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寒浞还在北镇绞尽脑汁,准备在东夷族的事态上寻求一个契口,彻底解决东夷族的问题。只可惜,几日下来,始终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正当寒浞陷入苦思冥想之际,卫队长湛狐来报,说是东边来的人,寒浞顿时来了精神,立马将来人请到了大殿之上。
湛狐自知关系重大,识趣的退到了外边,留下寒浞和那名从东边来的人,那人显然也是寒国人,见到寒浞立马双膝跪地,口中说道,
“属下拜见寒国侯大人!”
“不必多礼,有什么尽管说来!”
“是,大人。属下奉我家司正大人的命令前来请寒国侯大人到盐场一趟,说是有十分紧急的情况。”
这人说的司正大人自然是莱阳盐场生产监督司司正车让,寒浞一听盐场有紧急情况,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着急的问道,
“是不是盐场出了什么事情?”
“请大人恕罪,属下确实不知。”
“行了,你辛苦了,到城中先行休息,本官自有打算。”
寒浞也知道这人也就是一名普通送信的,根本了解不到内幕,因此也就不再追问。等这人走后,寒浞将卫队长湛狐叫了进来,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你立刻调集卫队精锐,随我一道前往东夷!”
“属下遵命!”
湛狐退了出去,紧急的召集了北镇所有的卫队,整整二百五十人。自打姜国一战之后,湛狐的卫队损失大半,在寒浞的批准下,湛狐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又新训练了一大批加上原来的百十人,整整有二百五十人。寒浞急忙回到寝宫同妻子姜蠡和儿子们告别,就来到了寒国侯府外,此时的卫队集合完毕。寒浞简单的交代了一声,湛狐心领神会,留下五十名卫士,其他二百人全部出动向东夷方向而去。
临行之前,寒浞密令了亲信前往姜国通知姜文和师傅有道子要加强防备。这一次,寒浞心里也想不出来,到底车让发现了什么重大情况。在前往盐场的路上,寒浞一直沉默不语,湛狐及一帮卫士也不敢打扰到侯爷的思绪。经过几天的连续赶路终于来到了莱阳盐场。
这几年,莱阳盐场在司正车让和两名辅政伯益、妫梁氏的经营下,进步十分明显。寒浞一行刚刚进入到盐场外围十里的地方就被司正府的军队发现,司正府的军队无人不识寒浞大人,恭恭敬敬的将寒浞一行迎进了新的司正府。在妫梁氏的规划下,莱阳盐场旧有的司正府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整齐划一的司正衙门,不仅包括了司正府在内,就连其它衙署和工匠都建起了新的住处和办公地点,对于这些寒浞早就得到了车让的申请,为了提高司正府全体人员的积极性,寒浞自然也不会阻扰。
得到寒浞来了的消息,车让率领司正府的一些重要人员早就恭候在衙门外面。有一段时间没见车让等人,这些人面色都显得很是沧桑,或许是常年在海边,身体自然会遭到海风和湿气的侵蚀,皮肤自然受损严重。见面的寒暄自然是少不了的,寒暄完毕一行人进入到新的司正府之内,这里显然比以前的莱阳国帅堂要气派的多,闲话不多说,寒浞直入正题却又不得不谨慎的问道,
“车让大人,我听一听到你的密信,立马从北镇赶来,是否...”
说这话的时候,寒浞的双目巡视着四周座上的几个生面孔,很显然,这些人之中除了车让、伯益、妫梁氏之外,其他三个人寒浞一概不认识,他这么问就是要提醒车让。车让一眼就看出了寒浞的意图,尴尬的笑道,
“大人请放心,这些人都是我们司正府的衙署,这次请他们几位前来,是要提供一些关于莱城的动态。”
“既然如此,那就说与本官听听。”
车让站起身来,一一给寒浞介绍这几个生面孔,其中一人名叫姜辛,在车让的示意下,此人站起身来,说道,
“启禀寒国侯大人,一个月前,属下无意中得知莱城方面的食盐有一部分销往了鬼方国。”
“我们的食盐本就要销往各国,鬼方国自然也不能例外,这种事情无可厚非。”
“大人有所不知,销往鬼方国的这部分食盐主要流入临漳城,这可是少阳的底盘,而且在交换标准上,他们的换回的物资与正常水平严重不相符,据说是以十分低廉的价格卖给少阳的。”
“既然价格那么低廉,你们在与莱城方面交接的时候就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么?”
