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响彻整幢楼,那是这名女护士的声音。
男子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往里面一看,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楼梯,哪还有什么楼梯?
密密麻麻的虫子,一层叠一层,从楼下叠加上去,铺满了整片地面。
汹涌的虫海如同翻滚的巨浪,一浪一浪地波动。
虫体堆成了高山,乌压压的一片,不断地堆积、坍塌。它们踏着同类和异类的尸体,疯狂地前行,或攀爬,或蠕动。
四周围的墙,已经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动态的“涂料”,能让任何密集恐惧症的人晕厥。
当然,这还不是要命的……
他们能够看到,在数不胜数的虫子中,有一条浑身通红,大腿粗细的巨大毛虫从楼下连接上来,直通楼上。浑身的花纹随着虫体缓缓地扭动,极其骇人。
“呕~”两人几乎是同时吐了起来。
……
第二天下午(3月7日,周六),我听到了钱炎炎所在的医院出事的消息。
晚上,我回到家打开电视,立刻看到了一条震撼人心的新闻:
一名女记者正站在一幢三十层楼的楼顶,背对着极远处的医院进行着报道。
“各位观众,你们看我身后,整片中心医院已经成为了虫子的海洋,成千上万,铺天盖地。那外墙爬满的黑色小点和地面附近乌压压的一群东西实际上是让人恶心的蟑螂,场面极其恐怖。”
镜头拉近,整幢中心医院的大楼立刻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眼前。
无数的虫子爬满了高墙的外壁,将楼体裹得严严实实,形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禁区。
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飞虫充斥在大楼的周围,塑造出一片嗡鸣刺耳的人间地狱景象。
“我相信大家一定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面。医院大楼周围三百米的高空已经成为了各种虫子的领地。而地面上,方圆六百米内都已经变成人类的禁区。就在今天中午虫灾开始没多久时,一伙戴着特种玻璃盔,全副武装的消防人员手持高压喷水枪冲进了大楼内,试图救援里面的人,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此时屏幕显示的那一片天空,飞过了几架银白色的直升机,直升机下几根裸露的管子喷洒出大量含有剧毒物质的杀虫剂。
而楼下,数十名消防员开着喷火器,努力地烧灼着周围的虫子。一股股带着焦味的恶臭弥漫在整片空间中。
“各位,你们再看远处的地面。”女记者指着远处的地上说道,“离大楼越远的地面显得越空旷,我们能看到大量的虫子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大楼聚集。据部分目击者透露,这种情况实际上在几天前就已经开始了,只是一开始并不严重,所以没有人在意。”
看到这新闻中的画面,我被恶心得差点隔夜饭都吐了出来。大脑中忍不住想象钱炎炎的遭遇,顿时一阵恶寒。
“该死,钱炎炎岂不是被……”我想不下去了。
这回虫灾来得太突然,让人防不胜防。
叶璇林叹息了一下:“实际上我早就注意到地面虫子的不正常动向了,当时还只是觉得奇怪,没想到现在却……”
“你说……钱炎炎现在还活着吗?”
“你觉得呢?”叶璇林反问我。
“真是见鬼!”我躺倒在沙发上,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这世界真是恐怖!”
沉默了两分钟后,叶璇林对我说:“我刚才去底阴间观察了一下,没有看到钱炎炎的投影,估计是真的死了。”
叶璇林虽然厉害,但也不是全知的,她无法提前知晓一个人死亡的方式。
“你应该去看看班里其余的人。”我提醒她。
“好的。”
她应了一声,再次沉默了下来。
十多分钟后,叶璇林才向我传了一个音:“有一人将死,最多几分钟。”
我浑身一震:“谁,怎么死的?”
“蒋晓璐,怎么死我可不知道,建议你提醒她一下。”
“我有她的QQ。”
我立刻拿出手机,给蒋晓璐发了个消息:最近两天不要出门,注意安全,也不要把镇灵法念出来。
远在另一端的蒋晓璐,几乎在同一时刻看到我的提示。
“不要念镇灵法。”她嘀咕了一下,抬起头望向了远处悬挂的遗照,“虽说我已经相信你的话了,可是……总觉得不太真实。”她说着走向了遗像。
“对着遗像念吗,严峰,如果我念了还没事不就证明你在瞎说了吗。”她说着嘴角微微一翘,小声地念了起来。
“严峰,不太妙,她投影的位置没有任何变化,现在离悬崖只剩下两百多米了。”
“我的提醒没用吗?”
“根本没用,她现在正在念。”
“我去。”我拍了一下额头,“不会是我的这句话让她产生了好奇心吧?”
可能原先蒋晓璐根本没有想过要念出镇灵法,结果被我一提醒,她反倒兴起了尝试的兴趣。
然后……
“看来她的死亡无法避免了。”叶璇林的语气极其沉重。
蒋小璐念完了,她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什么事情发生。
“看来是假的。”她嘻嘻一笑,“严峰竟然凭借这东西忽悠了全班人。”
躺回原先的位置,她拿起手机,打开了QQ,然而一不小心却点进了相册。
“钱炎炎?”她看到钱炎炎和她的合照,突然感到一阵悲哀。
她一想到钱炎炎刚刚失去了一条手臂,如今又再次陷入到如此可怕的虫灾中,心中就忍不住难受。
“钱炎炎说她感觉到过照片中的目光,不会和严峰一样瞎说的吧?”她嘟了下嘴,觉得有些怨念。
可是转念一想:
“……不对啊,钱炎炎应该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莫非……是真的?”她感到头顶流出了一丝冷汗。
“严峰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她缩着头看了一下四周,总觉得四周有一双双眼睛看着。
她紧张地抓起一旁的毯子裹在了身上。
“不对,腿上怎么感觉凉凉的?”
她低头朝下面一看。
“啊!蛇!”她用力一踢腿。
一条青灰色的细蛇被甩了开去,随后,那蛇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猛地朝她腿上咬了一口。
“呜~”她抚摸着腿部,感觉到了不妙。
……
“蒋晓璐的投影掉下悬崖了。”叶璇林说。
好像一开始就注定了一样。
“我们的行动也被算在了里面。”事实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便是天意,当一个人注定死亡时,一切的外力都无法改变。
“貌似是我的提醒才导致她死亡的。”我已经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闭上眼睛,我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底阴间的景象,无数的投影在其中行走,演绎着悲欢离合。
看到这一切,我心绪复杂:“你说,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早已注定?”
