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气运加持之下,一切都顺利得诡异。哪怕我的话听上去如此之假,那帮同学也愿意无条件地相信。
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从这一天开始,每一个人都仿佛与我亲近了很多,哪怕我提出一些不合理的条件他们都能答应。
比如……
“小玲,今天你别吃午饭了吧。”我开玩笑似的对前桌说道。
“为什么啊?”她疑惑地转头问我。
“没什么,只是不希望你去吃饭罢了。”
“噢,那好!”她竟然就这样答应了。
我的头顶流出了一丝冷汗:“那个,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
“没事,如果你不希望我吃我就不吃。”
我:“……”
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一种成为天下主角的感觉。
当然我也知道,这只是错觉。
这种诡异的能力,也从侧面暗示了这世间的可怕。
显然,除了气运之外,这天底下一定还有许多我不了解的东西。那些未知的东西才是真正让人恐惧的。
一天过得很快。
当天晚自习后,我感到自己发烧了,所以向管理员阿姨请了个假,来到医务室挂了两瓶点滴。
挂完后,时间已经是十二点。
回到寝室,才发现走廊内一片漆黑,我不得不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上楼。
随着我渐渐地靠近寝室,眼睛也逐渐地看清了眼前的路。
然而,面前的情景却害我吓了一跳。
楼梯上连通寝室走廊的门关得紧紧的,阿姨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我,刚好露出一个头,看上去十分渗人。
我的心砰砰跳了几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阿姨。”我叫了一声。
阿姨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我有点担心,难道阿姨嫌我回寝太晚生气了?
于是我赶忙走上楼,拉开门进去,然而看到门后的场景我浑身一抖。
没人!
门后面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走廊中也没有一个人。
邪门了!
我皱起了双眉,心道刚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我往后一弯腰,再次从窗户外向里望去。
然而……
阿姨竟然还在!
她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面色无比苍白。只是孤零零的一个头,在玻璃的另一边。
“丝~”
我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见鬼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从玻璃外往里望能看到阿姨,而从里向外望却看不到?
我快速地收回头,往走廊上一跑。
可是,我依然不放心,拼尽全力,疯狂地跑回寝室关上了门。
“呼~”我抹了一下额头。
看了一眼寝室里的人,发现他们睡的都特别沉,还有一个在打着呼噜。
稍稍安心了一些,我清洗了一下,脱掉衣服上床睡觉了。
只是,大概是之前挂的药水太多了吧,我的膀胱不一会就传来一阵阵尿意。没办法,我只好站起身,前往厕所。
但是,我的目光无意中往门口一扫,却吓得差点尿了出来。
因为……
寝室阿姨看着。
方形小玻璃上那面无表情的苍白的脸,那露出的孤零零的头仿佛是一座雕塑。关键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尼玛,我欲哭无泪。
尿意难挡,我干脆一咬牙,猛地冲向了厕所。
……
厕所中,阴风阵阵,我放出了身体里的水,顿时一阵轻松。
当然,这轻松也只是表象。
因为我的脑海中一直游荡着那个可怕镜头。
那个孤独的悬浮在窗口的阿姨。
我害怕地不敢回寝室,完全失去了冲回床铺的胆量。
只是相比寝室,厕所也不是个好地方。哪怕没有那个头,我也感到毛骨悚然。
朝身旁望了望,四个坑位静静地躺着。黯淡的月光从外面照进来,让洁白的瓷砖上泛出一片银光。
我走两步,突然感到头顶扫过一阵阴风。一抬头,顿时脸都绿了。
那黑洞洞的淋浴喷头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张阴沉的脸。
我勒个去!
我瑟瑟地退离开来,却发现那淋雨头竟然也开始旋转,始终对着我的方向。
恶寒!
我慢慢地后退,一不留神就撞到了身后的洗手池。但我不敢转身,因为在那洗手池上,牢牢地镶嵌着一面镜子。天知道镜子里又会出现什么恐怖的东西。
除了寝室,已经无路可走了。
“拼了。”
我心中一横,打开寝室门走了进去。
在那寝室门玻璃上,阿姨的头已经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赶紧跑回床上躺了下来。
为了避免再看到恐怖的东西,我特意对着墙面,紧紧地闭上眼睛。
“睡着,睡着!”我强迫着自己。
大概是我真的累了吧,很快就进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只不过,就在我快要睡着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浓重的呼吸声。
“嗯?”我身体一颤。
谁来到了我的床边?
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到了身后的方向……
就在我的枕头边,阿姨正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面色森寒地注视着我。
当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
一个头!
只有一个头!
