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涉岳道:“因为凶手的手上会留下证据呀,我们都知道,如果用手发力去扯一根细线的时候,手上会留下勒痕,何况是凶手用尽全身力气扯头发丝,头发丝更细更多,肯定会在手上留上不容易消除的痕迹。
假如尸体早一步被人发现,看到她是被自己的头发勒死的,肯定马上来看所有人的双手,看看谁的手上布满了勒痕。那凶手之所以把头颅砍下去,就是防止被人发现她的死因,从让而去看自己的手。”
老刘赞道:“你这叫张涉岳的小孩可是真聪明!”张涉岳叹道:“不过可惜啊,我们没能及时发现那尸体,现在都一天过去了,凶手手上的勒痕也肯定下去了。”
陆美美心道:“我和张涉岳来到这‘断头村’,果然是没有找错人。
这个张涉岳果然是个肚子里有墨水的人,看来他跟我讲的关于自己的‘噬火鬼’的故事看来也是百分之百的事实。
他能从‘凶手将计就计地把自己规划到了嫌疑人的行列’这个线索中推理出‘杀害高芸儿是意外事件’,进而推理出‘凶手没带凶器’,进而推理出‘用头发杀人’,最后得出‘砍断头的原因是为了隐藏手中的头发勒痕’的事实。
果然没有看错他!这一连串的推理可堪比大侦探了!”
张涉岳又道:“那就等警方调查好砍头的时间,也就是第二份不在场证明,看看是否吴妈能够提供出来了。”
老刘道:“我先去部署我们的下属们了,先不跟你们多说了。”张涉岳点点头,道:“我和美美去吴妈那里调查一下不在场证明,你说怎么样?”老刘道:“好,但是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他们打算怎么去打探吴妈的不在场证明呢?那吴妈到底有不在场证明吗?归根到底,这吴妈到底是不是元凶?”那儿子说道。
我笑着说:“你想知道吗?”
他说:“是呀!当然了!”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第30夜 天公将军(十一)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张涉岳和陆美美和老刘分头行动,陆美美道:“岳哥,你说吴妈肯定是凶手吗?你说咱们怎么暗中调查吴妈?”张涉岳道:“一定是吴妈!因为除了她哪还有旁人能作案?”
陆美美道:“那如果她要是有十点到十二点之间的不在场证明呢?”张涉岳道:“那也肯定是假的!或者她有帮凶。”陆美美只好点点头,但是她心里,并不相信这个事实。
张涉岳跟陆美美悄声嘱咐道:“要利用妳的善于沟通的能力,在不被她反感的情况下,尽量让她说出那两段关键的时刻,是否有不在场证明。”
二人很快到了吴妈家里,见吴妈正在院子里坐在小板凳上织毛衣。看那毛衣与上次看到相比,已经基本上完全织出来了形状,将近长了两尺。
张涉岳在吴妈身后喊道:“吴妈,我们来了,找妳有点事情要谈谈。”但吴妈只是织毛衣,好像听不到他说话。
张涉岳以为自己说话惹得吴妈不爱听,陆美美用比较温柔的声调招呼吴妈:“吴妈,我和岳哥来探望您呀!”
见吴妈好像听到了他们的话,抬起头来,直直地往前看,吴妈道:“谁来了?你们在哪?”张涉岳见吴妈的样子心里犯怵,暗道我们在妳身后说话,妳怎么眼睛往前面寻人?难道是也精神有点紊乱了吗?”
吴妈左瞅瞅右瞅瞅,喊道:“你们在哪呢?”陆美美道:“我们在妳身后啊,妳没听到吗?”吴妈这才扭过头来,赶忙赔笑道:“诶呀,原来是你们俩,快来里面坐。”
陆美美先是跟吴妈寒暄了几句,又问道:“吴妈,昨天早上八点左右,妳知道在十八兵器阁里面发生大事了吗?”
吴妈道:“怎么不知道啊!卫萍在去年走失的孩子的尸体,在那里面发现啦!”陆美美叹了口气,道:“是啊,孩子都是父母的心肝呐,谁不愿意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平平安安的长大,以后能...”
张涉岳知道陆美美又在拐弯抹角的套她的话,可他忍不住着急,直接打断她。
他说道:“吴妈,妳也别介意,老实说在昨天早晨十八兵器阁里面发现的卫萍小孩的尸体和那些字迹,村里人都知道,要进入那个地方需要在一个签名簿上面签字,但是那上面没有妳的签字,妳能告诉我当时妳在哪吗?”
陆美美赶忙劝道:“岳哥,你这么说好像就是在跟吴妈...”
吴妈微笑了一下,摆摆手道:“没事,我知道了。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丈夫也跑了,孩子也没了,不过孩子的尸首找到了,也算是了解了一段心事了吧,这收到了‘天公将军’诅咒的村子,我早就习惯了,我自己活着其实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还有什么不能跟你们说的呢?
我知道现在在怀疑我杀了芸儿,我也不介意。我跟你们澄清了就行了。昨天那时候我就在‘十八兵器阁’里面啊。”
陆美美问道:“那为什么没有您的签字呢?”吴妈道:“因为我着急去看那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就没签名,怎么了?”张涉岳疑惑地问:“你真的是忘了吗?”
吴妈道:“对啊,就是忘了嘛,这很正常罢。如果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是有证据的呀。”吴妈微微笑,一点也不惊慌。
张涉岳道:“我可是问过很多村民了,他们说当时都没有在‘十八兵器阁’里看到妳的影子。”
张涉岳这话明显是在诈她,吴妈也不惊慌,道:“当时看到了墙上多出了一行字,还有一个孩子的无头尸体,每个村民都会害怕吧,都会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尸体吧,即使不敢看尸体的,也都是被吓坏了,他们没有看到我也很正常呀。
而且我还知道那个墙上写的字是什么,那墙上多出来的字是‘天公为将,尔等为卒,黄天至处,寸草不...’”
