眼前。
天大地大,两个人能相爱一场着实不容易。
天逐渐被照亮,窗台上被微风吹起细细的灰尘,这栋房子,每个角落,都回荡着我与他甜丝丝的日常对话。
在不久的将来,我希望他能替我幸福。我可以假装不牵挂,对不起我们没能走过一辈子,对不起我们的爱情被我亲手斩断,对不起那些如同泡沫一般美妙的未来破碎了。
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我一边抹着脸上湿淋淋的泪花一边收拾行李箱。每从衣橱中拿出一件衣服,都变得无比不舍。手指停留在那件黑白斑点的洛丽塔裙子上,这是去年圣诞节,跟他逛街的时候。我站在商店门口,愣愣发呆半晌,一直盯着看的一件毛呢裙子。他趁我不注意,二话不说买下来,偷偷当做惊喜送给我。
我自问自答,未冉冉啊,傻瓜一样的女人。如此真爱你的男人,为什么还要分开?
冷笑,我摇摇头,将那条洛丽塔裙子叠放整齐放在衣橱中。就让这一小段回忆,也留在这栋房子中吧。我没有钱理,拿走这些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美好。
“我不要,我不要!”墨楼青挡在门口,额角跳跃青筋。他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擅自离开我!”
“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我背着眼泪,沉重千斤重的透明液体润湿了自己的眼球,多久之后,他还会想起我吗。还会跟我一样悲伤吗,在名为回忆的列车上,彼此松开了手,越走越慢,最后索性放弃了。
“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吗!”他在我身后呐喊。
我提着行李箱,清晨的阳光,将我的影子印出浅灰色。我的脖子上,还带着他从伦敦买回来的水晶项链,手指放在脖颈上紧紧攥着,好像身上唯一剩下的回忆就只有这个了。
“对不起,还有,再见。”
我是全天下最坏的女人,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个令我呼吸不顺到窒息的别墅中了。
张妈跟墨尘露还在睡觉吧,小小的尘露,还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一切。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改变了我们一家四口的命运。
晨曦曙光逐渐明朗,行李箱的滚轮在地面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越走越远,我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他也没有过多极力的挽留我。他大概也疲倦了吧,对于这场爱情,他也累了吧。是时候放手了,我心中酸酸的,每一步都钻心的疼。
直到自己走到地铁站,才发现,身心疲惫到一定极点,已经开始变得麻木了。
我坐在动车站,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女人。脚腕酸痛难忍,我把行李放下,把小脚搭在行李箱上,得到稍稍缓解之后,继续走路。
可是却不知道要去哪儿,我该去哪儿。
我翻看手机,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去的地方。我那点儿坚韧的执意,开始瑟瑟发抖。悲痛和打击,一一接重而来。我要试着去忘怀,记忆被时间深埋,隐藏起来。把自己包裹在现实中,我不能这样萎靡不振,要坚强。未冉冉没有墨楼青,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我为自己打气,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振作起来,不能辜负安奇对我说的那一番话。
从地铁站出来,我打上计程车,去了市中心医院。明明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但感觉度日如年。
我不想把跟墨楼青分手的事情告诉未安奇或者任何一个人,我想他们一定会接力阻止,我不希望在这种关键时刻再给淡倾或者其他人添加没必要的麻烦。
没预警的小雨说来就来,我竟是没带雨伞。我提着行李箱,一路小跑到医院楼下,刚好撞上下班预备回家的仁修。
“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仁修很敏感的发现了不正常的我。
我微愣,随即说道:“呃……我担心小格嘉,所以在半路上又哭了。”
“小格嘉已经醒了,快上去看看吧。”他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指了指被我挡在背后的行李箱:“你带这么多衣服干嘛啊?医生说一周就可以出院的,在家静养就可以。”
我瞪大双眼:“真的吗?”
“嗯,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孩子长得快,很快就会痊愈的。”
“可是,前天大夫还说有可能下半身……”我不敢再说下去。
“医生的话永远都喜欢夸大其词,你忘记未安奇的病况了吗,那只是吓唬你们这些人而已。我也是医生,你只选择相信我就好了。”仁修义愤填膺,仗义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大男人走天下的仗势。
我被他逗笑,摸了摸眼角未干的眼泪,说:“你快回去休息吧,又值夜班了吧。”
“你真了解我,你怎么知道我又值夜班了啊?”他嘻嘻哈哈,笑的没心没肺。
“看你眼下淤青便知道啦,黑眼圈那么重,小心提早衰老啊!”
“不会的,我是谁?我可是仁大夫,悄悄告诉你,大夫都知道养生的。”他爬到我耳朵旁边,亲昵的说道。
我被他弄得有些痒痒,后退一步,赶着电梯刚好开门,便与他道别。
墨格嘉正在熟睡,身旁趴着未安奇。她脸色发黄,但是比前段时间好多了。我悄悄把行李箱藏进病床下面,不让他们发现。
我查了一下自己的存折,发现那上面的数字寥寥无几。如果租房子,大概不到半年就花销光了。
听到动静,未安奇揉揉眼睛,坐起身。环顾四周,在角落的沙发中看到了我。
她说:“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到半个小时,你回病房睡吧,这儿有我守着。”我说。
她固执的摇摇头,帮我跑了一杯咖啡,蹑手蹑脚,生怕吵醒孩子。
“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她平缓的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