“啊!”我大叫了起来,试图将寝室中的人叫醒,但很可惜,没有任何用处。
这声音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该打呼噜的继续打呼噜,该说梦话的继续讲梦话。
我的心仿佛冻住。
哆哆嗦嗦地转回头,我对着墙闭上了眼睛,并且发誓再也不睁开了。
……
渐渐地,我睡着了。
时间已经很晚。
昏昏沉沉中,我好像再次来到了灵间,见到了叶璇林。
她还是那么的漂亮,乌黑的长发,粉红的长裙,白皙精致的俏脸。
“你还好吗?”她的声音很悠远,很模糊。
“我……”我的大脑混沌一片,有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这是在用愿力联系你,最近几天你最好少睡觉,因为天机已泄,天罚就要来了,是凶境,它会让你在恐惧中衰亡。”
“凶……境?恐惧?”我强打起精神,想要听得更加明白点。。
“还有,几天后你最好来阴间看一下,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说完这句话,叶璇林的身影便缓缓地扭曲,逐渐消失在面前。
我也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殘烟说:
第二天一早,我微微睁开眼睛,只眯着一条缝,却依然感到那头顶的灯光刺眼。
一阵阵又痛又胀的感觉充斥着整颗眼球,痒痒的感觉伴随其中,说不出的难受。
“该死,一定是昨天睡的太晚了。”我拍了拍额头,回忆起昨天晚上的可怕记忆。
“凶境,尽量少睡觉……”叶璇林的忠告还回忆到脑中。
这凶境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细细地思考了一会,直到感觉头不那么晕后,才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哎,严峰,你看上去不太好啊,怎么顶着这么大的一个黑眼圈?”刘宇坤一边叠着被子,一边侧着脸问我。
“昨天挂吊瓶挂得太晚了。”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寝室里的其余两个人都没有太关注我,一心埋着头做着自己的事。
洗漱完后,我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却突然被刘宇坤叫住。
“什么事?”我问。
“哥们,要不今晚咱们全寝室玩一个恐怖游戏吧?”
“什么游戏?”
“四角游戏。”他说道。
“没兴趣。”我摇摇头。
想到昨天遇见的可怕情景,我还真的丧失了玩这游戏的胆量。
“干嘛不玩,这可是一个测试胆子的好机会。反正这个世界又没有鬼,玩玩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没有鬼吗?
我皱起了双眉,想到叶璇林的那番话:尽量少睡觉。
“好吧。”我点点头,“你去跟江小凡他们说一下,晚上我们一起玩。
四角游戏,也称四人拍肩,是一个在年轻人身上流传甚广的招鬼游戏。
这个游戏一直流传着许多个版本,每个版本都极其考验胆量。
其中大多数版本体验起来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可能一连几个小时都达不到目标。
因而,有许多人在游戏时都无法坚持下来。
对于身处学校的我们而言,更是没有充足的时间,所以我们就采取了另外一种比较简单的改版。
而这个改版,来源于一个叫“肩上的两盏灯”的传说。
所谓肩上的两盏灯,就是说每个人的两处肩膀都各有一盏驱鬼辟邪的灯。因为这两盏灯的存在,鬼怪在夜晚是不敢靠近人的。
然而,如果有一个人晚上独自行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听到身后传来诡异的声音时,一旦他因为害怕往后转头,就会灭掉他转头方向所对应的那盏灯(实际上他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同样,如果朝另一个方向再转一次,另一盏灯也会灭掉。一旦两盏灯都灭了,那么他就有一定几率被鬼缠身。
……
两盏灯的故事本身并没多少科学性。然而知道它的人在夜晚一个人行走时就会忍不住想,从而心生恐惧之感。
结合两盏灯的故事,四角游戏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四个人分别站在四个角落(距离不能太远),每个人都记住自己左边这个人的位置,然后全都闭上眼睛(不能睁开)。闭眼后,第一个人走到左边的这个人边上,轻轻地拍一下他的左肩。然后被拍的人也需要走到他左边这个人的边上,拍一下那个人的左肩,以此类推。
当轮到第四个人时,由于第一个人的位置已经没人了,所以他不需要拍,只需轻轻咳嗽一声,然后所有人都可以睁开眼睛了。
此时,四个人左边肩上的灯都已经被拍灭了。
紧接着,他们需要以同样的方式,向着右边开始拍人的右肩,灭掉他仅余的那盏灯(同样不能睁眼)。当这回轮到第四人时,他已经不能像之前那一次一样直接睁眼了,而是要将手轻轻地拍下去。
由于第一个位置此时空着,所以正常情况是拍不到的,然而一旦拍到一个肩膀,那就证明这个位置多了个人,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这个时候他一定想看看自己拍到了什么,可惜不能看,周围的人也不能睁眼看(睁眼看就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此时拍肩者只能默默地打开房门离开房间走到门外,然后关上房门。
关门后,他便可以睁开眼睛,看到他所拍的对象,也就是鬼。
此时他可以回到房间内了。
他一回去就代表招鬼成功,所有人都可以睁眼了。
但是,除了拍到鬼的人外,所有人都看不到鬼。
那个鬼将在一个小时内消失。
作为见到鬼的人需要遵守招鬼的潜在条约,永远也不能说出鬼的样子,否则他就会遭遇不测。
以上,就是我们寝室的人今晚要开始的一场游戏。
夜晚十一点,寝室阿姨和值夜老人检查完寝室后,所有的人都偷偷摸摸地爬了起来。
显然除我之外,大家对这个游戏的热情很高,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
夜晚的寝室一片昏暗,只有玻璃窗上淡淡的月光照射进来。
我忍不住看了门玻璃一眼,担心上面会突然冒出一个阿姨的头。
好在的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虽然众人都对这个游戏充满了好奇心,但谁也不敢成为第四个人。
于是,为了公平起见,众人决定以抽签的方式选出招魂任务的承担者。
很不幸的是,我被选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太背。
大家按照游戏方式站好位置。江小凡是第一个,最靠近门。刘宇坤是第二个,胡金是第三个,而我站在最后一个位置。
游戏开始,我们共同闭上眼睛,开始按顺序拍起了左肩,很快就轮到了我。
虽然明知不会发生什么,我还是感到一阵紧张。
小心地走到第一个位置,我挥了下手,果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于是我咳嗽了一声,大家一起睁开了眼睛。
“那么现在开始第二圈。”刘宇坤说。
“我好紧张。”胡金打了个哆嗦。
“好了吧,连严峰都没说话,你紧张个毛。”刘宇坤不屑地瞧了他一眼。
我惭愧地摸了摸鼻子,老实说,我紧张地都快受不了了。
体会了昨天的经历后,我对一切东西都带有了一种潜在的恐惧,深怕那未知的凶境再次出现。
第二圈拍肩开始,此时是右肩。
如果这回没有拍到多余的肩的话,那么这次游戏就会因为失败而停止。
但我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当轮到我后,我深呼吸了两口气,走到第一个位置,将手轻轻的挥了下去。
“啪~”一种奇怪的手感传到了我的脑神经中。
拍到了,竟然拍到了!
