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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2016-12-04发布 18177字

第24夜 天公将军(五)下

小宋刚进入那“血墓室”,只听老刘大叫一声:“快回来!有火药味!”小宋便如同条件反射一样,一步跳出了那里。

老刘一言未毕,只听得一声巨响,这声巨响几乎让所有人的听觉失灵了片刻,只觉得地动山摇,看到“血墓室”的房顶塌了下来,因为这“血墓室”是石头砌成,那一块块的巨石砸了下来,瞬时间烟雾弥漫,辛亏老刘那一声提醒,要不然小宋非得被那些巨石砸死不可。

待烟尘散去,警察们搬开那些石头,发现成娟的尸体已经被那些石头拍的粉碎,如同被汽车碾死的过街老鼠一般,那红木棺材也被砸成了一片一片的木头碎片。成娟的头被砸的七零八落。

由于那棺材被砸坏,里面的血水全都涌了出来,眼前尽是血红色。

除了法医小宋以外,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血墓室”,根本没有人再敢往里面多瞧上一眼。

唯有法医小宋在“血墓室”里面,满地的血水,他躺在上面如同踏雨水一样,看那被石头砸扁了的尸体也是毫不畏惧,过了一阵,小宋出来了,像老刘报告道:“死者真正的死因是失血过多,脑袋已经和脖子断开了,头部被石头砸得碎成了很多瓣。”

老刘沉吟一声,那村长在一旁,缓缓说道:“原来你们是警察,这个是‘天公将军’干的,哪有那么多疑问?”老刘道:“这才不是什么‘天公将军’干的,这是人干的!有人杀了她!”

村长脸上露出干涩的笑容,嘲讽道:“这分明是在作法的时候,那盛血的罐子洒出来了血,才让法事失败了,‘天公将军’来取她的命,令这房顶都坍塌了,这难道是普通人干的出来的事吗?”这村长说话斯文条理,一点不像胡言乱语之人。

老刘道:“笑话,如果是已经死了两千年的人来杀她,那你见过哪路神仙用得着在房顶放定时的爆炸物吗?”事实上,老刘在案发时候,嗅到了火药的味道,便知道这房顶上事先被人放了简易的可远程操纵的土炸药。

村长道:“呵呵,你看没看到那‘祭品’的头,即使被房上坍塌下来的巨石击中,会碎得这么严重吗?头骨都分成七八瓣碎片了,这就是证明了‘天公将军’会断头的事实。”

老刘道:“这无非是巧合罢了。”

村长“哼”了一声,道:“那你就告诉我,这个‘祭品’原本是在‘病祠堂’的,但是她怎么会死在这“血墓室”里呢?”

老刘道:“这个也简单,肯定是‘病祠堂’有后门或者是暗道,把这成娟运到这里的。”村长讥笑道:“哼,老夫在这‘断头村’生活了六十又三年,还真就不知道那‘病祠堂’里面有后门。”

老刘见着村长顽固不堪,也不与他多谈了,扭头吩咐各个手下,教他们先带走几个诈骗嫌疑人,又吩咐几个助手保护现场,妥善处理死尸,又教一部分人安抚这些村民,以他二十多年的刑警经验,妥善安排这些事情是绰绰有余。

老刘点了根烟,自己暗骂了一句,嘴里小声嘀咕:“娘的,本是来逮诈骗团伙的,这却出了命案!”

张涉岳在一旁都看见发生的这些事,陆美美问道:“岳哥,你说这杀人案,你是怎么看的?”

张涉岳道:“这里有很多疑点,比如,为什么凶手要把‘血墓室’里面的房顶炸掉,是为了加强恐怖的气氛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还有,刚才那村长说的也在理,要杀一个女人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她的头会粉碎得成好几块呢?只是为了配合‘天公将军爱吃人头’这一个传言吗?”

这时,一个年轻小伙来老刘面前打报告:“刘队长,我和我们队员查看了,那个祠堂内,并没有后面或者暗门。”

老刘大惊,喝道:“胡说!怎么可能没有后门,你们当时也在场,全村人都在瞧着那两个抬担架的把成娟抬进去了,这几分钟之内,所有人都看到了这连通‘病祠堂’和‘血墓室’的路只有这一条青石板路,众目睽睽之下,这成娟怎么可能跑到隔着一百多米远的‘血墓室’里?

难道她会变成气儿自己在天上飘过去的不成?回去接着查!”那年轻警察只能用他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应道:“是...”

张涉岳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也是大惊:“怎么会没有通道?”领着陆美美便往“病祠堂”赶去。二人到了那里,见那“病祠堂”仅仅是一间公共厕所大小,即使是草房,也是有木头为支架的。连窗户都没有,那成娟怎么可能在这样一个密室里凭空消失?

在周围的那些村民们也都看到了如此景象,都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众村民均想:“这‘歌姬’为什么会消失在‘病祠堂’?又是为何出现在‘血墓室’呢!难道真是那个‘天公将军’在作祟?”想到这里,不由得心惊肉跳。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从一个地方消失,又移动到另外一个地方?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吗?而且还没发现有密道?”那儿子也跟着念叨。

我笑着说:“你想知道吗?”

他说:“是呀!当然了!”

我说:“究竟有没有密道呢?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第25夜 天公将军(六)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张涉岳道:“看来根本没有什么后门,如果进入这个“病祠堂”的门,就一定需要还在这个门出去,但是我们明明都看到了,她被抬进这里面之后,那两个大汉就相继出了门,那成娟就像瞬间移动一般。

从‘病祠堂’消失,然后以死者的身份,又出现在已经上了封条的‘血墓室’?这有可能做到吗?还是在这短短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内!”

陆美美道:“是啊,光是想想就可怕...”张涉岳道:“看来,这又多加了一条疑问,这‘病祠堂’和‘血墓室’无疑是两个密室,那成娟是如何从‘病祠堂’走到‘血墓室’的!”

陆美美想了一阵,忽然想到什么,道:“岳哥,我想到了一个戏法,你分析分析,是不是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呢?也是从一个封闭的地方逃出去的魔术。”张涉岳道:“妳说来我听听?”

