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冷漓子的步伐,墨娆也来到一处竹林,此处葱茏竹馥,芃芃竹叶,俨然挺拔,墨娆自有惊叹:“想不到天山有如此仙境,竹涛阵阵,竹香幽幽,世间几处?”
冷漓子却不像墨娆那般心松愉悦,愁眉紧锁,小心翼翼的走到她前方:“墨娆,小心点,此处虽然幽静,危机众多,莫要被外表迷惑。”
墨娆一听也警惕了些,寸步不离的跟在冷漓子身后,时而环视四周,不觉有些天昏地暗,静寂非常,可以听到脚踏浅草的窸窣声。忽而,妖娆妩媚之音传来:“我道是哪个老熟人,原来是冷漓子,久违久违!”
又看到他身旁站着墨娆,不禁诧异,调戏的笑声:“咦!怎么换伴了?你的紫姮,墨娘呢?年纪一把,艳福不浅啰!不知道箬竹有福么?”
墨娆则是一头雾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像冷漓子一般从容淡定,而是向四周打探,只见冷漓子愁眉紧锁,似是棘手之极:“死亡之堡就是这般待客之道么?”
冷漓子话音刚落,有如风铃一般的笑声传来,吸引了墨娆的目光,冷漓子也皱眉望去,那身影稍纵即逝,由远即近,笑声不断,随即,水蛇般苗条的身体浮现,五根玉竹则是最眩眼的装饰,青绿色的发丝随其瘦影浮动,那双狐狸眼自流露出不尽的风情,樱桃红润的小嘴笑出悦耳的乐曲,如媚柳在风中摇曳,暖心解意。
墨娆望呆了眼,也不知害怕,羡慕之色流露,藏带几分嫉妒,只见她的身躯一步步逼近自己,那擦有绿油的指甲伸向了墨娆的脸,满面春风,不胜得意。
只听得冷漓子愤怒的声音,让她放下手,那柔媚的狐狸眼睛妖娆的回顾了冷漓子一眼,手却不曾放下,润唇微动:“怎么?心疼了么?”
说罢,用那妩媚的眼神望着墨娆,手由脸颊向下碰到了她滑嫩的下巴,甜美之音又起:“啧啧啧啧,箬竹,不懂,是不是普天之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就连这等年轻貌美的女子也不被你的年华所醒。”
忽而呆若木鸡的墨娆也媚笑传情,手起,拿开那只滑嫩白皙的手,望了一下,睫毛闪动,眼波上传:“前辈纵使年华,想不到箬竹这等狐媚女子也为其器宇轩昂所折服哦!”
箬竹也不动怒,烟眉微蹙,手挣脱放下,两指触碰了一下嘴唇,嘻嘻笑道:“箬竹道是谁呢?不是山坡上被师兄斥责而泪流满面的可怜虫啊!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另寻新欢了呀?”
墨娆一头雾水,气更不打一处出,拿剑的手伸起,剑柄对着箬竹。谁知箬竹蛇影抖动,手搭在了冷漓子肩上呵呵乐道:“可也没必要找这种老头子解闷吧!”
谁知冷漓子速度之快,已离箬竹好远,两人的功力让墨娆打了个冷战,仿佛一场前所未有的危难横在了她面前,这世上除了赵普与墨娘,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强的对手,而两人仿佛比想象中的还要强,沉思担忧之时,只听到箬竹不焦不燥的声音,笑道:“女孩子嘛!到了十八九岁,思春乃是常事,哈哈……”
墨娆哪里曾被人这么取笑过,此时的她有如烈火焚烧,青丝发指,一种心机涌上心头,一则刺探虚实,二则看自己有多大的危险,拔剑出鞘:“我杀了你这个妖女。”
只见绿袂影动不见了身影,墨娆一剑刺空,四处找人妖媚之音又起:“山坡之上,你与我论口技,而此你又要与我论武艺,差强人意些,那位老者还可以。”妖媚的指了指冷漓子,墨娆哪听,只是火星直冒,头晕不已,举剑抱头,说妖女使诈。
竹涛阵阵,随风抖动,箬竹诠释:“哎呦!小姑娘,对你,奶奶会使诈么?我虽魔教之人,却怎屑做此苟且之事,自己体弱,不胜这竹香罢了。”
话音刚落,墨娆只觉双脚之软,单膝跪地,那柄长剑刺进地里,抬头使劲望着竹林,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妖女,你给我等着。”
只觉影魅一般自己已站立,侧头一看,是冷漓子,他依旧那般淡定:“你玩够了?梓蠡呢?”
