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夜 天公将军(十六)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老刘和陆美美站在村民的圈子外,远远的看着,老刘暗道:“不好,这计策肯定是行不通的呀!”陆美美看出了老刘的疑惑,小声跟老刘道:“老刘,你看为什么每个人手上都有煤灰呢!”
老刘悄声道:“唉!这个计谋好是好,但是还是太简单了啊!他要对付的敌人可不是宋代的小市民,迷信又胆小。那凶手可是连孩子都杀、杀了之后还砍断脑袋的穷凶极恶的人,哪会受到这种小骗局蒙蔽了呢!张涉岳这个孩子还是太天真了!”
陆美美正要说些怀疑的话,却听张涉岳在人群中说道:“果然,跟我预想的一点没错,大家的手都沾灰了,也就是说都摸了大钟了。
因为凶手是个心机缜密、心狠手辣的人,不可能会因为我刚才的装神弄鬼唬住,既然凶手是自己在作案,肯定不会信鬼神之说,又怎么会怕我刚才说的让大钟响起来来告诉我们谁是凶手的这种鬼言鬼话呢?那凶手摸了那大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用这种方式根本找不出凶手!”
众村民皆是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刘和陆美美也是同样的一愣,老刘知道村民们在想什么,“既然你明知道你这方法会被凶手识破,为什么还要用呢?”
又听张涉岳道:“你们各位肯定都在想,既然我明知道这方法会被凶手识破,为什么还要用呢?那我来告诉你们吧,因为这是我要用真正的找出凶手计谋的一个‘障眼法’!”
老刘和陆美美心里一宽:“果然用这种幼稚的方法找凶手不是张涉岳的本意啊!不过这是障眼法?怎么成了障眼法了呢?”
张涉岳道:“但是我曾经说过,我在用一个古代故事的方式找出凶手,这倒不假。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手里的银子’的故事吗?”
众人又是不知所云的样子,张涉岳解释道:“这个故事是这样的,也是在古时候,一个捕头捉住了两个贼子,那两个贼子偷了大笔的银子。两个贼子被抓后拒不认账,打死也不承认。
即使把两个人分开来审,他们二人都相信对方不会认罪,还是打死都不认罪。最后,县令想出一条妙计,在其中一个贼子的手上用墨汁写了一个‘银’字。
并且告诉这个贼子说:‘我适才跟上天许愿,如果你真的是那盗窃者,你手心上面的墨汁就会在三天后消失,若不消失,那便是我冤枉了你!’
三天后,又将他们两个人分开审,但是互相能听到彼此的声音。县令问那贼子,‘那‘银’字还在你的手里呢吗?’那贼子大喜,说:‘在,在!’,结果另一个贼子听到他说‘银子在我手上’云云,心想他怎地出卖我了?
怎么这么轻易就认罪了?
见同伙认罪了,自己也只能认罪了,他这一认罪,才发现原来是个圈套,可惜为时已晚。我现在用的这个诡计就跟这个故事一样!也是这种同音不同字的小诡计。你们看看,你们的另一只手上拿的是什么吧!”
第三十六夜 天公将军(十七)下
众村民纷纷抬起另一个只手,他们如同张涉岳所指示的那样,“头戴黄巾,取箭在手,击钟为盟,天下大吉。”
他们手中都握着一支箭,众人左瞧瞧右看看,见旁人也是握着一支箭,没什么不同呢。
但是人群里突然有人叫道:“诶?这有人拿的不一样啊!”众人听了这个村民的惊呼,都把目光移像那人,果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发现那人拿着的不是一支箭,而是一把剑!
张涉岳指着那人说道:“看来没错,凶手果然是这人,跟我设想的完全一致。”
陆美美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张涉岳道:“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这个十八兵器阁中,斧、刀、牌、箭、鞭、剑、锏、锤、抓、戈、矛、戟、槊、镗、钺、棍、枪、叉这十八样古代兵器中,有两样是不看字的话就区分不出来的两种兵器吗?”
众人皆是一凛,似乎明白了。张涉岳又道:“这两样兵器,便是‘箭’和‘剑’,一个是宝剑的‘剑’,一个是弓箭的‘箭’。就像是我刚才讲的‘银子’和‘银字’的故事如出一辙,都是音同而字不同的两个词。”
老刘在一旁看了半天,如今也忍不住了,惊道:“凶手怎么会是这个人?”
张涉岳解释道:“我来给大伙解释下,这凶手为什么拿的不是‘箭’,而是‘剑’呢?因为按照高芸儿的死亡时间来看,当时所有的村民应该都在这个‘十八兵器阁’之中。
但是我依然认为,那凶手肯定当时不在这里,所以那凶手肯定不知道墙上的字是‘天公为将,尔等为卒,黄天至处,寸草不生,头戴黄巾,取箭在手,抚钟为盟,天下大吉。’这几句。
但由于这里的消息流传的快,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也能很快背熟这几句话,但是却有个不同之处,那就是当时在这里的人是看到的,而凶手是听旁人说的。
但是看到这几句话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箭’是弓箭的箭,但是只是听到的人却不知道这个字是弓箭的‘箭’还是宝剑的‘剑’,老刘,你认为‘取箭在手’里面的‘箭’字,如果只是你听到的话,会怎么认为呢?”
老刘略一寻思,道:“我的名字叫刘剑持,可能很容易想到是宝剑的‘剑’,还是问问其他的人吧。”
老刘叫来两个助手,问他们来没来过“十八兵器阁”,那两个助手都没到过,老刘又问他们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会怎么认为,那两个助手都表示,如果是“取箭在手”这几个字只是听到的话,肯定都会联想到宝剑的“剑”。
因为既然是在手里拿着的,肯定都是‘宝剑’才能握在手里,那弓箭的“箭”一般都是和‘弓’搭配在一起的。
张涉岳道:“是了,这就表示凶手几乎是百分之百肯定会拿‘剑’走的,对吧,吴妈!”
那拿着这柄剑的不是旁人,正是吴妈。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说:“怎么,兜了一圈之后,还又回到吴妈身上来了?难道吴妈真是凶手,话说回来,这个‘银子的故事’也真是有趣啊。不知这次吴妈用什么理由反驳呢?”
我笑着说:“你想知道?”
