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之峦。
路上传来墨娆的抱怨声:“师兄,我们都在此刻徘徊一个月了,是进了密林吗?怎么就是出不去?”
墨梓蠡拿着地图,很是烦恼,还有谁比他更着急呢?一面安慰墨娆,让她在此地休息会,一面研究地图。
谁知墨娆愤怒,大啻墨梓蠡:“师兄,时间越久,锁梦姐姐的危险便越大,我们该想办法,而不是在这个山头原地打转。”
听罢,墨梓蠡很是无奈,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此处廖无人烟,一直跟绕迷宫一般就是出不去又有什么办法呢?时间越久,锁梦的处境确实危险,无奈之际,右手紧紧的敲打在树上,手红肿了起来。
墨娆忙跑过去安慰他,说别灰心,再一起找,总会有办法的,如此,墨梓蠡才点头,二人向前方走去。
突见前方森野之中见一樵夫,两人如获甘露。连忙上前:“请问一下,老伯伯,去天山还有多远啊?”
老伯伯紧了紧肩,回笑道此处便是天山,一听,两人大吃一惊,墨梓蠡忙从腰间掏出地图递向老伯:“可老伯,这图上明明只到了一半啊!为何你说此处便是天山?”
老伯放下柴,拿了地图,正看不是,反看也不是,摇头挥手道:“老头子我不好说,我不认识这东西,这东西也不认识我,可我拍胸脯跟你保证,这儿绝对是天山。”
墨梓蠡接过地图,沉思,墨娆走至他身旁,问道是不是师父因多年没来记错了?墨梓蠡心情异常急切,找不到答案的他将赌注压在了这个樵夫身上,又向老伯问道天山之峦在哪?只见老伯摸着自己的半长胡须,很是得意,彷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笑道:“就二位吗?”
墨梓蠡和墨娆甚是迷惑。
只听老伯哦了一声:“老头子只是觉得这荒郊野岭,只有你二人同行,莫不怕豺狼虎豹么?”
墨娆噗嗤一声,抚嘴笑了:“老伯,我们是大人了,莫非那野兽二字,就是刀山火海也敢闯啊!”
墨梓蠡推了她一下,墨娆也自知失言,只见老伯一双老眼炯炯有神,却慈祥和蔼的对他们说道:“老头子我虽从小生活在这山林之中,也未曾去过什么天山之峦,但却听过几回,确有这个名字。”
以为抓到生机的墨梓蠡欣喜,墨娆却有些迟疑,只听梓问道老伯从何听得?老伯笑道:“不满你们说,祖上老爷见识多广,文韬武略兼备,却不习繁华之场,隐居至此,自是从其口中得知。”
墨梓蠡面失颜色,墨娆也觉是非所想,只呆呆望着墨梓蠡,听他决定,梓有些不坚定,尽管迷茫,又能奈何:“老伯,可否引荐我们拜访一下祖上老爷。”
墨娆大惊,只见老伯喜笑:“有何不可,祖上老爷虽爱清静,却也好客,大概是老者孤寂吧!”
墨梓蠡欣喜问他能否即刻动身?老伯更是欢颜,连声道好。待老伯背柴时,墨娆将墨梓蠡拉到一边:“你疯啦,师兄,不分青红皂白,就跟他走哦!”
墨梓蠡无奈,说不知道,但是有一种直觉,老伯定知天山之路,谁知墨娆一点也不领情:“他知道有什么用,可他是好是坏,从何而知?我看他谎话连篇,就不是个好东西。”
“娆妹,怎可胡乱说此,有道是用人不疑,况他乃一老前辈,你怎可不尊重于他。”墨梓蠡对墨娆的态度很是不满。
欲转身向老伯走去,谁知老伯已在他们身后,所言之话自是一清二楚,墨梓蠡连忙躬身道歉:“老伯,令妹不懂事,毋放于心上。”
老伯耸了耸肩,柴也随其动了一下,抽一只手来:“没事儿,小娃儿嘛!我不介意,只是你们跟我走吗?”
墨梓蠡微笑道自然。
墨娆不服,以为墨梓蠡昏了头脑,爱得不惜一切,前阻拦:“老伯,小女子并非不信老伯,只是老伯胡话,可否容墨娆问几个问题?”
老伯放下了柴,还是一副慈祥的样子:“小姑娘,你问,老头子这里头墨不多,”指了指肚子:“但还是知道说话,懂得回答。”
墨娆身一转,发丝一飘:“老伯好爽快,我也不拐弯了。”
只见墨娆哼了一下,向老伯微笑:“其一,你连地图正反不清,又何来文韬武略的祖上老爷?”