一瞬间仿佛整片空间都冻住了,我僵在了那里。
怎么办?怎么办?
我忍不住想发出声音,但又不敢这么做。
遵照游戏规定,我只能闭着眼走出门把门关上。
来到门外,我将门轻轻一碰,正要睁眼时,突然听到心底出现一个声音:“别睁开。”
我身体一颤:“为什么?”
我听出来了,这是叶璇林的声音。
“你现在已经不在学校了,就算打开门也回不到寝室中。”
叶璇林的声音清脆如铃音,却越发地让我恐惧。
“那我该怎么办?”
“继续闭着眼睛站着。你现在已经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你一睁眼就完了。”
“我去……为什么会这样?”
简直是见鬼了!
“你现在在凶境中,要做的事情只有这三样,尽量少睡觉,不要一个人,不要恐惧。”
“为什么我会陷入凶境?”我沉下声音问道。
“泄露天机。”叶璇林说,“有些人在泄露天机后就会陷入凶境,然后变成疯子。所以,如果你不想变成神经病的话,最好按我说的做。”
“好。”我点点头,“那么你说,我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等!”
“好,我等。”
闭着眼,我默默地站在原处,一分一秒地等待。
周围一片寂静,空气好像凝固。
从头到脚,我的每一寸皮肤都能感受到丝丝的凉意。
约十分钟后……
“好了,时间已经到了,睁开眼睛吧。”叶璇林说。
我睁开了眼睛,熟悉的场景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专属于寝室管理员的换衣间,位于走廊的尽头处。换衣间形状狭长,连接着正对月光的阳台。
换衣间的两面是一排容量较大的衣柜,衣柜门由巨大的镜子组成。镜子两两相对,互相映照,共同组成一种诡异的镜中镜之像。
在月光之下,镜子中的画面无限重叠,像是一个可怕的无底洞,连接到看不到的彼方。
“现在怎么办,我该回寝室吗?”我问。
“不能回去,身后这条路是假的。”叶璇林说,“现在我和你共享视野,我能看到你所见的一切。我可以肯定,你尚未真正地陷入到凶境的深处。”
“告诉我做法吧。”我直截了当地问她。
“那好,你就继续按我说的做吧,不过接下来做的要考验你的胆量了。”
“嗯!”
“首先,把右边的柜子门打开。”
我照做了。
柜门一开,这面镜子所照的方向立刻发生了改变。
“现在转过头。”
我转过了头,然而……
“我去!”我爆了句粗口。
眼前的镜子中所映出的那一面打开了的柜镜门上,竟然投影出了一个紧闭双眼的女性老人。
老人一袭黑衣,看上去足有七八十岁,双脚悬空,浑身浸泡在月光之下,毫无生机。
我在感觉到害怕的同时,却也能感受到一股另类的恐惧感,那种感觉似乎来自于叶璇林。
“你也怕吗?”我心中念叨了一句。
“有点。”叶璇林说,“你现在快转回头,在十秒钟内冲进之前打开的镜子门。否则老人就会爬出来。”
我汗毛直竖:“这可比贞子可吓人多了。”
我再次转头看那面被开的镜子。
镜子中的老人面容骇人,一块块恶心的尸斑仿佛蠕动的虫子,不断地抽动。
“我真的要冲进去吗?”
我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对,快点,否则来不及了。”
似乎如她所言,那镜子中的老人,竟然缓缓地向镜面飘了过来。
“好!”我一狠心,干脆闭着眼睛撞了过去。
没有听到镜面破碎的声音,更没有撞到老人的身上。我只是觉得头一晕,就失去了知觉。
当然,也只在一瞬间后我就恢复了过来。
“严峰,你小子还想睡到几点,班主任都让我来叫你起床了。”突然一声震耳的大叫传到了我的耳中。
我的眼睛张开一条缝,正好看到江小凡那略显肥胖的脸。
眼前的光芒有点刺眼,这也引起了我的一丝怀疑:“现在几点?”
“七点半了。”他嘿嘿一笑,“没想到你一下子就睡到了上课。班主任现在火的不得了,你完了。”
“什么?”我一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转头看了一下周围。
寝室内窗帘大开,所有的被子都折叠的整整齐齐,地面也早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你们为什么不叫我。”我有些愤怒地望着他。
他白了我一眼:“你睡的跟一头死猪一样,谁叫的醒?”
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皱起了双眉,脑海中突然想起昨天玩的四角游戏。
“你还记得昨天的四角游戏吗?”我问他。
“四角游戏?”他愣了一下,伸出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你不会是傻了吧?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还是想想怎么应付班主任吧!”
我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急急忙忙地穿着衣服,同时心中也为自己的经历感到奇怪。
“难道凶境什么的都是梦?”不敢多想,但我宁愿相信它是梦境。
当我匆匆忙忙地靠近教学楼时,班主任正一脸怒容地站在教师门口紧盯着我。
“你还知道来!”