那儿子说:“是啊。”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第三十七夜 天公将军(十八)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张涉岳道:“为了让妳确定会暴漏妳是凶手,我特意做了那么多工作,都是为了让妳中了我的圈套而做的,我知道妳肯定不明确这句话中的‘箭’到底是哪个‘箭’,特意的在把你们都召集过来的时候来了一出舞剑,为了就是让妳加深这个宝剑的‘剑’的印象。
不仅如此,我还特意的去找妳借煤灰,还当着妳的面跟陆美美说‘我要把这个煤灰抹到大钟上’来暗示妳,妳自然会想往钟上抹煤灰是怎么回事,到了这的时候,当我冲着那铜像说我要祈祷让‘天公将军’显灵云云的时候,妳就恍然大悟,知道了我要煤灰的目的。
这样一来,妳就会只有着‘这小子的诡计我已经识破了’的想法,才会容易忽略‘取箭’的这个过程。还有,我之所以会在黑暗中进行,妳肯定会认为是防止人看到那口钟上有煤灰,其实是为了防止人看到墙上的字到底是怎么写的,和防止看到别人都拿的什么‘箭’。
吴妈,事已至此,妳还是认罪吧。”
吴妈把那把剑往地下一掷,发出哐啷啷的响声,她说道:“孩子,饶了一圈之后,又绕到吴妈身上来了?
我想说你还是分析错了,我不是凶手。而且就算你绕了这么大的圈子,也只能说明我案发的时候没在这个地方而已,也不能说明我就是去杀人了呀。而且上次你来我家的时候,不是也有我那毛衣做证明吗?”
张涉岳凛然道:“没错,那毛衣本来我认为妳掉了包了,事实上没有,但是我也找不出来更多合理的解答了,妳能带我们去看看妳织的那件毛衣吗?”
吴妈道:“好的。”吴妈带着众人来到自己的家里,吴妈拿出那件毛衣,翻开里面,见里面有一块煤灰印记,她说道:“这你不是说过了吗,你还怎么那它作为证据?”
张涉岳道:“对,妳确实没有掉包,而是用了更加简单的方法让妳在高芸儿被砍断头的时间带中去的不在场证明的。”老刘道:“是什么?”张涉岳道:“妳这件毛衣,是有人代替妳织的!”
吴妈急道:“这哪能是别人给我织的,我可是每天都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张涉岳道:“当然是妳的帮凶啊!”
老刘问道:“什么?她还有帮凶?”
张涉岳道:“当然了,没帮凶的话,肯定无法在一个时刻同时做两件事啊。”老刘又急忙问道:“她那帮凶是谁?”张涉岳道:“这个...还是让吴妈自己说出来比较好吧。”
吴妈一怔,铁青着脸,皱紧眉头说道:“胡言乱语!我才没有杀人,更别提什么帮凶了!”
张涉岳道:“即使妳不愿意主动说,我也有其他的证据,我记得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在帐篷里躺着睡觉,这时一阵大风吹过来,一颗小石头吹进我眼睛里了,我一边揉眼睛,一边看陆美美走过来,我见陆美美就在我面前,给我吓了一跳,实际上她还离我很远呢。
我就突然想到了,上天给了我们两只眼睛是有道理的,一只眼睛是看不清远近大小的,只有两只眼睛才有立体感,同样,耳朵也是一个原理。我想到了一个小细节,就是我们在第二次拜访吴妈的时候,我和陆美美在她身后说话,她却一直面朝前方答话,好像是精神分裂了一般。
那根本不是她精神分裂了,而是因为她只有一只耳朵能管用!她虽然能听清声音,但是却听不出来声音来自哪里!”
众人都自然朝着吴妈的耳朵瞧去,这时他们才发现,每个人的头上都缠着黄巾,都把耳朵盖上了,根本看不到每个人的耳朵。
张涉岳道:“不仅如此,据我所知,这‘天公将军’的谣言是在一年前的时候突然变得可怕和恐怖,每个人都开始穿着古装,脑袋上缠起了黄巾,我一直在想这是为什么,而且又是谁开始谣传的?
这估计就是妳吴妈吧,因为妳怕别人看到妳失去了一只耳朵,才开始散布传言,让村民都开始穿古装,戴黄巾,其实妳的目的只有让所有人都戴上黄巾,这样所有人的耳朵都被黄巾遮挡上了,就不会发现妳其实少了一只耳朵了!”
这时,隐约能听到吴妈家里的碗柜在轻微的震动,因为震动感不强,众人并没有感觉到。
第三十七夜 天公将军(十八)下
吴妈喝道:“你胡言乱语!”张涉岳毫不退缩:“妳把那黄巾摘下来看看啊!”
吴妈“哼”了一声,但是一动不动,张涉岳又道:“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妳在一年前失去了一只耳朵呢?”
却听见人群里有人说话,那声音是卫萍的,她说道:“一年前?这不就是我家孩子被害的时候吗!”张涉岳道:“没错,根据我的推理,卫萍的孩子的死跟妳关系非常大,甚至跟妳的耳朵分不开关系。现在妳能把那黄巾拿下来,看看妳的耳朵吗?”
吴妈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左耳,见众人也都是望着她,希望她把黄巾拿下来,不管是非真假,妳也是让大伙看看妳到底是不是少了个耳朵?
此时,只听见在这地板下面有些动静,紧接着在房间一角的一个碗柜开始晃动起来,碗柜里面的碗儿碟儿也都轻轻的碰撞,发生清脆的声音。
吴妈见状,一个大步冲了过去,脸色大变,露出狰狞的神色,按住那个碗柜,好让它尽量不晃动。吴妈大叫道:“宝儿!给我缩回去!你现在不能出来!”
吴妈这一声叫,仿佛被恶灵附体,神色大变,语气也和之前的完全不同,即使是目露出害怕的样子,也是仅仅皱眉咧嘴而已,也不像现在这等如此狰狞。这种狰狞是似乎是一种凡人不能露出的狰狞,令人望而却步。她那狰狞的样子见了,几个村民都吓得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只听得那地板下面传出来一个男儿的声音,这声音沉闷又无力:“妈!让我出来吧!我再也不想在这呆着了!”这声音越来越沉,好像还伴着哭腔。吴妈似乎已经崩溃了,涕泗横流,道:“不行!妈这是为你好!你快别吱声了!听话!”
旁人看得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这地板下面难道还有人在?那村长从人群中闪出,急道:“吴妈,这是怎么回事?妳快把碗柜搬开,这地下还有人吗?”
吴妈像发疯一样,不住的摇头,“不行,不行!”同时用双手抱住那碗柜,不让地下的那个人挣脱出来。
只听那地下的声音道:“警察叔叔也在吧!快救我啊!”吴妈急忙叫道:“宝儿乱讲!我才是救你,他们是在害你啊!”老刘听到这里,叫来两个助手,拉开了吴妈。但吴妈始终抱着碗柜不放手,索性连同那碗柜一同给吴妈拉开了。
那碗柜已被挪走,见地板上有个四四方方的缝隙,好似一个暗道。这块地板被下面的人掀起来,正是那个说话的人。
那人一露头,见周围满是村民,自己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呜咽地哭了起来。吴妈见纸已经包不住火了,已经绝望,也不再挣扎,哭诉道:“孩子啊,妈都是为你好啊,你怎么不能理解呀...”