张涉岳心道:“这村里消息传的都很快,这几句话即使没看过,也听村民们说过了,这算不得证据的。”便说道:“这不能算是证据呀,你的不在场证明还是不能成立。”
第30夜 天公将军(十一)下
吴妈笑道:“没关系啦,即使没有不在场证据,也没有证据我就是在杀人呀。”张涉岳道:“不止如此,还有一段时间,我需要调查一下妳在干什么,就是昨天的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吴妈道:“这个时间有什么意义吗?”张涉岳道:“这个是芸儿被断头的时间。”
吴妈道:“那个时候,我在织毛衣。你看,现在都已经织出来这么多了。”说着把自己在织的那毛衣递了过来,之间那毛衣基本上大体已经织完了,只剩下些点缀。张涉岳问道:“这怎么算是不在场证明?”
吴妈道:“你男孩子家不明白,这个姑娘,妳来说说吧!”张涉岳心道:“怎么还是我男孩子不明白的?是什么事呢?”
陆美美一看那毛衣,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笑道:“岳哥,你不懂织毛衣,咱们前天来吴妈家的时候,看到那毛衣才织到了领子的地方,现在刚过去一天多,即使手速再快,也不会织出这么多的。
而且在前天半夜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吴妈来到警察这里为这自己的孩子守灵,手里还拿着这毛衣呢,当时仍然是一个领子那么大。还没有现在织的这么多。”
张涉岳道:“是么...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吗?”
陆美美道:“是呀,只有可能是在昨天早上直到昨天晚上七点,一直在织毛衣,而且是心无旁骛地织,才能织两尺来长。”
张涉岳道:“为什么是昨天晚上七点?难道她不能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一连织了一个晚上吗?”陆美美道:“不可能,因为昨天晚上,她也在为孩子守灵,手里一直捧着这件没织好的毛衣,我和几个村民都看到的。”
这话一说,给张涉岳的脑子里有点懵,他努力地屡一下思路:吴妈在前天的晚上,毛衣的长度还没增长。然后昨天的晚上,看到了吴妈整晚守灵,是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的。
也就是说在昨天的白天,也就是早上开始,直到下午七点,都在织毛衣,才能把毛衣织这么长。如此一来,因为这毛衣增长了两尺,她就有了整个白天的不在场证明。
张涉岳又问道:“美美,这毛衣纺织的速度是固定的吗?每个人都差不多吗?”
陆美美道:“是的,你看这毛衣长了这么多,一般妇女织毛衣的速度都是一个小时能织两寸的,这个数值是很稳定的,再快的手也不可能一个小时织三寸。”
张涉岳道:“那就是如妳所说,假如妳在那‘十八兵器阁’回来之后,大约是上午八点多,直到下午七点,大约十个多小时。按照一个小时能织两寸来看,正好是十个小时织两尺!”陆美美道:“对,就是这个道理。”
张涉岳心道:“天哪!竟如此不可思议,这一下十个小时被这小小的毛衣所证明了,正好覆盖了能够砍去芸儿的头的时间带。然而所有的夜间也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怎么会这么的凑巧呢!”
他又略一思考,问陆美美:“没有什么机器能够代替手动织毛衣吗?”陆美美笑道:“哪能有这种东西呢,也就大型的纺织厂才有吧,这小村子里哪会有那种机械?”
张涉岳寻思的确是,而且吴妈也不能一边织毛衣一边去后山砍她的头,而且还把头颅处理掉,这也不现实。他只好往刚见到吴妈的时候尽量回忆,突然回忆起一件细微的事来,一下子打开了他脑中的纠结。
张涉岳道:“但是吴妈,妳不感觉这不在场证明太过于充分而且不可思议了吗?”吴妈疑惑道:“什么意思?”
张涉岳道:“当我们研究究竟谁没在‘十八兵器阁’的时候,妳是自然浮现出来的怀疑对象,妳使了一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原理,让我们尽量不去怀疑妳。
当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还是决定这案子是妳干的,在调查砍下芸儿头颅的时间带上,妳却马上就能祭出无可挑剔的不在场证明。妳不感觉这太巧合了吗!”这话说的吴妈一怔,她说道:“我也感觉是呢,但是确实是很巧啊,因为整个白天我确实是在家里织毛衣。”
张涉岳抢道:“妳这毛衣早不织晚不织,偏偏在这不在场证明的时间带里面织,不感觉很巧吗?而且前天发现了妳的孩子的尸骨,昨天又发现了那胖大婶卫萍孩子的尸体,妳还有心思在这织毛衣?而且整个白天一点时间都没有休息?”
一连串的质问,但吴妈并没有生气或者哑语,吴妈道:“我见了我死去多年的孩子的尸骨,自己突然感觉到活着是多么无趣,又看到了卫萍姐孩子的尸体,又是叹息,只能在家里织毛衣,来缓解我这死掉了的心情。如果不是找点事干,我估计...我就该自杀了。”
张涉岳继续追问,“吴妈,妳这用毛衣纺织的速度来作为不在场证明的证据确实高超,可惜我已经识破了妳的诡计了。”吴妈惊道:“诡计?我用了什么诡计了?”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诡计?什么诡计?”那儿子说道。
我笑着说:“你想知道吗?”
他说:“是呀!当然了!”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第31夜 天公将军(十二)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张涉岳道:“妳这毛衣,肯定是掉包了吧!”吴妈道:“你口说无凭!”吴妈的口吻里,似乎有些生气了。
张涉岳道:“我和美美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妳跟我们说过,妳每年为了妳的孩子都会织一件毛衣,估计是妳把以前的毛衣拿了出来,再拆了点线,好像是妳在今天白天织的一样。”
吴妈急道:“那你有说我掉包的证据吗!”
张涉岳道:“有!我和美美第一次来妳这里的时候,妳去给我们煮粥喝,当时妳并没有看到,我曾经把玩这个毛衣,然后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蹭到了一些煤灰,不过这些煤灰沾到了毛衣的内侧,所以妳看不到,自然也就没发现。”
陆美美道:“这么说...”
张涉岳道:“对,我对我的推理百分之百相信,我料定妳这毛衣已经掉包了,所以这毛衣的内侧就不会有沾到的煤灰,把它的内侧翻出来就知道了!”
张涉岳说罢,拿起那件毛衣翻出了毛衣的内侧给吴妈看,吴妈看了之后一怔,陆美美吓了一跳,惊道:“岳哥,这煤灰不还是在这呢吗?”