“不知道。”叶璇林的回答很直接,“不过,为了让万灵不再陷于痛苦,为了我们不再重蹈前人的覆辙,即使是注定,我们也要坚持自己的路。”
也许我们所做的镇灵之事,就是在天意的注定下进行的。
三月八日晚上,人民医院周围。
虫群对大楼的冲击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以蟑螂为主的虫潮像是波涛汹涌的巨浪,不要命地向此处汇聚。
手持火焰喷射器和杀虫剂水枪的消防员紧紧地挨在一起,组成一座坚实的大盾,守卫在大楼的周围。
此时此刻,解救人员的行动已经完全演变为了一场人虫大战。
没有人知道这场大战中死去了多少成虫。
人们能看到的是,无数细小的身影“飞蛾扑火”,在熊熊的火焰之中化为灰烬。
二十一点三十分,虫群密度急剧增大。喷火器释放的火焰在空中连成了片,引发了一场范围巨大的火灾。
匆忙之中,消防员关闭喷火器,火焰才被水枪慢慢浇灭。
二十一点三十九分,方圆三百公里的绝大多数虫群都开始了大迁徙,目标直指医院大楼。各地皆爆发了不同程度的虫灾。
二十二点零一分,有目击者在临市的郊区发现四十厘米长的巨大蜈蚣。
二十二点五十六分,在虫群的压力下,消防员无法坚守原有岗位,被迫后撤十米。几乎在同时,大楼二楼的玻璃突然碎裂,数吨虫尸落下,掩埋两名消防员。
二十三点整,大楼周围突然出现数十只变异甲虫,咬穿了消防员的防护。
零点整,参与杀虫的人员已达五百人,大楼周围一公里范围内的居民全部撤离。
第二天上午八点三十,特警和军队参与杀虫。此时大楼周围已经水漫金山(杀虫水)。有六名消防员身穿高级防护服,手持喷射器冲入大楼,试图找到虫潮出现的原因。
……
“金哥,没必要让我们冲到里面来吧,里面都没有活人了,干脆把大楼炸掉得了。”一名消防人员紧跟着前方的队长,很不满地抱怨。
他们前进起来特别困难,大量的虫子在脚边爬行,悉悉索索,毛骨悚然。
忽的,前方一具围满了虫子散发着恶臭的尸体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残留衣服上的标志表明了他的身份。
“那是队长的尸体,他的衣服竟然都被虫子咬穿了。”被称作金哥的人惊呼。
“妈 的。”有人大骂,“这些虫子真恐怖。”
毛虫、苍蝇、蛆、蚂蚱、蚊子、蚂蝗、白蚁……大量不同种类的虫类物种共同呆在这个地方,实在诡异。
他们看到,左侧的墙上,已经被附上了一层乌黑的壳,壳上,密密麻麻的孔洞紧紧地挨在一起,每一个孔洞都露出半条小小长长的白色蠕虫,蠕虫们紧紧相挨,微微地摆动着。
“呕~”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一个消防员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只不过他戴着玻璃盔,吐出来的东西全都被封在他的头盔中,什么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小五,你先出去,楼上我们去。”金哥对那呕吐的男子说。
估计那人真的受不了了,点了下头后二话不说逃了出去。
剩下的五个人开着喷射器,一边清理着道路一边快速地前进。一来到二楼,他们就听到了一位女子的声音。
“救我。”
“金哥,有人。”一名消防战士朝声音的来源处一望,才发现一名女子正瑟瑟发抖地靠在走廊上,她浑身污浊,身上爬满了恶心的虫子。
“你活着……”金哥顿时一喜。
女子点点头,捂着嘴说:“我又饿又渴,而且出不去。”
“还有别的幸存者吗?”
“应该有。”
“好!”金哥高兴地大叫,“墩子,你把这女的救出去。”
墩子正要上前,谁知女的突然大叫:“不要!”
“什么?”墩子愣住了。
“我不要你们救,杀虫的人都死了,你们身上都是尸体,你们一定杀虫了,我不要陪你们死。”女的疯疯癫癫地哭闹起来。
“什么跟什么啊。”墩子无语了,竟然还有人不需要救。
“等等。”金哥从她的话中听出了问题,“你说杀虫的人都死了,是不是说没杀虫的活了下来?”
“是的。”
这个回答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这些虫子难不成还有了智慧,还学会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金哥,要不这样吧,反正她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没出事,不如让她再呆一会,我们先去救其他人,如果救的别的人没事,我想她就不会拒绝了。”一名战士提议道。
金哥思索了一下,想到时间久拖不易,便点了点头:“好。”
一行人快速地在楼道内前行,一路上有好几个病房内都能见到未被救出的活人,当然也包括尸体。
好在的是,在病房内的人实际上大多安然无恙,只是因为虫子的原因,即使有消防人员来救,他们也不愿出去。
“金哥,又发现一间有活人的房子,门锁死了,里面只有一点点虫子。”
金哥嗯了一下:“估计通讯线路断了,否则那些人早就报警了。刚刚我已经通知了外面的人,他们很快就会带着安全服上来救人。”
“金哥,你说队长几人之前来这里为什么会死,而我们什么事都没有。”
“鬼知道。”金哥咬了下牙。
这场虫灾实在是史无前例,而且发生地太过邪门,完全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一路上他们见到的虫子数量未必有外面多,但恶心的东西倒是不少。
“这些虫子把这里当孵化场了。”
一路上,各种坑坑洼洼的洞穴中,大量的蠕虫在其中进进出出,叫人不忍直视。
“金哥,你有没有感觉二楼的虫子比一楼少多了?”