老伯依旧慈祥,眉头也不皱一下:“有一力士,天生力大无穷,却头脑笨拙,恰好他的父亲为官出任,你说是让这力士整天聆听朽木不可雕也而丧失信心,迷失自我,还是因其所长,尽其用,成为货真价实的英雄呢?”
墨娆无语,冷笑一下:好狡猾的老狐狸,我倒要看看你的狐狸尾巴能藏多久?笑道:“呵呵,老伯,你肚子里的墨也不少啊!”
老伯慈祥:“小姑娘过奖了,这是常理,老头子不过就事论事了。”
墨娆打量了他一下,见他穿着朴素,偶尔出现两个补丁,头发更是半百,插一根竹木杆子,可手却不像脸一般沧桑,点了点头,暗想其中必定有诈,只是又不知道是否是爹安排的陷阱,笑颜相对:“其二,天山之峦乃圣地,何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多数人认为它是一个传说,你又如何从你祖上老爷口中得知?”
老伯依旧那般和蔼祥和:“自云先生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陶潜之言不正是如此么?莫非今天下姓甚名谁不是妇孺皆知之事么?”
墨娆愁眉紧蹙,觉得听了这句不对那句,一头雾水,却字字在理,墨梓蠡更觉蹊跷,紧皱着眉,只听墨娆继续道:“其三,老伯,你可知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墨梓蠡顿变脸色,眉宇间多了一些哀愁,见老伯从不失慈祥的脸上也色挠,向墨娆道:“娆妹,你说的话太不礼貌了,快向老伯道歉。”
谁知墨娆一副不懈的样子,紧紧用她那水灵灵的秋波望着满脸沧桑的老者,恰与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神目相对,老伯还是笑了笑,慈祥的面色重现:“豪华足羡,谁人苦干,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不知老头子这般回答小姑娘满意么?”
墨娆雅笑,连说满意满意,更惬意老伯中计。墨娆心里暗想,朝梓自豪的望了一眼,又恭敬对老伯道:“其四,朝乾夕惕,又不失麟凤龟龙之身,试怎敢自残己身呢?”
老伯笑了:好奸诈的小姑娘啊!年纪不大,却有此等才能,不过,你找错人了,跟我论计谋,也太异想天开了吧!便慈祥的道:“我看小姑娘有些误会,我虽勤劳,却谈不上朝乾夕惕,虽几知道理,却算不得麟凤龟龙,况我以樵为乐。”指了指地上的一大捆柴,津津乐道:“虽朴素全身,又何论姑娘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性善若水,有介乎天性,本乐哉!”
墨娆怒气冲冲,大叫一声你,又克制自己平缓了身心,只见墨梓蠡一丝不苟的呆望着老伯,便知他疑惑,也不枉自己占了个下风,自己手紧抓手指,紧咬嘴唇:怎么办,这老狐狸,太奸了,早知我将《孙子兵法》读熟了再来应他的反间,可现在我真的找不到问题了。
焦急伴着她,无意中看见了绣着补丁袖口下的手,顿生一计:没办法,只有一针见血了,看你怎么再引我中计?手一挥,五个手指一起伸了出来,脸洋溢着得意:“其五……”
不待她将话说完,墨梓蠡拉下了她的手,眼中惆怅似无奈:“够了,娆妹,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随老伯前去问个究竟,总比我们迷失方向要好。”
墨娆眼中的泪瞬间滑落,手从他的手中挣扎开,一甩:“算了,我好心,你当狗肺,你不帮我就算了,你还呵斥我,你知道普天之下,谁敢如此对我,墨梓蠡,让你那被幽锁梦迷惑着的心跟着你的直觉走吧!死了算了!”说罢,青丝一甩,转身挥泪而跑。
“娆妹。”墨梓蠡很不忍心,想追过去,走了两步却停下了,只是望着那孤独的背影。
“小伙子,你不追她回来,这深山野岭中很危险的。”老头有些幸灾乐祸。
墨梓蠡冷笑一下:“可她跟着我只会吃苦受累,我心何甘?况她武艺强身,豺狼虎豹伤不到她的。”回头向老伯道:“老伯,她刚才多有不礼之处,我代她道歉便是,还望老伯莫要责怪于她。”
老伯手一挥:“哪里的话,只是那女娃也是为你着想,你这么对她,老头子我都于心不忍哦!”说着担起柴,望着一脸愧疚的墨梓蠡,慈祥的道:“我们走吧!”
墨梓蠡定了定神,手一伸:“老伯请。”
老伯摇了摇头,前行,墨梓蠡随其后,时不时回头眺望:对不起,娆妹,只是为了锁梦,有一丝希望,哪怕拿命来换,我都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