那件毛衣的内侧,的确沾着些黑色的煤灰,这正是前天张涉岳把这毛衣弄到地上所沾上的。张涉岳看到这煤灰,大惊失色,脑袋嗡嗡直响,感到一阵眩晕,额头上的汗水簌簌的流下来。
吴妈道:“小伙子,看到了吧,我都不知道这上面曾经沾过煤灰,如果掉包了就不可能还有了,这下能证明我是清白的了吧。”
张涉岳还没有完全缓解过来,只是心里一遍一遍地回放着一句话:“难道我弄错了...难道我弄错了...不,我适才的推理并没有不合理之处啊?难道是哪一环丢下了?”
嘴里说道:“到底哪里的推理出现问题了呢!那真凶究竟是谁呢!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可就吴妈一个啊!”
张涉岳又发了一会儿呆,感觉自己头脑乱如麻,也思索不过来了,叹了口气道:“吴妈,对不起,是我着急了,错怪了您。”他平时说话从不用“您”来称呼对方,这次用了这尊称,显然是自己也感到万分沮丧和惭愧了。
吴妈安慰了张涉岳几句,陆美美也跟着两面调节气氛,张涉岳道:“谢谢妳,我刚才如此失礼,妳还没有怪罪我,还反而安慰我。”
吴妈道:“没事没事,都知道咱们是好心,都想弄明白芸儿姑娘到底是被谁害死的,我也是一样啊,没准找到了那个凶手,连我的孩子、卫萍姐的孩子是被谁害死的,都能查明个水落石出呢。”
陆美美道:“是我们冒犯了,我和岳哥也去再多调查下,先不打扰您了。”吴妈点点头。
张、陆二人出了吴妈家里,陆美美见张涉岳格外沮丧,安慰他道:“岳哥,没事的,不就是弄错了吗?咱们再好好研究一下,总会能找到真凶的。”
张涉岳点点头,沮丧地道:“只是,我并没有感觉我对案件有不合理的地方啊!如果重头分析的话,也是这个结果。唉......”
陆美美道:“不如咱们去问问村长吧,他在这个村里时间最长,知道这村里的事肯定也最多,让他给咱们多讲讲村里的故事吧。”
张涉岳道:“也好。”
他们找到村长的家里,村长正在抽着老旱烟,对着窗子沉思,他用手抚着胡须,见张、陆二人过来,用眼神告诉他俩,“快进来坐。”
张涉岳道:“村长,咱们村子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老认为这是怎么回事呢?另外,能跟我们讲讲在这村子里的‘天公将军’的流言又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呢?”
村长长吸了一口烟,道:“原本这个村子,是‘天公将军’的故乡,也是他们带领黄巾起义军发兵的地方,所以具有纪念意义。
再那之后,也不知道在哪个朝代,在这村里建了这‘太平庙’和‘十八兵器阁’,后来又建了‘血墓室’和‘病祠堂’,逐渐的这里就开始流传了起来‘天公将军’的故事了。我们也拿他当做保护神一样看待。”
张涉岳道:“难道那个时候就有什么‘天公将军’需要吃小孩人头的故事了吗?”
村长摇摇头,说道:“那时候没有,当时只有村里这么多年来流传的传言,只是说‘天公将军’是这里的保护神,我们需要上供给他们,祈祷他们保佑村子而已。”
张涉岳又问道:“那骇人听闻的‘天公将军’需要大做法事,否则会砍断小孩脑袋之类的传言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流传起来的?”
村长想了想,说道:“十年前吧,村里丢了两个小孩子,大伙就开始变得有些疑神疑鬼的了...”张涉岳暗道:“十年前丢了两个孩子!当时不只是吴妈的孩子走丢了吗?”
村长接着说:“那两个小孩丢了之后,村里就开始重点保护着小孩子,时间一长啊,慢慢的也就淡忘这个事了,直到后来,也就是一年前的时候,那身材有点胖的卫萍的娃也丢了,这下就奇怪了。
如果说十年之前走丢的是两个七岁的小孩这可以理解,因为孩子小不懂事嘛,但是一年前那卫萍的孩子可是都十六岁了啊!也是个小伙子了,哪能说走丢就走丢,说被人虏去就被人虏去?”
第31夜 天公将军(十二)下
张涉岳打断他:“村长,我想问问,十年前是有两个小孩走丢了?不止吴妈的孩子吗?”
村长道:“对啊,是两个!”
张涉岳道:“那为什么从来没听人说过呢?”
村长道:“你俩有所不知,十年前走丢了两个小孩,一个是吴妈的娃,另一个是个流浪娃儿,用城里的话说,是孤儿。”
陆美美道:“是孤儿?”
村长应道:“对啊,不知是谁遗弃到这村子里的一个娃娃,还是我当时巡逻的时候捡到的呢!
这娃娃长得特水灵,我还想这是孩子的父母也忒缺德,竟然遗弃了这么水灵的孩子,后来才发现呀,这孩子长的倒是水灵,只是脑子有点问题,好像是脑瘫,腿脚不利索,说话说不清。
我说他的父母怎么能遗弃小孩子呢,原来这小孩有残疾。我是个老光棍,也不会养孩子,就叫街坊邻居帮忙照顾,街坊邻居看那小孩是脑瘫,谁也不爱领养。
但是我还不舍得就扔了那小孩,在我的劝说下,让每户家庭都轮流照顾那小流浪娃儿,那小流浪娃儿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就是这么一个小流浪娃儿,跟着吴妈的孩子一齐走丢了。
当时我们全村都着急,都帮助寻找,那有爸有妈的孩子还没找到,哪有人顾得寻思这个小流浪娃儿的下落呢!”
陆美美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村里人都只记得吴妈的孩子走丢了呢!”
村长道:“后来到了卫萍孩子失踪了之后,村里就开始谣传一些传说了,这‘天公将军’的传言就开始变得深入人心了。每个人都开始穿起了古代人的服饰,用黄色的棉布缠着额头,每半年都会找来一个作法事的团队来作法,而且钱花的越来越多,都花在作法事上了。
那个时候这样的传言就开始蔓延了起来,这是‘天公将军’为了惩罚村子做的,肯定是我们没有给他足够的祭祀。
‘天公将军’在当时的年代,凡是需要给一些大人物做祭祀和贡品,都是要用人头来祭祀的,否则死人的灵魂不能够放过我们,就像很多君主皇帝在死后,都要砍七十二个人头来陪葬。
如果没有这么做,就肯定会强行的虏去年轻人的人头来做祭品。为了不让‘天公将军’杀孩子的头,我们就只能定期做做法事,来让‘天公将军’善待我们的村子。保佑我们这里风调雨顺,人心安定。”
张涉岳道:“村长,这意思就是说,在这村里,一开始的传言没有像现在这么严重?”