金哥皱了皱眉:“似乎是的,照理说这么多虫进到大楼内早该把房子塞满了。”
检查完二楼,他们来到了西面的尽头,一扇大门挡住了他们。
“回去上三楼,这座楼梯封死了。”金哥挥了挥手。
绕行回去来到三楼,一路上发现的都是死人。
“金哥,那间321有点奇怪。”墩子指着不远处的病房说。
金哥往那一看,果真如此。
别的地方都是各种虫子混堆,而这个地方却只有毛毛虫。
“好多毛虫,真他妈恶心。”一名战士捂着眼睛,实在不想看。
“走,我们去看看。”金哥胆子很大,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
走到门前,也不管脚底下踩死了多少毛虫,他直接推开了半开着的房门。
不过,一看到门后的景象他就呆住了。
“金哥,你怎么了。”墩子疑惑地望着他。
金哥没有说话。
墩子走上前往里面一看,顿时也呆住了。
“真……真诡异。”
房间内很空旷,只有门口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其余地方都一尘不染。
他们能够看到,窗户上没有一只虫子,外面也没有多少飞虫,淡金色的阳光能够直接照射进来,在地面上映出一片辉光。
一名看上去十分完美,披着紫红色头发的少女异常虚弱地靠坐在窗边。
斜阳之下,她的身影是如此的柔美,柔和的光晕映亮了她的半边俏脸,晶莹的黑宝石眼珠震撼心灵。
她仿佛一位圣洁的天使,与那外面的虫子格格不入。
几片乌黑印在她的脸上,不仅没有遮掩她的美丽,反而更显得楚楚动人。
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脸蛋,娇好的身材……
只是……
“不好,快走。”金哥慌了,至于为什么慌,恐怕也只有他旁边那个人心里清楚。
是因为少女那条两腿。
对方的一条腿还在,另一条则连着一条花纹绚丽的巨大毛毛虫。
毛毛虫的一半身体在别的地方,另一半则通过一个破洞伸了进来,与少女的腿紧紧相连。
通红的虫体一下又一下地扭动着,花纹缓缓地前移,仿佛在往少女的身体里钻。
少女的表情很痛苦,眼神中充满着哀求。
然而,金哥他们没敢上前救。
他们怕了。
他们慌忙中退到楼梯口,立刻开启了手中的通讯器。
“大队长,我们检查了三楼,没有发现活人,重复一遍,没有发现活人。”
通讯器中立刻有了回音:“好,你们退回来。”
看着金哥放下通讯器,墩子有些犹豫:“金哥,这样不对吧,我们这样放弃她……”
“你有种你去!”金哥瞪了她一眼。
墩子吓了一跳,紧张地缩了缩脖子。
其余人看到里面的场景,也都没有了上去救人的胆量。
……
“呜呜~~~”
在相对整洁和平静的321病房中,钱炎炎低着头默默地哭泣着。
她几乎虚弱地发不出一丝声音了,只能痛苦地靠在窗台边,绝望地看着本来能够拯救她的人放弃了拯救。
和煦的阳光照耀在她精致的五官上,将她衬托得如此完美神圣,却也同时将那扭曲的巨虫照耀得无比恐怖。
极端的无助和惶恐占据了她的整颗心灵,每一寸皮肤都在污秽的空气中颤抖。
她的心中在痛苦地呐喊:“你们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要放弃我?!”
没有人回答她……
恶心的巨大虫子从她的腿部钻入,带来一阵阵痛苦感。她惊慌地发现,她的身子似乎渐渐地与虫子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体。
“不,不,我不要变成虫子。”
她的心慌乱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支撑着她抬起了手,砸向了巨毛虫。
可是……弹开了!
毛虫看似柔软脆弱,实际上充满韧性。她的手仿佛打在一层厚厚的牛皮上,起不了一丝作用。
丝丝……
突然,房间外的虫群出现了异动,大量的蟑螂冲了进来,围在了钱炎炎的周围。
“呜~~,你们,你们要干嘛?”她真的要被吓傻了。这么多蟑螂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她的面前,虎视眈眈,让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抖动起来。
咕咚……
伴随着一阵糯糯的声音,毛虫身上突然传来一阵大力,然后……它抬起了头(尾?),猛地往后一缩。
“啊啊……”钱炎炎崩溃!
红色巨毛虫拉着她快速地后退,穿过洞口,途径楼梯,然后缩回下水道,不一会就脱离了大楼的范围。
细小的毛虫腿飞快摆动,一路上,无数恶心的硬体虫类和软体虫类从眼前晃过,极端的恶臭熏得她差点晕厥。
大楼外的消防人员和军人对钱炎炎的离去并不知情,仍在努力地奋斗着。
此时在下水道内,钱炎炎实际上被“保护”得很好,只要她别乱动,就不会和下水道的内壁触碰。
只是,她的下半截身子是在发臭的污水中的,这一点实在让她痛苦。
约十多分钟后,眼前突然一亮,钱炎炎从一处排水沟内掉了出来。
她落到了一条位于郊区的阴沟中。
阴沟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一片望不到边的巨大树林。
巨大毛虫很快就爬了出去,带着她进入了树林,并以惊人的速度深入,约半小时后才在一片干净的小溪边停下。
然后,它做了一件事。
这件事是……
洗澡!
大概吧!
其实钱炎炎也搞不清楚大毛虫在干什么。
只是除了洗澡这个词语,她实在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语句来形容现在的事了。
大毛虫先到溪水中滚了两圈,然后皱在一起搓了搓(应该是搓),随后又围成一个圈,把她按在水里“清洗”起来。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十几分钟。
清洗干净后,毛虫上岸了。
这时候一群屎壳郎一样的虫子滚着一大堆苹果来到钱炎炎面前。
尼玛!
钱炎炎要哭了。
她确实很饿,但这虫子碰过的苹果她是怎么也吃不下去的。
不过……真的忍得住吗?
她考虑到自己虚弱的身子和干渴的嘴,还是狠狠地咽了口口水,拿起一个苹果,浸到溪水中搓了几下,放到口中咬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的东西带给了她力量,这一刻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了。
忍着恶心吃掉苹果。她觉得不过瘾,又吃了两个,然后才感到一阵舒服。
不过这种饱肚子的舒服感又要被另一种感觉代替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是愉悦,又好像是一种需求。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
这是毛虫传给她的感觉。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毛毛虫糯糯地动了动,然后又带着她朝林子深处跑了。
她从来没想过毛毛虫能跑这么快。
如同飞箭在林子中穿梭,两旁的景物也跟着飞速地倒退,
短短的两个小时后就来到了十多公里外的山区。
进入山区,翻过一座山后,大毛虫又在一条溪边停下了。
然后,这条长十米的毛虫裹成一个圈,将钱炎炎包在了中间。
也就在同时,钱炎炎的身体中萌生一种奇怪的欲望。
“我,我……我想吐,吐……”
很怪异的感觉!
然后她张大了嘴……
“吐……”
丝!
白色的丝线从她口中吐了出来。
她的脸红了起来,想制止自己的行动。
不过貌似控制不住了。
吐丝成为了本能!
随着她的来回摆动,丝线也渐渐多了起来。
“呜~我在结茧。”钱炎炎终于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随着时间的经过,看着一个白白的巨茧在自己周围成型,她吐丝的欲望竟然越来越强烈。”
我吐,吐……
然而,现在并非毛虫结茧的时候。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估计如果有一个人在边上看,那么那个人一定会被这种景象被吓晕过去。
没有人希望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钱炎炎现在实在忍不住……继续吐丝!
