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暴脾气,“好你个臭丫头。”我本来还以为她是被冻着了,没想到是偷笑乐的。我一只手扯着红绳,一只手去捏她的鼻子。因为我也想不出来惩罚她的办法了。
却见她也不躲闪,就是在那傻笑,捏着鼻子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小猪一样的哼哼声,把我也给逗乐了。
她依旧是那么有精神的样子,冲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把病房里的灯给打开了。此刻我才发现,她的脸上有一块淤青,我想用手去摸摸,却被她阻止了,我突然也感觉到这样的确不太合适。
“脸上的伤?”我问道。
“晚上趴在这边睡觉,结果滑到了地上,被凳子脚给碰的。”她有些憋气的说道,听着听着,我都乐了。
她又看了看我,沉默了好一片刻,“你就别乱想了,是我让黄医生帮我吓唬你的,说那话唬你,就是怕你乱跑了。还有,等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你还是回去吧,夏安琪的事情,我会全权负责,而且,她交代的事情,我想也应该完成了。只是你,恐怕是她最后的担心了。”
我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不是想占她便宜,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到她做了许多,不管是在这里没日没夜的陪着我,或者是其他的事情。
她这一次也没有躲闪,任由我握着她的手,看着我的眼睛,她知道,我要对她说些什么。
“你跟我说清楚关于她的事情,我或许能够说服自己,好吗?”我的声音很低。
“你就真的那么想知道?”她的眼神中有一丝丝期待。
“毕竟,她曾是我最深爱的女人。我妈在我上初中时也去世了。父亲在我上三年级时就走了,家里人没有再疼爱我的人,说真的,自从认识了她之后,我很温馨,每天都过得很幸福,很开心,因为,她给了我一个家的感觉。”我字字真心。
她若有所思,“家。”然后点了点头,对我说道“至少夏安琪没有看错你,你也许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
“2002年春,刚刚开学没多久,夏去了一次山西。也是快入夏的季节,她回来就找到了我,跟我提到了《凡西古卷》的事,虽然说我们张家人世代懂得阴阳秘术,且祖上曾有过一本名为《凡西古卷》的书,可是,早在近千年前就已经失踪了,有祖上记在在张家藏金地提到过它的记录,但是,多年来,张家派了无数人进入藏金地,却没能登堂入室,始终被各种禁止堵的严丝合缝,这次,他们也是打算最后一次进入藏金地,如果这次再不能智取,也只有借开路为名,使用炸药爆破了。而至于夏为什么要《凡西古卷》也可能是我们祖上张天师所犯下的错,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虫葬。具体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她却跟我们一起去了藏金地,结果却被永远的留在了那里,经历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反正,那里绝对不是我们所能企及的地方,危机重重,更有各种你想不到的东西的存在,比如说,龙蚺,你曾经见识过。夏则是死在了鬼镰虫的手里,所以,我才希望你不要去,而且,就算你去了,你又能怎么样,以你的能力,你能做什么呢。我们当初是十八人进入,最后就出来了六个人,有三分之二的人折在了里面,你说,你有什么把握自己来去自如。”
听她说完这些话,我不仅也有些愕然,是呀,全凭着一腔热血走到了这里,如今困难重重,而且,还没有进行红军革命长征的第一步,我就被困在病床之上,那恐怖如斯的青鳞巨蟒,也能被她说的轻描淡写,如果说,那里还有着什么其他的东西的话,恐怕也不是故弄玄虚,也是确有其事。
我收回了双手,手指不住来回的交错着,心底里却也想着更多的事。感觉,自从那晚掉进野林子坟外的河里昏过去之后,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未 醒的梦,就连现在,我仍然有些怀疑生活的现实性。
不可避免的我又看了看她,心中想问关于神鬼的说法,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真的像是一场反复进入的梦境。如果这真的是梦,我真希望醒来后又回到四年前,我能拉住她,也许,以后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我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一时的冲动,或者说,真的是不惜一切也要查清楚夏安琪的事情,如今事情原委我已经知道大半,那么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可是,我真的就甘心这样离开?换句话说,知难而退。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用它来形容我此刻的心境也是最合适不过了。我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话,还是做我自己吧,装疯卖傻还真的挺不适应的。时间差不多也要天亮了,守了你三天三夜,真不希望你再去送命。”她说着就要解开系在我们之间的红绳。
“鬼夜哭的索命?对吗?”我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那你信吗?”她的反问让我不由得一愣。
“是梦,还是?”我犹豫了,问着她。
“是梦,只不过,是一场真实梦境。”她轻轻的笑了笑,竟然慢慢的凑了过来,站在我的床头,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真的,不要再去藏金地了,那里,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去的地方。还有,把你的挂坠收好,它是个好东西,别再让人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胸口的玉石出现在了她的手上,此刻,她正为我戴了上去。