“我睡过头了。”我解释道。
“我不管你是不是睡过头,现在就给我站在外面,站一天!”
尼玛!我的整张脸都黑了起来:怎么感觉现在才是在做梦?
那个什么气运呢,不可能一点用都没有吧?
江小凡意味深长地瞧了我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入了教室。
我对此更加的怀疑了。
一个人站在教师门口,我的心中开始呼唤起了叶璇林。不过可惜,过了许久都没有一丝回音。
教师内的同学们全都在写作业,而黑板上写着的时间是还停留在昨天。
也就是说,现在有两个可能性:第一,我不久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在做梦,现在才是真实的。第二,现在正在做梦。
相比第二点,我更愿意相信第一点。因为现在经历的一切太过真实了。尤其是当我验过梦后(做梦时养成验梦的习惯,就有可能在梦中知道自己正在做梦),更加肯定了这一切。
班主任在不远处拨打了一个电话,说了约三四分钟。打完电话后,她才一脸平静地走到我的面前:“学校因为这件事决定把你开除,我已经通知了你的家长了。”
“开除!?”我不敢相信。
这也太不科学了吧,现在的学校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开除一个学生,哪怕是私立学校。
“你现在先去教室里坐着吧,我给你爸打个电话。”说着,她又拿起手机按了起来。
走进教室,周围的同学全都同情地看着我,他们目光中毫不保留的怜悯,仿佛是在哀悼什么东西一般。
我哼了一声,坐到座位上一言不发。
约一个小时后,父亲赶来了。他见到我,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默默地拉着我的手离开了教室。
坐到车上后,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儿子,你老爸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我愣住了。
“被人追杀。”他一边启动车辆,一边说道,“我不过是在路上不小心撞了一下那人的女人,他就叫了几十个人出来杀我。”
我心中一沉:“你没报警吗?”
“报警了,没用。如果没有出事,那帮警察是不会去管的。”
“那我们现在安全吗?”
“暂时安全。”父亲说。
车子开了约十分钟,来到一个没什么行人的拐口,面前突然漂出了七八辆车子。
父亲猛地一惊,连忙控制汽车转弯。但很不妙的是,身后竟然也窜出了十几辆车,挡住了后退的路。
“哧~”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彻了整条街,只是一眨眼,父亲的车就被卡在了路中,进退不得。
然后,我看到,周围拦住我们的车辆上,各自下来了一批人。这些人数量估计达到了三四十个,全都披着宽大的衣服,戴着黑墨镜黑口罩,袖口处闪过明晃晃的刀尖。
“下来!”位于正对面的那名男子向我们招手道。
父亲犹豫了一下,叫我坐在车子上,自己走下了车。
“哼,还算识相。”那人摘下口罩,邪笑了一下,掏出两根烟,一根递给父亲,另一根自己点了起来。
“说吧,你们想干什么?”父亲没有接过烟,而是反问他。
“也不想干什么。只不过……我们的老大任性,我们也得跟着任性罢了。”那人歪着嘴,语气听上去很是怪异。
说到这,他停下来用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来,咳了几声,才继续道:“现在你的家人都在我们的手上,不过,我们兄弟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想把你逼死了。所以特地给你准备了三个选择。你听着,第一,打电话叫人在十分钟内送一百万过来,我就放了你们,否则你们全家八口人命我就留下了。第二,把你和你儿子的眼睛挖掉,手脚打断,再把你哥哥的命留下,我就可以放了别的人。第三,用你家人的命来顶你的命。”
……
“你们……”父亲瞪圆了眼睛,紧握着双拳,怒目而睁。
“我们?我们什么?你想说我们蛮不讲理,还是欺人太甚?”那人冷笑一声,将那根被父亲拒绝掉的烟往地上一扔,然后踩了两脚,“条件已经给你了,你只有十秒钟时间考虑,十秒钟后如果不做出选择,就当你放弃了。”
我坐在车上,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周围站着的数十个蒙面人(戴着口罩)已经把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随时等候那个男子的命令。
约十秒后……
“好了,动手。”男子举起手,下达了命令。
周围的人二话不说,袖口一张,就各自从衣袖下取出了早就藏好的弹簧刀。锋利的刀刃和银白的刀身反射着白光,让人胆寒。
我立刻取出一旁放着的保险箱准备防御,同时眼睛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父亲。
父亲显然没有想到危险来得那么突然,只是慌忙地后退几步。但他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那群身体强壮的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刀已弹至身前。
“噗~”鲜血溅出,染红刀身。
我不敢相信地大吼了一句:“爸。”
“还是管管你自己吧,小子!”面前的黄发青年一脸狰狞,举起砍刀就朝我的腰身捅来。
我连忙举起保险箱往身前一挡。
“砰~”保险箱虽挡住了长刀,但身后的玻璃也被人猛地砸破。
我只觉得背后一阵剧痛,一把通红的血刃就从我的肚子中钻了出来。
我中刀了!我不愿意相信。
但肚子上染红的刀身与剧烈的疼痛让我不得不相信。
“噗~”又是重重的一刀。
刀刃留在我的身上,并没有被他们拔出来。
我的浑身受到了一下又一下的重击,剧痛难忍之下,几乎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倒在车子内使劲护住自己的头部。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死了!
死亡,多么可怕的字眼!根本想不到,我会这么突然地被死神光顾。
混乱之中,我仿佛听到心中冒出的一个声音,声音很模糊,以致我根本没有去在意。
“轰”的一下,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砸在了我的头上。一瞬间的眩晕,差点让我失去了自主意识。
冥冥之中,那个模糊的声音竟然变得清楚了。
“快醒来!”