村长道:“是啊,在一年前,这里只是有那么零丁的几句传言,我们也只是把‘天公将军’当做这里的保护神来供养而已,就像哪里的村子都会有个小庙,里面要么供养关公,要么供养弥陀佛,要么供养王母娘娘之类的,我们只是拜‘天公将军’而已。
直到一年前,这谣言才变得那么邪乎,但是我们不敢妄下断言,只能按照着传言来执行,因为有句古话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张涉岳道:“那你知道,在一年前,这谣言是被谁传播出去的吗?”
村长道:“那谁能知道,这村里消息灵,有点什么事就被扩大了是很正常的。这丢了两个孩子,哦不是三个,谁家里都会感到有点害怕呀!后来村里人说要找人作法事,我作为村长肯定是支持的,但是后来却越闹越大,作法事花钱花时间太多了,但是我也控制不了呀!”
张涉岳心道:“十年前,也就是吴妈的孩子和那个小孤儿走丢了之后,便开始起了流言,九年后,当卫萍的孩子丢了之后,‘天公将军’的谣言变得更加恐怖,直到现在。”
村长苦笑道:“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这村子估计是被诅咒了,这村里的老一辈都不怕死了,让后代都逃出去吧,唉......”张涉岳见村长哀声叹气,也不多与他谈了。
张涉岳和陆美美结伴回到老刘所在的帐篷处,张涉岳拿出纸笔,重新梳理案件。一边想着,一边犯困,这也难怪,因为张涉岳已经两天没怎么好好睡觉了。
陆美美见到张涉岳犯困了,让他上帐篷里面好好躺着睡觉,张涉岳也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补一觉了,但是他刚一躺下,却睡意全无了。就像是人们都是干活的时候犯困,困得死去活来,然而是往床上一躺,反倒睡不着了。
张涉岳一下子精神了,心道罢了罢了,还是重新梳理一下案情吧!也许重新梳理一下,也许就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呢。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张涉岳弄错了?不会吧!难道凶手另有其人?他能通过思考发现什么新线索吗?”那儿子说道。
我笑着说:“你想知道吗?”
他说:“是呀!当然了!”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第三十二夜 天公将军(十三)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他一边在纸上写着,一边心中想着:“按照时间发生顺序来说,这黄道村里,是这样排序的:百千年前,黄巾起义让这里的村民都敬畏‘天公将军’,直到今日。
十年前,吴妈的孩子和一个流浪孩子走失,吴妈的孩子当时七岁,流浪孩子估计也是差不多的岁数;一年前,卫萍的孩子失踪,村里的恐怖的传言便开始多了,同时吸引了一个诈骗团伙过来作法事;
直到前天,在作法事的时候‘歌姬’成娟死了,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成娟怎么从‘病祠堂’中跑到‘血墓室’中,在众人眼皮底下上演了一出双重密室的手法。
不过我已经解开了,等我把所有事情都想通的时候,一齐说出来吧。但是在成娟的死亡之后,发现了第一具尸体,尸体已腐成骨头,无头颅,根据手镯配对,证明是吴妈的孩子;
第二天早上,第二具无头尸体被发现,同时还有墙上的字‘天公为将,尔等为卒,黄天至处,寸草不生,头戴黄巾,取箭在手,击钟为盟,天下大吉。’
不过这字没什么用,只是引导了第二具尸体被发现;然后这天夜里发现了第三具无头尸体,经鉴定死亡时间是昨天八点左右,砍头颅的时间是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唯独吴妈没有‘杀人时间’的不在场证明,但是却通过‘织毛衣时间和效率’获得了砍头的不在场证明...”
他思索了一阵,终于困意再次袭来,几乎两天不睡的他终于也开始疲劳了,脑子里越想越混沌,不由自主地便躺倒,睡了起来。
陆美美见他睡倒,自己虽然不累不倦,也感觉自己需要休息一下了,便离张涉岳六七米的地方,轻轻卧倒,闭目养神一阵。
不知不觉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帐篷外秋风一吹,便觉得三分凉意,陆美美被这秋风吹醒,心道:“可不能睡,对着这么大的风睡觉,肯定会感冒的。”
这寒意的秋风也吹醒了张涉岳,张涉岳一睁眼睛,发现自己已经睡了数个小时,精神了许多,又一阵秋风吹过,这帐篷也难以抵挡,几颗吹飞的沙石从帐篷缝隙中被吹了进来,他忽觉眼中有些痛,悄声道:“呀,我迷眼睛了!”
陆美美见他揉着眼睛,已经醒来,正要跟他打声招呼,却见张涉岳闭一只眼,睁一只眼,看似是眼睛里进沙子了,正要笑他。张涉岳用那一只眼睛见陆美美就卧在自己身边,吓了一跳,哇地一声叫了出来。
张涉岳揉了揉眼睛,待揉出沙子,这才发现陆美美离自己还有四五步的距离,原来是只用一只眼睛看东西,不容易分辨出远近。
他笑道:“美美,我眼睛里刚才进沙子了,用一只眼睛看的妳,一只眼睛看不清距离,所以吓了一跳。”
陆美美嫣然一笑,正要调侃两句,却见张涉岳两眼发光,听他嘴里小声念叨:“用一只眼睛看不清...用一只眼睛看不清...”
这时,这案件里所有的线索如同记忆碎片一样在他的头脑中划过,忽然想到一件细微的小事,他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样太不可思议了...”陆美美问道:“岳哥,你再嘀咕什么?”
张涉岳又思索了一阵,发现自己休息了一阵,果然脑子里清醒了许多,豁然开朗,道:“我已经解开所有的杀人案了,但是真想可能...可能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吧...但是,那也是真相啊!”