这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叹息。村长一见那孩子,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虽然蓬头污面,也能看得出来,叫道:“这不是吴妈的孩子宝儿吗?原来你没死呀!那在地里挖出来的那小孩尸骨,又是谁呢?”
张涉岳道:“在地里挖出来的那具无头尸骨,便是那十年前跟着吴妈孩子一齐走丢的那个小孤儿吧。”村长惊道:“那...那小孤儿又是谁杀死的呢!”
那刚从地下上来的吴妈的孩子宝儿说道:“是...是我...”
吴妈抢道:“不不不,跟宝儿一点关系没有!那个小流浪儿是我弄死的!卫萍姐的孩子也是我杀的!高大哥的孩子也是我杀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认罪,我都认罪!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可一点跟我的孩子没关系啊!”
宝儿也哭了,他说道:“那流浪的儿是我弄死的,妈,我再也不想这么下去了,我想...想作为一个‘人’一样活着......”张涉岳正要解释那小孤儿为什么手上戴着跟吴妈配对的镯子,被那宝儿抢了话:“不,一切都由我来说吧。”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说:“天呐!吴妈这是突然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原来那个宝儿没死,一直被吴妈藏在了家里?”
我笑着说:“是啊。”
那儿子急着说:“而且而且,宝儿要说什么呀!是不是要把他经历的来龙去脉说一说?”
我说:“是啦,而且...我明天就会讲起,这个被称为‘断头村’的黄道村,从十年之前直到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那儿子眼前一亮:“一言为定!”
第三十八夜 天公将军(十九)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宝儿仰天长叹,两行热泪簌簌飘下,开始回忆起那残酷又无法挽回的往事。
这时,吴妈的小平房外烟沙滚滚,夜晚的风呜呜直响,令人心碎,黄道村中发生这么多的血肉交加的事情,着实可歌可泣。
有道是——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十多年前的黄道村,可是一团祥和,不染尘世的宁静的村子......
这天,黄道村里像往常一般耕种、洗衣、砍柴,其乐融融。突然村里来了喜报,村长是第一个接到这喜报的人,村长站在村头吆喝着:“老吴三十五,身躯猛如虎,嗜酒如嗜命,竟娶小媳妇!哈哈哈哈!老吴今天娶媳妇了,不打光棍了!来瞧瞧哦!”
自北边来了个男人,正是老吴,他笑道:“村长可别这么说,整的我多寒颤!”
村长的那几声吆喝,给村里人都叫了出来。村民们祝贺这老吴,七嘴八舌的说道:“老吴,这么大了还能娶到媳妇!当真厉害啊!”
“不知是不是哪家的小姑娘眼瞎了,愿意嫁你这么个酒鬼呀!”
“酒鬼老吴花心不改,我要看看那老吴的小媳妇长的俊不俊呢!哈哈!”
一些村民的地方俚语土话都招呼了上来,老吴心头正甜,也不觉得他们说话讨厌,村长笑道:“老吴,你那小媳妇什么时候来啊!”老吴道:“应该快了吧!”
不多时,自村头的远方响起了一阵阵唢呐大鼓声,这声音越来越近,没过多长时间,见村头有一行五六人,带头的打着鼓吹着唢呐,中间有一个骑着毛驴的红衣女子。
戴着盖头,一身红装,脚上还穿着小红皮靴,最惹人注目的是,她手腕上还带着一个玉手镯,那镯子晶莹剔透,显得甚是珍贵。老吴用手拨开那盖头,见那女子五官端正,颇有福相,虽然不是绝代美女,但也足够水灵。
围观的几个村民们见了那小媳妇的长相,都是赞不绝口。
村长赞道:“老吴啊,你这是修来的几辈子的福分啊!还能娶到这么个小媳妇,真是快活啊!”老吴笑道:“村长,快去准备下酒肉,今天姓吴的娶了媳妇,要请全村人喝酒!”村长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众村民也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老吴高兴,因为他竟然白捡了一个漂亮媳妇,村里人也高兴,因为白捡了一顿酒席,这大喜的日子,那个小媳妇却潸然落泪。
那小媳妇原本是一家地主之女,家中富裕,不仅会女红,而且烧火农耕也会得不少,可谓秀外慧中。这家地主和另一家大户喜结连理,为了做成一笔买卖,把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嫁给了那大户家的少爷。
虽然那小媳妇不甚愿意,可是父母命不可违,也只好委曲求全。本是好事一桩,但两年过后,还不见那小媳妇怀孕,给那大户家里急的上火,后来实在不行了,找了一个江湖郎中来看,那江湖郎中说女方身子里缺个什么什么,才一直没孩子。
那小媳妇赶紧解释,说这江湖郎中说的话怎么能随便信呢?那大户家里哪容得她解释?
那大户破口大骂:“我要我儿子娶妳完全是为了和你老爹做生意,顺便给我们家里传宗接代,妳真以为妳有存在的价值了?妳既然不会生孩子,要妳有什么用!赶紧滚回妳娘家去吧!”
就这样,那小媳妇被打回了娘家,小媳妇的家里因为这事,不光丢了生意,还丢尽了颜面,那小媳妇家里差点就气得给她赶出家门,还好家里的其他人制止了她的爹爹,才没被赶出门。
不过这消息一传开,哪有人还愿意娶这小媳妇了?不仅她是已经被人娶过一次的人了,而且她还不会生孩子,哪还有人愿意要?那小媳妇只能每日以泪洗面,有冤无处说。
第三十八夜 天公将军(十九)下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正赶上老吴出村讨酒喝,那老吴是出了名的无赖和酒鬼,整日不会干活,就会喝酒,每天都醉醺醺的,上哪家小店都是去白吃白喝,喝的醉醺醺的,赖账不给。
小店老板不至于为了一个醉汉发脾气,大多是自认倒霉,给他打发走,有的脾气大点的老板顶多是找两个厨子给他暴打一顿,撒个火气。
那老吴喝酒后身子骨都麻了,被打也不觉得疼,心想我就这样用一顿暴打换一顿饭吃,反正身子骨强壮,也打不坏自己,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这次老吴正巧到这小媳妇家里讨酒,他无意间听说他们家里有个小媳妇被婆家赶了出来,因为她不会生娃,从此再也嫁不出去了,她爹正愁得要上吊呢!老吴便借着酒劲,壮着胆子去他们家里讨媳妇。
他心想反正我都三十过半了,还是孑然一人,如果这个机会不珍惜的话,估计这辈子都没媳妇了,至于生不生孩子,那都无关紧要,反正有酒喝就好。
他就这么厚着脸去讨媳妇,没想到她爹却欣然答应,不仅没收一份钱聘礼,还倒给了他几百块钱。
小媳妇她爹跟她说:“终于给妳找了个亲家,跟着他好好过日子,以后不管怎样可再也别回来!要不不仅我这生意做不成,还落得一身晦气!”
