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我一外还有另外两个人,听他们家属的谈话,我能知道,一个是在工地上干活被削掉了手指头,另一个好像是从高处蹦下来脚后跟粉碎性骨折。想想就疼,看他们的年纪大概也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不过此时都在看着电视,看着津津有味。
我也好奇,瞥了一眼电视。
荧幕上流动的是水阳江的江面,此刻的水位竟然已经猛涨,相必那晚的雨之前下下了一天多,而且也是极大,因为现在外面都已经放晴了,落日的余晖星星点点从窗帘的缝隙中钻了进来。
江面上好像有些货轮开始了走船,相比来的时候接近干枯的江面变化太多了。还有记者不断的进行动态报道,当地居民都认为是龙王爷显灵,驱散了江岸野林子坟的恶鬼,这才下了一场让老天下雨,否则整条江上的运输恐怕就真的要瘫痪了。
这事看来真是越传越邪乎的,恐怕真的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有资格对这件事情进行评价。
此刻却见着她突然之间回过头来看着我,神神秘秘的笑了笑,然后躺在我的身边,对我耳语道,“你可是个拯救整个水阳的人哦。”
我被她这话说的全身一个哆嗦,怎么感觉着真的肉麻,而且,这根本与我无关好不好。
另外两个病患的家属见我俩躺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样子,不禁都笑了笑,一个中年妇女更是笑出了声,“这小丫头今天一来就一直缠在你身边,如今你一醒,看把她给乐的。跟你说啊,小伙子,你可得好好对待人咧。”
我真想反驳,但是苦于无法开口说话,心急之下竟然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女孩本还是在得意,见我情况不对,立刻就把我放平,然后,给我顺气,也不敢再逗我。
我紧闭了双眼,也不再去多想,因为我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这样对我好,也跟本不是喜欢我,可是,我就是想不出来,她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张宇又是谁?
之前好像听陶操说,昨天去见的张宇,那晚明明是刀疤男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出来,难不成,刀疤男就叫张宇?
那他为什么让这样一个女孩子来照顾我,有没有其他的什么目的?可是她却又不正不经,并不像只是来照顾我这么简单。弄的真的像是我女朋友一般。打着什么主意?
季华跟陶操这两个家伙又跑哪去了?
还有,手机的事,那手机明明不是坏了吗?为何后来又能闪光又能放歌,最后引雷焚龙。
如今水阳江的水位恢复,那些闻风而来的人恐怕都要铩羽而归,不过,这街上,却是热闹异常。虽然我听不见什么动静,但是,我能够猜的到。尤其是龙王庙那里,绝对热闹!这才想到,陶操和季华八成是去了那里凑热闹去了,把我就交给这个女孩子来看着,心里想着还真有点不爽。
然而,就在我满腹牢骚的时候,忽然之间,病房的门被人给推了开来,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正带着冷冷的微笑走了进来,随手又关上了门。
他一走进来,顿时整个病房里都安静了下来,好像在等待着他说些什么。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都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其他的声音。之间他一步一步的朝着我们这边走来,然后移过来一把椅子,端正的坐在了我的身边。
一切仿佛静的出奇,各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脸上的神色都是有些古怪,看着他,又看了看我们。他们也许是被他脸上的刀痕给吓住了,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没有。
“我说过,谢谢你的早餐。”他虽然笑着,但是声音依旧很冷的样子,他上扬的嘴角在刀疤下面倍添厉色。
我轻微的摇了摇头。刀疤男,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叫张宇,他怎么来了。
此刻,躺在我身边的女孩也站了起来,笑吟吟的凑到他的身边,对他好像偷偷摸摸的说着什么,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关系,就跟父亲女儿一样。
张宇点了点头,走到我的身前,摸出来那块玉看了看,更是点了点头,“的确。”
它的话更加的让我摸不着头脑了,我的这块玉究竟有什么样的来历?之前在梦中好像救过我的命,而且,张宇每次见到我都要看一眼这块玉,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一样。
“欣儿,好好照顾他。”说着,张宇在我的手心写了一个字,然后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出去。