我听明白了,那是叶璇林的声音。我痛苦地大叫:“叶璇林,救我!”
“醒过来,醒过来!”根本不明白叶璇林的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这小子撑不住了。”砍的最凶的青年抹了一把溅到他脸上的血,兴奋地大叫。
我明白,这个撑不住的意思。
他们此刻已经准备朝我头上砍了。
“醒来啊!”关键时刻,叶璇林的声音直接响彻我的脑海,让我恢复了一丝清明。
“醒来?这是梦……是梦?”
这是做梦?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正在我想着这句话时,我突然感觉眼前一花,身上的痛觉就消失了。
“咦!”我发现我躺在寝室的床上。窗外一片漆黑,同寝的几人都安然地睡着觉。
“你终于醒了,差点把我累死。”耳畔响起叶璇林略带喘息的声音。
“怎么了?”我问。
“你刚才还是进入凶境的下一层了。如果不是我用愿力努力联系你,你现在已经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你已经发现了凶境是什么。说的明白点,就是梦中梦的循环。而且在这个循环中,一旦你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听了叶璇林的解释后,我终于知道了凶境的含义了。
“你是说,在梦里睡觉,就要进入梦里的梦。再睡,就会进入梦中梦中梦,不断循环,没有尽头?”
“是的,而且每一层更深的梦都要比前一个更可怕,也更真实。如果陷入得太深,我就无法联系你了。”
“就像刚刚一样?”
“嗯。”
“这么说,我已经陷得很深了。只是我不明白,之前撞向镜子时的我为什么会突然进入这种状态?”
“因为你的潜意识中认为撞向镜子就会晕倒。”
“竟然是这样?”这真是一个让人无奈的答案。
人们都说,梦境大多是潜意识主导的,看来有一定的道理。
“现在你仍在第一层梦中,应该再醒来一遍!”叶璇林再次提醒道。
“怎么醒?”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调动自己的情绪,同时默念我要醒来,并且相信自己能醒来。”
我郁闷地点了下头:“试试吧。”
于是,我开始按他所说的做了。约一分钟后,周围的景象突然如玻璃般碎裂开来,我的头再度一晕,便发现自己又躺了回去。
“好晕。”我甩了甩头,坐了起来。
我这才发现我躺在医务室中,手上还挂着一支吊针。
“恭喜你真正醒来,提醒你时间,现在是开学第一天,二月二十八日晚,不要搞错。”叶璇林的声音适时响起。我能感受到,她的声音变得比原先悦耳清晰的多了。
我一拍额头,靠在床头,嘀咕了一句:“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声音这么好听?”
她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心理作用。”
我咧了咧嘴,却对她的话并不赞同。
显而易见,她使用愿力与我沟通的能力正在快速增强。增强的幅度甚至能让我很明显地感受出来。
“我建议你明天去请个假,我需要你来一趟阴间。”叶璇林又提醒我。
“没问题!”我立刻答应她。
……
这一天过得十分平静。
第二天,学校内同样一片安宁。
由于高三比高一高二早来学校近两天,所以校园内人数不多,显得颇为空旷。
同样,也因为提早来上学的原因,学校对学生的管理还是比较宽松的。
这天下午,我向班主任请假回家,她问也没问就同意了。
当然我也知道,这多半是气运造成的。
夜晚回到家,我突然想到了那张两天前买的彩票,开奖时间似乎就是今天。
大约九点,电视上出现了开奖的结果。细细一对照,发现我中了两张同号的二等奖。
“数百万分子一的几率被我碰到了,看来这气运在无形之中已经改变了事物发展的轨迹。”
那洪荒小说中,人族凭借天赋气运,从羸弱不堪一跃成为天地主角,难道就是这个意思?
鬼知道!
我将彩票往身旁一放,爬到床上,将闹钟调到十一点半就呼呼地睡起了觉。
十一点半,闹钟铃响,我准时起床离开家门,来到了上次等待冥车的那条路上。
这条路今天依然空无一人,冥车因而能够准时到达。
上车后,呆了不知多久,我再次来到了上次那片一望无垠的大草原。
草原虽大,但每次都停留在一个地方,这也保证了我能够顺利地找到叶璇林。
果然,一下车,叶璇林那俏丽的身影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一见到我,她便淡淡一笑,微微地鞠躬道:“欢迎再度光临阴间。”
我抽了抽嘴角,无语地走到她的面前,这才发现她的右脚边放着一盏青铜质地的古朴油灯。灯中一团青紫色的烛火一跳一跳,看上去甚是诡异。
“这是什么?”我问她。
“镇灵灯!”她将地上的灯拾起,展现在我面前。
我观察到,灯中的那团火焰之上,竟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痛苦地挣扎,一声声惨烈的哀嚎从中传出。
我慌忙后退一步:“这东西怎么这么诡异?”
她嘴角微微一弯:“镇灵灯,愿力化成。这是我在发现阴间的一个巨大秘密后造出的。”
“有什么用?”