她爹赶紧给她找了个成婚的唢呐队,给她送走。她爹在她临走前问她想要点什么不,那小媳妇性格更倔,心道你都不拿我当亲女儿看待,就当成个做生意的工具,我还拿你当我爹?
她脾气一上来,说我自己什么都不要,一分钱也不用妳提供,就要那对“翡翠白玉环”。她爹知道那对“翡翠白玉环”是他难得的宝贝珍品,不过又想想这两年确实对不住自己的闺女,就送了她。
于是乎,这老吴便娶了这个小媳妇回了家。
这小媳妇心想,我这命也就这般如此了,嫁个什么人倒是无所谓,对于爱情早就已经不奢求了,但是,我不能生孩子,这辈子也不能见到我的骨肉,没有做一个母亲的权利,每每想到这里就黯然神伤。
他们婚后,老吴还是天天的净喝酒,混饭吃。他们婚后的生活,虽然他们夫妻不打不闹,但却没有太多沟通,过得也并不如意。
就在结婚没几个月之后,那小媳妇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跟老吴一说,老吴兴奋得手舞足蹈,心想我这样的行尸走肉的人,竟然也能抱上孩子,可真是老天的眷顾啊!
那小媳妇心想,自己竟然怀上了孩子,心里又恨又喜。
恨的是自己第一个婆家轻信江湖郎中的谣言,说自己没有生育能力,才导致自己落得如此境地,而且自己的爹还不信任自己,仅仅因为自己不能生孩子才让自己的爹妈都不认我;
喜的是自己终于证明了自己的身体是没问题的,自己是可以做一个母亲的,想到未来能够抱着自己的孩子,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幸福感。
她自怀孕后,看那晨曦外的太阳,也感到温暖。心想:“我这人生,似乎可以重新开启了。”从此内心斩钉截铁,准备过上全新的生活。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说:“这是十年前的黄道村,果然和现在不能相比。这个小媳妇...就是吴妈吧?”
我笑着说:“嗯...嗯哼。”
那儿子急着说:“她身世确实可怜,看来会对他腹中的孩子格外照顾吧。”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第三十九夜 天公将军(二十)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那小媳妇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从此也不每天愁眉苦脸了,开始干起农活来,不仅干农活,还学会织小衣,做小鞋。拿废弃的木棍做个小玩具,每当想到自己将要做一个母亲了,就干劲十足。
村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村民们都赞道:“这老吴是不是上‘太平庙’给那三将军上香了呀!这哪里修的福分,找了个这么好老婆!”
又有人说:“这小媳妇这么能干,老吴却天天出去喝酒,这哪像个男人呐,却让自己媳妇天天干农活!真是不值呀!”
这小媳妇也听了很多流言蜚语,大多都是羞辱自己丈夫的、给自己鸣不平的,她一点也不介意,也不用管自己丈夫好与赖,她的心思全在自己的孩子上,只要把我的孩子抚养好就行了,也算是没白来世一回。
老吴见自己的老婆如此能干,而且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准备好小床、小衣、小鞋,甚至两三年后的穿戴都准备好了,俨然从一个小媳妇的样子变成了一个准备当妈的样子了,老吴就戏称她老婆为“吴妈”。
“吴妈”这个名字也就在村里叫开了,她自己本身就已经想从新开始人生,本来也不想要之前的名字了,村里人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这个“妈”字也格外亲切,听着也好听。
孩子出生后,吴妈更是对这个孩子倾注了全部,她每当想到自己惨淡的人生,就会想到孩子身上,我自己受尽了委屈,这孩子可不能在受到一丁点点的委屈了,遂给他起名叫“宝儿”,以宝儿作为了自己的掌上明珠,自己的心和肝。
吴妈每天都把宝儿抱在怀里,也不给别人看,哪怕是老吴说要抱抱,她都不舍得放手,更不要说村里的左邻右舍的来看,她都是不给抱的。
吴妈总是认为要是给你们抱,我着手里好像空荡荡的,好像缺点什么,而且你们的手报我自己的孩子,你们的大手是不是挤到孩子了,你们的身上干净吗,万一你们一个不小心把孩子掉到地上可怎么办啊!所以就是不给外人抱。
宝儿肌肤如雪,甚是可爱,也都是吴妈精心照看的原因,吴妈总是暗道:“宝儿皮肤如此嫩,我宁可砍了自己一只手、一只脚,也绝不能让宝儿的皮肤划上一点儿伤痕。”
时光荏苒,转眼间七年过去了,宝儿和村里的其他的孩子一同成长着,吴妈也从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变成一个勤俭持家的农村主妇,宝儿也长成了七岁大的孩子。
宝儿长到七岁这几年,可当真是如同弥陀佛手中的明珠一般,受到了来自母亲无限的呵护,又如同姹紫嫣红的百花从中的最美的一朵花中的花蕊,别说风吹雨打没受过,就连磕磕绊绊都没有遇到过。
宝儿三四岁的时候,还骑着老爸老妈的脖子上玩,这是常有的事,吴妈也一点不感觉烦,只觉得我的孩子浑身上下都是宝,他身上的一块肉都比自己心肝还重要。
话说宝儿四岁的时候,睡到半夜想上厕所小解,因为怕黑,常常说:“妈妈,我怕黑,不敢去。”
吴妈便直接让他往床上尿,她一点不觉得脏或者臭,只是觉得让自己的孩子能够随心所欲的成长,只是把尿往床上撒又算得了什么呢?但是老吴可不能忍受这些,老吴说吴妈:“妳怎么让孩子把尿往床上撒?”
吴妈道:“反正你就会喝酒,也不会干别的,床单又不是你洗,我自己洗床单啊!”
老吴道:“难道妳就让孩子天天往床上撒尿,然后天天给他洗床单?”
吴妈道:“那又怎么样?我洗孩子尿过的床单,心里别提多幸福了呢!”
第三十九夜 天公将军(二十)下
“妳...”老吴嘴笨,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说道:“反...反正不能让孩子往床上尿啊!妳见过哪家的孩子四岁多还往床上尿尿的?以后让他下地去尿!”