……
半个小时前,医院。
第二队救援队带着大量备用防护服进入了大楼内。
他们将二楼数十个幸存者救了出来,又直接向着更高层楼奔去。
约三个小时后,整幢楼救下了所有的幸存者,共计三十人。
相比数百的遇难者,这个比例已经很低了。
救援队撤出后,军队采取了一种更为直接有效的方式屠杀虫子——丢燃烧弹。
一场针对虫子的大屠杀开始了。
屠杀进行了半个小时后。已经有有心人发现,前往大楼的部分虫子开始退却了。
直至傍晚五点,大楼周围的虫基本消失。方圆三百公里的所有虫子也停止了增援,它们仿佛很有默契一般的沿着原路返回了自己的巢穴。
这场惨烈的战斗以人类的最终胜出而告终。最后留下被大火烧成一堆残骸的医院。
大量的专家将在最短的时间赶到这里,对这件事情进行详细的调查。
而在全国各地,通过手机、电视和电脑了解到这个新闻的大量国人,都在同一时间沸腾了。
这场魔幻般不可思议的虫灾,将在整个世界引起一场史无前例的轰动。
究竟灾难的始作俑者是人,还是虫?
没人知道!
三月十五日,星期天。
两名自称是佛修会执事的年轻人找上了门。
一男一女,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样子。
那男的并没有给我什么感觉,但那女子却长得十分妖异。嘴唇鲜红,皮肤苍白,像极了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
我只看一眼那个女子就感到全身不舒服。
“你们佛修会为什么来找我?”我忍不住问他们。
“我们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女子的话出乎我的意料。
我眼皮一抬:“要我加入?!”
她郑重地点点头:“我们佛修会中的大能简单调查了你,看中了你的天赋和能力,所以特别派我们来邀请你。你放心,我们并不是那种邪门邪派,不会强迫你干你不想干的事情的。”
“没兴趣。”我简短地回了一句,“请你们出去吧。”
她脸上的肌肉僵了一僵,根本没想到我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说实话,你们调查我的事让我很不爽。就冲这点,我也不想加入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中皆是无奈。
女子只好吞了口气,道:“既然你不加入,那么能否跟我们走一趟,我们长老希望能和你交换修炼心得。”
“修炼心得?”
“你的能力很特殊,我们的长老也想学习学习。当然,作为交换,你也能学我们的东西。”
我皱了皱眉,感到一丝不适:对方竟然在不声不响间就知道了我的秘密。
“去吧!”叶璇林提醒我,“我们确实要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超自然力量。”
“好……吧!”听了叶璇林的话,我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对那女子说,“我跟你们去一趟。”
她面色一喜:“那走吧,就现在。”
说着她和那男子站起身退到了门口。
我站起来,摸了一下口袋中放着的数百小纸片,便安心地跟了出去。
锁上门,跟着他们坐上不远处停着的小轿车,一路来到了城郊附近的山区。
从女子口中,我了解到,所谓佛修会并非正规的修佛组织,只是因为会内修佛的僧人居多,所以取名佛修会。
佛修会的总部设立在Y省,并在全国各地都设有分部。每一个分部都有大能坐镇施法,扭曲卫星图像,篡改人的记忆,从而使佛修会的位置不对外暴露。
这种极端恐怖的能力让我感到忌惮,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临时在自己衣服上的不同部位施加了气运,以防止自己的记忆被篡改。
车子开到了一座小庄园前停了下来。
“到了。”女子说。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庄园中豪华的大楼和洁白浮雕环绕的喷泉广场。绿树与花草在广场上扎根,组合自然。
可是,跟我大脑中想象的画面相比,眼前的场景太过平常了。
这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中园子,完全暴露在天空下,怎么可能扭曲卫星的图像?
下车后,我跟着他们走到了大楼前。
那男子转头对我说:“等会进去后不要惊讶。”
我当然不会惊讶。
我不认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吃惊的。
不过,事情总是与我想的不一样。
“我靠!”走进大门,我还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大楼内部竟然是一座宏伟的寺庙。庙内,两座十多米高的巨大金色佛像散发着刺眼的金光,既让我感到舒服,又让我体会到一阵庞大的压力。
“很难受吧?”女子走到我的眼前,“这是宅中庙,外面的大楼只是掩饰的空壳,里面的寺庙才是真正的建筑。来到这后,不信佛的人面对佛像会感到难受,而信佛者则能感到愉悦。凶恶之人如同被火炙烤,而功德较多的人则觉得舒适。”
我歪了歪嘴:“我又舒服又难受算什么?”
说话的同时,我心里默默地调动气运之力,竟然慢慢地感觉不到这丝压力了。
她嘿嘿一笑:“没有这样的人。刚好,趁你现在无力反抗,我要对你测试一下,看一下你的抗击打能力。”说着她卡拉卡拉地捏动了骨头。
我难看地笑了笑:“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尼玛,这女的真是没看错她,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幸好老子有气运护身,抵消掉了压力。
“怎么样,姐姐现在手很痒呢,你说我是揍你一顿好呢,还是揍你一顿好?”
一旁的男子也偷笑起来。
我说:“要不,我让你在地上躺十分钟吧,噢不,应该让你躺一个小时。”
“你敢!”她听了一怒,一个栗子就朝我的头顶袭来。
“去你的,竟然来真的。”我急忙抬起手一抓,将她的手挡在了半空中。
“真当我好欺负吗?”我手一扭,直接痛的她大叫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力气这么大?”
“哼!”我冷笑一下,“佛像的压力对我无效。”
“好了。”一旁的男子眼见不对,立马抓开我的手,“有意思吗,别玩了。”
“可恶。”女子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她收回手,朝我哼了一声,直接带头走进了佛像左侧的偏殿。
我无语地看着这个女子的背影,脑袋上一堆问号。
尼玛,抽什么风?
……
继续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我忍不住问道: “你们这里和外面的寺院有什么差别?”
“外面的寺院有和尚和尼姑,我们这里没有。”女子说。
“呃……”真够奇葩的。
那男子皱了下眉:“我们这里只有修佛的苦修士和信佛的信徒。”
“别告诉我你们分化了佛教?”