陆美美道:“这个是我从电视看到的魔术教学的,就是在舞台上,表演逃脱术。”

张涉岳沉吟道:“逃脱术...其实,这个歌姬消失的事件,也可以比喻成魔术里的逃脱术。”

陆美美续道:“魔术师一开始展示了一个与衣柜差不多大的铁皮柜子,这时四五个助手过来,把他的手脚都锁上,把他关到铁皮柜子里。

当然铁皮柜子也是被那些助手用铁链子五花大绑,这时这个铁皮柜子被吊了起来。吊到空中的时候,铁皮柜子忽地一声响,柜子散架了,魔术师消失了。

人们正在惊讶魔术师怎么不见了的时候,突然灯光对准了舞台的后方,观众们一扭头,见魔术师却从舞台的后面出现,赢得观众们的掌声。你知道这个是怎么做到的吗?”

张涉岳略一思索,道:“好像知道,是不是那个魔术师在被吊起来前,就从铁皮柜子的暗门出钻了出来,化妆成助手的样子了啊。”

陆美美赞道:“真聪明!就是这样啊!魔术师穿白衣,助手们都穿黑衣,魔术师在柜子里面把衣服换成黑色的,在被吊起来之前,混进了那些助手里面了。

因为当被吊起来的时候,大家都注视着那个铁皮柜要被吊到哪里,没人会注意那些负责上锁的助手是不是多了一个还是少了一个的。”

张涉岳笑道:“用这种方法,妳说可行吗,美美?”

陆美美想了一阵,说道:“从那个‘病祠堂’里出来的那两个大汉,莫非有一个是假扮的?对了,是那个小胡子,因为是他第一个跑进‘血墓室’的,难不成那个小胡子就是成娟?

那个小胡子刚一进入‘血墓室’的时候,被埋伏在那里的真的小胡子杀死了?不对不对,这样的话不就少了一个人了嘛!无论真假,那之前的成娟又到哪里去了?

不对不对,莫不成那躺在担架上的成娟,是个假人?也不对啊...”

张涉岳见陆美美越想越迷糊,不禁好笑,说道:“是吧,看来妳说的这种化妆成其他人的办法行不通了吧,首先,那不可能出现男扮女或者女扮男,虽然他们脸上涂着厚妆,但是身材变不了的。

那两个大汉长得身高马大,而且上半身只穿着薄衣服,不可能女人能打扮成他们那样,同理男扮女也不对,让自己身材缩小更是不可能。而且,那躺在担架上的成娟,也是真人,无论她是死是活。

相比妳也看到过,即使现在再厉害的技术弄的蜡像,不管多么栩栩如生,也终究做不出来真人的灵气,是真人还是假人也是一眼就能区分的。所以调换身份这种手法,肯定是不行的。”

陆美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是我想多了。”

张涉岳回忆整个案发时候的情况,突然想到一事,道:“美美,我记得那个穿道袍的把那罐子碰到了是吧,咱们去那看看。”

二人来到‘病祠堂’前的瓷罐子那里,见倒着的那个罐子,张涉岳道:“这就是被那个道袍男人碰倒的罐子,也是大家都这么相信这是‘天公将军’干的,都是因为这个罐子被碰到了,才惹了‘天公将军’生气。”

他仔细搜寻周围的线索,果然,见那罐子下面有三四个弹丸大小的小圆球。

“这是什么?”

“这是绿豆啊!”从他们身旁走来一个中年妇女说道。那妇女微笑道:“孩子,你连绿豆都没见过呀!”

张涉岳笑道:“真惭愧,只会吃,不懂原来是什么样的。”那妇女道:“你说,孩子,这怎么会有几颗绿豆呢?”张涉岳朗道:“这是凶手的诡计,在罐子底下放几个球形的东西,目的是让这个罐子一碰就倒,从而

使这事件看起来符合传说的逻辑,这就更确定这次案件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故意埋下要行凶的伏笔。”

那妇女道:“小伙子你还挺聪明的呀,我也是在纳闷这个人是怎么从‘病祠堂’里面消失的。而且我还发现这次庙会跟往常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呢!”

第25夜 天公将军(六)下

张涉岳一怔,连忙问道:“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大婶,麻烦妳告诉我啊!”

那妇女道:“也别叫我大婶大婶的了,我姓吴,村里都叫我吴妈,你们也就叫我这个名吧!你们俩也到吴妈家里坐坐吧,我这正好有村里的米粥给你们尝尝!”

张涉岳和陆美美看这个吴妈挺热心肠,便一口答应。他们随着吴妈来到吴妈的家里,吴妈道:“我发现了,这平时给那个‘歌姬’盖得被子,都是白色的,但是今天这次是黑色的。”

张涉岳脑子里飞速旋转着,好像琢磨出来了一二。

那吴妈又道:“还有呀,你见那两个抬着‘歌姬’的大汉没,要在平时,这个留络腮胡子的汉子在后面抬‘歌姬’,小胡子在前。但是今天这次,两个人调换了位置,当然这也可能跟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吧,我瞎想的。”

张涉岳灵光一现,暗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也太——”

却听吴妈又道:“坏了,我说了让你们尝尝我弄的米粥呢!我把米都淘好了,却忘了点火,你们等会儿我啊,我这就去。”

说完就跑去门外的小院里,小院有个小灶,吴妈便开始弄火柴点火。陆美美道:“岳哥,我看你刚才眼睛放光,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张涉岳道:“我似乎已经知道了,杀死‘歌姬’成娟的方法,以及为什么要装神弄鬼、为什么要让房顶塌陷、为什么她会在‘病祠堂’中瞬间移动到‘血墓室’,我已经全都明白了!接下来,只要去老刘那边跟那个犯罪团伙的人确定一下某些事就大功告成了!”

陆美美道:“真的吗?太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去老刘那儿?”

张涉岳道:“不急不急,因为还有一件事也要好好问问。”陆美美问道:“什么事?”张涉岳见在门外的吴妈正在煮粥,没有往他们这边看,才悄声道:“难道妳没发现,吴妈的家里有点......不自然的现象吗?”

陆美美心里一惊,赶忙环视四周,道:“哪里不正常?”

她有看了一圈,见这小平房里面,一张床、床上有件正织了一半的毛线球,小桌上有碗碟筷一副,橱柜里还有一些碗碟,床头柜上两个水杯,除此也没更显眼的物事了。

张涉岳解释道:“妳看,咱们来到吴妈家里,也不见她的家人,而且桌子上的碗筷只有一副,剩下的全都在橱柜里,看他那橱柜里碗筷的样子也都很长时间没用动过了。

这就表明她平时只有一副碗筷,剩下的只是在来客人的时候才使用。而且这床也是单人大小,可是这样一个独身妇女,为什么在织这种男人穿的毛衣呢?”