“将失去照片永坠地狱的灵强行接引出来,以灯火烧灼代替地狱惩罚。只需十年,那灵就会因为过度虚弱而消散于世间,获得永恒解脱。这就意味着,那些失去踪影深陷地狱的灵有了脱离苦海的机会。”
“可是还要被烧十年。”我蹙紧双眉。
“总比永世痛苦好。”
……
无边阴间,万灵沉沦。一尊尊古老的墓碑上,黑白的相片封印了一切希望。
相比这一处显得还算新的墓地,阴间的许多地方都只留下了一块块七倒八歪的巨石。这些巨石在千百年前曾经拥有属于他们的主人,如今却已失去了一切光彩。
“在这无穷无尽的古阴间之下,有着另一个更加玄奥的世界,我称之为底阴间。”叶璇林将镇灵灯放回地面,低着头,轻轻地抚摸着地上长达半人高的青草。
“底阴间,那是什么世界?”我的兴趣被她提了上来。
“我可以带你去。”她牵起了我的手,“现在,你只要闭着眼睛想象自己沉到地底下就行了。”
说完,她竟然就这样闭起了眼睛,身体渐渐地下沉到了泥土中。
从她手中传来的拉力也被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我连忙也闭上眼睛,按她说的做起来。
不一会,手上的拉力就消失了,转而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数十秒后,我忍不住睁开眼睛,才发现面前的场景已经大变了模样。
一望无际的昏暗世界,任何一个方向都望不到尽头,头顶上是淡蓝色的迷雾。而脚下近百米处,有无数的人影默默地行走在平坦的土地上,无声无息。
我震惊地问她:“这里是哪里?”
“底阴间,命运的源头。”叶璇林叹了口气,拉起我的手往前踏了一步,地面上的场景顿时就被拉近了。
“他们?”我出乎意料地揉了揉眼睛。
那无数的人影此时如此清晰地呈现在面前。像是一具具淡蓝色的灯光投影,看上去十分虚幻。
他们的年龄有大有小,每个人都各自做着不同的动作,但毫无例外,他们都没有注意我们,只是对着一个方向,以同样的速度前行。
“你看他们的脚。”叶璇林指着前方的人影说。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我往下一看,心中一颤:“悬空的。”
在乌黑的地面上,那些人脚尖朝地,悬浮半空,两腿僵硬的如同干尸。
叶璇林注视着我,低声说:“这就是命运,无论他们现在做着什么,都毫无例外的走向同一个方向。”
可以看出,那些人除了两条腿外,整个身体都是自由的。
“我带你去尽头处看看吧。”她又拉起了我的手,朝人影前行的方向迈了一步,眼前一花,我们便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
一条笔直的悬崖从无尽遥远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悬崖之下一片漆黑,看不到尽头。而悬崖之上,密密麻麻的人影行走而来,接连不断地坠入无边的崖底。
“这悬崖之上,便是活着的人,而悬崖之下则为生命的尽头。”
我看到,那行走在悬崖边缘的人,大多垂垂老矣,但不排除一些年龄尚小的人。他们中的大多数面色狰狞,像是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们都在现世中活着,但却是将死之人,每一个活着的人,都会在这一处世界投影出来,在人生的漫漫大道上迈向最终的归宿。出现的地方决定着他们生命的长短。”
仿佛是回应她的话一般,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一个可爱的婴儿缓缓地浮现。然而他如四周的人一样,悬浮在半空,一点一点地靠近悬崖,最后在我的眼中落入了深渊。
“那个孩子的灵想来早就在冥车上了。”叶璇林说。
“有能力改变吗?”我问。
虽然我这么问了,但却没有对此抱一丝希望。
然而……
“有。”她的回答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们在这底阴间,便是占据了改变命运的先机。我带你去看一个人。”
话后,眼前的场景再度发生了变化。
“江小凡?!”我的眉毛挑了一下。
“是的。”叶璇林笑了一下,抬起手就给了那个睡的正香的家伙一个巴掌。
“我……靠!”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江小凡的身影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猛地抬起头,睁开眼,左右看了几下,然后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张嘴念叨了几句。
我翻了翻白眼:“他不会真能感觉到吧?”
“你说呢?”叶璇林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我,看得我一阵发毛。
我不禁缩了缩脖子:“你这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哪有奇怪了?”她哼了一声,指着眼前的人影说,“这底阴间发生的事情比现实中早五秒钟左右,因此我们能够通过改变他人的投影来间接改变他人的命运,这对你而言是有利的。”
我深深地咽了口口水,心中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叶璇林又语气一转,“这改变命运也是有限度的,我们只能简单地扭转事物的一点发展轨迹,对于总的趋势却是无能为力。而且……”
“而且什么?”我忙问。
“而且你不在他们之中。因为你已经来过阴间了,所以这处世界并没有你的投影。”
“那我……”
“我不知道。”她幽幽一叹,“事实上,除你之外,还有不少人的投影都不在其中。他们可能通过某种特别的方法脱离了底层命运的摆弄。但我相信,这只是假象罢了。跳离了这处限制,一定会有另外一种更大的限制等着他们。”
叶璇林的话中隐含了一个意思,那便是这世上并不缺少像我一样摆脱一部分天机限制的特例。
“这世间有阴阳师,有道士,更有佛法大乘的高僧。他们可能正义,也可能邪恶,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掌握着惊人的力量。你以后要镇灵,便免不了与其中一些恶人作对,也有可能被一些善人误解。”
“我该怎么面对他们?”我问。
“顺其自然,用不了几天,你就可以真正感受到气运的力量。到那时,你就能以气运对敌,设下大局,扭转趋势,最终将镇灵师这一职业发扬光大。而我,便在这底阴间协助你。”