见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别样的神色,她解释道,“你别多想,如果不是夏的嘱托,我也不会对你这么好,不过,你是第一个被我亲过得人。因为,我感觉你这个人至少,情深义重。”她摇了摇手,“再见咯。”笑容越来越远。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就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灯光也“啪~”的一声灭了,在这茫茫的夜色之中,我再也无法看见她的身影,不过,她的影子,却被我记在了脑海里。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天际已经出现了鱼肚白,街道之上,熙熙攘攘的车辆声渐渐多了起来,丝丝晨风吹进房间里,周围的一切慢慢的亮了起来。甚至不知何时,我才发现,这个病房里依然是三个病人,一个人手指被割断了,一个脚后跟粉碎性骨折,另外一个就是我。不过,我的伤势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手脚都能够灵活运动了,只是身体动作的幅度稍稍大一点就会感觉疼痛。但是,再也没有一种空洞洞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物归原主。但是,心中,却又多了一份失落的悲凉。因为,我又陷入了一个人的世界里。
整个人一直清醒着直到早晨护士来查房和登记情况,黄医生跟我说,最多一个礼拜我就可以出院了,我问他我在医院里过了多久,他摇摇头没跟我说,后来我在护士部查记录才知道,我已经昏睡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都是一个女孩在照顾我,但是,当我醒来后那个人已经走了,甚至没有留下姓名,我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照顾我的目的,更知道,她已经完成了夏安琪的嘱托,让我安全的,健康的,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去送死。
天亮没多会儿,季华破门而入,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这小护士,老子吃个早饭还唧唧歪歪,成心跟我过不去!”他一手拎着一盒子蒸饺,一遍还吃着一个韭菜盒子,那味差点没把我给熏醉了,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护士又骂他了。
他哼哼唧唧的走到我的床边,对着我干笑了几声,“嘿嘿嘿~你小子有没有做什么邪恶的事情啊,我看那小姑娘真不错呐。”
“去你的吧。”虽然我已经好的多了,但是精神状态依然处于那种神游的恍惚之中,好像,这场梦,还在继续一样。
“今天多少号?”我问道。
他掐了掐手指,算了半天也算不出来,这事后医院病房里的另一个人对我说道,“五月二十号。”我看了那人一样,是个中年的汉子,本以为还是之前的人,没想到,却是我不认识的。我对他笑了笑,说了声谢。
“你问这个干嘛?”季华问我道。
“你们去淘了吗?”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只把他给呛了个半死。忙捂住了我的嘴。
“嘘…”他神经兮兮的说道,“小点声,你真把这里当成家里呐。”随后又跟我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个秃子说话不算话,后来就一直联系不上。”
“秃子?”我很好奇的看了看他。
“还能有谁!脸上秃冷冷的,我就管他叫秃子。”他一边吃着韭菜盒子一遍骂着。
他示意我不要多问了,等没人的时候会跟我说。我吃着他给我带的蒸饺,问了很多关于外面的事情,我的手机他也给我带来了,不过亏电太久,现在已经打不开了。看来我唯一的联系工具也都坏了,不由得心下一阵悲哀。半个月的时间,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以为最多三五天,这场梦,做的太长了,身体都有些疲乏。
他指了指我的手上,那根红绳,“那是啥?”
我有些好奇的想到,难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多说什么,把红绳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藏到衣兜里去了。
他有些嗤之以鼻,“啥玩意儿,搞得这么神秘,我还不想看呢。”
我也能自行走路了,虽然医生让我再留院一个多星期,但是,我实在是不想再花这冤枉钱了,在医院里,多住一天,多话一天的钱。对了,想到这钱,我就问了季华,“钱哪来的?”
“什么钱?”
“我的住院的钱啊!”
“没要钱。”他无所谓的道。
“怎么可能?!”我打了他一下,要他不要开玩笑。
“真的,有个人说什么早餐钱还你什么的,医生说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咱住一辈子都没事,不花一分钱。”说到这,他不禁好奇的看了看我,“谁欠你一顿早餐啊,补偿这么贵的一顿饭,老子要请他吃一年。”
我看他没一个正紧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我也决定了,先出院再说去,我打算跟陶操他们打个招呼就准备回去了。的确,是应该回去了,她的话,没骗我。
大概花了两个小时的样子,我们办好出院手续,我很好奇陶操为什么没来,季华告诉我他和天麟两个人去了泌阳县,泌阳县,位于皖东南山区的一个小县城,夏安琪的家就在那里,地方不大,但是依山傍水,属于半丘陵半平原地带,已经脱离了圩区。
县城的交通不是很便利,但是每天都会有三班车次来回,从水阳镇有车直接到达那里,不过,得花上三个小时的车程。陶操和天麟已经去了将近一个星期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从昨天开始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要是还没醒来的话,季华就准备明天就去找他的。但是今天一早就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告诉他我已经醒了,让他来看我。
他不说我也能知道是谁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