说罢拿起床上那件正在织的毛衣,交给陆美美看,陆美美一看,果然那毛衣刚织好了领子,那领子一看便是男士的,陆美美道:“果然是这样!那咱们怎么问她呢?”

张涉岳道:“我哪会说话,还是妳来问吧。”陆美美道:“好吧。”

张涉岳正要把这还未织好的毛衣放回原处,手里一滑,毛衣掉到了地上,地下正巧有些煤灰,那些煤灰粘到了那毛衣的内侧,即使用手拍也不容易拍掉上面的黑色。

陆美美悄声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让吴妈看到了怎么办?”张涉岳笑道:“没事没事,反正弄脏的是内侧,她也看不出来。”

不多时,吴妈拿着一锅粥请他们二人品尝,二人先是尝了那米粥的味道,那味道甘中带香,甚是好喝,陆美美一边喝一边跟吴妈聊起家长里短来,陆美美擅长与人交往沟通,只是让那米粥放凉的时间,陆美美就已经和吴妈聊的很亲密了。

张涉岳看陆美美精湛的口才,也是心里暗暗叫好。

终于聊到正题了,陆美美道:“吴妈,我看您这也有些岁数了,可不见您的丈夫和孩子?”

吴妈脸色沉了下去,叹道:“唉,那挨千刀的,他跟我脾气不合适,早就给我抛弃了,自己丢下孩子和我,自己跑出村外过了。”

陆美美道:“那您孩子呢?”吴妈脸色更加的凝重,道:“我那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也如你们这般大了吧!”

此言未必,张涉岳心中一怔,暗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吴妈的孩子也没了?难道跟适才那个胖大婶一样?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一定要探究个明明白白!”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说:“是啊,我也想知道呢!这是个什么情况呢,难道失踪的孩子的事件不止那胖大婶一个?这个吴妈的孩子也不见了?”

我笑着说:“你想知道吗?”

他说:“是呀!当然了!”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第二十六夜 天公将军(七)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张涉岳和陆美美听吴妈如此道来,皆是心中一震,陆美美赶忙道:“呀呀,吴妈,您别介意,我不知道这些,可能我失言了...”

吴妈轻轻摇摇头道:“没关系,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早就看开了。我那孩子叫宝儿,宝儿七岁的时候,出去玩,然后就再没回过家里了。

有传言说是,那孩子被‘天公将军’抓走做祭品了,估计也回不来了。那件毛衣便是我给他织的,我估计着他的身形,每年的这个季节都给他织一件,每一年的都比上一年的大一寸,希望他哪天能回来,我还是不愿意去承认他被‘天公将军’断头了的事实啊!”

说罢,泪如雨下。陆美美想到“每年都给孩子织一件毛衣,可孩子没回来,只能拆了第二年再织”便感慨母爱之伟大,也不禁簌簌流下泪来。

张涉岳暗道:“原来在看庙会的时候,村长跟我说的两个孩子失踪的事,第一个是那个胖大婶的孩子,第二个就是吴妈的孩子。”

陆美美安慰了吴妈几句,张涉岳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自己虽然是寄人篱下委曲求全了几年,但也毕竟知道自己的家人是死是活。而这吴妈则是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死是活,到底是不是被什么“天公将军”断了头也不知道,只能天天期待着奇迹发生。

顿时他心里涌进满腔热血,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解开这村里的奇怪传说,帮助吴妈和那胖大婶找到她们孩子的下落。

且说老刘等一干刑警,仍然不解成娟消失之谜,依然相信这“病祠堂”附近有密道存在,派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助手,向村民们借了几把铁锹,围着“病祠堂”掘地。

老刘相信,这样地毯式搜索,肯定会搜出密道来。挖了很长时间,堆在地面上的土堆越来越高,仍然不见结果。老刘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寻思这人难不成真会什么瞬间移动的妖术,自己跑到“血墓室”中了?

不对不对,我姓刘的是个刑警,怎能相信这些?

老刘正踌躇着,忽听那挖地的警察喊道:“队长队长!你来看啊!我发现了这个!”老刘眼前一亮,心道:“莫非真的发现了暗道?”

赶忙跑过去,其他的刑警也不跟着挖了,都转向那个喊叫的警察那里一看究竟。只见那喊叫的警察把铁锹一扔,两腿摊到了地上,面色惨白,颤音道:“刘队长,你看这个...”

老刘心想,你这年轻警察怎么这么没用,也不知看到什么了,竟然吓得摊到地上,可真是给我队丢脸呐!老刘还没来及教育那害怕的下属一番,他一看那土中,原来是块白骨!这可给老刘心中刺了一下。

周围的经验不多的警察们也都纷纷叫了起来:“天哪,怎么会有骨头!”“太可怕了,好像是个人的骨头架子!”

“原来死人的骨头长的是这样子啊!”

他们这么一喊,在不远处围观热闹的几个村民也都看到了,这些村民都是些大大咧咧的农民,有什么热闹都要跟认识的人说上一说。这几个村民大声嚷嚷:“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挖出什么东西来了?!”

这“断头村”里并不大,而且格外静谧,也就二十多家农户,这么一嚷嚷,所有的村民都纷纷赶到这里来了。

老刘连忙指挥:“你们别用铲子挖了,万一破坏了证据怎么办!通通用手挖!小宋,你也来看下!”

不多时,这具骸骨就被全部挖了出来,率先赶到的是那胖大婶和她的丈夫,因为他们一听到挖到了骨头,就想到可能是自己家失踪的孩子,连鞋都不来得及穿,就跑到了过去。

胖大婶的丈夫一看那骸骨,便喃喃道:“这不是咱家孩子...”胖大婶先是庆幸这骸骨不是自己的孩子,后又想到自己孩子仍然是不见下落,潸然落泪。

老刘道:“这位师傅,你怎么仅看着尸骨架就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呢?”那胖大婶丈夫道:“这骨头架子太小了,是个小孩子。而我们的孩子是在一年前丢的,我们那孩子已经十八岁了,这不是我家孩子的身材。”

老刘“哦”了一声,只听得身后有个刚赶来的长须男子道:“这不是吴妈的孩子吗!”

