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好了哥哥的事,苏成晚心情不错,脚步轻盈的走出皇宫,就看到钟定尧一人一马立在侯府的马车一旁。
既然决定娶这丫头,钟定尧自然不会放过和她亲近的机会,貌似这丫头对他还没有动心啊!
“今天真是谢谢世子了。”苏成晚觉得钟定尧不开口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面带微笑的躬身行礼道。
“沈郎君那边可有进展?”苏成晚最挂怀的还是亲爹的案子,虽然钟定尧策马行驶在马车一边,让她有些不自在,还是轻声问道。
车窗纱帘随着马车的摇晃,轻轻波动,俏丽佳人的身影若隐若现。钟定尧突然觉得有些口渴,吞咽了一下口水,才
说道:“他只是个替罪羊,知道的并不多。待事情有了进展,我定与你知道。”
“嗯,到时候你和我表哥说吧!”苏成晚最近经常以各种理由出门,已经引起江氏的怀疑了,只能找江怀敏作传话筒了。
钟定尧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苏成晚不愿见他。有些气恼,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苏成晚:“……”世子的公主病犯了吧?这是病,得治!
柔嘉公主果然很给力。两天过后,蕙贵妃就趾高气扬的显摆皇恩浩荡,定北侯府二郎与威远侯府长女的生辰八字将在皇家寺院佛前供奉,焚香卜吉。为毛不直接让皇上赐婚?
别逗了,只是一个侯府的次子,又是个白身,皇上金口玉言,怎么可能赐婚呢?
苏成晚得知这个消息,开心的多吃了一碗饭,结果撑的有些睡不着,一人在月下遛食。
窗户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一个动作敏捷的身影轻轻一跃,就进入房中。抬眼,就看到苏成晚抱着一只花瓶,怒视眈眈。
还好月光明亮,要不然这只花瓶就砸到钟世子头上了。
“钟世子这是走错门了吗?”苏成晚依旧高举着花瓶,一副要揍死他的样子。
“你怎么还没睡?”钟定尧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了,貌似有些歧义。
“世子是打算我睡了再来的吗?”苏成晚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吊着眉毛,怒火中烧。
皎皎月光给这发怒的美人披了一件银色的外衣,愈发的生动鲜活,钟定尧只觉得哪里不对,然后鼻下一热,一股鼻血顺流而下。
他有些狼狈的擦拭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哪里出了问题,一股无名之火由心头起,愤然的说道:“你在家里就穿这个?”今日闯进来的是他,若是别人!
世子,谁没事情闯女子的深闺啊!
夏季炎热,苏成晚按照前世睡衣的式样做了个及膝吊带睡裙,外面松散的披着一件家长褙子,由于刚才动作激烈,褙子被敞开了,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两个小包子也若隐若现,再加上藕节似得四肢,钟定尧只觉得鼻血怎么也止不住。
苏成晚兔子一样飞快的跑到床上,哧溜钻进被子里,只把红的快要滴血的小脸露在外头,结结巴巴的说道:“屋里太热,我,我睡觉才这么穿的。”说完了又觉得自己才是吃亏的那一方,又鼓起气势,问道:“世子夜闯深闺,有何贵干,我不是让你传信给我表哥吗?”
“你表哥?他说正忙着给公主雕刻小玩意,没空出门!”钟定尧脸不红气不喘的给江怀敏插了一刀,他不想借他人之手告诉苏成晚,就怕自己上门会被永庆侯打出去,只好夤夜前来,没想到看见如此香艳的一幕。
“有消息了?”可能洗清我父亲的冤屈?”苏成晚一激动,差点从被子里钻出了,还好反应及时,又缩了回去。江怀敏,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记住你了!
钟定尧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又灌了一壶冷茶,才把心中的邪火压了下去。摇了摇头,说道:“沈和轩只是被人蒙蔽了,替人写了试题而已,真正的幕后主使人他也不知道是谁。”
原来沈和轩高中山西道解元,与同窗王道济一起进京赶考。没想到王道济不知从哪里弄到了科考试题,哄骗沈和轩做了三篇文章,没想到沈和轩才高八斗,这三篇文章竟然都中了,其中一篇竟然是会试第一名,被誊写出来,让众考生传阅。
沈和轩当时被王道济下了慢性毒药,身病体弱没法参加科考,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本来沈和轩再服用几次毒药就会身亡,可机缘巧合被他看到誊写的答卷,和王道济撕破了脸皮,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能多苟延残喘些日子。后来沈和轩又去顺天府击鼓鸣冤,却被一群黑衣人带走,王道济这才得知沈和轩留有当时他给的试题原件,只得给他解了半毒,威胁他交出证据。
“那找到王道济,是不是就能破案了?”苏成晚急切的问道。
“那王道济只是幕后主使的爪牙,抓了他,对方来个死不认账,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诬赖侯爷,反倒会更加棘手。”钟定尧摇头说道,他看到苏成晚璀璨的双眸一点点变得暗淡,心中隐隐作痛,忍不住有安慰道:“找到了沈和轩,终归有了方向,你也不要太着急,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
这几日他们的人昼夜跟踪着王道济,已经查出了些蛛丝马迹,只是太零碎,没办法与苏成晚细说。
“明日,普照寺就会传来好消息。”终归还有一件好事,要不然苏成晚真要今夜无眠了。
第二日,苏成晚一早就派了侍墨到普照寺前等着消息,结果等到日落,也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好消息,不禁有些失望。
侍墨也是一脸憋屈的来回话:“小的一直在普照寺前看着,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可途中只有一个婆子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就再没有其他动静。”
只有一个婆子惊慌失措的跑出来,再没有其他动静?难道定北侯府竟然敢瞒下这件事?