吴妈道:“你管得着吗?我就让宝儿这么干,他童子尿也不脏不臭的,古时候还拿童子尿当药引子呢,他那热乎乎的尿,我倒是喜欢呢!而且床单又不是你洗,你凭什么管他?”
老吴道:“但...哎呀,但是这对孩子肯定不好啊...孩子怕黑也不是往床上撒尿的理由啊...不对不对,妳这样对孩子肯定是不对的...”
吴妈道:“哪不好哪不对?孩子怕黑怎么不是理由,你见过宝儿晚上怕黑,直管我叫妈妈的样子?那别提多可爱了,别人家的孩子跟我的宝儿比,一个指头也算不上!只要让孩子高兴,怎么着都行!”
老吴虽然知道吴妈这做法不对,但自己语拙,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能气得扬长而喝酒去,晚上睡觉也不和吴妈一个床了。
虽然他们还名为夫妻,实际上当爹的心思全在酒精上,当妈的心思全在孩子上,一个跟酒沟通感情,一个跟孩子沟通感情,他们俩也没什么恩爱可言了。
这天,七岁的宝儿在外面玩,之间远处有两个其他的孩子也在玩耍。宝儿很长时间都闷在家里,很少出门玩,这次好不容易自己在门口玩耍,他定要好好的享受一番,他见不远处有两个年龄跟他相仿的小孩子,一男一女,他们俩好像在模仿打仗的游戏。
那男孩胖嘟嘟的,拿着一把手枪,那手枪自然是木头做的,估计是那男孩拿了几个树枝,用绳子绑了绑,弄弄造型,弄成一把手枪的样子,当作手枪玩耍。
那女孩唇红齿白,格外清秀,尤其是一头乌黑的长发更是漂亮,她手里拿着一柄木剑,看来肯定是她父亲给她用木头削的剑,那女孩道:“看我的越女剑!”
说罢拿着自己的“越女剑”往哪男孩肩上砍去。
那男孩虽然有点肥胖,但是也很灵活,弯腰一个闪躲,躲开了她的一砍,反手用自己的“手枪”定住女孩的额头,笑道:“砰砰砰!妳死喽!我又赢啦哈哈!”
那女孩把嘴一撅,苦笑道:“不算不算!这游戏不公平!”
那男孩笑道:“怎么不公平?”女孩道:“你用‘手枪’,我用‘越女剑’,你的武器太厉害,当然我打不过啦!”那男孩道:“这样吧,这次我不开枪了,我就用这手枪当做匕首用,这下公平了吧!”
他们两小儿又模仿着武侠书里面的动作开始比划上了,这次那女孩把“越女剑”反手一勾,勾住了男孩的脖子,喝道一声:“杀!”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那男孩笑道:“完啦!我死啦!”做出一个夸张的吐血的样子,假装倒在地上。
那女孩拍手笑道:“哈哈,这次我给你杀了吧!看来你还是没我武功高!”男孩看那女孩笑的开心,也觉得即使打输了也不冤。
那女孩忽道:“咦?小斌,你看那边还有个小孩。”那男孩随着女孩的手指方向望去,见那小孩正在远远地看着他们玩武侠比武的游戏,他们离近了一看,原来是宝儿。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说:“天呐,这个宝儿竟然被娇生惯养到这等地步,为了孩子,连自己丈夫都可以说翻脸就翻脸,还真是...”
我笑着说:“嗯...嗯哼。”
那儿子急着说:“后来呢?宝儿和那两个小孩又发生了什么事了呢?”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第四十夜 天公将军(二十一)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那男孩道:“这不是吴妈家里的儿子吗?你叫宝儿是吧?”宝儿道:“是啦,就是我,我也想跟你们玩。”
那男孩道:“你认得我们吗?”宝儿道:“我认得你好像是那个有点胖的阿姨的儿子吧!”
那女孩插嘴道:“对啊,他叫小斌,我叫芸儿。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练武’?”
宝儿在一旁看了他们玩,感觉比每天都在家里跟妈妈在一起闲呆着甚是无聊,早就想跟他们一块玩了,只是胆小,不敢跟他们说,他们既然主动邀请自己玩,那当然心花怒放了。
小斌见宝儿手里拿着根小竹棒,地上有三个小乌龟,那些乌龟看上去已经半死不活,更值得注意的是他们背上都没有龟壳,却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小斌见那些小乌龟背上都是血,问宝儿:“这小乌龟怎么成这样啦?”
宝儿道:“我用这个竹棒给他们的壳都掀开啦。”芸儿看那些小乌龟甚是可怜,道:“喂,你怎么可以把龟壳掀开呀!”
宝儿道:“因为我想看看他们龟壳下面到底长成什么样呀?”高芸儿道:“那也不能把他们的龟壳掀开啊,你知道它们肯定会很疼的吧!”
宝儿道:“是...是吗?但是就是很想看看它里面是什么样的啊?”高芸儿道:“比起你更想看它壳里的样子,你更应该想想它是不是很疼的吧!”
宝儿眼睛骨碌一转,想了一想,说道:“但是我妈妈说过呀,只要我做我感觉开心的事就对了啊,别的事情怎么样了,那不用我考虑。不过妳说的...好像也对。”
小斌道:“你别玩那些可怜的小龟了,宝儿,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练武?”宝儿大喜,笑道:“愿意愿意啊,我早就想跟你们一起玩了!”
小斌摇摇头,学着武侠小说里的人物的样子说道:“不行不行。宝儿你需要有武器才能跟我们过招,我们是不会欺负赤手空拳的人的!”
宝儿道:“那我用这个当武器行吗?”说罢拿起手里的那根竹棒,小斌又道:“也行啦,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强大,但是也勉强算是个兵器吧!来咱们开始过招吧!”
他们三个顽童开始玩“比武”的游戏了,从白天一直玩到了黄昏,小斌和高芸儿玩得甚是高兴,虽然在地下也没少打滚,但也是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他们相约明天“再战”。
不过,宝儿可就并不是很开心,因为他“比武”竞是打败仗,因为他没有过跟他们“比武”的经验,总是被小斌和高芸儿压制着。
当然小孩子的游戏哪有强弱胜败之分,只是他们玩到兴起的时候,几个小孩斗嘴看谁厉害谁就赢了而已。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宝儿的“武器”不够厉害,哪有小斌的“手枪”和高芸儿的“越女剑”厉害呢。
宝儿本是不太开心的回到家,但是回家的路上想了想明天跟他们“比武”时的招式,越想越有趣,也就不觉得不高兴了。
他觉得,自己母亲总是不让他出去玩,只是每天都陪在她身边。他每次望着窗子看其他小儿在玩耍,自己很是羡慕,但是跟母亲说的时候,吴妈总是说:“可不能出去玩啊,就呆在妈妈身边就行了,如果你在外面磕了碰了、受比你大的孩子欺负了,那妈妈可多伤心呀!”