陆美美惊道:“岳哥,你说你已经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了?真正的凶手也知道了?”张涉岳兴奋地说道:“没错!一切都知道了!咱们去找老刘,我先解开这第一件‘歌姬’成娟的被杀事件。”
第三十二夜 天公将军(十三)下
二人找到老刘,见老刘正在一个较大的帐篷里,对着四个人发呆。那四个人手上戴着手铐,脸上满是阴霾。
这四人中,第一个是是在前天作法事的时候在台上舞剑的‘天公将军’扮演者,他脸上还化着妆,但是都已经过了两天,那些装也都掉的差不多了。第二和第三个便是抬着那个“歌姬”成娟的两个大汉,分别是那络腮胡大汉和八字胡大汉。
最后一个就是淋鸡血的时候的穿着道袍的男人。还没等老刘说句话,张涉岳就朗声道:“杀害‘歌姬’的凶手,就在你们四个人之中!”
老刘身子一震,那四个嫌疑人也是同样一惊,皆是心道这是哪里来的年轻人,竟然说着等如此嚣张的话,附近几个爱看热闹的村民,也挤过来一看究竟。
张涉岳接着说道:“这个村子对外称为‘黄道村’,对内称为‘断头村’,就是因为你们这个诈骗团伙,你们坑蒙拐骗村里的钱财,同时散布些惊悚的骇人听闻的谣言,让这个村里的村民都被那些谣言蛊惑,而且这次的‘歌姬’成娟被杀,不是什么‘天公将军’干的,而是蓄谋杀人,证据就是这个东西。”
说着从兜里掏出几粒绿豆,说道:“这是从连接‘病祠堂’和‘血墓室’之间那青石板小路上的瓷罐子下面发现的,把这个垫在血罐子底下,只要稍微一碰,血罐子就会倒,所以说这个事有人故意设下的,是为了成娟的死在村里人看来合情合理。”
老刘道:“这是谁干的呢?”
张涉岳道:“事实上,成娟并没有活着来到祠堂,更别说她是如何到的墓室的了!”
老刘茫然,没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在担架上躺着的并不是成娟?”几个来瞧热闹的村民抢道:“不可能!那就是成娟啊!...那绝对不是旁人,我们都认识她的...”
张涉岳道:“我并没有说那个人不是成娟本人呀,我也和你们一样,看到了货真价实的‘歌姬’成娟,绝不是替身或假人。”陆美美问道:“这么说来,当时在担架上躺着的成娟已经死了?”
张涉岳道:“正是!”老刘又问:“那么,她是如何在众人眼皮底下,被凶手移尸到‘血墓室’里的呢?”
张涉岳道:“其实,当时成娟在舞台上被那两个大汉用担架抬下去之后,就是那‘天公将军’舞剑的时候了,我想请问下这两个大汉,你们都在哪,在干什么呢?”
那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面面相觑,络腮胡大汉道:“给成娟抬下来之后,我和我侄子还有成娟就各自上自己化妆的地方休息去了。”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歌姬是怎么像变魔术一般的转移了呢?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呢!?”那儿子问道。
我笑着说:“你想知道吗?”
他说:“是呀!当然了!”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第三十三夜 天公将军(十四)上
老刘解释道:“他的侄子就是那个在后面抬成娟的小胡子。”
八字胡大汉解释道:“在那之后我们都各干各的,直到他舞剑结束。”
张涉岳道:“就是在这个时间,成娟被杀死了。成娟被那凶手杀死之后,就把她的肢体放到‘血墓室’里的红木棺材里面了,并且在墓室的房顶上安放可控制的炸药。”
老刘和外面几个凑热闹的村民都是一惊,因为他们发现这小子说的前后矛盾,老刘也问道:“什么意思!你不明明说在那之后成娟还在担架上么!你怎么又说她在‘病祠堂’消失之前已经到‘血墓室’了?”
张涉岳深吸一口气,缓道:“我只是说,肢体被移到棺材里了,但是在担架上躺着的,如果说——只有她的头呢?!”
老刘和几个村民又是一惊,他们不敢相信原来在担架上看到的成娟只有一颗头而已。
张涉岳道:“我们看到的,只有成娟的头部,脖子以下都被厚厚的被子盖住了,难道不是吗?”
众人议论纷纷,回想庙会的时候,的确是这样。老刘心里琢磨着,忽然说道:“但如果这样的话,担架无故轻了很多,那两个人应该会感觉出来的啊!”
张涉岳道:“这个好办,只要在里面放上几块砖头、或者假人都可以让人看起来像是她的躯体。”老刘回想了一阵,问道:“但是,站在担架后面的那个八字胡算是离得她最近的,而且在行进的时候一直能看着她的脸,难道他就真的看不出来成娟只有一颗头而已吗?”
张涉岳道:“为了预防这样,抬着成娟的二人交换了位置,由原本的八字胡大汉在前络腮胡大汉在后换成了八字胡大汉在后络腮胡大汉在前。因为只有在后边抬的人可以用手下压担架,使前面的人不至于感觉出来担架上只有一颗人头的重量。
而且,可以防止原本在后面抬担架的人过多的观察成娟的脸,因为即使活人化妆化得再逼真,跟死人的脸色也是不一样的。”
老刘惊道:“你这么说,凶手不就是——”
张涉岳道:“没错,凶手就是临时换在担架后的,八字胡先生!”众人都齐刷刷地把视线投向了那八字胡大汉。那八字胡大汉一脸苦笑:“你没搞错吧!你真是奇思妙想啊!”
张涉岳道:“不是奇思妙想,这是从吴妈口中提供的这次庙会跟平时的不同之处判断出来的。”
旁边的人都心想:“这次庙会跟往常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张涉岳又道:“吴妈曾经告诉了我几个不同的地方,给我的第一个不同之处,就是你们抬成娟的人换了位置;
第二个,就是成娟脸上的粉底有点格外的厚;
第三个,就是原本盖在成娟身上的被子原本是白色的,这次变成了黑色的。
第一个不同之处已经解释过了,第二个不同之处,你把她的脸上化浓妆的目的显然是为了让旁人不容易看出来成娟的脸其实是一副死人的脸;最后一个,之所以原本白色的被子会被换成黑色的,是因为白色被子被淋上血时会变得有些透明,万一被旁人发现她的躯体根本是假的那就糟了,就会发现其实她没有躯体的事实。”
第三十三夜 天公将军(十四)下
八字胡大汉忙辩解道:“就算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成娟的全尸可是在‘血墓室’里发现的!”