“并没有,这些交接的物资与标准一致,根本就看不出有毛病。”
“那你们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这些话是莱阳城副正过翀亲口向我说的。”
“过翀?我记得此人,当年莱阳新城建好的时候,逄蒙挤破脑袋都要推荐此人担任莱阳牧正,只可惜本官没有答应。既然此人作为逄蒙的心腹,岂会轻易地透露逄蒙的这些事情?”
“大人所言甚是,自打过翀被任命为莱阳副正,处处与牧正莱仲氏作对,莱仲氏稍微用了一点儿计谋,就离间了过翀与逄蒙之间的关系,现在过翀与逄蒙实际上已经闹翻了,过翀把两边都得罪了,因此这一段时间是郁郁寡欢。”
“对于这样的消息,有可能是这个过翀为了报复逄蒙大人而编出来的谣言,本官岂可轻易地当真。”
“...”
一番问话,寒浞始终没有什么根据能判断逄蒙在食盐销售问题上的漏洞,毕竟逄蒙现在掌握着东夷族的主要兵力,而且监管者莱城牧正,是首屈一指的地方大员,一旦他出现问题,势必会引发新的争斗,造成人力财力的损耗,因此寒浞格外的小心。车让见姜辛一时无语,赶紧站起身来,欠身说道,
“寒国侯大人,属下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不信,于是派出了一支细作潜伏到了临漳一带打探消息。自姜国战争之后,临漳司马少阳退回到临漳城内,此次出兵损耗了大量的兵力,为了重振旗鼓,少阳将城中储存的食盐以高价销往燕晋之地,获得了一次喘息。”
“你是说这批食盐有问题?”
“千真万确,临漳和莱城的眼线都印证了这一情报的准确性。逄蒙为了接近少阳,真的将大约两千壶的食盐送给了少阳。”
“真是岂有此理。”
寒浞愤怒的将左拳击打在旁边的桌子上,竹子做的桌子被寒浞一拳给打散架了,右手上瞬间出现了一个血口,可见寒浞此时的愤怒。车让见状,赶紧拿来了一块抹布给寒浞的右手血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嘴上说道,
“请大人息怒,如今事态紧急,大人一定要保持冷静啊。”
“车让大人,本官自认为没有亏待这个逄蒙,从老丘到东夷族,本官对他可谓是推心置腹,当初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任命他为东夷族副司马,把东夷族最繁华的莱城也交到此人手中,你说他为什么还要背叛本官?”
“大人您宅心仁厚,对其推心置腹,怎奈此人狼子野心,不思回报,反倒背叛,真是狼心狗肺、其心可诛啊。”
寒浞和车让显然是没有想明白逄蒙为什么要那样做,而车让更是不停地骂逄蒙忘恩负义,因为当初任命逄蒙为东夷族副司马兼任莱城牧正的时候,车让和有道子是反对比较激烈的两人。在寒浞的极力压制下,车让和有道子才偃旗息鼓不在反对,怎奈逄蒙居然背着寒浞干出了背弃之事,真是让人痛心。然而事情的根源,这个叫姜辛的人居然无意中从过翀那里得到,只见姜辛站出来说道,
“报告寒国侯大人,属下有话要说。”
“请讲!”
“前不久,我跟随过翀到了莱阳的副正府做客,正当我们聊得开心的时候,过翀向属下说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据过翀所说,在逄蒙担任东夷族副司马的时候,曾派他到漳河北岸寻找少阳的踪迹,试图与少阳取得联系,当时过翀还是一名细作,心中十分不解,逄蒙告诉他是因为他愧对二司马大人。”
“这个逄蒙,居然与少阳在五年前就勾结在一起。那后来怎么样了?”
“过翀带着逄蒙的命令来到了少阳的驻地,少阳起初不信,可是后来逄蒙居然从东夷族的仓库之内转运十几万斤物资资助少阳,这才有了少阳今日的成就。不仅如此,逄蒙还告诉过翀,有穷国与原夏王朝有仇,终有一天会被姒光所灭,我们只有趁早投靠鬼方国,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
听到这话,寒浞彻底的惊呆了,逄蒙的背后原来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寒浞想起了当年率领大军打到莱城北门的时候,逄蒙在火光背后看他时那股异样的眼神。结合今天姜辛的话语,寒浞终于明白当年逄蒙的眼神,那其中有对寒浞的憎恨,更多的是对少阳、少昊兄弟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