第四十夜 天公将军(二十一)下
第二天,宝儿好不容易说服妈妈,自己跑出去玩,找了他们一起比武,他们三人玩耍了一阵,宝儿果然一场都赢不了,宝儿有点恼了,说道:“我回家去换‘兵器’,我的武器不好用,不用这竹棒了,我一定换一个好武器来!”说罢,宝儿便往自己家的方向而去。
宝儿回到家,吴妈见他气喘吁吁,问他:“宝儿,怎么了?”宝儿便把昨天和今天跟他们两小儿“比武”的事情说了。
吴妈听后,说道:“那以后就别跟他们玩就是了,还是天天跟我在家玩吧。”宝儿摇摇脑袋,道:“不嘛不嘛,跟妳在家一起玩太腻了,我想出去玩。我想要一个能打败他们的武器!”
吴妈道:“你想那什么当武器?要不要等爸爸喝酒回来给你做一个?”
宝儿摇头道:“没时间等他回来了啊,我现在就想要!”吴妈道:“你要什么当武器呢?”
宝儿道:“咱家不是有一个切瓜的刀?把那个借我吧。”吴妈笑道:“那...可不行啊,那可是真刀,那可是有刀刃的,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你看看你的脸和身体,那么漂亮,万一伤到了一丁点,那妈妈可多难过啊!”
宝儿道:“不行啦,没有好武器我是打不过他们的,要不他们又该欺负我这个赤手空拳的了。”说完,他想到昨天一场“胜仗”都没打来,有点委屈的想哭。
吴妈见宝儿这般红眼眶的模样,心如刀绞,心想决定不能让我的宝儿受委屈,看宝儿这快要哭的样子,着实心疼。便道:“宝儿,这刀就给你拿去玩,但是可要记住了呀,这刀刃可快着呢,跟你的小伙伴们玩打仗的时候可千万不能伤到自己呀!”
宝儿破泣为笑:“知道了妈妈!我一定注意不会伤到自己的。”宝儿把这柄水果刀别在裤带上,去寻高芸儿和小斌。宝儿回到刚才玩耍的地方,却不见他们二人。
宝儿正要寻思:“他们两个去哪了,为什么我回家换了‘武器’,他们却跑了?莫非是怕我了不成?”却听远处有人在喊:“宝儿,快来这玩啊!”
宝儿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好似是高芸儿在说话。宝儿赶上去,见高芸儿和小斌正在和另一个小孩子说话。那个小孩子衣着褴褛,面有污秽,看来似个流浪儿。
孩子的眼中没有歧视。
小斌道:“你不是那个小流浪孩儿吗?”
高芸儿疑惑道:“小流浪儿?”宝儿也在一旁听着,小斌道:“对啊,这是个没爸爸妈妈的孩子,我妈跟我说,他的妈妈嫌弃他是个傻瓜,就给他扔到咱们黄道村了。”
高芸儿道:“哇!他这么惨?那他怎么活过来的?”小斌续道:“我妈妈说,他是被村长捡到的,然后这小流浪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高芸儿又问:“那他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把他扔了呢?难道他的爸妈不知道一个人不吃饭就会死掉的吗?”
小斌道:“不会吧,我也问过我妈妈这个问题,她说,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个傻瓜,长大了之后肯定不好养活,所以就扔了!”宝儿道:“哇,这样也行?难道他的妈妈不知道他会受饿受冷吗?就因为他脑子不好就给他扔了?”
小斌道:“不知道哎,反正我妈妈说,我长大了就自然明白了。”
那小流浪儿的确有点痴傻,跟正常人不同。适才他们说了这些话,他根本没听懂。
高芸儿道:“喂,小孤儿,你会跟我们玩‘比武’吗?”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说:“果然啊,孩子的眼中没有歧视。在他们看来,孩子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而且他们也不理解为什么‘孩子有先天疾病就要丢弃’的道理。”
我叹道说:“是啊!孩子都是最纯洁的。”
那儿子说:“后来呢?这个小孤儿到底是怎么...”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第四十一夜 天公将军(二十二)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那小孤儿道:“好。”小斌道:“我找到了一个我的秘密基地,我带你们去吧?”高芸儿道:“什么秘密基地?”
小斌道:“是一座山,就是咱们村里的后山,咱们去那山顶上比武吧,绝对特别厉害!”高芸儿道:“也对!我听说武林高手的比武都是喜欢在山顶上的呢!不过...那山顶听说特别陡,一不小心就容易滚下来。”
小斌笑道:“没事没事,咱们去吧!小孤儿,你愿意吗?”小孤儿道:“嗯。”这小孤儿看似语言表达的不好,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他们四人便开始往山顶爬,他们四个孩子手挽着手,生怕哪个人掉下去。这山路远比他们想象的困难,上到了一半,便感到吃力,而且天色也黑了下来。
宝儿心里有点忐忑,有点害怕,可是刚才比武没有斗过他们,心里不服气,这次再第一个说害怕,可让他们笑掉了大牙。他只好稍忍着害怕,硬着头皮往山上登去。
他们爬了一阵,终于到达了山顶。这山顶很险,稍有不慎就会跌落。
宝儿见自己已经到了山顶,心里已经不是那么害怕了。宝儿道:“咱们开始比武吧?这次我可是回家换了好‘兵器’了哦!”小斌道:“换了‘兵器’,也难以打败我的!”
高芸儿笑道:“你们俩一起上,估计也打不过我的这把‘越女剑’。”
这时他们仨同时望着那小孤儿,想让小孤儿也说点“比武”前“挑衅”的话。不过那小孤儿并不知道这个规则,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们三个。高芸儿道:“小孤儿,我就叫你小孤儿吧,你有武器吗?”小孤儿道:“没。”高芸儿又道:“那咱们先比试赤手空拳吧!”
说罢,高芸儿、小斌和宝儿便开始赤手空拳的比划,即使被扑倒在地上,来回撕扭,也觉得格外开心。他们三个玩了一小会儿,也都纷纷拿起了各自的武器。
他们本是顽童,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可言?凡是怎么闹开心,便怎么玩耍了。那小孤儿也开始加入了‘战局’,小孤儿抓了一把砂子,望他们三个头上攘去。
小斌模仿着武侠小说里面的人物说话的语气说道:“哇!好厉害暗器!”那三小儿见着小孤儿扔砂石的“招式”很是特别,用沙子当武器,甚是有趣。
高芸儿、小斌、宝儿三个小孩儿越玩越起劲,高芸儿道:“咱们先把他制服吧!”小斌和宝儿齐道:“好!”