在叶璇林身上,此刻正积蓄着一种惊人的执念,让周围的投影都为之颤抖。
我已经能清楚地体会到,一种名为愿力的强大力量正在缓缓地改造着她。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者说……”我犹豫道。
“我有办法。”她邪邪地一笑,到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这……能行吗?”我被她的计划吓了一跳。
“当然,有气运加持,更有我在此协助,你不成功都难。”
……
我很快就回到了现实中。
虽然感官上已经经过了数个小时,但当我再次站在无人的街道上时,手表上的秒针却不过动了数下。
十二点多十秒,这是现在的时刻。
我微微一笑。
叶璇林告诉我的方法是利用气运的特性对不知情的人进行催眠,让他们误以为见到了鬼。而我再以大师的身份帮忙进行驱鬼,取得它们的信任。
这种方法大有坑蒙拐骗的意味,我虽然一开始有这种想法,但很快就放弃了。
毕竟这种方法太过虚假,难以让人信服。
回到家,我躺在了床上,细细思索起了未来要做的事。
……
从第二天起,我又开始了正常的学习生活。
在学校中,我还不忘继续传播镇灵法。
在气运影响之下,我所有的同班同学都愿意默念镇灵之法,帮我镇灵。
仅仅数天,整个班镇压的灵已经超过了一百个,并且数量还在上升。
据说,江小凡还亲自将镇灵法交给了一群专门在葬礼上作法吹奏的道士,让他们帮忙。
至少表面上来看,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周,本班有一名男同学出车祸离开了人世。
那人被一辆失控的汽车压掉了脑袋。
我们全班都为其举行了哀悼会,班上不少和他关系好的人都十分的伤心。
之后没过几天,班里突然又死了一位女同学,死于心肌梗塞。
据那人的家长说,他女儿死前的表情很痛苦,很惊恐,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据法医说,她女儿是因为心脏不好又做了噩梦导致猝死的。
班中的学生为其哀悼后,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的学习中。
然而刚过一天,又一个人出事了。
那人是胡金,我们寝室的人,死于火灾。
因为他,我们的班级真正地成为全校的焦点。
死一个人是意外,连续死两个人叫巧合,那么连续死三个呢?
各种灵异鬼怪之说在校园内疯传。
有人说我们班是不详的班级,受到了未知的诅咒。
也有人说我们班曾经死了一个人,那人怨气未消,成为了恶鬼,现在来复仇了。
连班中的一部分人也开始疑神疑鬼起来,甚至想着要去换一个班级。
但更多的人却怀疑起了我的镇灵法。
不断有人质问我:“是不是你的镇灵法害了他们?”
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对此,我没有否认,而是出面说道:“我提醒过诸位了,镇灵法只能心中默念,如果念出了声音,就会受到天罚。假如胡金他们因此而死,那只能怪他们没听我的话。”
我的话引起了班上一些人的愤怒,他们没有回我,但眼中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只有张小凡一个人站出来质疑我:“这镇灵法真的只是简简单单地增强人的运气吗?”
“当然不是。”
我觉得我或许要告诉他们镇灵法的根源了。
于是我将那照片封印着灵的事说了出来,并告诉他们镇灵的目的。
一个叫钱炎炎的女生,听了我的话后,突然叫道:“那灵是不是随时都在看着我们?”
“自然。”我回答她。
“难怪。”她似乎恍然大悟,“每当面对家里的遗像时我都感到无比的难受。”
我被她的话惊了一下:“你也能感应到那种目光?”
“是啊,很早就知道了。”
钱炎炎是个普普通通的女生,平时比较文静,但偶尔也会表现得极为怪异。例如,有一次她因为别人讲的一个笑话而大笑不止,然而笑了一半,却又像神经病一般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让所有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钱炎炎的头发天生带有一丝淡淡的紫红色,在阳光下会反射出亮丽的光彩,看上去别有一般韵味。凭借着独特的气质,她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不少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这回钱炎炎突然发话,让原本将她忽视的我吃了一惊。我因此才意识到,这个平时怪里怪气的女孩子是多么的神奇。
于是我开始注意起了她。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她就因为意外被送进了医院。
那意外是燃烧。
听同班女生说,她们在寝室中讨论问题时突然听到厕所里传来一声惨叫,之后钱炎炎就像疯子一般跑了出来,右腿着了火。
“我们当时很害怕,因为钱炎炎腿上的火焰是从里向外烧的,火焰不大,呈青红色,但给我感觉温度很高。”
众人试图去灭火,但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管用。
火焰从小腿向上蔓延,烧到大腿,冒着气息怪异的白烟。钱炎炎痛苦的目光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众人觉得无能为力时,火又突然灭了。
她的腿已经被烧焦了,只剩下原先的一半。
之后,她就被送到了医院。
钱炎炎去的医院就在学校附近。两天后的上午,我们全班同学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医院。
来到病房,我们看到,钱炎炎已经被截肢了。
她躺在轮椅上,一脸懒散地看着书,见到我们来,只是淡淡地笑笑。
“炎炎,你腿上的情况是怎么回事?”班主任问道。
“自燃。”她叹了口气。
人体自燃,一种罕见的现象,由于实例较少,目前还没有被所有人认同。但这确实是一种真实的现象,各国对它的研究也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目前比较公认的说法是,静电引起和芯烛效应引起。
钱炎炎的腿部燃烧,是一种局部的自燃。属于较少数能幸运地活下来的一类。
看着钱炎炎的腿,我陷入了沉思。
“想到什么了吗?钱炎炎自燃的原因。”叶璇林传音。
“是因为她感觉到了相片里的灵?”