“你……别瞎说!”男子瞪了我一眼,看上去十分忌讳这句话。
我咽了口口水,闭上了嘴巴。
“我们仍旧是佛教的信徒,只是走了一条不同的路。”男子试图解释。
不同的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
绕了一段路,来到位于正中心处的大雄宝殿前。一道刺目的金光从殿中照耀出来,简直要将我的眼睛照瞎掉。
“用气运。”叶璇林说。
我赶忙给自己施加一部分弱光的气运,很快就适应了眼前的亮度。
走入大殿,一座高达二十余米的释迦牟尼佛像庄严地端坐正中。充满神圣属性的金色光华从它的身上释放出来,照亮了整座大殿。
大殿之下,几名光着头的和尚静坐于佛像前打坐。为首的和尚正有节奏地敲打着木鱼。独特的旋律从中传出,让听者心静。
金色佛光照耀之下,孤寂的敲击声久久地回荡在古朴的大殿之中。耳边的节奏空洞而又神秘,不含一丝杂念,不知不觉中就能将人带入神秘的静处。
来到殿中后,我竟然不受控制地安静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
仿佛有所感应,背对着我们敲击木鱼的和尚渐渐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长老,人请来了。”女子轻声说。
“知道了,你们两个退下去吧。”
“是!”两人略微鞠躬,便离开了大殿,留下了我一个人。
几位和尚几乎在同时睁开眼睛,转过身。
之前被称为长老的和尚说:“阿弥陀佛。施主来此,我等未曾出门迎接,实在失礼。”
我耸了耸肩:“没事。”
和尚带着我来到了类似“会客室”的地方,请我入座,并为我倒了杯茶。
“施主身上确实有神秘莫测的力量,能够不被我等的力量扰乱。”长老说。
我不想跟他们周旋,反倒直奔主题道:“长老,我来此不是求加入的,而是互相学习借鉴的,我们可以直接开始,犯不着那些客套话。”
“好,施主既然这样,那老僧就直接展现力量了。”
话音一落,它周围的空气便“嗡”的一下,如同水波般震动起来。
“好诡异的能力!”我心中震惊。
强大的波动被压缩在方寸之间,环绕在距离长老身体十厘米左右的空间中,组成一面坚固的盾牌。
这面盾牌之中仿佛隐藏着一种浩瀚的意志,让他人心生臣服之感。
“施主感觉如何?”
“很强大!”我惊叹。
何止是强大!
这种收发自如的能力,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
长老收回力量,然后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么也请施主展现力量吧。”
我轻咳一声,心中赶紧问叶璇林:“叶璇林,我现在该怎么办?”
叶璇林回道:“告诉他你会预言术。”
“好!”
我应了一下,然后对长老说:“我的能力比较特殊,没有长老的看上去这么震撼。”
“什么能力?”
“预言术,简单点说,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将未来要发生的事情提前说出来。”
“什么?”
这话可把长老惊到了。
“这个,施主现在可否展现一下。”长老的眼神很热切。
“叶璇林。”我再次求助。
“你能自己想办法吗?我很忙的!”叶璇林很不耐烦地对我说。
我:“……”
“施主,怎么样。”见我半天不说话,长老又问了一声。
“哦,哦哦。”我回过神来,忙道,“我的这种预言是比较特殊的,可大可小。它并非是完全意义上对未来的预知,而是规定一种未来让它发生。以我目前的能力,最多能规定一点简单的事情。”
“施主试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可以!”我点头,“不过为了长老能真切地感受到这种能力,我可以直接在你的身上使用一下。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阿弥陀佛,这样最好,施主尽管放心试吧。”
“好!”我神情一振,“那么现在开始吧,我先提醒长老一下,长老的腿等会会感到不太舒服。”
说完话,我便通过气运在纸上施加了几个让对方腿部感到酥麻和乏力的效果。
之后,随着口袋中的纸片一撕,一阵极其怪异的感觉就出现在了长老的腿上。
“这是什么,好怪的感觉?”长老瞪圆了眼睛。
“酥麻加乏力。”我提示对方。
实际试验证明,我的能力在对方这种高人身上身上也能发挥作用。
长老感觉到来自腿上的效果,感到很满意:“施主的能力确实有独到之处,老僧便和你交换修行之法,如何?”
“可以,还请长老先说吧!”
“好,你细细停着。”
然后,长老爆出来一大堆听不懂的佛言,其中还带着一点简单的讲解,比如说静心打坐多少年之类的。
尼玛!
我听着心都凉了。
果然这奇异能力的练成,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甚至于还要极高的天赋。
老和尚讲完后,我也只能感慨:“果真修炼一途不仅要天赋,更要数十年如一日的潜心苦修。原本只以为我的预言术难修,现在才发现,长老的能力更难。”
之后,我也编了一些诸如大势、意志之类神秘莫测的东西,能有多玄就讲多玄,让他去体悟。
“施主的能力果然神秘,老僧竟然难以理解。”长老感慨万分。
你能理解才怪了!我心中暗哼。
如果不是你们要将我带到这里,我哪有这个闲工夫在这废话。
一番讨论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长老似乎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站起身:“阿弥陀佛,施主,时候不早了,请容许老僧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施主可曾感觉到这天地间的变化?”
天地间的变化?
虽然不明所以,但我还是点点头:“有!”
“甚好。”长老心中一定,转头对房间外喊了一声,“慧释,进来吧。”
之后,一名年轻和尚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道:“施主,跟我来吧。”
在他的带领下,我来到了一处独特的房间,房间中空无一物,但在东面的墙壁上刻着一幅巨大的画,画的内容是一幅国家地图。
图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和零星的黑色宝石共同组成一幅阵法一样的东西,阵法中央镶嵌着一枚巨大的红色宝石。
和尚看了我一眼,问道:“施主可知道这是什么?”
“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
“阿弥陀佛,这是一座千古绝阵,为我佛修会大能所铸,其上每一颗宝石都是我会的一个分部,守卫着各自的阵眼。”
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再看看图中气势磅礴的大阵,我似乎感受到了佛修会的可怕底蕴。
整座绝阵几乎把整个国家都包裹了进去,里面的每一个线条都浑然天成,充满了古朴的意蕴。
我仿佛能从中感受到凶兽般震撼人心的力量,鲸吞整片天地。
“天势将沦,绝阵名曰镇天,其作用就是震慑苍天,阻挡天势的消失,从而拯救众生。”
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从山底下的小溪边连接到光秃秃山顶,然后在一座悬崖边突然断掉。两颗细小的草叶孤独地立在通红的土层上,反射着淡淡的夕阳光。
此时我正站在距离悬崖一尺远的地方,脚下踩着红色的沙质土壤。
“真见鬼。”
我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四处看了许久,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我已经站在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了。
打开手机上的GPS,上面显示出了我所处的地点:北极!