老刘猛然扭头,见身后立着一名长须男子,那男子正直勾勾地望着这骸骨,嘴里喘着粗气。老刘道:“吴妈是谁?”那男子正要解释吴妈是谁,吴妈带着张涉岳和陆美美也赶了过来。

第26夜 天公将军(七)下

当时张涉岳、陆美美正和吴妈谈到她失踪的儿子那里,就听外面有人在喊什么“挖出一具骨头”,吴妈连刚煮的粥都踢翻了,赶忙奔了过去,张涉岳和陆美美也紧跟着过去了。

吴妈拨开围观的人群,见那骸骨,大叫道:“我的孩子啊!”说罢就要冲过去摸那尸骨,警察们赶紧拦住,见吴妈捶胸顿足,仰天大哭,悲哉痛哉。

几个和吴妈关系近的村民也忙着安抚她。待吴妈缓和了下,张涉岳道:“吴妈,妳是怎么判断出那白骨是妳的孩子呢?”

吴妈缓缓掀开自己的袖子,露出一个镯子,这手镯绿里带白,甚是精美,看来是名贵之物。

吴妈哭诉道:“这是‘翡翠白玉环’,是我娘家给我出嫁时候的嫁妆,这是一对儿的,一大一小,我戴的是大环,我儿子戴的是小环。”

众人瞥见那尸骨,见那尸骨的手骨和和胳膊骨头之间,果然戴着一个小环,虽然满是污泥,众人也能看出在污泥之下是一个翠绿色的饰品。

这尸体的肉体虽然早已腐朽,但是这手环并不会腐朽。吴妈又慢慢像尸骨的位置爬去,众人怕她见到如此可怖的东西会想不开、甚至精神失常,可是吴妈自幼都是杀鸡宰猪长大的,胆子比普通妇女大多多。

村民即使知道,也在后面保护着吴妈。吴妈见了尸骨,眼睛一瞪,四处张望:“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的头呢!”

众人皆大惊,才发现原来那具尸骨有四肢、有肋骨、唯独没有头部!

老刘喝道:“你们几个快点找啊!肯定是手下还没有挖到骷髅头。”这时站起来了一个徒手挖尸体的警察,那警察大汗淋漓,慌道:“刘队长!附近都挖了,根本找不到头啊!”

老刘也大惊,“怎么会没有头!”小宋走上前端详了一阵那具尸骨,道:“估计不用找了,他的四肢和躯体虽然断开了些,但是骨劲还连着,但是脖子上面找不到这个,明显是头被刀切断了。”

老刘刚才还想嘱咐小宋说话的时候千万要注意用辞,当着那尸骨的母亲的面,怎么能说的这么直白?

因为小宋职业关系,本来就不善人际交往,而且对于尸体之类的东西已经麻木了,才直接实话实说。哪个当妈的能接受自己仅七岁的孩子的头被刀切断?不过小宋已经说出口,无法收回了。

吴妈听了这话,浑身一抖,更是像着了魔一样,身嘶力竭地叫道:“王八蛋!你这狗娘养的狗屁将军!为什么要害一个七岁小孩啊!还砍断我孩子的脑袋!你还给我!你还我孩子命来!你想要什么倒是冲我来啊!杀孩子算得什么本事!”

她又破口大骂,骂得那“天公将军”祖宗十八代一个不剩,后来又开始骂自己的丈夫,骂村长,后来甚至连在场的警察、村民骂得个狗血喷头。众人见吴妈精神有些失常,给她架了起来,送到了她的家里。

老刘吩咐众人各自散去,警察也就别再挖什么密道了。现在不仅那诈骗案还未了,出现了成娟被杀的案子,这又来了一具无头的七岁孩子尸骨,这村子里的谜团真的是越来越多了。

人群逐渐散去,很多村民见吴妈的遭遇甚是可怜,大多也跟着流下泪来,兀自叹息。

人们逐渐散去后,却见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女孩子却依然站在尸骨面前,若有所思。张涉岳和陆美美注意到,这女孩便是在“十八兵器阁”给他们介绍那些武器、给他们表演舞剑的开朗女孩,正是高芸儿。

只见高芸儿眼睛里发着光,死死地盯着那尸骨不放,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陆美美看她的样子,走了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道:“芸儿,妳怎么了?是不是看了这尸骨有些不舒服吧,没事的,大多数人看到这种东西都会感到难受的。”

高芸儿轻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突然想起来了小时候的一件事,好像是一件很重要很严重的事情。”高芸儿表情严肃,丝毫不像之前在十八兵器阁那般开朗。

张涉岳也走了过来问她:“是什么事?”高芸儿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好像在努力回忆着,又摇了摇头,似乎有些苦恼,道:“好像要想起来了,我想自己静一静了。”说罢,自己慢慢地走掉了。

陆美美道:“岳哥,你看她——”

张涉岳道:“看那吴妈孩子的尸骨是个七八岁的小孩般大小,估计芸儿也肯定是吴妈孩子小时候的玩伴吧,也许她回忆起了什么关于吴妈孩子的事情呢!”

陆美美道:“但愿如此吧,也许她还不能相信咱们这外村人,也没准是不方便跟咱们说呢!”

高芸儿看到那尸骨后,感觉自己想起来了些什么事,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往家里走去。忽地脑海中电光一闪,她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不由得身子一颤,心脏砰砰直跳。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竟然发现了一具无头的骸骨?这还是那个吴妈失散多年的孩子?那个高芸儿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了呢?”那儿子说道。

我笑着说:“你想知道吗?”

他说:“是呀!当然了!”

我说:“她到底想到什么了呢?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第二十七夜 天公将军(八) 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这天晚上,张涉岳和陆美美便在警察搭的帐篷里过夜,同时老刘和一干刑警也没有回去,因为这“断头村”过于偏僻,而且还有那么几个村民情绪比较紧张,需要安抚。

次日一大早,张涉岳和陆美美便在村里闲逛,一边闲逛,一边思考“断头村”里面发生的这种种怪事。张涉岳寻思:“昨天发现了一具无头的孩子尸骨,是吴妈在十年前失踪的孩子。

然而那个胖大婶的孩子是一年前失踪的,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如果是有预谋的杀人犯罪的话,会时隔十年才做第二次案吗?如果是的话,那又是多么大的深仇大恨?”

不知不觉,他们二人溜达到了太平庙。陆美美心道:“这太平庙保佑着村里,不过这可一点都不太平啊!”

二人走进太平庙,见那三座铜像依然是威风凛凛,凸着眼珠,还是很可怖。穿过太平庙,来到十八兵器阁,在闲逛了一圈之后,陆美美惊道:“岳哥你看这里!”