他就好像是有着一股莫名的气场一样,他一走出去,所有人都感觉如释重负一般,呼吸不禁也有些急促了起来。
一个‘孙’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不难猜出来他们的意思。多半还不是在商量藏金地的事,而且,我突然想到,他让着个叫欣儿的丫头接近我,莫不是为了他口中关于我的秘密。要真是这样,我还真的听放心的,这个秘密,我自己都找不到。
又换了一次吊瓶,那个骨科医生黄天禧跟我说,晚上早些睡觉,不要多事,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看,记住了,晚上不会有人喊你的,如果有,你就别应,这是今天最后一瓶。打完招呼就直接走了,也不管我听没听到或者挺没听懂。我真想告诉他,我倒是想应来着,却是无法开口说话呀。但心下不禁又是好奇了起来,什么叫有人喊你不要答应,难不成,这夜里还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善意的提醒却让我更加的好奇,这高淳第二人民医院,这么大的医院,还会有什么怪事不成?!又苦于不能动,不能言,心中就算是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自己憋着。这还真是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心里面却想的更多了。
看到陶操和季华这俩人还没来看我,我也是怀着一肚子的怨气,心想这俩人还真是孙子,出去玩竟然也不带点东西回来见见我。就算给我说说外面的情况也挺好的呀。
不过说到这俩人,我的内心也是不禁有些好笑,他们现在相处的那么好,可是以前却是死对头。那也是很久的事,虽记得不是很清楚,但现在回想起来也倒是乐趣横生。
那时候刚刚进入高中的生活,一切的一切对于我们这些稚气未脱的孩子们来说,都显得无比的新奇,无比的有趣。那时候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学校,更没剪过这么多人 ,当好几千人在一个大广场上一起军训,操演,内心里时时刻刻无不是兴奋的。
季华才来的那个时候 是咱们班里长的最好的一个,面容清秀,稚气未脱的他更是深得班级里的女生的喜爱,但是和她相处之久后的人都知道,他这人是嘴上缺德,手下不长眼的主,跟你在一起久了,没一个不骂的。但陶操就比较衰了,由于不知道他家里人是怎么想的,或许是想让他早点踏入成人的社会,竟然给他留了二分头,而且这家伙也是怡然自得,引以为傲。也不觉得自卑或者什么低落的心理。该说的说,笑的笑,这放在季华眼里,别提有多别扭了。用他那个时候的一句话来说,这个狗娘养的小子,我不把他头顶的毛薅光,我今天就不姓季。当什么不好,非要当汉奸。
趁着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寝室内躲着,看准了时机等陶操一进门的时候先揪他一把头发再说。
我们在床上等着看好戏,谁也没说话,可是明明看见人来了,却是左等右等没人进来,季华往外一看,却发现这人竟然在外给人看手相,我之前也就说过,季华特别反对这种旧社会的迷信思想,看到此处,顿时是火冒三丈,抄起地上一个空水瓶子,就像是敲地鼠一样,“咣”的一声,虽然不多疼,但是声音响。
高中那时候大家都还是小孩子,年轻气盛,稍稍看你不顺眼就想揍你,又爱面子,你打我一下,我当然也不能忍,而且,这一下打得这么响,在别人看来那一定有多疼,这面子给一下子扫光了。陶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骂着,“你这个人脑子进水了吗?我何曾惹过你。”说着就要打他。
可是,季华的个子比他高,而且,力气也远不是他能及的,班上许多人跟他打过架的都怕他,只见他反手揪起来陶操的衣领,把他给顶到墙上,“我他妈的就讨厌你到处给别人算命,像你这样的汉奸头。妈的还摸了我喜欢的女孩的手,你就是个腐败社会遗留下来的淫虫。”
“谁是淫虫!你才是好不好,别人都讨厌你了你还天天死皮赖脸的去缠着不别人,要说恶心的人才是你好不好。”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厮打在了一起,我们这些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使劲的吆喝着,还买大买小。
谁知道这吆喝声把舍管给招惹了过来,拿着大铁棍子就来揍人。见势不对,我们全都跑了,这两个家伙却被拉走了。
第二天上午第一节课,班主任没上课,就让他俩在黑板上比赛写‘我是淫虫’这死个大字,一百遍,谁先写完谁下去。看的我们乐呵的不行,此刻再想想,也真是只有孩子气才能干出来这种事,不由得笑着笑着又咳嗽了几声。
那个叫欣儿的女孩在我床边忽然看见我咧着嘴在那咳嗽,一个人怡然自得,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心下又好气又好笑,便也说道,“你这人,有什么事能把你乐成这样,小心一口气喘不过来。”
对呀,什么事能把我乐成这样,恐怕,也真的只有回忆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