“别扯了!”我气的差点扔掉手机。
估计从一开始,我就被坑了。
什么上古绝阵、天势将沦,听上去玄而又玄,恐怕都是些忽悠人的东西。像佛修会这样的庞大组织,又怎么可能让我知道他们的机密呢?
“叶璇林,估计之前我们去的那条路也是假的。”我无语地拍了拍额头。
“是的。”
“你说怎么办?”
“随你,这种小事就不要问我了行吗,我觉得你很烦诶!”
……
我皱了皱眉,想不明白叶璇林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差。
没有管她,我自顾自地判断起了现在所处的位置。
一边四处看,一边沿着面前的小路走了大约二十几分钟,我来到了一条大路上,刚好见到一辆往返城乡的客车,就坐了上去。
没过多久,客车停在了我家附近的汽车站中。
下车后,我伸了个懒腰,便急急忙忙地前往了家里。
在接下去的一段日子,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我都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祈祷之上。
除此之外,我还多次尝试与叶璇林沟通。但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愿意理睬我。
时间一天天地经过,发生于中心医院的虫袭事件却并未水落石出。321病房的钱炎炎实际上成为其中为数不多的失踪者之一。
我从电视上了解到消息,参与此次袭击的虫子数量达到了数百亿只。光医院大楼及其周围一公里内死亡的虫子就多达数十亿。
在这场灾难中失去生命的人大多死相凄惨,不是因为感染而死就是被活活叮咬而死,还有人是被坍塌的虫堆给压死的。
事情结束后,许多专家都提出了专业的解释,但大多数解释都只能算是猜测,并没有多少的说服力。
之后的一天当天中午,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如同唱歌般轻柔动听的女子声音。
她说:“那个,我是钱炎炎,我现在在城市西北面的山区中,能来见一下我吗?”
“什么?”
我被她的声音惊了一下。
钱炎炎?
她还活着?!
“我想要见一下你,等会给你发一下我的坐标,要来哦!”
说完这句她就挂上了电话。
“什么啊?”我莫名其妙地挂上手机,奇怪的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
坐标很快发来了,上面显示的地点离我家并不远,只有二十几公里,基本上我要去一趟是很方便的。
我沉思了一会,便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了家中。
坐车来到坐标附近的大道旁,我下了车,沿着一条小路穿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树林中长着许多粗壮的毛竹,这些竹子成片成片地分部,大都青翠挺拔,直至苍天。
走了大约十分钟,我被迫在距离目的地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条又宽又疾的溪流。
溪流大约有三十厘米深,水流稀里哗啦,泛着白色的泡沫,溅起片片水花。
“怎么办?”我陷入了犹豫。
总不能趟着水过去吧!
就在我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再问一下对方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严峰!”
好熟悉,我听出来了,是钱炎炎的声音。
我转过身一看,果然是她。
此刻她正紧张兮兮地躲在一片高高的草丛后面,蹲着身子,用茂密的树叶遮住身体,只露出一个头。
见到她,我笑了一下,立刻朝她走去。
“你别过来!”
见我要过去,她猛地后退了一点,害怕缩了缩脑袋。
“怎么了?”我怪异地望着她。
“没,没什么!”她鼓了鼓嘴,脸红的都快渗出血了。
我无语地抽动了一下脸角,立刻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你不会没穿衣服吧?”
“你瞎说什么!”她的脸更红了,“我只是怕,怕你见到我后太过吃惊。”
我:“……”
“我现在和以前不太一样,希望你,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好的!”我郑重地点点头。
然后,钱炎炎慢慢地站起身子,走了出来。
她整个人渐渐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一瞬间,我感到我的眼睛被亮瞎了。
翅膀!
好大好闪的一对红色翅膀!
看上去柔软无比,鲜艳炫丽。复杂的图案完美地刻画其上,自然和谐,充满了浓厚的艺术气息。
千百道纹路相互交织,古朴而又动人,几何感与韵律感十足。
“你你……蝴蝶?”我惊呆了。
没错,这的确是一对漂亮的蝴蝶翅膀。看上去浑然天成,毫无瑕疵,与紫红秀发的钱炎炎竟是如此的相配。
见我迟迟不说话,钱炎炎顿时又紧张起来:“喂,你为什么傻站着不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恶心。”
我回过一口气,忙说道:“恶心,怎么会呢?我只是感慨,你现在竟然变的这么漂亮。”
我说的可不是假话,不仅是那对翅膀,如今的钱炎炎,整个人都完美地如同神灵的造物。
我自从看了她一眼后,就再也不想移开目光了。
“你是在开玩笑吗?你知不知道,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敢见人。”她自嘲地笑了一笑,整个人往地上一躺。
我刚好看到,她翅膀从衣服上穿过的那一部分完全破了。白白嫩嫩的肌肤从中显露出来,简直叫人眩晕。
“额……我想说,你走光了。”我提醒她。
“呜,真是的,你别看!”她赶紧用手遮住衣服上的缝隙,一脸羞愧地盯着我。
我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不会在意。
“说吧,你把我叫过来干什么?”这才是我现在真正想弄明白的。
“当然是求你帮忙咯。”她坐起来,正对着我,“我现在的样子可不敢见到我的父母,也不敢面对我的朋友,想来想去,也只有你最合适了。”
“为什么我合适?”
“因为你不一般啊。”
“不一般。”我呵呵一笑,“可是我也帮不了你。”
确实,钱炎炎如今的样子可以说是大麻烦。一旦在公众面前露面,就是一场巨大的轰动。
“我不想被切片研究。”她嘟起了嘴,满面的忧伤。
“貌似你的担心很有道理。”我也坐下身子,“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因为……因为……”她支吾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吧,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因为,因为一条毛毛虫!”她一狠心,便直接说了出来,手上还做了手势,“这么粗,这么长!”
我去!
我感觉我的额头上渗出了一丝冷汗:“你是说你吃了这么大的一条毛毛虫?”
“去你的,我可没这么重口。”她生气了,红着脸向我解释起来。
那过程真的说得我心惊肉跳:“你说你和一条大毛毛虫融合了?”
“是的。”
“那你现在算是什么物种?”
她被我这个问题问得一僵:“什么物种,我怎么知道……”
“呜呜呜~”
看她那纠结的样子,我也是醉了!