张涉岳一看,见陆美美指着墙壁上的“十八般兵器”的刻字。张涉岳道:“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陆美美道:“这些字下面,好像还有字。”

果真,那墙壁上还有其他的字,只是被尘土和铁锈盖住了,张涉岳在兵器库里面取了一把斧头,当然这里的所有兵器都已经锈迹斑斑了,早就不能正常用了,不过斧头的柄还是可以做钝器的。

他用这斧头刮开墙壁上的铁锈和尘土,露出了巴掌大的文字,那文字是竖着写的,那文字写道:“天公为将,尔等为卒,黄天至处,寸草不生,头戴黄巾,取箭在手,抚钟为盟,天下大吉。”

这些字不是现在的文字,但也不是汉朝的文字,也许是唐代或宋代。张涉岳道:“这里竟然还有这几句鼓舞士气的话。”

陆美美道:“难道真是两千年前的黄巾起义的人刻的字吗?”

张涉岳笑道:“怎么可能,难道这小房子真能保持两千年?但是也不是现在的人弄的,估计是百年前的人为了纪念‘天公将军’起义的地点,人为弄出来的吧!”

他一语未毕,见那些字下面有一道细细的横线。这横线不是画上去的,而是泥土的印上去的,看来这里想必是有个凹痕,在这泥土下面,可能是放着些什么。

陆美美也是同样的想法,和张涉岳眼睛一交汇,便开始徒手拨开这条泥土细线,果然在这下面,藏着一块金属板,这金属板大约一米长,两米宽,他们两个谁也抬不动这块板子,不是这金属板厚重,而是金属板和下面的金属物体锈住了一部分,才不容易移开。

陆美美道:“不行,咱们俩力气还是不够,咱们找来几个村民帮帮忙吧!”张涉岳道:“也好。”陆美美见“十八兵器阁”外面不远处就有两户人家,一家是村长的家,一家是进村时看到的那个长须大叔的家。

陆美美便唤他们俩来帮忙,本来陆美美不想找这村长,因为他深受“天公将军”鬼话连篇,颇为不喜,但是敲开了门才发现那是村长的家,那也只能叫他来罢了。

陆美美请求村长帮助的时候,先开始只是说明帮个小忙,那村长欣然同意,但她一说到“在十八兵器阁内”的时候,那村长却脸上一变,道:“你俩竟然去那兵器阁了?”

陆美美称是。村长道:“妳有所不知啊,这兵器阁就如同我们的守护神一样,是谁都不能随便进入的,凡是进入兵器阁的,都需要在签名簿上与我登记的!”

其实陆美美已经听高芸儿说过了,为了不让别人显得自己“明知故犯”,才假作不知。

村长又返回自己家里,从小柜里取出一本皱巴巴的小册子,拿着那本小册子,随着陆美美和长须男子来到“十八兵器阁”门前,将签名簿放在门前的一块树墩上,长须男子很熟练地在签名簿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村长又签了一个,陆美美也只好跟着也签上自己的名字,又唤出张涉岳,也叫他签了个名字。

第27夜 天公将军(八)下

那村长和长须男子见了墙上的字,都是一怔,村长道:“天公为将,尔等为卒,黄天至处,寸草不生,头戴黄巾,取箭在手,抚钟为盟,天下大吉。这是什么意思?”

张涉岳给他解释了是如何在不经意之间发现的这些字,而且通过这几个字,才注意到地下有一个金属板子,金属板下面还连着什么东西。

村长和长须男子都颇为好奇,村长道:“如果是‘天公将军’留下的陪葬品,那可别怪我们啊!”

张涉岳和陆美美见那村长疑神疑鬼,甚是好笑。

他们四人合力去搬动那生了锈的金属板,见金属板发出“格格”的声音,似乎要被掀开了。

张涉岳见这金属板的样子,又看看那十多种兵器收容的箱子,突然想到:“这名为‘十八般兵器阁’的武器库,之前也在高芸儿的介绍下,发现在长兵器那边少了‘戈’这种兵器的箱子,而现在他们试图搬起来的金属板,就跟其他的兵器箱的金属板一样。

看来这就是那盛放‘戈’的箱子的盖吧,而且肯定是这盖子和箱子长时间绣到了一起,才不易搬开。但为什么会有人把这个‘戈’的箱子藏到地下呢?再联想一下在‘病祠堂’附近发现的小孩尸首,难不成,这里也是一般?”

想到这里,急忙叫道:“美美,妳快出去!在门口站着,别往里面看!”陆美美一惊,“为什么?”

张涉岳便把他刚才所想的说了出来,陆美美颇觉有理,便在门口等待。村长和那长须男子听后也觉得有理,就赶紧加快手脚,用力搬开那金属板。

那金属板随着巨大的“格格”之声被掀开了,果然那金属板内侧写着“戈”,在箱子内,也有数十件名为“戈”的兵器,但是更醒目的是,里面陈着一具少年尸体,更醒目的是,那尸体的头部被切去了,乃是一具无头男尸!

若是旁人,见那无头尸体早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手足无措。但是张涉岳、村长和长须男子都是“过来人”了,早就见过这等画面,还是比平常人更能镇定些。

那阁内瞬时间充满了血腥和恶臭的味道,显然是这尸首被藏到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是躯体还没有腐烂,不如第一具尸首已经只剩骨头了,而且这尸首也是接近于成年人的体型,又看这尸首腐烂时间不长,也大约一年左右,所以,他们均瞬间想到,这无头男尸,正是那胖大婶的孩子。

村长和那长须男子对视一眼,村长看那男尸穿戴如十七八岁青年的样子,惊道:“这是卫萍和阿萨的孩子啊!快去唤他们夫妻来看看!”

原来那胖大婶名叫卫萍,她的丈夫叫阿萨。那长须男子飞奔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卫萍!阿萨!快来‘十八兵器阁’!你们的孩子好像在这里啊!”