张涉岳道:“我说过了,你早就已经杀了成娟,并已经把她的肢体及大量鸡血放进棺材了;案发时,是你第一个把传说联系起来的,你也是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你第一个冲了过去,趁别人还没赶到这里时,一边打开棺材的棺材盖惊声尖叫,一边把她的头放进棺材。”
八字胡大汉怒道:“在我冲过去的时候,你没发现我什么也没拿着吗?!”张涉岳指着八字胡大汉道:“你把头藏在那里了——你脖子上戴的罐子!”那八字胡大汉顿时愣住了。
众人一看他的装束,一身蛮族人打扮,即使脖子上戴着个刚好能装下一个人头般大的罐子也并不觉得乍眼。
老刘道:“那个不是盛着鸡血的罐子么,难道他把成娟的头放到这里面了?这罐子是扁平的,怎么放得下圆圆的人头呢?”
张涉岳道:“显然,是把她的头在‘病祠堂’里面进行第二次加工。”老刘道:“第二次加工?难道是把她的头又...”张涉岳道:“是了,就是把她的头用小锤砸成小块,一块一块的装到那罐子里面。”
众人听后,都是两腿发软,没想到这八字胡看上去老老实实,却下手如此残忍。只见那八字胡大汉额头上的冷汗吧嗒吧嗒地往下滴,即使他再狡辩,也无力回天。
张涉岳道:“让我来说明整个作案过程吧!你事先准备好这次杀人需要的道具,安放到‘血墓室’上面的炸药黑色被子等;
成娟在结束表演之后,你趁无人之际,进入她更衣室,把她杀死,砍下她的头,避人耳目把她除头部以外,将躯干及大量鸡血放入棺材中,之后将她的头放在担架上,盖好被子。
往被子里面放好填充物,等待那个‘天公将军’作完法,然后编一个理由和络腮胡大汉换位子,抬着她往‘病祠堂’走去。
给成娟抬进‘病祠堂’中后,是那个络腮胡大汉先出来的,你趁他出去之后,你迅速的把她的头用小锤子之类的钝器砸成好几块,就像砸核桃一样,这样就能放在那个扁平的瓷罐子里面了。
之后便走出来,等待时机,等村里面出现些骚动,实在忍不住要去‘病祠堂’中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你就故意表演出好像感觉到‘传言成真’的样子,第一个跑到‘血墓室’中。
趁着别人还没赶过来,把她的头部的碎块放到那棺材中,只要再等待好时机,趁人不备控制炸药,让房顶被炸开,把成娟砸扁就行了。”
老刘叹道:“原来这就是要把房顶炸掉的原因啊!”
张涉岳道:“没错,把房顶炸掉,让很多块巨石砸下来,把她的尸体砸扁,这样就不会对那四分五裂的头部产生怀疑了,退一步讲,如果仅仅是她的尸体被发现只有头部碎了很多块但尸身却完整,很容易就联想到‘是不是把她的头弄碎是为了某种诡计’的想法。
但是如果全身都碎了的话,就很容易让人有一种‘她的脑袋碎成那样肯定是被房顶塌下来的石头砸的’的感觉。”老刘叹道:“你这八字胡也忒歹毒了!你为什么要这般杀死她!”
那络腮胡大汉不愿意相信这一切,赶紧为了那八字胡大汉辩解:“喂!你小子说了半天都是想象,你没有证据吧!”
张涉岳笑道:“证据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这里还要感谢老刘,因为老刘在案发之后就把你们四个当做诈骗犯逮起来了,让你这八字胡先生没有处理掉罪证的机会,只要检查下你之前脖子上戴的罐子,就能轻松的发现死者的血和头发、甚至砸脑袋用的钝器和防止溅血的塑料布之类的。”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八字胡大汉,只见他默然不语,长叹一口气,“好吧,你赢了。我认罪。”
那化妆成‘天公将军’样子的男人大惊,心中如乱麻,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问他:“你这是为啥要这么做呀!娟儿不是你相好吗?”那八字胡大汉露出绝望的神色,把头深深的垂下来,默然不语。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原来这个歌姬是这么被害死的,这转移尸体的手法也确实胆大心细!真是厉害了,但是——这歌姬到底哪里惹到这个八字胡了呢?”那儿子问道。
我笑着说:“你想知道吗?”
他说:“是呀!当然了!”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第三十四夜 天公将军(十五)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原来,那五人的诈骗团伙,其实都是一个家族的人,那个络腮胡是八字胡的叔叔,成娟是八字胡的恋人,另外两个人,那装成‘天公将军’和那穿道袍的都是他们的亲戚。
他们几个人都是靠着做小本生意顺带着偷鸡摸狗生活的,那成娟虽然是女流之辈,而且还是最年轻的一个,但是智慧可是远远超过另外四个男人。
成娟天资聪慧,只是受了自己环境影响,精通诈骗之道,她很会抓住别人的弱点,比如在这山村之中,难免会鬼话连篇,她会散布些谣言。比如说哪里的小孩子得病了,她会说是命中缺金,她便自称自己会驱鬼之术,让人家家里去治。
要是问她怎么治病,她就拿出一张纸,这纸看似平常,可是把手往上面一放,按了一阵,那纸上就能浮现出字来。这可给那家人吓坏了,心想这果然是个大仙啊,不由得对她五体投地,大把大把的钞票也都送上去了。
后来那家里人反应过味道来了,心想:“妳自己掏出来的那张纸肯定有问题,肯定是妳往那上面抹了什么药水,让它一受到热量就会显示出来的物质吧。”
只能又把成娟叫来,让成娟又表演一次,待成娟表演完了之后,他们家人说道:“妳能用我们家的纸让它显出字来吗?”成娟说这是老天的指示,跟纸是谁家的没关系。那家人不信,拿了一张纸抽让她再来一次,那成娟把手往上面一放,依然能显出字来。
这下可算是给他们家震慑住了。
他们赶忙向成娟三拜九叩赔不是,至此没人再敢怀疑过成娟,她因此骗了很多人家的钱。
说到底,用自己带的纸难免会作假,可是用人家里的纸,怎么还能出来字迹呢?
要说为何纸上能显出字来,其实就跟这家人分析的一点不差,就是成娟抹上了一加热就会露出字的化学物质,平时则看不出来。但为何用他们家的纸,成娟也能让它显出字来呢?