“不是,如果只是感觉到了灵是不可能受到天罚的。主要原因是他相信了并且说了出来。”
“相信,并且说出?”
“是的,你的话让她相信了这件事,而她又当着你们的面说了出来。这和你当初凶境是一个道理。”
“凶境,我还不知道当初为什么陷入凶境呢。”
“主要是因为当初我在阴间教你镇灵法时,你直接念了出来。”
“那你是不是也会受天罚?”
“是的,比你好不到哪去。”她恨恨地说道,恐怕也受了那天罚不少苦头。
从钱炎炎来住院的那一天起,医院就出了不小的问题。
问题的来源主要是虫子。
不知是什么原因,在医院的一楼出现了不少的虫子,其中以毛毛虫居多。(这是让人奇怪的,因为九月份并非毛毛虫大量出现的时间)
这些虫子看上去极为恶心,五颜六色,斑纹多样,外形能让人作呕。为了避免病人和家属不满,医院方及时对这些虫子进行了处理。
然而没过几个小时,虫子又出现了。
这一回的数量并不比之前少,甚至连二楼和三楼也出现了一些。
院里的清洁工在纳闷的同时,也只能尽职尽责地清除他们。
可是,虫子似乎一直都清不完,刚刚扫掉一批就又来一批,虽然数量不多,却也着实烦人。
院里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地面上的异常,病人们也陆陆续续地提出了意见,表达对室内环境的不满。
因此,院方不得不对整幢楼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清扫,将每一处地方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连地板都被擦的闪闪发光。
虫子虽然被找出了整整半框,但是医院至始至终都没弄明白它们来自哪里。
当日下午,经过这一次大扫除,医院里再也找不到一条虫子了,病人们也都安了心。
但这并不代表虫子没再出现。
每隔半个小时,医院门外都会出现不少虫,它们像是听到集结号一般向着大厅内爬去,而且出现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于是医院的广场也成为了清洁工大妈打扫的战场。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天。
两天来虫子虽多却也没有多到吓死人的程度。
在工作人员高强度的努力下,只有极少数客人被突然出现的虫子给吓到。
当然也只是吓到而已。
医院方请了专门的人员进行了测定,但是并没有弄明白虫子出现的原因。
只有极少数人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着的一股淡淡的清香。有人怀疑,虫子是被这些清香吸引的。
可惜他们的怀疑被专业人员否定了。
事情到了第三天早晨有了极大的变化。
那天九点,医院三楼的楼道中传出一阵阵惊呼声,不少地方都传出病人惊慌的呼喊。
“清洁工,快来!”
“啊,虫子,虫子!”
大量的虫子都从西面封闭的楼梯中爬了出来,有快有慢,有臭虫有蟑螂也有毛虫。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院长被众人的声音惊了上来。
“院长,西楼梯中爬出了很多虫子。我已经叫清洁人员去清理了。”一名女护士急匆匆地回答他。
院长走到过道上往西边一望才明白了原因。
“确实很多。”
足足数十只,但还远远没有到密密麻麻的程度。
不过,从那楼梯门缝中爬出的数量倒是越来越多了。
“院长,这些虫子好像都在往321病房跑。”女护士说。
院长皱了皱眉:“321,我记得那个房间只有一个叫钱炎炎的病人,截肢后第二天就坐到了轮椅上。”
“是的,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女生,女生起这种名字?”
院长摇了摇头,快步跑向321病房。
此时,321病房中刚刚跑进几只虫子,速度很快,院长和护士一冲进去,二话不说就拿起一旁的扫把往外面一扫。
“幸好不是蟑螂。”女护士松了口气。
此时的钱炎炎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轮椅上,面对着阳台。柔和的朝阳斜照下来,映亮了她那略显紫红的头发。她的侧脸在晨光中异常柔美。
听到院长和女护士的声音,她才转过头问:“怎么了?”
“钱炎炎,有不少虫子都往这里爬了,我们需要把你转移出去。”
院长快步冲到她的身边。
她这才看到,房门外爬入了不少虫子,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她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别怕,我把你推出去。”院长走到轮椅后边,用力把轮椅往前一推。
此时拿着扫把清理虫子的护士刚刚走到门口,往西面一看,顿时呆住了。
“欧,不~”
“你干吗,怎么不走了?”院长朝他吼道。
“院,院长。”女护士简直要哭了出来,僵硬地退了两步,“虫子,好多,好多……”
院长冲过去一看,也顿时呆了。
密密麻麻、成百上千、五颜六色,如同汹涌的洪水一般蔓延过来,几乎一瞬间就冲到了321的门前。
“不~”院长惊慌地大叫。
……
此时,二楼西侧楼梯口,一名女护士拿着钥匙正准备开门。
“刘哥,你说那些虫子是从楼梯里爬上去的?”女护士问不远处准备着畚斗和杀虫药的男子。
“应该是的。”男子肯定道。
二楼的楼梯门下封着一段布条,和地面接触,隔绝了内外。门的摩擦力很大,不太好开。女护士虽然很用力,但也只推开了一道缝。
“需要我帮忙吗?”男子走上前。
“不必了。”女护士笑道,“就当是锻炼……”
“欧,该死~”还没说完,她就怪叫一声,往旁边一跳,差点摔倒在地上。
男子一看,才发现两只蟑螂从里面爬了出来。
“看来里面的虫真的很多啊。”女护士苍白着脸,苦笑一下,估计刚刚被吓个半死。
“我来吧。”男子无奈地摇了下头,走过去把门用力往里面一推。
门开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门后的场景立刻呈现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