苏成晚有些沮丧,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定北侯府也并不如外表那般平静,燃着的香烧到一半突然断了,守在周围的仆妇差点吓破了胆,最后还是推了个最机灵的回府去禀告主子。
当时孙夫人正在吃茶,听到婆子的回禀,将描金丝的白玉茶盏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也顾不得心疼:“快,让老爷和少爷回府,这件事给我先瞒着,谁要是说出去了,乱棍打死!”
“老爷,这焚香断了,可是大大的不吉,我们是不是推了这么婚事?”定北侯和两个儿子一进门,孙夫人就仿佛找到了主心头,张口问道。
定北侯凝思不语。这桩联姻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他舍不得就这样罢手。但二郎却是他最喜爱的一个儿子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定北侯的心思有些左右摇摆不定。
定北侯世子孙敬业沉吟半晌,开口说道:“这门亲事惠妃娘娘可在皇上面前递了话,要是我们推了,怕是不好。”
惠妃娘娘亲自求的皇上,好让两人的八字在皇家寺庙焚香卜吉,结果却是不合,这不是啪啪的打脸吗?这朝堂和后宫还不被人笑死!
“大哥,八字不合娶了她可是会害了你亲弟弟啊!”孙敬堂虽然垂涎薛明湘的美色,但是更惜命好不好。
一时间陷入了僵局,娶吧,八字不合,不知会有什么祸事;不娶吧,惠妃娘娘怪罪下来,马上就会大祸临头。
“这样吧,敬业你派人去请神算子过来,看可有什么破解之法。”一直不说话的定北侯开腔了,到底是舍不得这门婚事。
神算子是京城最有名的卜卦之人,富贵人家看个风水选个宅子也都是找他,价格不菲,一般人请不起。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有权,半个时辰之后就把正在一富商家看宅子的神算子请到了定北侯府。
神算子平日里见的达官显贵多了去了,看到宣平侯一家神色沉重,又是测八字,略试探了两句,就明白定北侯府是舍不得这门亲事,在自己这里求安慰呢!
“在下卜算,这两人八字相合,只是这男子命格强硬,女子命格稍弱,恐有防之。这……”
“有什么,大师直说无妨。”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推过来。
“这女子恐会早殇。”
听到这个结果,侯府众人悄悄松了口气,只要婚事能成,定北侯府就是威远侯府的姻亲,薛明湘只要能活到薛大人回京就可以了,什么时候死了再给孙敬堂另娶一房媳妇便是。
“今日之事还望大师代为保密。”又两锭五十两的银子推过来。
“这是自然,请侯爷放心。”
“唯恐夜长梦多,后日就去威远侯府送纳征礼。”定北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
苏成晚一夜没睡着,顶着两个乌青眼蔫蔫的去请了安,就有气无力的躺在小榻上发愁,怎么办?哥哥的媳妇就要成别人的了!
“娘子,娘子!”百合满脸喜色的冲了进来:“定北侯府的婚事黄了!”
苏成晚就像打了鸡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不敢相信的问道:“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那孙公子耀武扬威的骑着马去威远侯府送聘礼,结果马突然惊了,孙公子摔断了腿,这聘礼自然是没送成。”百合擦了擦汗,接着说道:“然后街上就传出宣平侯府焚香卜吉香断了的事,说是他们违背天意,遭报应了呢,这不婚事就黄了!”
苏成晚双手合十,庆幸的说道:“真是菩萨保佑!”
百合不知道的是,皇帝听闻此事也勃然大怒,命惠妃在自己宫中闭门思过一月。柔嘉公主开心的不行,更觉得把苏成晚嫁给表哥实在是委屈了!
其实这哪是菩萨保佑呢?
这是某世子为了不让未婚妻伤心难过,使得小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