这便是成娟的聪明之处,她得知这家人有小孩得了病,先派她的同伙去他们家门口卖水果,那同伙卖水果,是买三斤送一盒纸抽,他们家一看水果便宜还送东西,自然就买了。
实际上,那纸抽早就已经做了文章。
纸抽的每一张纸都用那种化学物质写过字才卖给他们,在这之后成娟才会上面去‘捉鬼’,他们所在的都是些偏僻的村子里行骗。
那村子里也没人读书,都是务农为生的,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现成的纸,当成娟说到“即使用你们家的纸也是一样”的时候,他们家自然会抻出一张纸抽给她,这也就落入了她的套中。
成娟的那几个同伙,自然就是那打扮成“天公将军”的、穿道袍的、和那络腮胡和八字胡大汉了。他们几个人虽然是同乡而且是亲戚,但是成娟完全起了智囊的作用,成娟带着他们把“生意”越做越大,再加上容颜姣好,便和那个八字胡大汉逐渐的相爱了。
那八字胡名叫小卓,他和成娟是青梅竹马,自幼便相好,小卓因为家里边都是些行骗为生的人,所以他在骗人的时候也不以为然。
后来长大了,见到的东西多了,才发现自己谋生的手段让人所不齿,一直想做个正经买卖。但是成娟却不以为然,二人虽然相爱很深,但是在这个方面却谁也没妥协谁。
后来,成娟发现这黄道村是个“大生意”,这几个人便开始每半年就行骗一次,小卓越发越是看不下去,他见这村里人为了给他们作法事的钱,几乎是拿出自己家里全部的积蓄,但是成娟还是不满意。
还是不断的散布骇人听闻的谣言,不断掏空村民的积蓄。
小卓多次找她谈,成娟只是说:“你是爱我还是爱那些村民?”
第三十四夜 天公将军(十五)下
小卓只会说:“爱你。”成娟又问:“咱们是不是已经说好了,咱们相爱直到死呢?”
小卓说:“是的。”
他便陷入这个怪圈出不来了,要想拯救这些村民,就一定要放弃爱成娟吗?
这个他办不到,因为成娟是一定要爱的,但是爱成娟就要和她一直行骗下去,看这些可怜的人就这么被骗,自己心里很是难受,他陷入两难。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诞生,我既然爱成娟,而且爱她爱到死,只要她死了的话,这些人不就不会再挨骗了吗?
而且这也就不违背和她“相爱直到死”的承诺了呀!这股邪念顿时涌上心头,再也无法抹去,用着“爱她,就让她死”的信念最终在黄道村犯下了这等事。
道德与爱原本是相辅相成的,但却走了死脑筋,却让他们比较熟轻熟重,自然无法比较,导致悲剧产生。
但这仅仅是个噩梦的开端,成娟的案件之后,老刘依然相信通往“病祠堂”和“血墓室”中有暗道,叫人来挖暗道,没想到暗道没挖出来,却挖出一具无头的小孩尸骨,从此又引发了后面一连串的事件。
老刘道:“这个叫张涉岳的小伙,你又解开了这么一件悬案,听说你已经知道了剩下那两具无头尸体和刚刚作案的那尸骨未寒的无头尸的案子了?”
张涉岳道:“当然!已经解开了!”老刘大喜,急道:“快!快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张涉岳道:“不急不急,我需要准备一下,我要用一个小诡计,让真凶自然现身!”说罢拉着陆美美,径直离开了老刘那里,老刘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到时候静等佳音就行了,对于张涉岳,老刘格外的放心。
张涉岳和陆美美来到吴妈家里,陆美美小声问道:“岳哥,怎么又来吴妈家?”
张涉岳道:“管吴妈借点道具。”
他们敲开吴妈的家门,吴妈正要说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张涉岳直接抢道,先是再次给吴妈道歉,说适才一时冲动才冤枉了吴妈,吴妈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张涉岳又道:“我要找出真正的凶手,请吴妈借我点煤灰好吧!”
吴妈取了些煤灰给张涉岳,吴妈问道:“你要这些煤灰有什么用?用这东西就能找出谁是凶手?”
张涉岳笑道:“自然有办法,把这些抹在‘十八兵器阁’里面的那口大钟上,到时候就模仿一个古代的故事来找凶手就行了!”陆美美和吴妈都是似懂非懂,问道:“什么?”
张涉岳笑而不语,径直往“十八兵器阁”而去。做了一些工作,然后返回到了老刘那里。老刘问他:“你到底去干嘛了?”
张涉岳笑道:“施法。”老刘道:“施什么法?”张涉岳道:“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就知道了。”老刘道:“到时候?现在还不行?”张涉岳道:“当然了,白天不是找凶手的好时机,晚上更有气氛。”
陆美美噗嗤一笑,道:“岳哥,找凶手还跟白天还是晚上有关系吗?”张涉岳笑道:“当然有了!”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爱妳宁可杀了妳’,这真是畸形的爱啊...不提这个了,如同陆美美说的,找凶手还跟白天还是晚上有关系?”那儿子问道。
我笑着说:“你想知道吗?”
他说:“是呀!当然了!”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第三十五夜 天公将军(十六)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他们静等到这天黄昏,见太阳马上落山,让老刘通知村长,再让村长通知全村人集合到“太平庙”前。
待全村人都集合到了“太平庙”前,张涉岳道:“村长,麻烦你统计下人数,看看是不是全村人都来齐了。”
村长拿着名册统计,果然一个不差,全村十四户家庭,共三十九人。
张涉岳瞥了一眼,见吴妈在场,那长须男子也在,胖大婶卫萍和她的丈夫也在,高明和妻子包灵凤也在,他俩刚经过丧女之痛,是被几个村民搀着来的。众村民见这个青涩的少年让他们来到这里,不知为何,都静等这他说些什么。
张涉岳朗声说道:“现在,我要解开那‘天公将军’以人头为祭品的杀人事件的谜底了!”
众村民一片哗然,不等村民反驳他什么,他接着说:“其实,不是我自己来找出凶手,是代表‘天公将军’来找出凶手!”
一个村民嚷道:“什么叫你代表‘天公将军’找凶手?”
张涉岳道:“因为我会作法,让天公显灵!”
