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一件让人欲罢不能的事情,当你置身事外之时,你会觉得它是邪恶的血腥的,可是一旦参与之后,你会觉得你已经无法离开它了,就像是被漩涡吸住了一般,再也无法挣脱。
——陈烬
1938年9月1日,农历七月初八,星期四。
日本东海岸,滨名湖,西岸。
结束了近一个月作战任务之后的炮灰小队被司令部召回了,司令部命令陈烬带领所属的队员前往滨名湖西岸进攻阵地与第七集团军会合,并且要求陈烬当面向荀则少将汇报在日军控制区域活动时所搜集到的所有情报,协助第七集团军攻破滨松市的日军防线。
迫于日军越来越频繁的清剿和层出不穷的针对性战术,陈烬他们在日军控制区域的活动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了,日军非常有针对性的派出了多股的小分队以游击对游击,拉网式的清剿着陈烬所带领的炮灰小队,一改以往的大部队直来直去的进攻风格,甚至连夜晚这种行动也不会停止,要怪就怪陈烬他们的任务完成的实在是太出色了,以至于吃亏多次之后的日军已经对他们恨之入骨,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歼灭他们。
这使得陈烬他们的活动范围被急剧压缩,整日陷入了不断的转移和交战之中,物资消耗极快, 在一次激战之中队伍第一次出现了伤亡,当时负责为分队断后的火力组陷入了日军包围,情况极为危急,最后陈烬亲自指挥山魈装甲车突破了日军的包围救出了火力组,但装甲车却被日军炸坏了发动机,因为无法修理而被遗弃了。
火力组组长刘良佐中士重伤不治阵亡了,组员二等兵周树负重伤,幸赖林康全力救治才保得一条性命,其余人也都负伤累累,几乎人人都能够算得上是的轻伤员。
全队最后还是在空军掩护之下才拼死冲出了包围圈,摆脱了日军的纠缠,撤退进入了山区中,在直升机的接应之下成功撤回了滨名湖西岸。
这一次的行动虽然损失惨重,但陈烬他们却成功的摸清了日军在滨名湖东岸防线的虚实,整个行动陈烬全程参与,并且将日军防线由南至北的所有重点及弱点全部摸了一个清楚,为此整个行动长达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内整个小队不眠不休的与日军周旋着,多次陷入险境,最危险的时候差点全军覆没,终归还是幸运的完成了司令部交待的侦察任务。
“哒哒哒.........”两架信天翁直升机拼命旋转着桨叶缓缓的降落在了野战机场之上,剧烈的气流卷起了一阵阵飞沙走石。
直升机刚刚落地都还没有停稳,一旁等候已久的医务人员一拥而上将直升机上的伤员小心翼翼的抬了下来,放上了担架迅速抬走了。
陈烬一脸憔悴的拉着扶手走下了直升机,身上的军服早已变得破烂不堪,整个人邋遢无比,脸上全是泥巴,胡子拉碴的,几乎让人完全认不出来了。
但那双眼眸却依旧还是那么幽暗深沉,就像是一潭静静的湖水一般,胸膛挺得直直的,背着一杆突击步枪步步生风的走出了野战机场。
“中尉,幸苦了!”一名第七集团军军部的少校从自己的吉普车内走了出来,亲自迎向了风尘仆仆的陈烬,少校穿着一身合体整洁的军官常服,戴着大盖帽,肩上的校徽极为耀眼,一脸笑容的走向了陈烬。
“将军呢?他在哪?”陈烬很直接的问道。
“将军在军部呢,中尉!”少校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自己一个少校特地过来迎接你一个中尉,你还不给面子,开口就问将军在哪,难不成想让将军直接过来接你吗?
“那就直接送我去军部吧!”陈烬直接将步枪扔上了吉普车而后跨了上去,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吉普车后座上。
“中尉你就这副样子去见将军吗?”少校眼神扫视着衣着褴褛,浑身邋遢的还散发着一股异味的陈烬,脸色变得难堪起来了:“中尉,你不觉得你应该先整理一下你自己吗?”
陈烬没有吭声,就那么死死的躺在了吉普车后座内,少校凑近了仔细一看,发现陈烬竟然已经睡着了,顿时便泄了气,无可奈何的对旁边的司机说道:“开车吧,去军部!”