他那大嗓门一叫唤,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所有村民也都跑到“十八兵器阁”来一看究竟。

其实,这村中一共就十几口人家,大多都互相认识,凡是有什么事,往往一个大嗓门的口号,便全都知道了。这长须男子,便是给村长作帮手,凡是通知村民们哪些事情,只要他一声吆喝,全村都知道了。

村民纷纷都赶到十八兵器阁来了,即使是紧急的情况,在进门的时候,也都在那签名簿上签好自己的名字,很是规矩。

待全部村民几乎都来到了十八兵器阁,大家看到了那行字后,都不由得读了出来。又见那行字下面便是那无头男尸,从门外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声,这哭声越来越近,挤进来了一个胖大婶和一个男人,这哭的正是胖大婶,也就是卫萍。

卫萍先是看到那行字,又随着字看到了自己孩子的尸体,感觉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她丈夫阿萨急道:“老婆!孩子啊!孩子啊!你的头呢啊!你的脑袋为什么也被‘天公将军’砍去了啊!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啊!”他又仰天长叹了几句,流出了男人泪。

紧接着,老刘和一干刑警也来了现场,老刘号令村民远离现场,有的村民道:“完了完了!大将军来惩罚我们了!赶快回家看好我的孩子!”

有的村民道:“这‘天公将军’怎么隔了这么久,才断了这个孩子的头!”还有的人说道:“看来咱们这‘断头村’是不吉利啊,算上歌姬的头,已经有三个年轻人被砍断头颅了!赶明儿别再我也被砍了!我过两天就搬家,再也不回来这个鬼地方了!”

老刘见那些村民开始说些痴言痴语,赶快阻止了几句,但是村民们仍然说道:“你这当警察的就知道说,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谁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呢!”

老刘此时真想怒道:“难道你们天天供奉的神就这么杀害村里面的小孩吗?”不过他心想说了也是无用,唯有把这案子破掉。

张涉岳心里暗道:“我本是发誓要找出那胖大婶和吴妈的孩子的下落,却没想到...竟然找到的是两具死尸。而且...还没有头颅。真是讽刺啊!”

想到这里,连连叹气,望望那围在一群的村民们,一些人满口抱怨那“天公将军”,一些人在惊恐,生怕自己活着家人哪天也成了这死尸的样子,另外一些人,都在安慰那卫萍、阿萨夫妇。

许久,老刘待人们都散去了,长叹一口气,心道这村子里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难以解释的问题,而且村中因为这些事变得人心涣散,哪里还像个普通农家村子?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又有一具尸体发现了啊!而且也是无头的!太可怕了!到底是谁这么惨绝人寰,能干出来这种事呢!”那儿子说道。

我笑着说:“你想知道吗?”

他说:“是呀!当然了!”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第28夜 天公将军(九)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随着晚霞徐徐,“断头村”里的空气变的凝重。天色一点点发黑,有的人家在自己家门前点起灯笼,区区几盏星火,也难以照亮整个村子。

村中一个中南男子和他的妻子在家门口徘徊,那男子道:“媳妇,咱家闺女怎么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她中午吃饭了没,这天色晚了,她别在出什么危险。”

他媳妇道:“是呀,咱们是不是应该出去找找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别再...”中年男子道:“别再什么?”他媳妇道:“别再被那个‘天公将军’给——”

“别胡说!”中年男子喝道。

他媳妇赶忙住嘴,不多言语,其实,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如此一般的想法,可是他们都不愿意去想象这件事。

他媳妇又道:“那咱们在这干等这也不是办法呀,照我说,城里来的那些个警察,这一两天他们还住在这呢,去让他们帮帮咱们,这不是更好些?”

中年男子点头称是,又道:“但是,就这么找人家帮忙,人家能愿意吗?”她媳妇回应道:“这不是顾及面子的时候,昨天和今天白天你也看到了,那吴妈的小孩和卫萍的小孩不都是...那样了吗?这是非常时期,我怕...”

那男子道:“是啊媳妇,咱们快去找那个姓刘的警察吧。”这夫妻二人放下手里的活,三步变两步地来到老刘和一干刑警搭建的帐篷处,老刘道:“你们是?”

那中年男子焦急说道:“哎呀,我们家的女儿,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们都是警察吧,帮我们找找行吗?”老刘燃了一根烟,吩咐助手端来两杯水给他夫妻二人,道:“别着急,慢慢说。”

那夫妻二人便把今天一早就发生的事情都讲了出来。那中年男子姓高名明,名字虽然叫高明,但是却不怎么高明,只是个普普通通安分守己的村民一个,喜欢雕刻,会雕些木头玩。

她媳妇叫包灵凤,育有一女,叫高芸儿,今年十七岁。

今天早上,高芸儿早早地就起了床,坐在床头若有所思,她母亲包灵凤无论怎么问她,她都不说,便出了家门。包灵凤以为孩子必是有什么青春期的心事,倒也正常,也不多寻思,照常做农活,直到晚上,太阳下山了也不见女儿回来,便来寻警察同志的帮忙。

待高明和包灵凤夫妇说了这些情况,老刘道:“那么今天早上所有村民都集中到十八兵器阁看到那尸体的时候,她在那吗?”

高明道:“她是早上六点多就出去了,铁杆子哥在外面大叫‘卫萍、阿萨,快来兵器阁’的时候,是在早上八点左右了。

我们光注意‘十八兵器阁’墙上露出来的文字和无头尸体了,也没注意当时芸儿在没在里面。”老刘道:“看来,失踪的时间可以定为今早的六点了...”

老刘又劝了他们夫妻几句,叫他们好生等待,不用担心,然后吩咐下属,在这村子里寻找高芸儿的踪迹,就算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她的下落,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老刘的下属们虽然已经准备睡觉,但是听了村里突然有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失踪了,纷纷打起精神来,投入搜查中。高明、包灵凤夫妇见一干刑警为了他们的女儿连觉都不睡了,也是万分感动,同时祈祷着女儿可别出什么乱子。

直至搜查到凌晨十二点,也不见高芸儿的踪影,警察们在老刘的组织下再次集合,老刘惊道:“全村都找过了吗?”

手下的一个警察道:“刘队长,这村子也不大,也就那么点地方,该找的地方都已经找了。”

老刘听了这话,真是心如乱麻,心想好生生的一个女孩怎么会不见了呢?难道是她跑出了村子了?如果是跑出村子了,这可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他正踌躇,包灵凤道:“警察同志,还有个地方也许你们可以看下的,就是后山。”

老刘惊道:“后山?”

包灵凤用手指了指在村子尽头的地方有个山包,那山包大都是些枯死的树,而且没有水,是个荒山。因为这是个荒山,村民们也没有去那小荒山包去的必要,久而久之就几乎从没有人去过那边了。老刘吩咐道:“咱们把手电都带上,一起去那山包看看!”