说罢,从腰间取出一柄短剑,开始舞动起来。村民们一看,那把剑正是在兵器阁里面拿出来的。陆美美和老刘等几个警察看了张涉岳,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那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之间他拿着那把剑向东比划比划,向西比划比划,好像是个小孩子在模仿武侠电影里面大侠练功的片段,显得格外滑稽,但又看张涉岳的脸色,非常凝重而且严肃,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众村民看他舞剑,虽然觉得搞笑,但更多的是在思考究竟他葫芦里卖的是何方神药。
张涉岳拿着剑舞动了很长一段时间,正当有村民忍不住要喊“喂你这是玩什么呢”的时候,他突然停止了舞动,他喘了几口粗气,说道:“各位,杀害高芸儿的凶手罪大恶极,罪不容诛,我的法事做完了,相信角将军会给她讨回公道的!大家都跟我来‘太平庙’吧!”
众村民来到“太平庙”,张涉岳让村民在后,自己在前,面对这那三座铜像,张涉岳“扑通”一声跪倒那铜像前,点了柱香,眼睛直勾勾地瞅着铜像。
朗声道:“三位将军,今天我要向你禀明一件事情,我们黄道村人都是世代良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但如今有三个孩子惨死,而且头颅被虏去,我知道这事跟你无关,肯定是这些村民们其中有人干的,这凶手盗用你的名义,去做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罪不可恕!
今天让各位村民,当然也就是您‘天公将军’的子民,让他们去跟随你在‘十八兵器阁’里面写下的文字‘天公为将,尔等为卒,黄天至处,寸草不生,头戴黄巾,取箭在手,抚钟为盟,天下大吉。’
村民们按照这文字上的内容去做,当他们‘抚钟为盟’的时候,你就让钟声响起来,让我知道这背叛你的意愿的人就在村民之中!”
他朗声说罢,把手中的香插到铜像前的小鼎中,他转过身,对着所有的村民说道:“我已经跟‘天公将军’祈祷了,大家一会儿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看来大家还是很遵守‘天公将军’的意思的嘛,果然你们每个人的头上都缠着黄巾呢!
只要你们按照在‘十八兵器阁’里面墙上刻的字去做就行了,‘头戴黄巾,取箭在手,抚钟为盟,天下大吉。’我已经向‘天公将军’许了诺,当你们摸了那口钟的时候,我相信凶手摸的时候,那口钟会响起来的!但是需要把门关上,让你们在黑暗中进行。”
第三十五夜 天公将军(十六)下
老刘和陆美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张涉岳所说的计谋,就是把煤灰抹在那口大钟上,当有人在里面拿了箭之后,自然就会摸这口大钟,但是凶手可能会做贼心虚,不敢去摸,待他们都出来之后,看他们的手就行了,摸过钟的人的手上会因为摸了煤灰会变黑,那不敢摸的人,他那巴掌自然是干净的了。而且让他们在摸着黑进行,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看到钟上是不是涂了东西。
众村民不知道到底在玩什么,各各都面面相觑,不知是要不要听这个单薄的少年所言,便一齐望着老刘,望他能给个主意。老刘朗道:“你们都听他的!找他的指示作罢!相信那个孩子会解开谜团的!”众人听了老刘的指挥,只好一个个走进‘十八兵器阁’,张涉岳在他们进去之前,把‘太平庙’的门一关,变成黑洞洞的一片,一点事物都看不见了,伸手不见五指,这其中每个村民虽然看不见物,但是熟悉环境,也能摸着黑走。
村长自然在其中,他心想,这少年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时他摸着黑走到十八兵器库的地方,拿了一支箭,心想,“持箭在手”就是拿一支箭在手里的意思,又摸到大钟的地方,准备摸那口大钟,刚要去摸,心中便隐隐不安:“我本来是清白的,万一这钟要是响了起来,那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他心道这就是“抚钟为盟”的意思,心里还想:“我的天哪,可别我摸钟的时候再响起来,这下我可跟谁解释去啊!”他轻轻的碰了一下那口钟,发觉那口钟老老实实的,也没出什么动静,他心下放宽了,心里坦然:“有句老话叫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几个孩子跟我也没关系,我怕什么呀!哼!”他想到这里干脆用手用力的摸了两下,摸完了之后,并不见钟声响起,自己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昂首阔步走了出来。
过了半晌,所有的村民都已经依次走出“十八兵器阁”了。
张涉岳打开几个手电筒,一齐照射。让这“太平庙”中不至于一片漆黑,大家见到亮光,能看到物事了,众村民互相瞧瞧,神色迷茫,好像都是在说:“也没听到大钟响起来呀!”
张涉岳道:“各位,请你们把自己手摊开给我看看,看看你们的手是不是有些异样呢?”村民们伸开自己的手,都发现自己的手沾上了黑乎乎的煤灰。“怎么回事啊,怎么钟上有脏东西呢!”村民们开始骚动起来。张涉岳道:“你们大伙互相看看,看看哪个巴掌上没有煤灰,这人便是凶手!因为我刚才使用了一个小计谋,我是模仿宋朝包公的一个故事。”众村民纳闷了,什么包公的故事?
张涉岳道:“这包公的故事,就是说有人的钱被偷了,包公让所有的人都去一个和尚庙里面摸大钟,说是大钟能显灵,做了负心事的人摸了之后就会响,但是事先包公在大钟里面抹上了油,那贼人做贼心虚,不敢摸大钟,结果包公让大家把手一摊开,发现哪人手上没有油,哪人便是偷钱的贼。结果包公就用这个方法破了案。现在我依样画葫芦,也用了这个计谋,也在大钟上面涂了煤灰,那杀害高芸儿的凶手肯定不敢摸那口大钟,自然手上
干净,现在你们看看,到底是谁的手上是干干净净的呢?”
众村民们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用计,虽然大伙有一种受骗的感觉,但是毕竟是为了骗到杀小孩的凶手,也不介意,他们三五人一组,对着看手心,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哪人的手里是干净的,却是都沾上煤灰了。村民中有人喊道:“这每个人手上都有煤灰啊!”村民们站成一个半圆,围在张涉岳附近。张涉岳一看,果然是每个人的手上都有抹在大钟上的煤灰。
陆美美在一旁瞧着,暗道:“不好,岳哥这个计谋是不是不管用?”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说:“是呀!我也跟陆美美一样的想法,凶手不是这么好骗的吧,看来这个张涉岳又要出糗了?”
我笑着说:“你真的这么认为?”
那儿子说:“是啊。”
我说:“张涉岳的计谋到底是不是被人瞧破了,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