那小孤儿还是不断地在土地上抓起砂子乱攘,小斌趁势闪到那小孤儿身后,有胳膊扣住了他的脖子,又用两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见那小孤儿因看不到东西而害怕,自己颇为得意,笑道:“哈哈,我制服了他了!芸儿,宝儿,快来帮我!”
高芸儿拿着“越女剑”,又控制住了那小孤儿的一只手,让他不能再乱窜。高芸儿叫道:“宝儿快,你也来帮我制服他!”宝儿冲过去,也抓住了那小孤儿的另一只小手。
那小孤儿见自己看不到东西,两只手又不能动,心里已经没了想接着玩了乐趣,便叫道:“怕...我怕...”
不过他这低声的求救,哪能被这三个正在玩在兴头上的孩子听见?即使听见,也觉得他只是在身处游戏中的角色,假装说说而已,并不知道此时的严重性。
那小孤儿见没人搭理他,只能自己发力挣脱,这一发力,可是用出了全身的力量,一下子便挣脱了他们三人。他随即再次抓起地上的沙子,往他们身上攘去。
第四十一夜 天公将军(二十二)下
小斌模仿着武侠小说里面的人物说话的语气说道:“哇!好厉害暗器!”
那三小儿见着小孤儿扔砂石的“招式”很是特别,用沙子当武器,甚是有趣。高芸儿、小斌、宝儿三个小孩儿越玩越起劲,高芸儿道:“咱们先把他制服吧!”小斌和宝儿齐道:“好!”
那小孤儿还是不断地在土地上抓起砂子乱攘,小斌趁势闪到那小孤儿身后,有胳膊扣住了他的脖子,又用两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见那小孤儿因看不到东西而害怕,自己颇为得意,笑道:“哈哈,我制服了他了!芸儿,宝儿,快来帮我!”
高芸儿拿着“越女剑”,又控制住了那小孤儿的一只手,让他不能再乱窜。高芸儿叫道:“宝儿快,你也来帮我制服他!”宝儿冲过去,也抓住了那小孤儿的另一只小手。
那小孤儿见自己看不到东西,两只手又不能动,心里已经没了想接着玩了乐趣,便叫道:“怕...我怕...”
不过他这低声的求救,哪能被这三个正在玩在兴头上的孩子听见?即使听见,也觉得他只是在身处游戏中的角色,假装说说而已,并不知道此时的严重性。那小孤儿见没人搭理他,只能自己发力挣脱,这一发力,可是用出了全身的力量,一下子便挣脱了他们三人。
他随即再次抓起地上的沙子,往他们身上攘去。
小斌道:“哇,你这孤儿好大的力气,看我还能把你制服!”他们三个一哄而上,再次把那小孤儿制服住了,那小孤儿又一挣脱,嘴里还在喊叫,把宝儿束缚的那一只手挣脱了。
高芸儿叫道:“喂!宝儿,你怎么那么没力气呢,连个手都抓不住,要是他能一个人就能打败咱们三个,你说我们练武的人是丢不丢人?”
小斌在那小孤儿身后蒙住他的眼睛,虽然自己在那小孤儿身后,看不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但也跟着高芸儿附和道:“是啊宝儿,你真没种!快点制服他啊!你可以用你的武器制服他啊!”
宝儿正要犹豫,那小孤儿用这一只手又抓了一把沙土,正好攘到了宝儿面目上。宝儿眼睛里面进了沙子,看不太清东西,也有点恼了,叫道:“好!”高芸儿又道:“对啊,快用你的武器啊,我们都在扳这他,腾不出手来啊!”
宝儿道:“没问题!看我的厉害!”
宝儿从腰间拔出自己的刀,直挺挺地像那小孤儿腹部刺去。只听一声非常低沉的声音,那把刀直入那小孤儿的腹部,整个刀身都已经进入,只剩下刀把在外。
高芸儿和小斌都感觉自己控制的那小孤儿身子越来越软,没什么力量了,他们区区六七岁,哪里知道此事严重性。
他们虽然感到小孤儿的身体逐渐没了力气,但是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小斌喜道:“哈哈,你投降了是不是?”
高芸儿也正要笑着说一些胜利的话,也想知道宝儿用了什么“招式”,让这个顽强的小孤儿一下子就服软了?
高芸儿往下面一瞧,之见一把铁刀已经插入了那小孤儿的腹部,鲜血如同压井用的水泵一般,从他的腹部喷射出来。
高芸儿大惊失色,大叫道:“宝儿,你...你怎么用的真刀?他这样会...会真的死掉的吧!”
宝儿也慌了神,只见那小孤儿腹部中喷出来的血也溅到了自己的身上,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下了错,赶紧一鼓作气抓住那刀把,又一用力,把刀拔了出来。
宝儿以他七岁的年龄,当然不知道如果一个人被伤到了,肯定是不能贸然拔刀的,这样反倒会失血更快。他只认为我做错事了,只要把做错事情的步骤恢复回去,不就没事了吗?只要把刀子拔出来,他就不会流血了,肯定还会接着跟我们一起玩的吧?
宝儿这么想着,便拔出了那把刀。不料那小孤儿的刀口处如泉涌般喷出血来,喷射的程度远胜过当初。
这鲜血喷射的把宝儿的满脸都是鲜血,宝儿吓得急忙扭头望向高芸儿,希望能在她那里寻些帮助。高芸儿也是如此七八岁的少女,哪里能帮得上忙?
她见宝儿满脸都是那小孤儿的血,整张脸上只有眼珠子还是白色,剩下的面目都是红色,高芸儿吓得眼前一黑,双耳嗡嗡作响,倒退了两步,这一倒退,正巧踩了个空,从那山崖上跌了下去。
小斌也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在那小孤儿背后,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高芸儿大叫了一声,就跌落了山崖。
他急忙放开小孤儿,只见那小孤儿腹部上的衣衫已经浸满了红色的鲜血,又见宝儿身上和脸上也满是鲜血,他大叫道:“不得了了!死人了!”