第28夜 天公将军(九)下

老刘带着一干刑警去往后山,同时包灵凤和高明也跟着指路,张涉岳和陆美美听说高芸儿失踪,也在最后面跟着,那山路并不好走,时而需要大伙手挽着手,才不会滑坡。

没多久,他们便来到后山山包的山顶。只见一个身着绿色衣服的背影靠在一棵树墩旁,这个背影纤细又柔弱,看来像是个女孩的身影。

高明见那身形便看出这是自己女儿,心中大喜,急道:“姑娘啊,妳可吓死妳老爹了!怎么三更半夜的跑这来了!”

他说罢,却不见高芸儿动弹,与此同时,他们也越走越近,众警察用手电筒聚集到她的身上,见她的后背有一片黑色,老刘定睛一看,这不是黑色,这是被手电筒和黑夜衬托出来的血红色!

高明大步赶过去,绕过那树墩,刚要叫一声“芸儿呀妳可是急死老爹了”之类的话,却发现她的脖子上空空如也,只有暗红色的血肉,哪里还有头在?!

高明忽觉眼前一阵眩晕,像被触电了一般,身嘶力竭地喝道:“我的闺女啊!妳的头呢!妳的头怎么没了啊!没了啊!”

说罢,便昏了过去。众警察大多都没有看过无头死尸,即使是刑警,也会有害怕的时候,见了那无头尸,也都纷纷吓得叫了起来。老刘急喝令:“都冷静下来!拦住孩子她妈!”

听了这话,两个警察一个抱住正在往尸体前面冲的包灵凤,一个捂住包灵凤的眼睛,防止然她看到会产生一辈子阴影的场景。

站在较远处的张涉岳和陆美美看到如此景象,陆美美又是害怕,又是伤心,扑倒在张涉岳怀中抽泣,此时张涉岳也无及感受她的柔软的身体和淡淡体香,只是想着:“这长发美女在昨日还跟我们欢快的谈天、舞剑,今天却成了身首异处的死尸,着实令人惋惜。

这杀害一个还没成年的少女,还残忍的砍下她的首级的凶手,一定会让我揪出来的!”

待小宋整理好高芸儿的尸体,这夜晚已经过去了,日出东方,一夜没睡的老刘和张涉岳等人都是无精打采,一言不发,气氛甚是凝重,只有小宋还在不停息的检查着尸体,仿佛他只对这化验尸体的工作才能让他感兴趣。

小宋不管此时适不适合说话,他只是有什么说什么,他刚要像老刘汇报验尸的结果,老刘赶忙使个眼色,让其他警察带走正在哭天喊地的高明、包灵凤夫妇,可别让他们夫妻俩听见关于高芸儿尸检的信息,要不他俩又要精神失常了。

小宋道:“死者是昨天早上身亡的,身上没有伤口,应该是被勒死的吧。”张涉岳在一旁听到这,思索道:“是被勒死的,这么说,是死后才砍断她的头,这到底有什么原因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模仿传说中‘天公将军’喜欢砍孩子的脑袋做祭品?”

又听到小宋接着说道:“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早上八点,误差为前后半个小时。”

老刘道:“昨天上午八点,这个时间不就是在那破铜烂铁的小屋里面发现尸体的时候吗!”

他略一沉思,道:“那个时候,所有的村民都跑过去了!那破铜烂铁屋到后山怎么着也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也就是说所有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呀!”

“也不一定吧!”在一旁的张涉岳突然插嘴道。

“只是这村子里的消息传播的比较灵通,才会让你大家都感觉所有人都到了‘十八兵器阁’,在当时三十多个村民都在场的时候,也许有人压根没来这里也不会被发现吧,因为大家都集中在墙上的字和那无头尸体上了。”

老刘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怎么才能知道到底谁没来呢?”张涉岳道:“有啊!”老刘道:“什么?”张涉岳道:“那本签名簿!”老刘道:“什么签名簿?”

在昨天,老刘是最后才得知“十八兵器阁”中发现了尸体,他当时冲进那里的时候自然没有在签到簿上面签到,当然也没有看到其他村民在上面签字,他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

张涉岳先是向老刘陈述了关于那本签名簿的事情,又道:“查一下当时谁到了,谁没到,统计一下全村的人名,没在上面签字的人,当然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也就是杀害高芸儿的嫌犯。”

老刘拍手叫好,又道:“可是,如果有人做伪证呢?或者两个人搭档,凶手的共犯在进入那什么‘十八武器阁’的时候签了两个字呢?”

陆美美抢道:“那不可能。我当时被岳哥叫了出去在门口等着,就是怕我万一看到尸体感到害怕,所以我一直在那门口站着,所有人进来的时候都在上面签字了,而且我也看到每个人只签了一个名字没错。”

老刘大喜,笑道:“这就好办多了!快带我去找那个拿着签名册的人。如果这个凶手被找到了,也许前面那个歌姬惨死,还有两具尸体的凶手就能找到了!”

他们三个径直来到村长家里,表明来历后,村长拿出签名簿,一家一家的比对,看是谁没在上面签字。待村长比对后,村长道:“果然如你们所说,在全村人当中,只有两个人没在上面签字。”

老刘急忙问:“那是谁?”

村长道:“那两个没签名的人,就是——”

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到底是谁?是谁呢!那个没签名的人,这个人一定是凶手了?”那儿子说道。

我笑着说:“你想知道吗?”

他说:“是呀!当然了!”

我说:“那就明晚来找我,我来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

第二29夜 天公将军(十)上

又过了一日,那儿子果然来找我来了,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

我娓娓道来......

村长道:“那两个没签名的人,就是那死去的可怜女孩高芸儿,另一个就是——吴妈。”

老刘好像有点不敢相信,急忙问道:“怎么会是吴妈?真的没有其他人了吗?”村长摇摇头,摆出了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道:“难道我在村子里生活了五十多年,这点事我还能弄错不成?”

老刘他们三人离开了村长家,陆美美道:“为什么是吴妈?她真的是杀害高芸儿的凶手吗?但是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一样被杀死了啊!”

老刘道:“世间恩怨情仇那么多,谁知道谁外表下隐藏着一副什么心肠呢!”陆美美见老刘并不是很支持自己的想法,转而问张涉岳道:“岳哥你说呢?”