听罢,笑声即起:“那傻小子倒是有几分乐趣,只是主公看中的人,箬竹无福消受罢了。”
装作丧气又眼神妖媚的望着冷漓子,摇摇头:“有其父必有其子,中原人氏这话确有道理。”
只见墨娆煞白的脸色已见红润,恨意十足向冷漓子道:“前辈,等我们找到师兄,就杀了那个妖女,一泄心头之恨。”那手捏的发出声响,恨不得将其粉身碎骨。冷漓子目光坚定:“孩子,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情急之时可能护不了你,一定要万事小心。”不到墨娆眨眼功夫,箬竹那妖媚的举止已浮在咫此,与墨娆面对面,笑意柔美:“杀我,他舍得么?”吓得墨娆忙倒退了几步,红润的脸上又吓做煞白,不禁叹然好快的速度。
那目光又转向冷漓子:“你说呢?”
冷漓子目光如炬,并不言语。
箬竹手触绿丝,润唇微笑,两靥微陷:“唉!你还是那般冷漠,不过主公要的人怕是……”
箬竹要说不说,冷漓子也面带忧色:“那藏王可传话,我们何时才能相见?”
箬竹摇头,两坠玉竹随其而动:“老规矩,对弈完后,三人自会团聚,不过,你是明白人,死亡之堡的厉害你该知道。”
冷漓子坚定,看了一眼墨娆,朝她点头,示意让她别害怕,相信自己,朝箬竹道:“请引路。”
箬竹打量了冷漓子一番,点头,娇媚之举,转身前行,回眸一笑,倾国倾城。
墨娆吓得大气不敢出,毕竟自己手足无措,可见她对冷漓子这般服服帖帖,也放松许多,问冷漓子是否真的跟她走?冷漓子点点头,语重心长道:“孩子,此行虽有危险,但你放心便可。”
说罢跟在那瘦弱的身影后走去,墨娆思索了一下,不敢落下,没有选择的她只能随其而行。
河中海市蜃楼。
竹亭中,墨梓蠡手捧竹茶,感悟人生,已忘却自己身在何处了,忽而,一男子伫立对面,身高七尺,外貌飞扬,满面慈容,笑意盈盈,婉约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见他浓眉大眼,身披白袍,气度非凡,仿佛世外高人。只见他一丝不苟的打量着墨梓蠡,墨梓蠡忙起身问好,那男子也彬彬有礼,做了个请坐的姿势。二人坐下后,男子开门见山,举棋:“既然请你来此,我们对弈一盘吧?至于规矩,需要靠你自己慢慢领悟。”
墨梓蠡虽然迷惘,却早已将墨娘的话牢记于心,点了点头担忧的他慢慢镇定下来:“请!”
举端投著,弈见真情。
竹林深处,馥郁诱人,忽而,箬竹停住了脚步,冷漓子,墨娆也伫立不前,那绿裙稳动,回眸送情。从容淡定却不失焦虑的冷漓子似有无奈,回身对墨娆道:“孩子,竹中风,水中弈,镜中梅,之中确有镜中梅最易,那是佛家传承,你只需不焦不燥,有礼相对,定无危险,或许你也会领悟许多,切记心存善念,心善若水,懂吗?”
墨娆依旧一头雾水,想问什么,冷漓子却说等她进了镜中梅,一切就都明白了,墨娆也就不再言语。
三人又动身来到一空旷之地,那地中河水荡漾,转眼即逝,全做梅花,傲雪不惊,只听箬竹道:“此便是镜中梅了。”
冷漓子朝墨娆语重心长的道:“去吧!孩子。”
墨娆望了望冷漓子,只见他点了点头,便知这便是自己要帮助他的事,沉思一下,重重点头,拱手:“前辈,你放心!墨娆一定不负所望。”说罢粉裙妖娆映衬在红白梅花之间。
心存善念,心善若水一直在她耳边萦绕,不一会儿,那梅林便逝去。
箬竹娓娓动听的声音又传来:“果不其然,竹中风,我们得要成为敌人啰!”面前,逝去的梅花又变成竹涛阵阵,狂风狠吹,拂起了那一头绿丝,眼前妖媚丽质的女子已变得凶狠,眼上沾满了竹绿,红润的嘴唇也变成了绿色,绿油的指变得深长,外边一件绿披抖落,肩上几棵栩栩如生的绿竹刺青在绿丝下隐现。
冷漓子焦虑:梓儿,莫忘了为父所教盖棋三十二法,面对面前的女子,则是隐忧全无,两人闭目,箬竹绿色的睫毛幽长,从白皙的项前拿出那玉竹,放入嘴边,吹动起来,而冷漓子并不示弱,腰前取下长箫,也吹奏起来,两人都被绿光青光笼罩,箬竹一旁,无数竹蛇出现,伸出长长的红舌,软嫩嫩蠕动的身子爬过脚下,爬向冷漓子的青光。而冷漓子一旁无数冰尖从天洒下,刺中竹蛇头部,钉在地上,只留下身子和尾部在挣扎,乐音交杂,竹蛇无尽而来,冰尖不断而落,四目齐睁,乐止音停,飞至竹结上,用腿踢弯竹子,盘坐其上,乐音再起,两人凌空触竹而立,由开始的缓慢之音变得轻快,竹蛇越来越多,冰尖越来越齐,在这两人穿插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