“算了,别瞎想了。现在这样子也挺好,目测你现在的品种是凤蝶,别人想变成这样都没有机会呢!”
“你,哼!谁想当蝴蝶?”她突然幽怨地看着我,“看看你的左边吧!”
“左边,什么?”我朝那一看,顿时尖叫着跳了起来,“啊,毛毛虫!”
“哼,没想到你也怕这东西。”她不屑地瞪了我一眼,从地上捡起那条虫,在我面前晃了晃。
“你看,它多可爱啊!”说着,她还拿出一根手指在这条青褐色的毛毛虫背上抚摸了起来。
我实在被她搞得无语了。
“你不会已经对这玩意免疫了吧?”
“不,不是,但已经对一两条免疫了。”
我打了个哆嗦:“你还是把这家伙扔了吧,我受不了了。”
她噗嗤一笑,忽地把毛虫往我脸上一伸。
“啊啊!”我慌忙往后一跳,“你要吓死我啊。”
“嘻嘻。”她把毛毛虫扔到了一边,然后对我说,“现在可不是毛毛虫出现的季节,你能见到不觉得奇怪吗?”
我稍稍移了移位置,离她扔毛虫的地方稍微远了点:“难道你知道?”
“不知道。”她说,“但我能控制虫子。方圆几百公里内的虫子都由我指挥。”
“什么?!”我一惊,“难道你已经进化到虫族女皇级别了。”
“鬼知道。”她苦着捂起了脸,“无论怎样,我现在都不想见人了。”
……
钱炎炎的性格出现了很大的变化,说不上是开朗了还是内向了。总之,她让我感到怪怪的。
当然,也可能是她如今变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吧。每次看她一眼,我的心都要砰砰砰地跳好几下。
不过,一想到她体内流淌着巨大毛虫的血液,身上的翅膀原本是毛虫的一个部分,我就感到压力倍增:也不知道那天虫灾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如今的钱炎炎,丝毫找不到一点点虫子身上的恶心感觉。尤其是那双翅膀,看上去晶莹而又美丽,其亮丽的程度甚至远远超越稀有的海伦娜闪蝶。
我趁她不注意,偷偷地摸了一下,立刻引得她翅膀一缩。
“你干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感受着之前手上传来的丝绸般的顺滑感和暖暖的温度(没有磷粉),心中有些感慨。
“你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奇迹,捕蝶爱好者一定愿意把你做成标本的。”
我的这句话明显吓到她了,她扑哧扑哧地扇了几下翅膀,脸上表现出苦瓜状。
我又摇头说:“你把我叫过来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不想见人是吗。但是我想说,野外也安全不到哪去,你早晚会被人发现的。而且,每天吃野外的水果营养也不好。”
“那怎么办?”她简直要哭了。
“所以我的想法是,先租一幢房子,把你藏在里面,我每天给你送必要的东西。同时联系你的父母,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让他们逐渐接受你活着而且变成一条虫子的信息。”
“去你的,你才变成一条虫子!”
听了我的话,她气得叫道。
“噢!”我郁闷地拍了拍自己的嘴,“抱歉我说错话了,你已经不是虫子了。”
我看到她的额头上好像多出了几条黑线。
“现在的父母想的都差不多的。只要你活着,不管变成什么他们都会高兴的。”我再次安慰她。
“好吧。”她丧气地低下了头,“可是我现在的样子怎么离开这里不被人发现呢?”
我自信地一笑:“很简单,我有办法。”
的确有办法,只要依靠气运,这点小事根本成不了什么问题。
她还是有些担忧:“那假如按你的方法,你不就还要去去租房子吗?租房子可是很贵的,听说你一个人住一幢大房子,不如我到你那去住吧。”
我摇摇头:“我家不安全。”
不安全?
她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后退了两步。
看她这个样子,明显是想歪了。
“够了。”我拍了拍额头,“我现在先回去帮你租房子,租到了再打电话给你。”
我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她突然叫住我,“我现在没手机。”
“那你刚刚?”
“偷的。”
“……”我无语地摇摇头,“那我到时候直接来接你了。”
……
回到家后,我立即联系了附近一家正在出租房屋的业主,将他的房子整个租了下来,金额定为一月一付。
完成后,我再次坐车来到了钱炎炎所在的地方。
制定了不少气运效果后,我带着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那司机仿佛对钱炎炎视而不见,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她一眼。这种情况让钱炎炎大感奇迹。
“你真的好厉害,竟然能让我隐身!”
来到租的那幢房屋中,钱炎炎一脸崇拜地望着我,两只眼睛都快冒出小星星了。
“哪里有。”我虚摸了一把冷汗,“其实我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不被人发现。”
如今随着时间的经过,我的气运之力算是越来越逆天了。很多看上去做不到的事情都能简简单单地做到。
“即使是住在这里,你也得小心点,如果有人敲门,千万不要开,因为只有我有钥匙。”我提醒他。
“知道啦。”她快活地一笑,整个人往沙发上一躺,“如果有人敢欺负我,我就放小强咬他,包括你。”
听了她的话我浑身一寒,脑海中出现一堆不好的联想。
以钱炎炎如今的能力,恐怕可以轻易发动一场不亚于上次的虫灾。
……
从钱炎炎那里获得号码后,我便开始和对方的父母沟通了。沟通的内容大概是得知钱炎炎还活着,但她变得和原先不一样之类的。
钱炎炎的父母起初并不相信我的话,但在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后,他们也逐渐当真了。
“你说你在西北面山区看到过钱炎炎?”
“是的,我觉得你们可以去找找。”
“好吧,我们就相信你一回,努力去找找她。”
……
说是相信一回,实际上对方的父母找了快两个星期,期间还去了学校找我。
我一直拖着,只是告诉他们我不久前见过钱炎炎,只是不知道现在去了哪里。
在我的诱导下,对方的父母一直没放弃寻找。
一连找了一个多星期……
就在他们找得快绝望时,我又突然告诉他们钱炎炎找到了。
“但是钱炎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身上多了点东西。”我对电话那头的钱炎炎的母亲说。
对方的回话很果断:“我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始终都是我的孩子,我要见她。”
“好的,你到我这里来吧。”
就这样,我告诉了对方钱炎炎的住址。
钱炎炎很快就与她的父母相见了,三个人相拥在一起哭了好久。看得旁边的我也深受感动。
事后,钱炎炎的父亲对我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和钱炎炎再次相见。以后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地帮助你。”
“不必了。”我的回答只有三个字。
钱炎炎离开后,我就把租的房子给退了。
之后一段时间,我自认为可以轻松一点了,便准备抽一段时间去灵间看一下叶璇林。
因为她这段时间表现的实在奇怪。
不仅态度越来越差了,而且和我说的话也越来越少。
最关键的是,她还不希望我去灵间。
这是让我很困惑的,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不希望我去呢?作为合作者,她应该不会阻止我去找她啊?