张涉岳正要说:“那吴妈的孩子也不知所踪,而且看起来能干又善良,凶手怎能是她”之类的话,但又一想到听到老刘说的“世间恩怨情仇那么多,谁知道谁外表下隐藏着一副什么心肠呢”便想到自己的大侄女张雪清,也是一副温柔贤惠的外表,结果却为了复仇杀掉了两个人。

不由得感慨万千。

张涉岳道:“那后山的环境又陡又高,如果是在‘十八兵器阁’的事情后又移尸到山顶的话,那也不太现实,而且村里这么多耳目,肯定能看到一个人又拖着一个尸体在走。

而且在山顶的陈尸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拖拉的痕迹,所以只能是杀人地就是后山山顶,再根据‘十八兵器阁’和尸体之间的距离,也就是说,当时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吴妈,肯定就是凶手了!”

陆美美道:“但我还是不敢相信,凶手就是吴妈...”

“等等...”张、陆、老刘三人本是在警察的帐篷外边散步边讨论,张涉岳突然停了下来,紧皱着眉头,说道:“等等,如果凶手是吴妈的话,她怎么会这么做呢?”老刘道:“什么意思?”

张涉岳道:“吴妈若是凶手的话,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间?”

陆美美道:“什么时间?”

张涉岳道:“她为什么要选让所有的村民、也就是嫌凶都刚好有不在场证明的时间作案呢?这样不就第一个怀疑到她自己头上来了吗?

当然了,发生在‘十八兵器阁’的事件是一场偶然的事,但她可以换个事件杀人啊,难不成,吴妈杀她是一场没有准备的杀人,也就是说在她计划范围外的杀人!如果反过来理解的话,也能成立。”

陆美美问道:“岳哥,我怎么没听明白你的意思。”张涉岳道:“妳想想看,也许吴妈因为什么原因杀了芸儿是无法避免的,但是这样就会造成‘全村只有自己有作案可能’的事实,也许吴妈是刻意追求的这种效果!”

陆美美道:“她为什么要故意让自己第一个受到怀疑呢?”

张涉岳道:“除去那歌姬被杀的案子不说,如果把之前发现的那两具无头尸体也算进来的话,凶手可能杀了三个人。

砍了三个人的脑袋,而且相隔了很多年,足以证明这个凶手是非常有心机、有胆量、残暴不堪的凶手,既然是个异常聪明的凶手,会做出来‘第一个就被怀疑上’的事吗?”

老刘惊道:“很有道理!吴妈这样做,才更显得自己是被人陷害的样子!我们自然都会认为凶手不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来,就把她排除在嫌疑人之外!吴妈看上去是个家庭妇女,原来棋还有这么一招呀!”

张涉岳道:“我倒不这么认为,如果这样的话,那这凶手的水也太深了...我倒是认为,凶手是不得已才必须要在这个时间段杀掉高芸儿的。回到刚才的问题,既然她作案是在自己的计划之外的,那么——她怎么才能砍断她的头?”

突然后方走过来一个人,正是小宋。小宋道:“刘队长,我还有其他的情况要跟你汇报。”老刘道:“嗯,说呀。”

小宋不语,只是凸着眼睛凝视着张涉岳,道:“他们俩不是刑警队里的,我不能让他们听见。”老刘叹了一声道:“没事,他们俩之前就帮过我忙,而且现在也在一起分析案子,他们是自己人,没事说吧!”

陆美美见那小宋凸着眼睛瞅着自己和张涉岳,心道:“你这法医也太不会办事了吧,本来我们俩一直在跟老刘谈话,早就不是什么外人,而且即使不想让我们听到,你用眼神就能让我们回避了,或者是叫老刘到一旁去说都行啊,非要直勾勾地把话说出来。”

当下甚是不喜那个五短身材的小宋。

第二十九夜 天公将军(十)下

小宋犹豫了一下,对着自己的记录本说道:“有了验尸的新发现,她死亡时间是今天早上八点左右,但是我根据她血液的凝固情况和一些专业的分析后能得出的结论是,死者被砍断头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老刘略一沉思,说道:“这下好办多了,现在还需要调查一下全村人下午两点到四点这个时刻的不在场证明,尤其是吴妈的不在场证明,那么就基本上可以断定,在早上八点杀人的时候,和当天下午砍断她头的时候,这两段不在场证明都不存在的人,基本可以确定是凶手了!”

张涉岳暗道:“这小宋虽然长相和说话不讨喜,但是在法医专业方面确实厉害的很,不仅很快鉴定出来了她的死亡时间,甚至连被砍头的时间都分析出来了。”于此同时,也有疑问产生了,那就是为什么要隔了两个多小时才砍下她的头呢?

陆美美也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也问道:“岳哥,为什么要隔了两个多小时才把她的头砍下来呢?”

张涉岳道:“既然这样,我就证明了刚才我的分析没有错,那就是‘杀死芸儿是在凶手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的事实。因为凶手没有带可以砍下她的头的工具,比如锯子、斧头之类的。”

老刘问道:“你说的很合理呀,但是,那凶手为什么还要可以回家拿砍头的工具可以砍断她的头呢?”

张涉岳道:“我已经想到了,凶手必须要砍断她的头的理由!”老刘和陆美美齐问道:“为什么?”

张涉岳道:“为了掩饰自己就是凶手的证据!想一下,刚才经过分析可以得知,凶手是在没有准备下才杀死芸儿的,那么是如何杀死她的呢?我们也看到了,那尸体上没有伤痕,可见导致她死亡的地方是在脖子以上,在手里没有凶器的情况下,怎么样才能置她于死地呢?”

老刘道:“那就如同小宋分析的那样,肯定是被勒死的了。”

张涉岳道:“是了,要记住凶手当时并没有准备杀她,所以没有带可以弄死她的东西,那哪来的绳子呢?”

老刘叹道:“是啊!”

张涉岳道:“老刘,你可能只见过那个女孩一眼,可能忘了她的特征,我和美美可是早在前天就在‘十八兵器阁’跟她偶遇过,还聊了很长时间,芸儿不仅身材很好,五官端正,而且还有一头齐腰的长发。”

陆美美听到这,惊道:“是头发?”

张涉岳道:“正是!头发的力量可是很大的,一两根头发容易断,但是数万以计的头发绑在一起,可是怎么扯都扯不断的,即使把头皮都扯下来,头发也不会断开。

凶手就是用她的头发作为凶器,勒死了她。所以凶手着急必须要砍断她的头的目的是,不让她的凌乱的头发被发现,从而知道她的死因!”

老刘道:“即使知道她是被头发勒死的,但是为什么一定要隐藏她的死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