吉普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临时公路之上十分颠簸,少校一张帅气的脸庞也被颠簸的有点变形了,一个多月来从未睡过一个囫囵觉的陈烬却依旧睡得踏实无比,就差没有打鼾了,陈烬睡觉一向不打鼾,而且他也要求自己的部下不能打鼾,因为打鼾对于安静的夜晚而言是一件很容暴露目标的事情,并且很容易影响别人休息。
第七集团军军部设在了滨名湖西岸的一处小镇之内,距离野战机场有将近二十分钟的车程,一路颠簸过来陈烬美美的睡了二十多分钟的好觉。
“中尉,醒醒!军部到了!”吉普车稳稳的停在了军部门口的岗哨前,少校轻声叫了陈烬一句。
陈烬依旧还在酣睡着,无奈之下少校便伸手想去摇醒陈烬,手刚刚搭上陈烬的肩膀,陈烬却像是触电一般一般的弹了起来,一只手闪电般的扼住了少校的脖子,另一只手条件反射般的摸向了自己的突击步枪,当看清了自己抓住的人时,陈烬很尴尬的松开了手:“不好意思,是我太紧张了。”
被扼住脖子的少校满脸通红,勃颈上留下了一个显眼的痕迹,额头上缓缓的渗出了几滴汗珠,刚才那一刻陈烬所流露出的杀气吓住了他,他丝毫不怀疑若是陈烬的反应慢上几秒钟自己也许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咳咳.......没事儿。”少校咳嗽了几声,努力地使呼吸顺畅起来,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大碍:“赶紧进去吧,将军可能在等你呢!”
陈烬歉意的朝少校点了点头,走下了车,将身上的所有武器都交给了门口的卫兵保管,只身一人走进了军部。
荀则少将和万琦少将两人此时正坐在指挥部内喝茶闲聊,万琦少将看了看手表说道:“司令部上午通知说他们直属的特种小队会撤退到我们防区,小队指挥官会跟你报告一些情报。”
荀则少将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而后缓缓的吹着杯子上热气:“是有这个事情,估计他们应该快到了。”
万琦少将凑近了,颇为神秘的说道:“这位指挥官可是你认识的的,也是从我们第七集团军走出去的人,你猜猜是谁?”
荀则少将放下了茶杯,疑惑地说道:“我认识的人,还是从我们第七集团军走出去的?我不记得最近有什么高级军官从我们集团军调出去,有的话我肯定会知道的。”
“哈哈。”万琦少将爽朗的笑了一声,卖了一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是谁了!”
恰逢此时,副官走了进来,向荀则少将说道:“将军,司令部直属分队的指挥官到了,想求见您。”
“来得这么快?”荀则少将惊讶了一下,直升机降落野战机场的消息他知道,可却没想到这位指挥官来得这么快,挥了挥手道:“带他过来吧,司令部的人我们也能怠慢呐。”
很快,一身外表犀利的陈烬走进了指挥部,静了一个军礼:“将军!”
荀则少将和万琦少将着实被陈烬这副德行惊了一下,从军多年,他们还从未见过这幅军容仪表就敢面见上峰的军官,不说你把自己收拾的英姿勃发仪表盎然,至少也得是干干净净严整端庄吧?
“你是?”万琦少将此时也心里打鼓了,这家伙到底是谁?
“远征集团军群司令部直属试验分队,指挥官陈烬。”陈烬面不改色的站在了两个少将面前,语气沉稳的说道:“奉命向第七集团军军部报告相关情报,特来求见。”
“你就是陈烬!”荀则少将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净惹祸家伙,也只有他敢这副德行来见自己了:“你难道就不能先收拾一下自己再来见我吗?”
陈烬脸色严肃,不卑不亢的答道:“军情紧急,早一点报告,就能早一点让将军您做出应对,职责所在不敢怠慢。”
“理由到很充分,但你把我的军部当成了什么地方?”荀则少将面色一滞,心中顿时有些不快了,区区一个中尉竟然和自己说起道理来了,这算什么事儿?
“堂堂中尉军官,这副德行,你是在显摆自己刚刚从战场撤回来吗?”荀则少将眉头一横,语气严厉的质问道:“这里到处都是战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打仗而已,每个人都在前线!”
“将军,我无意冒犯您,实在是情况有些复杂,很多事情我都需要当面才能说清楚。”陈烬努力的想要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请原谅,我是一个直性子的人,能够最快的完成命令,我就绝不会去拖延,相信您宽宏大量是不介意一名稍微有些邋遢的中尉的。”
万琦少将也站出来打圆场了:“行了,先办正事吧,毕竟是战时嘛。”
荀则少将也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只是他生性严谨,对于军队的仪容和风貌极为看重,现在有个台阶下,也就不再追究了:“行了,有什么情况你现在就可以说了。”