这里面有太多的疑点让我想不明白,并且坚定了我去找她的决心。
时间又在不知不觉间度过了一天,到了3月29日。钱炎炎出现并且长了一对蝴蝶翅膀的消息被传播了开来,像一场旋风般席卷了全国各地。
虽然钱炎炎不断拒绝媒体的采访,尽力减少在公众面前露面的机会,但她的背影照依然在网上曝了光。
一时间,蝴蝶女神的相关内容一跃成为网络上最热门的话题。
许多人想要一睹钱炎炎的芳容,在得知她
存在的当天就专程从全国各地赶往她所在的城市。
但是,也就是在这一天,一件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钱炎炎被人掳走了!
来人是一群蒙面男子,数量不少。他们采取了声东击西的策略,将钱炎炎的母亲引开,然后绑架了钱炎炎和她的父亲。
绑架者在临走前威胁钱母,说如果她报警了就撕票。
对方的根本目的显然不是钱,而仅仅是钱炎炎本人。
至于为什么顺带着绑架了她的父亲,这就让人深思了。
为了保住父女两人的命,钱炎炎的母亲选择了妥协,没敢报警。但刚刚公开了身份的钱炎炎此时已经成为了公众的焦点,她的消息哪有这么容易隐瞒?
更何况,绑匪的作案过程并没有表现的天衣无缝。
仅仅事发十分钟后,这件事就被人知道了。
一时间,消息不胫而走,引起了一场巨大的轰动。
警方立即着手破解此时,展开了对钱炎炎的营救。
我也是从网上得知这个消息的。
在知道这件事的信息后,我立刻施加了气运效果,以对钱炎炎和她的父亲进行保护。
但毕竟距离有点远了,气运的效果可能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
为了救援她们,我也需要亲身前往犯人所在的地点。
……
此时,天空阴暗,细雨绵绵,郊区一个村子边,一辆加长的面包车停在了无人的道路旁。
“下车下车。”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高声叫喊。随后,拥挤的车上钻出十几个人,其中有四个人合作提着两个麻袋。
“冬子,你和老五、老三到村子里,其余人跟我到对面的路上换车,有人接应我们。”这伙人中,一个看上去又矮又黑又瘦的男子霸气十足地说道。
“是,大哥。”众人齐答。
不一会,一群人就分道扬镳了。其中大部分人都换坐到两辆轿车上,来到了另一个偏僻的小村庄中。
他们将麻袋提到一间平房中,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出来的是两个人,钱炎炎和她的父亲。
两个人都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条,不能动也不能发出声音,只能怨恨地瞪着劫匪。
“大哥,真是太完美了,你看这对翅膀,切掉后估计能在黑市里卖不少钱。”一个光着膀子,右肩到背部连着一条长疤的男子几乎是流着口水说出这话的。
又黑又瘦的大哥摇了摇头:“先不急,等兄弟们玩够了再切。”
“呜呜呜……”钱炎炎的父亲听到这话气得大怒,愤怒地大叫。但奈何嘴巴被封得死死的,只能发出乱七八糟的呜呜声。
“去你 妈 的。”边上一个人猛地朝他的头顶抽了一皮鞭,瞬间一条长长的血印就出现在上面。
“都在我们手上了还想唧唧歪歪,不要命了吗。”
“呜~”一旁的钱炎炎看得难受地抽泣起来。
大哥摆了摆手,让小弟去搬了一个点着火的铁炉出来,之后摘掉了钱炎炎嘴上的布条,“和蔼”地笑了笑:“好了,接下去就需要你的配合了。你要是能用身体把我们兄弟喂饱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如果让我们不满意了……”
他突然转头指着身后通红的烙铁,笑道:“要是让我们有一点点不满意的地方,你老爸的身上就要被来这么一下,知道了吗?”
“呜,呜……”钱炎炎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那大哥冷叫一声。
“呜呜~”钱炎炎哪里忍得住,眼泪噼里啪啦地滑落,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简直叫人窒息。
“妈的,叫你别哭!”
那老大显然怒了,拿起边上的一根烙铁就往钱炎炎父亲的肩上来了一下。
“呕呜……”
痛叫!
可怕的哀嚎,在布条的阻挠下变得更加的残虐。每一根青筋都在暴起,每一寸皮肤都在颤抖。一瞬间什么都消失了,唯有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和冒着浓浓烟气的焦肉充斥。
钱父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钱炎炎快崩溃了,连忙叫喊:“别,求你们放过我父亲,我什么都答应你们。”
“哼,早听话不就行了。”老大做了个手势,旁边的人立刻往钱炎炎的父亲身上倒了盆冷水,他便晕晕乎乎地醒了过来。
“哼哼。”那老大冷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钱炎炎的父亲,“现在你女儿听话了,希望你也能乖乖听话,否则我们也会在他的身上来一下。”
说完这句话,他把钱炎炎的父亲嘴上的布条也拿了下来。
他这回是真的老实了,半句话也不敢说。
“很好。”老大的脸上都快笑出花了,“那么,钱炎炎是吧,把你的衣服脱掉。”
钱炎炎惊恐地看了他一眼,迟钝了两秒后,脱起了自己的外套。
她怕她的父亲因为她的原因再次受罪。
“炎炎,别脱。”钱父痛苦地哭了出来,拼命地往钱炎炎的位置爬,但手脚被捆的速度实在叫慢。
钱父的心是好的,但他这么做却直接害了他的孩子。
“还想为你女儿求情?妈的,叫你听话你不听,学学你女儿多好。”那大哥拿起一把刀,就往钱炎炎翅膀的末端切了下去。
“啊~”钱炎炎痛苦地叫了起来。
“别,别割。”钱父急了,大叫着阻止。
但那人根本没有一点停手的意思,反倒像是用锯子一般一点一点地锯了下去。
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明白的。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翅膀也染红了刀身。
钱炎炎的表情痛苦得扭曲,身体不断地颤抖,却无力阻止。
钱父后悔得要命,拼命地请求对方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