吓得他径直往山下跑去,此时天已经全黑,小斌只感觉脑中全是满脸血污的人,也看不清路,跑到一半,就脚底一滑,也如同高芸儿那般,摔进了山坡中。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说:“天呐,竟然发生了这等事!果然吴妈借给宝儿真刀子,现在犯下大错了!那个小孤儿还活着吗?芸儿和小斌都摔下山坡了,后来又找到了吗?宝儿现在又要干什么去呢?”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第四十二夜 天公将军(二十三)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宝儿见那小孤儿已经流了很多血,虽然还有点呼吸的样子,但是已经没了知觉一动也不动。又见高芸儿和小斌双双跌落山崖,也不知他们怎么样,是生是死。
仅仅这刹那间,山坡上只剩孤零零的自己。他只觉得脸上很烫,似乎小孤儿的血溅了一脸,他早已经哭了出来,用手擦眼泪,之间满手都是血,又用手往衣服上抹去,又见衣服上也红了起来。
他见惹了大祸,不知所措,唯一一个反应就是大叫“妈妈”,赶紧回家找自己的妈妈求助。他小心翼翼的下山,终于跑回了家。
他到家之后,吴妈一看宝儿的样子,发现他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血迹,吓得直打哆嗦,赶忙问宝儿:“你这是怎么了?!”
宝儿哭着把前前后后的事情经过简单一说,并无虚假隐瞒之处,吴妈急道:“那你怎么浑身是血?!快!快看看自己哪受伤了没!”宝儿哭诉道:“我...我没事...我身上的血...不是我的...这血...是那个小孤儿的...我没受伤...”
吴妈急道:“那也不行,我也得先看看你伤着没有。什么小孤儿的,你看看你都这样了,赶紧看看你哪里伤着没?”
吴妈从来没见过宝儿身上沾过什么污秽,哪怕是泥土也没沾上过,如今见他身上满是血迹,怎能不心痛。
吴妈赶紧找来脸盆、肥皂、新衣物,在宝儿身上一厘一厘地寻找宝儿是不是有伤痕,同时给他换洗衣服。
宝儿仍然在哭,说道:“妈妈...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看芸儿和小斌...还有那个小孤...”
这话还没说完,吴妈赶忙道:“宝儿啊,你看你身上都这样了,哪还有时间和心思顾及别人?你可是妈妈的心肝啊!再说你也不是故意要伤着他的,你还是小孩子,小孩子都是不懂事的,不能怪你。一会儿等妈妈看了你的身子上没有伤痕,再去看他们的情况。”
宝儿虽然感觉妈妈说的好像有点说不通,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妈妈说的,那应该也没有错。
半晌过后,吴妈给宝儿梳洗完毕,见宝儿身上并没有一丝伤痕,这才放下心来。拥住宝儿抱了一抱。
嘱咐宝儿道:“你在家别动,我去后山看看那个小孤儿。听话。”
宝儿情绪还是没有缓和,说道:“妈...如果...那小孤儿没命了,那我是不是就...就要...”吴妈又赶忙抱住弱小的宝儿,说道:“别瞎想宝儿,你放心,就算是我用尽各种办法,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委屈的。”
吴妈此时声音也有些发颤了。说罢,拿着照明的设备,赶忙去后山一看究竟。
吴妈登上山顶,便见到一串串的血迹,吴妈随着血迹看去,见到一个小儿躺在那里,吴妈便看到,这正是那个小孤儿。
她摸摸那小孤儿的鼻息,见已经没了呼吸,感叹一声:“这下糟了,这小孤儿被我家宝儿误杀了,这可怎么保护我的宝儿不受到伤害呢!如果被人发现了...宝儿杀了人...哪怕他是小孩...估计也得被警察带走...受陌生人的气...而且以后还会被别人歧视...”
同时也暗暗后悔,自己不应该那么随意的就把真刀借给宝儿玩耍,要不然宝儿还不会哭的这么严重。
第四十二夜 天公将军(二十三)下
吴妈心想,这小孤儿已死,已经无法再挽回,只能想想如何才能不让自己的宝儿受惩罚。
吴妈心道:“若是在地上挖个坑,就地给他埋了,是不是就能躲过去了?”
但是转念又一想,“不对,宝儿跟我说了,还有两个小孩好像看到了事情的真相,那可如何是好呢!”
吴妈转念又一想:“如果那两个小孩正好在这山崖上掉下去都摔死了的话,那倒是不怕了。”吴妈想到这,忽然一身冷汗冒出,觉得自己竟然期待那两个小孩已死,真是万万不该,赶忙把这股念头强行压制住。
她四处望去,见这后山虽然地势比较险峻,但是却并不危险,山坡并不陡峭,而且还有很多树桩,如果有人不慎摔下去的话,也不容易摔死,也会被那些树桩子拦截到。
吴妈也想去寻那两个小孩,只见那后山黑压压的一片,山坡间更是照不进光线,只凭着她那一把手电筒的光线,根本不足以照亮这山上。
吴妈索性把那小孤儿的尸身抱回自己家里,虽然宝儿杀死了这小孤儿的事实已经难以掩盖,但是还有一丝希望,这尸体能尽量晚被发现就尽可能晚点。待吴妈回到家里,已经是午夜时分。
吴妈却见,这村里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村民们都在四处打探两个孩子的去向。
原来,阿萨卫萍一家和高明包灵凤一家见他们的孩子还没有回来,都已经心急如焚,见天色已经临近半夜,都赶忙四处寻找孩子,附近的村民听说了,也都跟着找孩子。
这时吴妈突然听见自己家的门响起来急促的敲门声,想必这肯定是来寻孩子的家长,吴妈赶紧把那小孤儿的尸身藏起来,让宝儿也藏起来别吱声。吴妈打开门,见到敲门的是有点肥胖的卫萍。
卫萍显得万分焦急,她皱着眉,问道:“吴妈,妳可曾见到我家的小斌,还有包灵凤家的小芸儿?”
吴妈赶紧控制住情绪,说道:“没有啊!”卫萍又道:“吴妈,我听说我家的小斌和小芸儿还有你们家的宝儿在一起玩的啊,你们家宝儿——”
她说到这,吴妈就料到了,是想自己打探宝儿的消息,她心道:“我也不能说宝儿已经回来了,如果说了,他们肯定会问宝儿的,肯定会给宝儿吓着的。”
便说道:“诶呀!我也着急呢!我家的宝儿也没回来呢!”吴妈表演的入木三分,把卫萍给唬住了,卫萍也急道:“那妳怎么还有闲心在家里呆着,没出去寻他?妳也坐得住?”
吴妈道:“我刚才去那后山来着,这不才刚回来?”
卫萍瞧了瞧吴妈的鞋,见有很多泥土,便知道她的确去了那后山。她说道:“吴妈啊,虽然妳平时跟我们来往不多,但是遇到这种紧急情况,也得跟村里人说啊,众人拾柴,肯定会找到咱孩子的!”
吴妈道:“是了,卫萍姐。”卫萍又道:“妳刚才去了后山,咱村里的人把所有地方都看了,唯独就剩那黑咕隆咚的后山了,妳刚才去看的时候,可看到谁了?”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说:“吴妈会怎么说?她会不会隐瞒呢!”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